书名:修仙女配的自我修养   作者:乌鞘   晋江非V高积分2018.3.2完结   总下载数:41 非V章节总点击数:1196373   总书评数:1754 当前被收藏数:3302 营养液数:56 文章积分:49,835,756   谁说穿成恶毒女配就一定要远离女主保安全?   宁舒穿成修真文里的恶毒女配,除了掰正三观、坚定本心、艰难追求大道,还和原女主组成了2B GIRLS的组合……将门派搅得一片血雨腥风……   本文萌点or雷点说明:   1、不黑真·善良纯洁的原女主,两个好妹子,相煎何太急   2、不抢原男主,世上两条腿雄性太多,原女主男主既然相爱又般配何不轻松放过,咱再找新的!   3、不抢原女主的奇遇,原因同上,还能积德……   4、本文比较逗比,不是正统修仙文那么严谨,轻松愉快不适合考据。   内容标签: 穿越时空 仙侠修真 女配   搜索关键字:主角:宁舒 ┃ 配角:楚卿如 ┃ 其它:修真,女配 第1章 恶毒你妹!   舒宁一觉起来,名字和生活都天翻地覆。   她怎么都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熬夜看的修仙文里那朵奇葩般的恶毒女配宁舒!   这本修仙小说在追求猎奇的网文里也算是平凡到独树一帜,圣母女主腹黑男主深情男配恶毒女配,这种早八百年就老套的配置作者洋洋洒洒写了一百万字还没磨叽完,舒宁看到一半就困得直闭眼,出于对作者勤奋的支持她还是留了一句言:“写的很好,就是坏女配太脸谱化。”   苍天可鉴!再一睁眼她就成了这脸谱化的宁舒!   为了衬托女主的善良美好以及一切积极品质,宁舒简直就被塑造成了个心理变态扭曲恶毒反社会人格的女配,费尽心机只为陷害女主,无恶不作只为杀死女主,手段残暴只为伤害女主……   她从震惊中回过神,仔细观察,周围和文中描述一样,是宁舒居住的偏僻修炼山洞,稍一动作,体内气流便乱窜顶得她五脏六腑疼痛,这种受伤的感觉让她回忆起来,文里宁舒的确在谷中有过一次重伤,正因为用恶毒符咒暗害女主不成反噬本体,反而是女主及时发现救她一命,昏迷后醒来的宁舒不但不感激反而更加丧心病狂花样百出。   可是,原文到这里已经五十万字了!   之前宁舒干得坏事已经不少,这是让她来收拾烂摊子么!   不等她抓狂的脑子再度平息,意识海忽然传来讯息,有人来了。   宁舒一紧张,气脉再度紊乱,口中腥气涌动,鲜血喷薄而出。   “师妹!”   闪影忽的出现来到身前,宁舒抬头一看,又是一口血。   这身雪白高端的装束,这清丽绝伦不可方物的美貌,这饱含情感的呼唤,女主楚卿如就这么站在她的眼前。   “师妹不要运气调息,先吃了这粒丹药!”楚卿如赶忙将丹药送入宁舒口中。   狂乱的气息竟慢慢平复,宁舒试着调息,先前的不适已经减弱。   “谢谢……师姐……”她实在有点不适应这个称呼。   楚卿如眼中闪过一道光芒,很快,这道光芒化成泪痕冲过她白皙的脸颊。   “师妹!你终于肯叫我一声师姐了!”楚卿如哭着抱住宁舒,泪雨涟涟。   宁舒现在后悔已经晚了。   原文里的宁舒从小和楚卿如一起长大,却因为嫉妒早就不肯叫她一声师姐,这下可好,自己上来就颠覆了小说,不过宁舒暗道,既然她是扭曲的女配,颠覆一下似乎也没什么不好?可楚卿如哭得太伤心,抱着她不放,从两个人刚刚入门开始,声情并茂回忆一起修仙成长的童年,大到第一次祭出招式,第一次学会飞遁,第一次猎到妖兽,小到第一次看雪,第一次换新道袍……宁舒早在文里就领略到楚卿如对这师妹的感情,现在亲自体会,才觉得果真是情深意重。   但是她真的快喘不过气了。   “师姐……以前都是师妹不懂事,现在师妹懂事了,想睡觉好好休息一下……”她尴尬地拍了拍楚卿如的肩膀,小声说道。   “都怪我,你身上有伤快打坐休息。”楚卿如赶紧松手,笑着擦了擦眼角的泪痕,“我再去给你炼制些顺气养脉的丹药。”   说罢她三步一回头恋恋不舍的离开了洞穴。   宁舒这才松了口气。   刚到这个世界,她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理清思路。   原来的宁舒性格孤僻,为了不输给楚卿如专门辟了个灵气充足的洞穴以供修炼,她年纪轻轻便小有所成,与楚卿如并列成为宿微谷这一修仙门派里最年轻的筑基修士,甚至她比筑基前期的楚卿如还多一层修炼,已到了筑基中期的阶段。   仔细想想后续的剧情,宁舒更是冒了一头冷汗。   紧接着就是宁舒利用楚卿如送来的丹药暗中附以毒草吞食,诬陷楚卿如欲害她致死,导致楚卿如被罚去试炼之地九死一生。   乖乖!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实在是丧心病狂!   可她不是宁舒,甚至宁舒的半点意识也没留在身体内,她根本不会随便去加害无辜的人,不如就顶着这具及其有天赋的身体好好修仙,说不定得道之日就是回家之时!   想通了的宁舒躺在石床上犹如名字般身心舒畅,洞外业已漆黑,修士不需睡觉只需打坐,但她还是以前的思维,舒服平躺。   一阵劲风,她来不及反应喉咙就被紧捏,气息凝滞,黑暗中只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将她一点点从床上提起,双脚悬空。   “说!你在玩什么把戏!”雄浑的男音在漆黑洞穴中震颤四散。   等等!原著里可没有这一幕!   宁舒慌了神连番挣扎却力道太小毫无建树,她忽然意识到自己的体制是纯气修,物理攻击力约等于零。她赶忙屏息,按照书中描写的方法催动丹田气涌,床头摆放的一盆碧萝顿时疯速飞长,在宁舒的控制下缠住那人的手腕。   木灵根的修士少之又少,宁舒的能力还是很有攻击力的。   来人在碧萝的攻击下抽回手,宁舒总算得到喘息,“你是谁?”   “哼!你能装模作样叫卿如一声师姐,就不愿再装下去叫我一声师兄?”   话音刚落,洞穴内的石灯倏然点亮,宁舒抬头看去暗道一声不好,忠犬痴情男配来了!   眼前的正是楚卿如和宁舒的同门师兄付旋天,剑眉星目气度非凡,一身藏蓝法衣显得他身姿挺拔,宁舒记得这人在文里除了长得帅没啥特点,唯一爱好就是爱楚卿如爱得如痴如狂,同时也是最早发现宁舒阴谋的人之一。   这下可不好,自己那一声师姐看来是改变了故事走向,这坑爹的蝴蝶效应!宁舒一面腹诽一面没忘记思索对策,心念一转,看向付旋天朗声道:“师兄何出此言?”   “卿如只知世上有好人,不知还有你这样的蛇蝎女子,你以为没人知道你从魔修手中买来恶符暗中加害卿如吗?告诉你宁舒,我只是苦于没有证据,若是有一天我拿到证据,必让掌门罚你戕害同门灰飞烟灭之罪!”付旋天冷哼一声,又道,“念在同门之谊,既往不咎,这是我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不等宁舒解释,付旋天转身遁出洞穴。   害楚卿如不行,叫了句师姐重修于好也是有阴谋!师兄你告诉我到底怎么做才对再走啊!   宁舒气得脸色铁青,碧萝知晓主人不痛快赶忙伸出藤蔓安慰似的拍了拍她的肩,她怒极反笑,连花草都比你们这些原著人物体贴!   这一夜宁舒再也睡不着,只得按照原文里自己记得的描述尝试一下本体所会的技能,之前她还没有危机意识,以为只凭自己之后表现就好,现在看来,还是得加强敏感度,时刻准备剧情因为她的转变向未知方向进发。   一打坐入定就是三四天,宁舒将所会的功法运转一边强记于心,又检查了一下储物手环里的物品,普通修炼道具应有尽有,倒是法宝什么只有一两样还算稀罕。也难怪,文中宁舒的师父早在十年前就死于与魔修的对决,这十年突破筑基全是宁舒自己奋斗的结果,想从师父那里捞到便宜是不大可能,只得继续自己努力。   但这身体真是修炼的最好装备,纯木系灵根极为少见,一旦遇见合适的修炼地点则如虎添翼。这山洞外便是一处修炼圣地,奇花异草遍布,满径芬芳入眼,看了就让人心旷神怡,聚气修炼不在话下。   宁舒正盘算着如果专注修炼多久能突破筑基中期再接再厉,楚卿如已飞至眼前。   落英缤纷中她莲步快移,许是急切,鬓边一缕乌丝垂下脸侧,清秀明澈里又带了丝不经意的魅惑,动人非凡,宁舒真是不理解原来身体主人的想法,这么好看的师姐,就算当成摆设养眼也能增加修为吧!   “师妹已经能走动了?还是不要勉强的好,多多休息。”楚卿如扶着她仔细端详,眼里的忧色水一样快溢出来。   宁舒实在受不了这水漾攻势,赶忙笑道:“不碍事,出来走走有助恢复。”   楚卿如神色稍缓,从储物戒指里取出一个越有一尺直径的精美剔红漆木圆盒,“这些天我给你炼了些有助恢复的丹药,你慢慢吃,我再回去炼。”   盒盖刚一打开,里面的氤氲的药气便散了出来,宁舒扫了眼后不由咋舌,里面琳琅满目大小不一各色药丸一应俱全,单论那两颗通体乌黑的走脉丹便需要多种名贵灵草,楚卿如精通炼丹术,但练出这个只怕三四天是不够,这大概是她以前练出留作他用的丹药。   宁舒呆呆看着楚卿如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本前几日因为付旋天积攒下的怨气也消失殆尽。   不等她开口,一只金光传音纸鹤极速落在两人面前。   门派对低阶修士管理甚严,元婴以下修士的意识海里都种下印记,只要通过玄意碑便能确认每个人的方位所在,金光传音纸鹤正是按照印记指引找来。   只见纸鹤碎成细碎的金粉在空中渐渐聚合成八个大字:有人闯谷,速速戒备。   作者有话要说:  小乌开新文了哈哈哈哈哈!!!谢谢支持! 第2章 剧情急转弯   “不好!”楚卿如看罢说道,“我们赶快到云渺台集合。”   云渺台是宿微谷有大事时众弟子聚集的地方,宁舒也想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连连点头。   二人催动气诀飞至空中,宁舒向下一看,宿微谷不愧是这个世界三大修仙门派之一,地势雄踞方圆万里,山川或星布或延绵,将无数谷地割划成葱郁绿痕,河水恍若银带迂回翩跹,奇景在云雾缭绕下更显壮美圣洁。   宁舒所住与主峰相距较远,飞行时宁舒注意力都在下面,一阵风掠过,楚卿如倒是没什么,她却没有掌握好御飞的要领,竟直直栽下空去。   楚卿如一看便慌了神,忙伸手拉拽,却被不得要领的宁舒一齐带得难以保持平衡,两人共同向下坠落。   情急之下,宁舒灵光闪现,用天物诀使得下方树木听从调遣伸出枝桠截住二人,无奈飞得太高跌得太重,两人穿过重重树枝还是跌到地上。   “师……”宁舒疼得厉害,不知楚卿如怎样,起身欲问,这时脚下颤动,她来不及闪避便随地面下陷,四周顿时漆黑不见五指。   早知道她最先练好御气飞行之术了!   悔之晚矣,宁舒赶紧一个翻身爬了起来,“师姐!师姐你在哪!”   要是楚卿如因为救她受了伤,她实在过意不去。   一缕橙红火焰在不远处倏然点亮四周,楚卿如是火灵根,这火光一定是她点亮的!   “师妹……”   宁舒跑过去一看,长出一口气。   楚卿如只是轻微受伤,并无大碍,两个人简单调息后开始查看四周,借着楚卿如点亮的几处幽浮火焰,宁舒惊讶发现,这地底世界还别有洞天!   四周皆是刻有符文的石壁,大概年头太久,符文早已被厚厚的灰绿色苔藓覆盖,只能看清几道沟壑,细流水脉形成排排光滑圆润的钟乳岩,像是黢黑地面长出的浅色笋芽,大小不一,光怪陆离。   “师姐有听说谷中有这样的地方吗?”宁舒听见自己的回声不断荡漾,涟漪般又灌入耳中。   “没有,不过谷里……啊!”楚卿如话未说完便惊叫起来,蹭得蹿到宁舒背后。   这动作宁舒太熟悉了!以前寝室里出现任何昆虫类生物时,室友的反应都是这样,而她则豪迈根据虫子大小选择武器进行消灭。   “师姐不用怕!”终于有机会一展拳脚,宁舒顿时有了底气护住身后的楚卿如,可她顺着刚刚楚卿如站得方向望去,脸霎时就白了。   这虫子的个头也太大了吧!她搞不定啊!   洞窟角落,一只巨大的斑纹蚰蜒像是刚刚被吵醒般抖动数不清的爬足,一阵窸窣声惹得宁舒头皮发麻,这声音不单单是爬足抖动,更是来自挂在上面的几具森森白骨。   楚卿如紧紧附在宁舒身后连眼皮都不敢抬,宁舒乱中急智用目光搜寻退路,不料这时蚰蜒却突然发出声响。   “你们是女的吧?”   宁舒呆立半晌,缓缓点头回答这个明显的问题。   “女的体质寒凉,不好吃啊……”说完,蚰蜒叹气道。   这么挑食也不知道怎么长得这么大!   蚰蜒常年深藏地底,属性为水阴寒至极,大概是太阴寒了,所以它的口味显然比较喜欢阳性灵根多一些的男修。   宁舒暗道不好!楚卿如正是火灵根,这怪物八成睡得久了还没发现,得赶快带她离开这里才安全!   “诶!等等!”这时蚰蜒突然发声,“你可以走,后面那个小姑娘留下来!”   一直不敢抬眼的楚卿如抖得更厉害了。   汗珠顺着宁舒的鼻尖滴落,她刚来到这里就遇到一个极为可怕的妖兽,楚卿如又暂时指望不上,可如果留在这里当真凶多吉少。   难道真要丢下楚卿如不管自己逃命。   “还不快滚!”花纹蚰蜒立起上半身,挥舞爬足像是有些生气。   宁舒一愣,火气登时上涌,“滚你妹!”   说完她便施展练至五层的天物诀,植物根系从岩缝中爆出,紧紧缠住暴怒的蚰蜒。   植物根茎的力量巨大,蚰蜒一时竟动弹不得,宁舒拉扯楚卿如向掉落时的方向奔去,只听一阵地动山摇,蚰蜒盛怒之下竟把大树连根拉扯下来!   宁舒反手一震,袖中冒出十数条碧萝藤蔓刺向蚰蜒,藤蔓里注入她的气脉因而十分坚硬可做武器,但蚰蜒壳也是坚固无比,碰撞荡起石块重击般的声响,蚰蜒疼得怪叫两声,挥舞爬足阻拦藤蔓。宁舒越打越觉得不对劲,修士修炼和妖兽修炼一样,级别越高能力越大,以她的水平若能打疼这蚰蜒,证明它的修为也不超过自己多少!   有了匹敌的实力就有了自信,宁舒一面用其余树根牵制蚰蜒,一面再化出几道藤蔓,绿光闪现,蚰蜒胸口被戳出一个空洞,乌黑的汁液潺潺流泻。   眼看胜利在望,蚰蜒爆发般用爬足缠住藤蔓甩动肢节,宁舒哪有这么大的力气与它抗衡,直接被甩到石壁上,口吐鲜血翻滚落地。   楚卿如虽然畏惧眼前这恐怖生物,但一见宁舒为救自己受伤,急忙扑过去将她扶起,“师妹!”   宁舒明白楚卿如是真的害怕,就像她以前的室友,并非装模作样,而是每个人都有恐惧的东西,只不过她不怕虫子,因而在这种时候往往显得坚强,这没什么好鄙夷的。可眼下生死关头,怕与不怕已不再重要,生与死才是最重要的事!   蚰蜒被树根缠住暂时难以脱身,宁舒看准时机,一把揪住楚卿如衣领,低吼道:“它再可怕也只是个虫子,你我联手必能制服,否则我们就得死在这里,是死可怕还是虫子可怕!”   楚卿如从氤氲了泪的目光里看到灰头土脸的宁舒唇带血迹目露凶光,戾气逼人,不由心头一震。   自己一直羡慕师妹从来杀伐决断果敢勇毅,似乎天地之间没什么能阻止她追求大道,没什么能消磨她的锐气。   而今师妹为救自己奋不顾身,自己却畏畏缩缩只因惧怕虫蚁害得她命丧于此。   思及此处,楚卿如原本朦胧的泪眼里也闪过一道孤注一掷的狠戾。   宁舒见她转身挡在自己身前便知道她已想通,于是连忙强行运气,准备与楚卿如一道发动攻势。   火灵根法术最为凶悍暴力,火光从楚卿如白皙的五指间跳跃迸发,汇成无数火焰赤剑,猛灌发出,宁舒暗暗叫好!让你这死虫子欺负我这木灵根控制流!这下你可好好见识一下高法DPS的风采!   尖叫与焦糊一同袭来,黑烟阵阵,蚰蜒跳舞般来回扭动,身上被焰剑穿透后剧烈燃烧起来。   最终它翻滚几下,彻底不动,在火堆里原本威风凛凛的斑纹也变得漆黑如碳。   楚卿如盯着自己的杰作捂住胸口一脸不可思议,她修为一向靠自我修炼功法增长,还从来没有靠猎杀妖兽增进过功力,这时肩上忽然被大力拍了下,她回过头,只见浑身挂彩的宁舒竖起大拇指,做了个她完全不明白的动作。   “师姐太帅了!”   还有一句她不明白的话。   火势随着蚰蜒化为灰烬很快熄灭,一点光亮里,尸灰堆中有什么在闪闪发亮,宁舒走过去一看,竟是个碗口直径通体暗黑如墨的珠子,纵然这里刚刚焚烧过留有热浪,靠近这珠子还是感觉阴风阵阵,寒意森森。   “这蚰蜒已经结丹了?”楚卿如也惊愕的不行,“不可能……我怎么……”   宁舒再次环顾四周,击掌笑道:“我明白了!这蚰蜒的确厉害,但被四周所刻符咒消耗压制多年,灵力大不如前,所以你才能一击得手!”   楚卿如点点头,脸上一红被夸得有点不好意思,“还是师妹反应机敏……”   “这丹也太阴寒了,”宁舒抖了抖说道,“可要是不拿还怪可惜的……”   楚卿如略一思索,缓缓说道:“你是木灵根属阴,蚰蜒属水也是阴性,不如你先收到储物手环里,等修为增进后再拿来修炼。”   不愧是修炼多年,宁舒觉得有道理,点点头旋即将蚰蜒丹收起。   两人从地下爬出时都是灰头土脸,楚卿如取出两张速洁符咒将破碎的法衣修补好后又去除身上灰尘,除了宁舒略显苍白的脸色外,其余皆与来时无异。   这次飞行,楚卿如紧紧握住宁舒的手生怕她再像之前一样掉下去。两个人紧赶慢赶总算到了云渺台,之间众同门正闪身离去。   会这么快就开完了?宁舒没想到这谷里还真挺有效率。   “你们两个怎么现在才到!”   声如洪钟震耳欲聋,一些没离去的弟子也都看向宁舒和楚卿如。   宁舒一回头,只见一个中年男修横眉立目,正是宿微谷的首座护法长老伏航道君。   完了,这可是个老顽固,而且他最讨厌的就是平日里不服管教特立独行的宁舒,自己这次可真是免不了挨罚一顿。   楚卿如知道宁舒不喜欢伏航,也知道伏航不喜欢宁舒,赶忙站出来说道:“禀告长老,弟子和师妹路遇妖兽,师妹受伤才来得迟了,都是弟子一时贪玩,请长老责罚。”   宁舒一愣,没想到楚卿如竟替自己承担下一切罪责。   伏航冷哼一声不以为意,转向宁舒正欲再言,忽的从三人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语调。   “呵呵,我就说谷里妖兽足够,根本不用去外面修炼。”   身形随声音飘至眼前,宁舒回忆描写一下子就认出说话的人正是宿微谷掌门,容澈道君。   作者有话要说:  蚰蜒这东西大家千万别手贱去百度啊……慎之慎之…… 第3章 蝴蝶效应   要说这容澈道君吧,也就是文里的龙套,大概是作者觉得这种宗师级的人物总干扰剧情不好,所以虽然人被描写的酷帅十足,但他出场的次数寥寥可数,大多数时间这个书里都是主角和配角们的舞台,龙套忠实的守护着自己的使命,而容澈道君的使命就是维护谷内和谐。   容澈道君仙风道骨气度俊逸出尘,乌黑长发被羊脂玉版竖起,狭长眼眸里总是带着笑意,他外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几岁年纪,实际已接近两百岁,却修行到了元婴中期,据说是谷中资质最好的修习者,从入谷以来从未出谷,仅用谷中资源便达到这般境界。   想不佩服也不行。   “参见掌门。”宁舒和楚卿如按照门规同声施礼。   “掌门,”伏航微一颔首,冷声道:“这两个弟子藐视门规,还请掌门发落。”   容澈的神态比伏航和气多了,他笑着看了看两人问道:“你们打了什么妖兽?”   宁舒余光瞥到伏航的脸一下子更暗,心中觉得好笑又有趣,故意仰起头一本正经地把和楚卿如制服斑纹蚰蜒的故事添油加醋讲了一遍,手舞足蹈外加拿出了说评书般的架势,绘声绘色,连楚卿如都被说得觉得自己好像根本没有打过这只蚰蜒。   周围没散去本想看训话热闹的弟子也都被吸引,围拢过来,后排的人都伸长脖子,聚精会神。   “那蚰蜒生得骇人,性子暴躁,不等说完便又向我扑过来,你们猜怎么着?”宁舒环饲四周,从众人脸上得到充分的满足感后,啪一拍手,拉过云里雾里的楚卿如,“说时迟那时快!师姐挡在我身前祭出真火,登时洞内热浪灼灼,只见那蚰蜒着了火,怪叫之中化作灰尘,当真是命该如此!”   “好!”   不知谁喊了一声,大家都给楚卿如鼓起掌,直到伏航用刀子般的眼神一一刮过,弟子们才作鸟兽散,跑个精光。   楚卿如一时没明白怎么回事,宁舒笑了笑,心想就当报答她刚刚为保护自己挺身而出吧,这风头不要也罢。   容澈听的笑容满面,唇线舒展的弧度愈发弯翘,“谷中的物种如此丰富,呵呵,好事,好事。”他转过头,仿佛没看到伏航阴霾如锅底的脸,笑着说:“伏航,你前些日子还说谷中弟子要多到外面锻炼,我看谷里就足够年轻人历练历练了嘛。”   宁舒差点笑出声,容澈这做派,她以前只在新闻联播里见过。   “藐视门规之过不能轻纵。”伏航仿佛没听见容澈的话,狠狠瞪了宁舒一眼。   “小事,小事,闯谷之事自有金丹弟子出面巡查,她们知道就好,罚一罚意思一下,我们宿微谷如此之大,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容澈说完笑眯眯地转身,步伐也是四平八稳,和他退休老干部般的作风如出一辙。   伏航又无奈又气,可他行事教条,又不会违背掌门意思,只好用目光发泄愤懑,扬声道:“你们二人,不许用法术,今夜将丹殿清理干净,如若不能完成,再另作惩罚!”   说罢拂袖而去。   见伏航走远,楚卿如才转身长出一口气对宁舒说道:“师妹,我从不知道你这么能讲……”   宁舒暗道不好,刚刚自己得意忘形,忘了原本宁舒心高气傲人狠话少,但她转念一想,这时候的宁舒也就是个筑基,宿微谷金丹修士不下百人,掌门说什么也不会注意她的,于是也没放在心上,淡淡一笑对楚卿如说道:“都怪我以前太腼腆了。”   楚卿如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两个人随后来到丹殿,这里是平常储备门派分发的炼丹原料与各色丹药的地方,也有供各阶修士炼丹的大小鼎炉,青烟终年缭绕,光照及此,恍若仙境,因而称之为烟霞殿。   宁舒走进去一看,登时眼晕。   这得什么时候能打扫完啊!   一入殿左右两侧分别为仙草阁和真丹阁,柜高至顶,密密麻麻都是分隔的小盒,就像中药店似的,但可比那个规模大多了。纵深向内是一个个炼丹的隔间,被禁制隔断,只有少数公用的开放。   “师姐,你说……干净是个什么概念?”宁舒抬了抬头,直到仰天才能看到柜子的尽头,“都要擦一遍?”   楚卿如微微一笑,眼神里满是关切,“你伤势未好又添新伤,我来清扫,你在一旁打坐休息吧。”   “没事,”宁舒连忙摇头,可不想让自己再落下欺负师姐的名声,“一起吧!我身体没问题!”   说完她为了展示强健体魄,用手猛拍了下自己的胸口。   噗地一声,血溅三尺。   气流狂乱涌动,撞得胸腔剧痛,她被自己震得口吐鲜血,退后两步,幸亏楚卿如及时拉住她才没跌倒。   “快坐下!”楚卿如吓坏了,把宁舒搀到最近的一个蒲团上坐好,从自己的储物戒指里取出一颗丹药塞入她口中。   情况并没有好转多少,宁舒没想到刚刚和蚰蜒的战斗竟然造成这么大损失,可如果真是伤情严重,她刚刚怎么没表现出来?   还是自己穿过来前宁舒用的狠毒仙符反噬之力太强?竟是一点点透支?   她来不及思考太多,盘膝而坐,开始调理气息。   走脉理气看似简单,每个修士从入门起便都掌握,可想找到符合自己灵根的修炼法门却并不简单。   木灵根修炼最讲究调和自然,四平八稳,顺气走脉更是难上加难。   宁舒却从储物手镯留下的手札里看到原本主人的总结,因而几次下来便游刃有余,痛苦也渐渐消失。   要说书里的宁舒也算是个天才级别的修士,做事修炼条理清晰,连害人都是一环扣一环逻辑严密,她留下的手札里有好多经验,都是这个修为的修士很难参透的修炼法门。   既然有了这样的机缘,宁舒真的很想尝试一下修炼圆满的感觉,她暗自决定一定要追求大道,努力飞升。   宁舒没工夫惋惜,她努力想压制这股莫名的气脉,终于稳定下来时才缓缓睁眼。阳光从殿顶天窗透入洒下一片金色光晕,散开在白玉砖石的地面上,肃穆异常。可这光线却不是两人进来时的角度,她缓缓起身来回张望,没看到楚卿如的影子。   难不成自己这一坐过了惩罚的时候?   她逡巡一圈,烟霞殿像她这种筑基无法展开意识海,只能靠目光搜寻,宁舒绕了绕,清清嗓子,喊道:“师……”   “姐”字还没出口,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后背吸附向后拽去,忽的一撞,一只手牢牢捂住宁舒的嘴。   “这位仙子一般的道友,能不能先安静一下?”   一个醇厚的男性嗓音在耳边荡开。   宁舒真想说她倒是也想不安静啊,可你能拿开手么!   她闷哼一声算是回答,可那人根本没有松手的意思,低声继续在她耳边说道:“敢问道友一句,可曾见过一个外貌八九岁的女魔修出现?”   魔修?宿微谷会有魔修?   貌似作者写完的一百万字里,也没有魔修敢踏入这里吧!就连原来的宁舒买到魔修符咒也是利诱能出谷办事的弟子带回来的。   当然那个可怜的弟子就被灭口了。   宁舒摇摇头,表示根本没见过。   身后的人没有威压,感觉不出是什么阶段的修士,既然叫她道友,难不成是门派里其他修士?   又是原著里没有的神展开!   她想要看看困住自己的究竟是何许人也,暗暗催动功法,碧萝枝蔓悄然从袖口中爬出,直奔那人之主自己的双臂。   可速度这样快,竟然还是扑了个空!   攻击之下,束缚消失,宁舒猛地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她揉了揉眼,真的什么都没有!   碧萝还在空中扭动,其中一枝似乎感觉到主人的迷惑,慢慢弯成个巨大的绿色问号。   宁舒收回碧萝,心中觉得诡异,这样见不得人,有可能是别有所图的谷中修士,有可能也是那个大胆闯谷之人,可是来宿微谷找魔修,这也太离奇了。   她思索片刻,实在很难从刚才的只言片语里发现线索,索性收起碧萝向殿外走去,怎么也得先找到楚卿如再说。   未等迈出殿外,只听一阵低语透过殿门缝隙飘入。   “卿如,别傻了,宁舒她根本就是在迷惑你,你真以为她受伤只是意外?”   “够了!我不想再听这些!”   宁舒愣了愣,没想到楚卿如也有这样生气的时候。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神秘人是谁,宁舒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吐血?请收看下一章的《走进科学》! 第4章 业界良心   宁舒没再听下去,掉转头回到殿内继续打坐。   一来免得被人发现尴尬,二来之前宁舒的所作所为的确过分,别人有偏见也是没办法,她再怎么听也没有用。   误会最难消弭,多年的生存经验告诉她,就像大学室友也会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四年不说话见面如仇人,更何况真的伤天害理。原本宁舒打算和楚卿如修好,大家风调雨顺,相亲相爱,可是听了刚刚这番话她又有些犹豫,瓜田李下,她还是少惹麻烦为妙,不如和楚卿如萍水之交,自此井水不犯河水更为稳妥,省得以后再有什么麻烦找上门,那些配角们不分青红皂白就来找她算账。   拿定主意,宁舒深吸一口气,稳稳运功,忽然听到极轻极轻的脚步声,她睁开眼,果然是蹑手蹑脚的楚卿如。   “感觉好些了吗?”楚卿如见她睁眼便快步走过来仔细查看,她脸上似乎有一些疲惫,宁舒不知道她是清理劳累还是和付旋天争论劳心,一时自己也有些百感交集,这几天楚卿如百般照拂,虽然自己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人非草木,哪能一点不触动?   咬咬牙,宁舒还是决定依计行事。   拖泥带水,到时候对大家都没好处。   “好多啦,”她轻松地笑了笑,“应该还是伤势未愈,我再修养修养。师姐,这殿都是你打扫的?”   楚卿如忽的乐出声,“你都打坐入定半个月了,伏航道君来查看过一次,看你真的有伤就没追究,我一个人慢慢清扫,闲暇还能炼丹,就当陪你了。”   宁舒故作轻松,笑着说:“真是麻烦师姐了,不过这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我打算回洞府里闭关几年好好调养。”   楚卿如微微一怔,她冰雪聪明,怎么会不明白宁舒话里的意思?一瞬间,失落写在脸上,她以为自己和师妹刚刚能像幼时一样心无嫌隙,自己的努力融冰化雪,可突然之间她意识到,自己还是太过乐观。   “好,那我给你准备些丹药。”楚卿如笑得十分舒展,一点都找不到之前略显沮丧的痕迹。   “不用了,上次师姐给我的那些都还在,足够的。”宁舒连忙摆手,不敢再让楚卿如为自己忙前忙后。   告别之后,宁舒御飞返回自己修炼的洞府,一路上她也有点黯然,就像曾经初中高中的至交好友也因为念书分开几年不见就再不联系彼此生疏,大概她这几年修炼下来和楚卿如也是同样。   不知是她太凉薄还是太现实,宁舒幽幽叹口气,却仍然觉得自己做了正确选择。   刚走到洞府门口,惆怅一扫而空,她警觉地发现门前的禁制似乎有被破坏的痕迹。   修士比较注重隐私和修炼环境,往往会在自己修炼的洞府或者居所设下禁制,当然级别越高越难闯入,宁舒的禁制虽然不是特别高,但因为木灵根与此处环境得天独厚,想闯入还是有一定难度的。她仔细检查周围,果然有闯入痕迹,可似乎是暴力破坏,那也证明闯入者不怕她知道,且修为在她之上。   禁制打破,她看不出是否人已离开,因而宁舒没有贸然进洞,她先是灌输灵力操纵门口植物深入洞中试探,一时间花花草草一起钻进洞里,半晌出来,没有任何异样,里面也没有声音。   宁舒一面颇为自得的感慨木灵根的低碳环保可持续性,一面走进洞府检查是否丢了东西,外间没有任何破损的痕迹,只有刚才植物掉落的几片叶子。   她再往里走,忽然感觉不对劲。   不等她动作,一个巨大的绿色圆球轰隆滚了出来,闪过身侧。   宁舒一眼看出这是自己养在床前的碧萝,不知它发什么疯,她赶忙催动功法,让暴躁的碧萝稳定下来,缓缓舒展,藤蔓缠绕的巨大圆球总算渐渐打开,她差点以为自己花了眼,碧萝球的里面竟有一个人!   藤蔓完全打开后,她才看清,那人是个身形娇小的小姑娘,宁舒心头一震,这不会就是自己在丹殿遇到那人寻找的小魔修吧!   “太热情了……”小姑娘一袭紫衣,杏眼挑尾,甚是可爱,她一边抖着身上的叶子一边咕哝,忽的看到宁舒,愣了愣,第一反应不是戒备而是扑上前来。   “别动!”小姑娘低喝一声,迅雷不及掩耳在宁舒身上用手上下扫了一番,“我看看!我看看!”   宁舒反应机敏,猛地闪避开来。   如果这就是闯谷的人,在不知道她有什么图谋之前还是防身要紧。宁舒单手暗中在背后从储物手环中取出飞鹤符,这是宿微谷弟子人人都有的传信符咒,一旦使用,自然能够得知谷中出事,寻到源头。   “不会有错!”小姑娘瞪着天真的大眼睛又上前一步,“敢问姑娘是不是在前几个月用了一个符咒?”   宁舒一怔,是说自己来之前宁舒用来害楚卿如的那个符咒?   “再敢问姑娘,是不是符咒反噬,现在经常头晕乏力,恶心萎靡?”   这好像是怀孕初期的症状吧……   “吐血?”宁舒连忙补充。   “没错没错!”小姑娘不停点头,“果然没错!姑娘你现在还活着简直是奇迹!”   “你怎么知道?”宁舒见她不像寻衅滋事也没有恶意,稍微放松警惕。   “因为那个符咒是我卖的。”小姑娘咧嘴一笑,递上一片绢布,宁舒低头一看,上面几个大字极为醒目。   无双符咒铺。   最侧还有一排小字:道魔有别,灵石无界,修炼害人,皆为首选。请认准缨灵道君独家特制印记。   一般称之道君,必然已经是元婴修为,宁舒也就不奇怪她能突破自己的禁制,隐藏气息。   “是这样的,”看宁舒的表情呈现出诡异神色,小姑娘连忙解释,“我呢,就是缨灵道君,你用的九转缚魂符就是我制的,我们店铺在道魔间也算小有名气,但凡出售的高级符咒一旦使用,在店内相对应的指示符就会呈现成功或者失败,你的符咒失败反噬,当然,不是你操作不当,是我在制作时稍微写错了符语,所以现在来看看怎么补救。”   宁舒看着眼前的缨灵道君脑海里闪过四个大字。   业界良心!   “亲!”她伸出手紧紧握住缨灵的手,“好评啊亲!你快帮我解决这个问题,再这么下去,我非得吐血而亡不可!”   “我早有准备!”缨灵取出一张雪白的符咒,“这是我的破解之法,你一旦用了,再无反噬后顾之忧,我们铺子嘛,不能退款,你那符咒怎么说也是一万上品灵石的精品,我为了今后的信誉也得包君满意!”   宁舒没想到,这个书里从没出现过的角色竟然如此惹人喜爱,她点头表示同意,这破符咒是以前宁舒弄的,自作孽不可活,但和她没有半点关系,她迫切地想要消除负面影响,早点好好的摆脱一切之前的纠葛。   缨灵见宁舒首肯,于是催动符咒靠近她的身体,凝神屏息。   离得越近,宁舒越觉得符咒散发着阴寒之气,她静静凝视,发现雪白的符纸上写的禁咒都是黑色,这黑里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深红。   “停……”她刚喊出一个字,符咒进入身体,阴冷刺骨瞬间融入四肢百骸。   像是置身冰窟,四周白骨森森冤魂缭绕,尖笑着,哭嚎着,宁舒痛苦伛偻,却被黑暗层层包裹,不知多久,才初见亮斑,一星光芒隐约浮现。   “姑娘!姑娘!”   她缓缓睁眼,只见缨灵秀气的巴掌小脸近在咫尺。   “这符咒……”她缓缓吐纳,突然发现,果然,身体内的不适感全部消失。   “反噬之力其实很缓慢,一点点吞噬你的神识损伤修为和灵体,现在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虽然是魔修但也讲和气生财,希望你今后给我拉点回头客。”缨灵笑得很是世故,和她纯真可爱的外表实在不符。   宁舒仔细察觉,身体的不适尽除,然而四肢百骸里却仿佛有阴寒之气郁结不散,“我想问一下,这个符咒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   “不会不会!”缨灵赶忙摆手,“我这个符咒可是用了三百六十五个死于非命的冤魂厉鬼提炼禁锢,再把他们存于极阴的化尸之地七七四十九日,最后不多不少化作足够写一次的浓血,再以人皮为纸书写成符,材料考究,工艺精湛,绝不会有问题!不过……可能……对于你们道修来说……戾气稍微重了那么一点点?”   这他么是一点点么亲!   刚才那阴曹地府的IMAX效果完全是十八层以下才能看到的盛况吧!   “这还不算副作用?”宁舒欲哭无泪,咬牙切齿道。   “戾气嘛,你多修炼修炼就好了啊,不要放在心上,不是大问题,再说,道修身上有戾气现在也是平常事,不过就是你稍微重了一点点,引人侧目了一点点,容易被人当成魔修了一点点而已,不要在意。”缨灵看宁舒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赶忙补充,“你看你这里山清水秀人杰地灵万物蓬勃钟灵毓秀,修炼个十年八年怎么都能除掉了,这样,我再赠送你个聚气符,价值九百九十八个上品灵石,修炼养气必备首选!”   缨灵熟练的又拿出一张符,这次的符咒看起来没那么奇怪了,青纸墨字,与一般道修所用符咒并无区别。   宁舒也没什么好责怪人家的,毕竟是她修正心切,不过戾气的确不算什么可怕的事,只不过在这段时间她是不能见人了,老老实实修炼反正也是之前的计划。她收下符咒,想催促这胆大包天的缨灵早些离开,免得被人找到自己再受牵连,却忽然想起之前的事,于是说道:“道君,之前有个人正寻找你,无意撞上了我,你还是早点离开此处免得他担心。”   缨灵小手一挥,笑道:“没事没事,我师弟已经找到我了!他正在和你们掌门喝茶下棋,放心好啦!”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可爱女配一枚登场~ 第5章 熊玩意儿   宁舒差点吐血而亡!   这不就代表掌门有可能知道以前的宁舒谋害楚卿如吗!可她是无辜的啊!太过紧张以至于宁舒没有注意到一个关键问题,容澈怎么会和一个魔修品茶问道?   似乎是看出宁舒脸色瞬间发白,缨灵马上意识到她的忧虑,笑着说:“放心放心,顾客的隐私我们一定不会泄露!”   虽然忐忑不安,但宁舒没有任何法子解决,好在缨灵虽然之前很多举动不太靠谱,但总体上算个好卖家,她只能选择信任。   又嘱托了几句,缨灵才旋身离开,宁舒站在自己洞府门外看她娇小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叹了口气缓缓进洞。   这次她要做的事可多了,修炼之余又加了个净化煞气的任务,好在伤势好转,反噬不再,也算是了却心愿。   作为个行动派,宁舒调整状态还是很快,她按照念书时的习惯给自己列了个计划表,学习修仙可比学习数理化要有趣得多,再加上对她来说还十分新奇,因而宁舒马上进入状态,开始试着条件体内的煞气。   此刻的宿微谷外也是一片山清水秀。   袅袅云层轻薄剔透的环绕在翠郁山间,正在潜心修炼的宁舒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别人话题中的女主角。   “这么说你找到人了?”易道寒青蓝的衣裾随风翻飞,眼角漫不经心地瞟了下身边的缨灵,“真巧啊,还是我曾经遇到过的美女。”   “是啊,而且就是她用了符咒,绝不会有错,她更没有否认,”缨灵负手而飞,黑发与紫裙缭乱身后,“可是我觉得奇怪,这个宁舒实在不会像用这样阴毒手段谋害同门的人。”   “上次你说那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小白脸最后不还是骗走你那么多灵符吗?师姐你还是不要相信自己的直觉,要知道不是所有女……”   话音未落后背狂浪袭来,易道寒一个金丹修士怎么躲得过元婴修士的攻击,一个趔趄摔下云层。   一炷香的功夫,他才又慢慢回到空中,跟上余怒未消的缨灵。   “我给她解去了反噬,只不过方法太霸道,不过总比用我的符咒死了人好。”缨灵没好气地说。   “她长得好看身上又香,死了是很可惜,”易道寒灰头土脸,总算知道顺着师姐说话,“要是能让我炼成香饵平时看书修炼时点上,一定分外销魂。”   见师弟一脸变态的向往,缨灵连瞥都懒得瞥,“你要是有本事动容澈门下的弟子我也不会拦着。”   “他嘛,喝喝茶聊聊天还不错,一提正事就用呵呵敷衍我。”易道寒感慨道,“这个世道生意难做哦!”   缨灵没有接话,脑子里全是宁舒被煞气侵体时的反应,她身体内一丝煞气都没有,也就意味着毫无杀孽,可既然如此,为什么当初来买这害人符咒的人消失无踪,最终却是她使用了?   算了,缨灵越想越烦,只要没惹出人命,财源滚滚才是正事。   ……   修仙岁月听来漫长,却也如白驹过隙。   宁舒因为技巧越来越纯熟,修为也渐渐增长,特别是通过木灵根天性对植物的操纵,她已练到无比纯熟。   花草树木都有自己的灵性,特别是生长在此处的一些奇花异草,更是性格迥异。以前宁舒只能操纵自己养大的绿萝,还有洞府门前亲手栽种的植物,但当她的道心和修为一同增长后,渐渐能感知其他草木的灵性,借用起来也得心应手。   同时她又将天物诀练到第四境界,即能够快速用自身灵力激发种子,以生气灌入,用作武器。宁舒在洞府附近收集了许多许多种子,再加上以前储物手环里的那些,她捡了些有用的放在身上,可以随时使用。   五年时间稍纵即逝,这期间没有一个人来打扰她,宁舒十分庆幸,要是有人靠近这里必然会感觉到她身体内滔天的煞气,被当成误入歧途的魔修可就太悲催了。   好在真的随着修心练气,煞气一点点从体内消失,等到宁舒突破困境达到筑基后期时,只剩下不多的凶煞戾气偶尔能感知到。   可是一直在搞理论课,实践却一次没做,宁舒记得书里宿微谷管理严格,除非掌门允许否则不得出谷,她没法到外面收集灵草仙木的种子,也没法去打怪升级,只能打谷中的主意,好在宿微谷足够大小,之前有那个可怕的蚰蜒也证明奇遇这东西,还得凭借机缘自己去找。宁舒准备出发在谷中偏远地方到处走走,于是简单打点起储物手环中的装备,突然发现之前楚卿如给她的众多疗伤珍贵丹药还原封不动。   宁舒有些怅然,大概现在楚卿如按照书中的故事经历了不少奇遇,不过这些奇遇都与她无关,想来人经历的多,忘记的前尘自然也多,而楚卿如想必已经渐渐习惯了没有自己陪伴和日子,开始淡忘。   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好事。   一个人呆得太久,难免有些感慨,宁舒平复心情后带着东西正式上路。   其实她还有个目的,就是想在谷中捉一个灵兽。   灵兽这东西与修士订下契约,陪伴修行,也是一种慰藉,她怎么都是从另一个世界来的人,不大习惯这五年只能对着植物叨叨叨,若是有个能与她对话且心意相同的灵兽也不失为一件美事。   既然是要看机缘,宁舒没有用御飞之术,靠双腿开十一路走进自己洞府所在的森林深处,一路上从风景秀美到幽邃阴暗,她只遇到几个不入流的小妖兽,正在沮丧的时候,忽然听到掩映的巨木之中传来说话声。   “我真的要歇一歇,从上一觉起来到现在都三个时辰没合眼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一个软软绵绵年轻男子的声音里的确带着疲惫。   “可是大哥,这样下去那些熊玩意儿岂不是更嚣张?”这个声音听起来更年幼一些。   “和熊玩意儿置气,你比熊玩意儿还熊玩意儿。”   “可是……”   话音未落,正凝神谛听的宁舒忽觉寒风四起,神识闪过白光,她飞快躲闪,刚刚自己停留的之前的树干上已穿透了两个手指粗细的洞。   宁舒以为是误会,刚要开口,只见刚才传出语声的密林处闪出两道细小的白影,不偏不倚停在自己面前。   她愣了愣,好久才从瞠目结舌中反应过来。   两只……小白兔?   真的是两只巴掌大的雪白兔子!   “谷中弟子吧?”一个兔子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和之前懒洋洋睡不醒的那个感觉一模一样。   宁舒缓慢地点了点头。   开口能言的灵兽,至少得是十三阶中的七阶,大致相当于修士的金丹后期,这兔子可比她牛多了。   “我就知道……”兔子打了个哈欠,两个小小的门牙在三瓣嘴中显得相当迷你可爱,“想要修炼再往里走走,呐,你一个人的话,小心点。”   旁边的兔子似乎有点不耐烦,“大哥,我话还没……”   “那个……”宁舒打断道,“这两位……兔前辈……在下有个不情之请,不知道放不方便?”   “说说说。”被叫做大哥的兔子又打了个哈欠。   “我能抱抱你们吗!摸一摸也行!”宁舒两只眼睛登时放出万丈光芒!   太可爱了有木有!   “现在的女子啊,真是不矜持,来吧来吧,快点抱快点摸,完了我好回去睡觉。”总是睡不醒样的兔子抬起前爪摆了摆,萌得宁舒扑上前搂在怀里一顿揉搓。   这兔子和宁舒在以前世界里见过的珍珠兔一模一样,不过巴掌大小,可爱至极。   大概是宁舒挠得太舒服了,兔子在她掌心四脚朝天平躺,眯眼抖耳,十分享受,下面的兔子实在看不下去了,低声吼道:“大哥你能不能有点尊严!”   “唉,到了我这个年纪你就知道了,尊严嘛,哪有舒服来得重要……”兔子老气横秋哀叹一声,翻了个身,抖抖耳朵示意,“小妹妹,这里这里。”   宁舒正挠得开心,忽然一阵细碎的风从身侧拂过,两只兔子的四个长耳朵都梳了起来。宁舒也感觉到有点不对劲,紧接着地微微颤了颤,她心头一紧,就看到一个巨大的阴影缓缓靠近。   眼前的树被连根拔起,土块混着树叶簌簌抖落,宁舒在头顶撑起一块结界墙,将危险拦住。   “熊玩意儿!”脚边的那只兔子咬牙切齿道,“我回去看看山洞里有没有事!”   说罢,兔子像道银白色的闪电消失在视线尽头。   宁舒以为刚才两只兔子对话里的“熊玩意儿”这是个形容词,可眼前出现的这只巨大棕熊告诉她,“熊玩意儿”真是一个熊!   “放心,是只五阶的。”兔子用前爪挠了挠宁舒的掌心,“小妹妹,你不是修炼吗?来,干掉它。”   “五阶妖兽……好像相当于金丹前期?”宁舒嘴角抽搐。   “是啊。”兔子说道。   “我……我是筑基后期。”   “我当然能看出来啦。”   “那你还让我去!”   “现在的年轻人,一点上进心都没有,唉,你放心去吧,你打不过时我会出手相助的。”兔子懒懒地说道。   宁舒一想这的确是个机会,再加上这兔子的修为实在很高,她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于是伸手把兔子放在地上,丹田聚气,用灵力催生碧萝和荆棘藤条,向正举着巨木冲自己咆哮的棕熊冲去。   几番较量,两者各有占上风的时候,但棕熊皮糙肉厚,宁舒灵气不够突破它的皮毛,因而疲于躲闪,最后,她终于抓住机会,几番闪转腾挪把棕熊困在自己布好的藤网中,一点点收紧,可棕熊怪力,几下便挣断四五条手臂粗的碧萝,宁舒一看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于是连忙开口叫道:“兔子前辈!快帮忙!”   没有回应。   宁舒只感觉到身上操纵控制的藤蔓不断收紧,她吃力地抵着地面,强撑不肯后退。   “兔子前辈!”   还是没人回应。   终于,宁舒的神识在几十步开外的地方找到了刚才和自己说话的兔子。   它已经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神秘兔子登场~下一章它将不再神秘! 第6章 又见师姐   宁舒虽然差点吐血但还是没有慌,她操纵兔子身边的灌木去叫醒它,却悲惨地失败了。这只兔子好像死了般躺在地上,略显肥硕的雪白肚皮起起伏伏,鼾声香甜。   所托非人四个大字在脑海里闪闪发亮,可宁舒实在没时间计较,她将灵力注入藤蔓的叶片,原本不堪一击的植物瞬间成了天然利刃,然而巨熊皮糙肉厚,只留下浅浅血痕沾湿它粗粝的皮毛,根本无法造成致命伤害。   终于,巨熊因为疼痛怒吼不止,用力之下,宁舒所控的藤蔓彻底断裂。   被甩出去的宁舒勉力站了起来,咬咬牙,打算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   未等行动,脚下土地突然开始剧烈颤抖,巨熊向宁舒踉跄扑来,她半升到空中躲避,大地却像是有了生命般掀起上面的草木植被,猛然堵住巨熊去路,哀嚎传来,宁舒根本没看见发生了什么,大地归于静止,狼藉不平的地面上只剩下了一个个淌血的碎肉块,铺满了眼前的翠绿草地夹杂被翻起的褐色土壤。   这是……刘谦来了吗?   见证奇迹的时刻过去,宁舒脑子里都是问号,她忽然想起那只兔子,难道是它?落地后走过去一看,绝对不是,这兔子睡得鼻涕泡忽悠忽悠,三瓣嘴被牙龇开,完全没有意识。   她神识能力不高,只能发现附近的事物异样,等到感觉有人靠近她再抬头,已经能看到那人仙阙飘飘的身影近在咫尺。   掌门?   “呵呵,勇气可嘉,勇气可嘉。”容澈落到宁舒身边,拎起了那只兔子。   “掌门,”宁舒马上行礼,一面心怀侥幸,一面担忧自己的煞气还未尽除会被掌门误会,“弟子修炼遇险,多谢掌门相助。”   “呵呵,举手之劳,举手之劳。”   你怎么不说为人民服务……   明明顶着一张偶像剧的脸,却到处散发新闻联播气息的掌门让宁舒略感精分,她的注意力转移到容澈抱起的兔子上,顿时感到好奇,“掌门,你认识这兔子?”   “它是我的灵兽。”容澈笑了笑把兔子不知收入哪里。   宁舒愣了愣,怪不得,这兔子一副领导干部做派,原来真是什么人有什么灵兽。   不等她反应过来,掌门又用特有的磁性嗓音慢悠悠地说道:“这里不适合筑基修士寻找合适猎物,你不妨去谷中以东的春秋谷修炼。”   有了指点,宁舒立刻精神抖擞,“谢掌门!”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   书里的容澈虽然露面少,但也算平易近人好领导,宁舒发现他没注意到自己的煞气,也不怎么怕他,于是开口问道:“掌门,弟子想出谷看看。”   “为什么?”容澈一脸惊讶代替新闻联播般的表情,好像听到了难以置信的事。   宁舒的目的其实很简单,作为木灵根,她想多搜集些稀奇植物的种子来修炼和当做武器,毕竟这种灵体攻击力太低,将就控制,如果能真的因地制宜用不同植物来随机应变,她的攻击力就能大大提升,特别是这几年修炼间歇,她看了许多杂学的书,更对这片奇异大陆的神秘地区好奇,再说以她现在的修为也不敢去危险的地方,谷外周围逛逛还是没问题的。   作为一个实在人,宁舒把自己的想法实话实说,容澈听得认真,最后露出一个格外君子的笑容。   这笑容,宁舒不陌生,报纸头条各国领导人的大幅画像都是这幅德行。   完了,凭借多年读报经验她意识到,自己的请求一定告吹。   “呵呵,我看谷里的奇花异草就很多嘛,谷里有的就不必去外面找了。”容澈笑得亲切,宁舒却很无奈。   她忘记了,这个掌门是出了名的宅,练到如今元婴修士,从未出过谷!   所以他当上掌门之后一直奉行以充分利用谷中现有资源为中心,坚持自给自足,坚持独善其身的一个中心两个基本点,除非有极其特殊情况,谷中弟子决不许擅自出谷。   宁舒哪敢顶撞掌门和掌门的治谷方针,于是只好讪讪地表示听话,大概是太过沮丧,宁舒没有注意到容澈那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春秋谷偏远,你和我来。”容澈笑着说。   领导下基层,总要做做样子,宁舒想风平浪静度过这里的生活,没必要顶撞领导,也不敢说个不字,乖乖跟从。   再说,以容澈爱谷爱家爱门徒的好性子,也不可能害她,连原来书里的邪恶宁舒他都不闻不问。   一路飞驰,宁舒想多学点修仙经验,不耻下问。   “掌门,要怎么得到高阶灵兽呢?”   “呵呵,缘分。”   “那要到哪里找这缘分呢?”   “呵呵,谷里到处都是。”   “可是我就只遇见熊了……”   “呵呵,你不是以前还遇到了蚰蜒吗?”   合着我就只能跟这种长相的东西有缘分吗?!   宁舒不死心,继续追问:“我要是也想要只兔子的灵兽,改去哪里找?”   “呵呵,缘分到了哪里都有。”   她终于死心了。   到了春秋谷,宁舒和容澈落到一处溪流边,说来也奇怪,之前的密林盛夏般生机勃勃,然而此处却秋叶红黄纷纷而坠,一派秋日景象。   宁舒本想谢过容澈再告辞,可一回头,却被他流露出一丝怃然的表情惊住,原本到嘴边的话也咽了回去。   怎么回事?   “多年之前我还是个筑基的时候,便是在这里和你师父还有廉真师兄一同修炼,情谊犹在,斯人已逝,原本共同飞升的豪言也再难实现。”容澈轻轻叹息,狭长好看的眼里像是含了层灰霾,一下子望不到底。   宁舒愣了愣,也不由感慨,原来楚卿如的师父和宁舒的师父再加上掌门竟然是铁哥们的关系,可惜自己的师父游历在外最后被魔修所杀,楚卿如的师父廉真道君堕入魔道,只剩下容澈一个人道心不改。她想到自己那些曾经为了现实和生活不得不分道扬镳各走各路的同学,一时也有些唏嘘,顺口安慰道:“人这辈子哪里都是岔路,走着走着就剩下自己了,父母不能陪子女到最后,夫妻也有临头各自飞的时候,子女早晚会自己独立,朋友嘛,他们更有自己的生活,说到底,日子总是一个人过,能走一段就是缘分,缘起缘灭,世事伦常,掌门你也不必难过。”   “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见识,看来不止是修为,道心也有所进步。”   容澈连连点头,看得宁舒有点不好意思赶忙解释:“看了点杂书,随口说的。”   又嘱咐了几句后,容澈才飞身离开,宁舒简单观察一下周围环境,也没把这次三下乡送温暖放在心上。   走出两步,她忽然觉得不对劲!   刚刚容澈屏蔽了她的神识!现在她才感觉到周围有人!而且近在咫尺!   容澈是一等一的禁制高手,想要屏蔽掉她这种小鱼小虾的神识或者意识海简直轻松,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啊!   宁舒一头雾水,隐约感觉到或许遇到兔子是巧合,但遇到容澈不会是巧合。她顺着有人的方向走想要一探究竟,刚一转弯,便看见巨大的红枫树下,片片飘扬的猩红枫叶中,一个熟悉的白衣身影正在打坐修炼。   不是别人,正是楚卿如。   怪不得容澈要忆苦思甜回忆一番,原来是安排了这样的际遇!他希望自己和师姐修好,难道旁人以为还是她厌恶楚卿如才躲着修炼?或者……宁舒打了个冷颤,之前卖符咒的缨灵道君说过,她师弟和容澈是朋友,如果容澈知道宁舒曾用阴险的方法害过楚卿如,怕是是想借此机会,希望两人一起修炼重归于好,就像当年他们师兄弟一样?   这特么哪里是修炼圣地啊,这是谷中的爱国主义教育基地吧!   宁舒咬牙暗恨,果然领导都是深谋远虑,脸厚心黑!容澈当掌门真是屈才,他应该去当乡长或者妇女主任才能发挥自己解决鸡毛蒜皮小事的能力!   原本,她打算远离楚卿如彼此受益,但现在这情形,她要是掉头就走让容澈知道,会不会还是怀疑她会暗害自己的师姐?出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她隐藏气息,因为修为高于楚卿如,因而不会被发现。   宁舒探头看了看已经入定的楚卿如,她与之前并无变化,而周围又没有设下结界,一般修士在非自己地盘修炼要么有人护法,要么设下防御界限,然而楚卿如一个人光天化日之下全不设防,这是心大还是心大还是心太大!   可是又关她什么事?她宁舒就算不是之前那个坏女配,也不是国际红十字会的啊!这么多年大家相安无事,她又何必自找麻烦!   天人交战,她正犹豫到底应该怎么办,神识里又出现一个不速之客。   再一看楚卿如身前,果然多出了一个修士,正是她们俩的师兄,付旋天。   宁舒不敢太靠近,远远看着,只见付旋天竟然把楚卿如从入定中唤醒,说了几句,两人言辞愈发激烈,终于,她听得一清二楚。   “你竟然去求掌门让他帮你说服宁舒?宁舒就是只毒蛇!你还没吃够亏吗!”付旋天怒道。   “师妹和我之间的确有误会,但说到底是我对不起她,连掌门都没有异议愿意帮我们,师兄你为何阻拦!我心意已决!一会儿掌门就会把师妹带来这里,我要证明给你看我是的对的!”楚卿如固执己见,一改柔弱小白兔作风。   “错的是你师父!不是你!你为什么要对她心有愧疚?拿自己的命冒险?”付旋天盛怒之下忽然捉住楚卿如双肩,揽入自己怀中,“卿如,答应我,和我一起,别再管从前的恩恩怨怨!”   原来还有门派八卦□□!   宁舒忽然被勾起了好奇心,这楚卿如的师父对宁舒又有什么关系?   “师兄,放开我!松手!”   楚卿如这时发出惊呼声,把宁舒从瞎想中带了回来,看到眼前一幕,她登时火冒三丈!   不好!付旋天这大流氓是要霸王硬上弓!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宁舒的本命法宝是啥,我要卖个关子!嘿嘿! 第7章 师姐的秘密   宁舒没有迟疑,没有犹豫,动作一气呵成攻其不备,甩出去的荆棘疼打在正紧紧抱着楚卿如的付旋天身上,他整个人飞了出去,最后撞上岩石,惊起飞尘无数。   “臭不要脸!”宁舒闪身挡在一脸错愕的楚卿如身前大骂。   她这一招相当凶残,荆棘藤上都是倒刺,收回来时甩得翠绿草地上都是鲜红血点。   刚才那熊皮糙肉厚,她不信这流氓也有熊的脸皮厚!   楚卿如见到宁舒先是兴奋再惊讶,师妹的修为竟然长进这么多!她再一看被甩出去的付旋天,心头一紧,赶忙要去看看他的伤势,却被横在身前的宁舒堵住去路。   “别犯贱!”宁舒一句话把她噎住。   “师妹……我……我没……”   “放心,你不会缺爱的,但这个不行!”宁舒忽然想到绝世好男主还没出来呢,她要行善积德成全的也是这一对官配!   楚卿如似懂非懂点点头。   宁舒明白,楚卿如性格温柔好说话,说白了就是有点没主见耳根软,就算自己不说理由,她也会听从。   想到这里,宁舒忽然意识到,刚才楚卿如那么固执己见维护自己,对于她来说实在难得。   “该离她远点的人是你。”付旋天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了宁舒对面,“你一改平日作风处心积虑接触卿如,到底是何居心!”   “四个字,”宁舒冷笑一声,“关你屁事!”   付旋天眼中闪过狠戾光芒,正要上前,却见楚卿如一把将宁舒扯到自己身后。   “师兄,抱歉,我相信师妹!”   “你相信我用跟他道歉吗!”宁舒明知道跟这种只要一个眼神没照顾到别人就内疚的圣母实在没法说明白,但还是忍不住吼了一句。   楚卿如马上掉转头,慌乱说道:“师妹,对不起!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和我说对不起干嘛!”宁舒这次是真的无语了。   楚卿如显然没遇到过这样棘手的问题,额头细腻雪白的肌肤上,隐约透出汗珠来。   宁舒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和楚卿如的脑电波根本不是一路,或者说楚卿如的脑电波和所有人都不是一路,她忍住要暴走的心,勉强挤出一个笑来,“师姐,我绝对没有指责你的意思,咱们还是回到主题上来吧……”   好在楚卿如虽然价值观和世界观向圣母靠拢,但人生观还是无比清晰的,自己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明明白白,她彻底拒绝了付旋天的好意,虽然是用宁舒觉得冗长又谦卑的委婉说法,这事儿换自己来,估计一个“滚”字就搞定了。   付旋天毕竟不是霸气邪魅男配,作为一个忠犬被拒绝到这份儿上,他老老实实选择背负挫败感离开,还带着宁舒所赐的一身伤。   宁舒脑子里想法无数,现在最想确认的就是刚才那个八卦,到底为什么楚卿如觉得对不起宁舒?和她们的师父又有什么关系?   可她没等开口,楚卿如便泪眼朦胧地看着她,用无语凝咽的姿态硬是把宁舒那颗八卦的心给逼退了。   “师姐……又怎么了?”她觉得自己的脸为了掩饰内心奔腾的数万只草泥马都快僵硬了。   “你刚刚一直都在?”楚卿如低低的声音里带了点心虚的意味,“刚刚我和师兄说话你都听见了?”   “你们说什么了?”宁舒撒谎也是很干脆的,“我就看见那流氓对你动手动脚。”   楚卿如不会撒谎,她故作镇定时虚伪得像是电视里那些靠睡导演上位的女演员,水平之烂,让宁舒忍不住腹诽却不敢开口。   “是掌门带你来的?”楚卿如又问。   “掌门说这里适合修炼,”宁舒嘿嘿一笑,拖长了音调,“真巧啊师姐,你也是掌门带来的?”   “其实……是我求掌门带你来的……”   师姐别这样一逗就说实话好么……太没成就感了吧!   “师姐有事?”尽管内心翻涌,宁舒还得装作一本正经,问出该问的话来。   楚卿如在犹豫,宁舒见她咬唇不语狠不下心的模样就郁闷,索性岔开话题,“既然掌门说这里适合修炼,不如我们就好好修炼吧?”   如释重负地吐息,楚卿如用力点了点头。   宁舒很快被周围一些奇花异草吸引,这里大多数都是没见过的植物,她目光无意掠过楚卿如的脸,忽然灵机一动,“师姐你平时炼丹是不是要用到很多灵药仙草?”   “是啊。”   “下次要是有什么稀奇的灵草,可不可以给我留些种子?”宁舒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真是绝了,楚卿如接触的植物多,不如让她帮帮自己。可她转念一想,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于是赶忙补充,“师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直说。”   虽然有悖当初意愿,但还是修为的事更重要,宁舒本就是随兴所至的人,再加上这么多年过去,楚卿如对她已然有情有义,她就当个好师妹又何妨?反正女主女配注定不是一条路,等到楚卿如有了自己的生活,她也算功德圆满。   “我现在就有忙需要你帮!”楚卿如眼波流转,喜悦溢于言表,“我想和师妹一起修炼!”   如果不是了解楚卿如为人,宁舒真的会以为这是个大圈套,她自己就这么被绕了进去。不过之前遇熊的经历让宁舒心有余悸,毕竟不能总靠打坐炼心来增长修为,她现在需要的是实战经验,可如果自己一个人遇到危险太势单力薄,连个求救的人都没有,干脆就和楚卿如一起,两个人也好有个照应。   宁舒心思爽利,想到就做毫不扭捏,她点了点头对楚卿如说道:“就听师姐的,不过我有个要求,但凡以后遇事,还希望师姐能听我安排。”有些要命的事儿等楚卿如自己内心挣扎完估计菜都凉了。   楚卿如连忙表示一起都听师妹,一切以师妹意志为转移。   两个人简单探索一下附近,决定了方向后便启程上路。   其实不止宁舒松了口气,楚卿如也送了口气。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骗人楚卿如不会,可让她实话实说也实在太难。   看着走在前面不断观察植物的师妹背影,楚卿如越想越愧疚。当年自己的师父廉真道君堕入魔门,离开宿微谷,她就在当场,宁舒的师父带着她前来阻止,却惨遭毒手,元婴散尽前,宁舒的十分拉着自己的手让楚卿如好好照顾宁舒,他说宁舒身上煞气颇重,一心求索能力却忽视修仙最重要的修心,只怕会步廉真道君后尘,楚卿如含泪发下心誓,郑重允诺。   时过境迁,这段往事除了掌门容澈道君和自己早已无人知晓,所有人都以为廉真已死。楚卿如明白容澈是不希望自己多年好友最终沦落为叛徒,而她也一直对宁舒保守这个秘密。宁舒若是知道她最敬爱的师父死于自己师父之手,一定会千方百计报仇,可她绝不可能是如今廉真的对手,只有死路一条。   楚卿如也嘲笑自己用这样冠冕堂皇的借口掩饰自己的心虚,因为宁舒一旦知晓真相,难免会对她心生怨恨,她答应了宁舒的师父要照顾师妹,也对自己发誓有朝一日一定会说服师父让他于魔道中回头,等到那时,她愿意用自己的死来赎清师父不可饶恕的罪孽。   所以,她贪心得祈求再多一点点时间,让她能够完成夙愿。成仙与否已经并不重要,就算她有朝一日得道飞升,却连身边的人都从未尽心关怀,又算什么得道?又算什么圆满?   再次坚定心声后,楚卿如毅然决然地跟上了宁舒轻快的步伐。   春秋谷中修炼十分艰苦,这里妖兽众多,等级也不低,虽然各种晶石和灵草颇多,但两人仍然步履艰难。   但两人的修为却实打实的有所长进,宁舒不由得感慨网游的真理,升级必须组团更快!   唯独让宁舒比较郁闷的是,但凡楚卿如遇到的灵兽,不是萌猫乖狼就是美羽彩鸟,可一旦自己出去找点什么,那就是蛇虫鼠蚁五毒俱全,难道她注定只能找个这种灵兽?   这种吸引萌物的金手指太不公平了,明明大家都是可爱的女孩子!   不过想到签订契约的灵兽,原文里楚卿如是在被害后阴错阳差流落到谷外才有机会遇到那条文中帅气得不得了的巨狼,可现在故事被自己颠覆,她要到哪再去找这神奇的生物呢?   “师姐,你有想过要什么灵兽吗?”宁舒没有光顾着自己找,还是很贴心地询问楚卿如,要是两个人都能找到合心意的灵兽就更好了。   “没有想过,这个东西还是随缘分好了。”楚卿如温柔一笑,随口就把呵呵呵掌门老挂在最边上的话给说了出来,结果愣是恶心的自己浑身直发麻。于是宁舒马上否决,“无数大龄女青年就是太相信缘分才最后一直单身,千万不能这么想!还是得自己积极主动一点!”   “那……师妹喜欢什么灵兽呢?”楚卿如已经习惯宁舒口中冒出的各种奇怪话语,只是微微一笑。   “现阶段……能看的过去就行。”宁舒已经被挫败感打击得要求一再降低。   楚卿如微一沉吟,从储物戒指中取出一个符咒来递给宁舒,“这个符咒是以前别人送我的,师妹留下一定比我有用。”   “这是什么?”宁舒对符咒这东西有阴影,决定问清楚再接。   “是个强制符咒,若是你看中了哪个灵兽,撕开符咒一半贴在自己身上,一半贴到灵兽身上即可强制结下契约,无论灵兽愿意与否,都不能破誓。”楚卿如解释道。   这是个好东西!   “师姐你不用?这东西多有用啊!”   “我还是相信缘分。”   “……”   宁舒无语,其实楚卿如的师父是容澈才对吧!   可她转念一想,也对,作为女主,最大的金手指大概就是“缘分”了,她之前的杞人忧天对自己还可以,对楚卿如的话,实在是不必。   “那就谢谢师姐了。”她接过符咒露出笑容。   这样一来,她若是看上哪个漂亮的东西,就可以强取豪夺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组团生活开始! 第8章 试炼疑云   春秋谷之行获益匪浅,宁舒和楚卿如原本打算再多逗留一段时间,谁料门派传音纸鹤带来消息,十日后谷中弟子务必聚集于云渺台,连少数闭关和在外弟子都必须归来,事关道门试炼大会,不能缺席。   宁舒推算日期,这时候剧情的确到了修道试炼会,书中各个修道门派之间互有切磋交流,但擂台比拼大多在金丹以上弟子,而低阶弟子则另有考验方法。   每十年,修道门派都会齐聚,由各门派掌门开启试炼阵法。此阵法是千年之前飞升前辈所创,用比较现代的话说就是开辟了一个空间缝隙结界,阵法里完全是另一个世界,里面有各种神奇境遇,宝物妖兽,当然也有一定危险,不过进入阵法的都是筑基修士,进入前也都要发下不许伤害同道的心魔誓,至少危险还是在可控范围内。   因为人永远比妖兽可怕。   夜色似绸如缎披洒在幽寂谷中,风声轻吟穿过树梢,撩动树叶沙沙舞动。宁舒坐在长满苔藓的大石之上仰头望月,心中感慨良多。   哪怕主线的剧情未曾改变,但总算她自己避免了书中无数危险岔路,现在这般静心修道十分不易,还望今后能继续这样平静却不断有突破的追求大道生活。   “师妹,我已经布好禁制,可以休息了。”楚卿如悄然来到宁舒身后,柔声说道。   “我还不困,”宁舒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师姐你有没有进过试炼阵?”   她想,多点经验多点把握。   “没有。”楚卿如摇了摇头。   “不是每十年一届吗?怎么师姐你都没参加过?”宁舒有些惊讶,书里写楚卿如参加过这试炼,还差点在其中被原来的宁舒害死,但是只写了一次,之前的事并没有交代,难道这就是他们第一次参加?   “宿微谷历来不愿与外界过多往来,多代掌门都坚信唯有修心才是修道本源,因此将就谷内修习,现在的容澈掌门更是如此,所以宿微谷已经有几百年没参加各大道派之间的切磋比试了。”楚卿如跳上石头,坐在宁舒身边,娓娓道来。   这就是让宅男当掌门的下场。   “那这次为什么我们又要参加?”宁舒不解。   “我听经常出谷办事的师兄说,现在魔修猖獗,有些无派别修仙城镇内都发生了打斗事件,别的门派不满宿微谷一直置身事外,颇有微词,想来掌门也是权衡利弊后才做的决定。”   宁舒内心一阵呵呵,别的门派倒是打得好主意想拖宿微谷下水掺和这些破事儿,谷内与外界相安无事,她不信呵呵掌门这样的老好人会主动蹚浑水,想必也只是参加一下试炼大会就像参加军事演习,摆摆样子。   联想下来,宁舒倒对之前一直印象不佳的呵呵宅男容澈有所改观,看来他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果然能上新闻联播的人都有那么两把刷子。   看着拧眉思索的宁舒,楚卿如如鲠在喉,低声问道:“师妹,你觉得魔修都是什么样的人?”   “魔修?”被打断思路,宁舒微微一怔,楚卿如很少问她问题,这么长时间来,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是:   宁舒:“师姐我们去这里吧。”   楚卿如:“好。”   宁舒:“师姐我们打这个灵兽吧。”   楚卿如:“好。”   宁舒:“师姐你有什么需要的东西吗?”   楚卿如:“好。”   宁舒:“……师姐我在问问题不是征求意见……”   楚卿如:“师妹你需要什么我跟着你就好。”   宁舒:“……”   神经粗糙如自己都生出了负罪感,面对这样好说话的女主原来的宁舒也真下得去手。   好不容易楚卿如问个问题,宁舒马上正襟危坐,清了清嗓子认真回答道:“其实我还没见过什么魔修,只是听说他们修行方法霸道,也有人会涂炭生灵滥杀无辜,这样恐怕就不对了,但如果只是吸收天地煞气靠旁门左道增加修为,可能只是人家的一种选择?这个也没什么好干涉的。”   似乎没想到宁舒会这么说,楚卿如诧异地望着她,半晌才开口:“师妹的见地……真是独特。”   十几年寒窗苦读政治课本还能白学了!辩证法这么高深莫测的东西修仙可不会学到哦!   宁舒嘿嘿一笑,把小小的得意埋在心底,“那师姐呢?师姐是怎么看魔修的?”   问完她就后悔了,书里都写得明明白白了嘛,楚卿如一直觉得魔修只是误入歧途,只要能让他们认识到正道沧桑,必然能点化改过自新。这种真圣母的想法,她何苦再求证一番。   但她没想到的是,楚卿如苦笑着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不知道?这和书里写的可不一样啊!   “其实我很羡慕你心中凡事分明,果断坚毅,”楚卿如唇边蔓延开一丝苦涩,“而我自己经常不知如何选择,如何面对自己的真实想法。”   “师姐你等等,”宁舒打断她的话,“你还记得自己的生辰吗?”   “记得,十月初八。”楚卿如一头雾水,迷茫地看着宁舒。   “原来如此!我知道为什么师姐会这样了!”宁舒激动地一击掌,“原来你是天平座!”   楚卿如彻底愣住:“什么是天平座?”   “就是……”宁舒灵机一动,取出两枚形状各异的木属性灵石,“你觉得哪个更好看?”   楚卿如来回看了十几分钟,支支吾吾也没做出选择,“我觉得……都很好看啊……”   “这就是天平座!”宁舒心满意足地收起灵石。   似乎有所觉悟但又没彻底明白的楚卿如眼中全是茫然。   调戏完选择困难症天平座的楚卿如,宁舒心满意足开始休息。两人又转了两天后决定提前返回,别再像上次一样再迟到被罚,被百般刁难。   云渺台汇合之日,宁舒楚卿如早早到场,远远地,两人便看见付旋天阴沉着脸站在一角,楚卿如犹豫着要不要上前的时候,被宁舒拽着袖子拉出了他的视线范围。   “我这段时间和你说过的话都忘了?”宁舒一本正经地问。   “没……”楚卿如赶忙表态。   “我都说什么了?”   “人可以犯傻,但不能犯贱……”   “下次再遇到这种事,默念十次!”   “好……”   这时容澈从大殿中缓缓步出,原本人声嘈杂的殿前广场顿时静谧,他身后跟着伏航和其他几位元婴道君,这煞有介事的感觉,让人心中隐隐不安。   碧蓝天际白云缭绕,几只仙鹤盘桓轻啼又翩跹飞去,黛瓦的大殿在澄净长空的映衬下庄严肃穆却不死板呆滞,但这份宁谧,又能维持多久?   宁舒不由想到宿微谷之后的血雨腥风,轻轻地打了个冷颤。   这细微动作被一旁的楚卿如注意到,她伸出手拍了拍宁舒的手背,虽然不明白师妹为什么会有一瞬这样忧虑的表情,她没有犹豫,自然而然的安慰。   虽然楚卿如没有什么主见,但此时的眼神却格外坚定,宁舒从刚刚的遐想中回过神,心头一暖,看向楚卿如微微点头,示意自己没事。   或许将来能够拯救所有人的人,就在自己身边。   “宿微谷将会参加本次十年一会的修道试炼。”   容澈只说了一句话,广场上立刻炸开了锅,宁舒目光逡巡,大多数人都摩拳擦掌,为有机会出谷兴奋地交头接耳。   远处的容澈看不清表情,宁舒却觉得这个宅男掌门真的愿意带大家出谷?   “肃静!”   伏航爆喝一声,广场再度恢复安静,这次连仙鹤都被吓跑了。   容澈继续用磁性且慢悠悠的声音说道:“这次试炼大会地点就在宿微谷,不日,各个同道门派就将前来拜访,谷中停止一切闭关事宜,各位的安排伏航长老会以金光纸鹤传达。”   果然是个宅男,宁可自己举办这种麻烦事也不愿意离开谷中半步!   离开谷中的机会忽然破灭,众人敢怒不敢言,表情都呈现出捶胸顿足般的遗憾。楚卿如倒是没什么反应,宁舒目光环顾,觉得好笑。   紧接着,容澈让伏航继续安排,他自己退回殿门前,伏航的训话更为严厉,罗列了多条要求,甚至连所有人都必须穿门派不□□为的统一法衣都规定出来。平时修炼大家都穿最合适的法衣,就像学生不爱穿校服,听了这消息谁的脸色都有点郁闷。宁舒倒有点兴奋,她还没见过宿微谷的筑基法衣长什么样子!   最后散开时,众弟子一面期待能和谷外通道切磋,一面咬牙切齿诸多限制安排,矛盾得仿佛都变成了天平座,宁舒和楚卿如准备离开,这时个人的纸鹤都飞至眼前。   纸鹤没有变成金粉组成字迹,而是缓缓化成一张薄纸,上面挥毫字迹十分清晰,写明了个人需要负责的事。   楚卿如需要负责的,是在殿前引领,宁舒看了看后觉得伏航这老头真是会安排,知道把“谷花”拿出去长脸,楚卿如没比试就能迷死一种外派弟子了。   她随手打开自己的纸条,眼睛随着字迹瞪得越来越大,最后骂了一句:“我靠!”引来周围侧目无数。   纸条上写得明明白白,宁舒要负责的内容是安排照料前来各派的居所!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我很喜欢天平座么么哒!天平座很多人都是真善良,而且爱一切美丽的东西,哈哈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才选择困难…… 第9章 试炼阵   这种居委会大妈类工作,其实是世界上难度最高的工作之一。   宁舒从前没有体会,现在体会到了也已经晚了。   试炼会约定日期前三天,各派先行准备的人员便都纷至沓来,宁舒按照自己绞尽脑汁安排的住宿地点一一布置妥当,差人引他们入住。   一般先行准备人员不会修为太高,这样显得门派故意高调颇没品位,当然也不能太低,要是被人看扁更是这种聚会上的大忌,所以这些高不成低不就的各派金丹修士们往往都是门派内比较受器重的弟子,又或是同辈中的佼佼者,很难伺候。   宁舒每天焦头烂额,处理大大小小的问题,今天这个摆设他们掌门不喜欢,明天那个焚香味道太刺鼻会影响成绩,但这些都不是最可怕的。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小说诚不欺她,门派关系错综复杂,住宿要求千奇百怪。   从这些人刚到开始,宁舒内心狂奔的草泥马一直保持在万只以上,只增无减。   在第一天,各种奇葩问题就开始狂轰滥炸。   “你是怎么安排的,难道不知道我们尊极门和灵虚宫素来不和吗?你们宿微谷存心挑拨是不是!”   宁舒咬牙:我特么就想让你们血流成河行不行!   “咳咳……那个……我们冲霄派男修众多,想请姑娘行个方便安排在玄阴峰女修们附近可以么……”   你们到底是来比试还是来泡妞!   “我们缈无峰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只要不与尊极门比邻的同时和灵极门相近,而且最好不要和纯息谷在出入时遇到,但常常能和玄阴峰打个照面就好。”   这叫没有什么特殊要求?尼玛我也没有特殊要求就是想让你们滚蛋你看看可以吗!   “昭天派一向独来独往,请安排个我们看不到别人别人也看不到我们的地方。”   全派上下死光光最清净!   “你这个安排真是啊不是我说你们宿微谷不周到,你看看怎么能把我们阳一峰和灵极门安排在一起呢?算了算了这样吧,把我们安排在一起可以但一定旁边要有冲霄派,如果没有冲霄派我们是不会挨着灵极门的。当然要是能在个山清水秀风景秀丽的灵气之地再加上前面的条件也不是不可以啊,这样的话你可以把冲霄派换成尊极门,你看我们大家都方便是吧。”   结仇多就不要随便出来好么!方便自己也方便大家好么!逻辑没学好的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   终于经过多番调停,住宿的事总算落实下来,宁舒彪悍的形象也在众人眼中落地生根。   纯息谷弟子有一天询问阳一峰弟子:“我们门派可能要比原定多来几个人,你说我再找那个小道友说说安排下居所会不会被扔出去?”   阳一峰弟子沉吟片刻,凝重说道:“我要是你,就将就一下让低级修士打地铺好了。”   纯息谷弟子沉痛点头,“可惜了那么好看的衣服和脸……”   这衣服,就是宿微谷的统一法衣,浓郁深绿如黛似墨,与大面积纯白锦缎交织,仙风道骨衣袂飘飘,颇有乘风归去的意味,特别是女修,纤腰束素,长袖及膝,相当动人。但这衣服穿在每天呈狂暴状态的宁舒身上,就变了一种感觉。   宁舒把长长的袖子挽到手肘再用绳子勒好,头上飘带未免来回晃动闹心被系了死结,一副随时和人拼命的模样,没有半点仙气可言。   明天,就是众派抵达之日,宁舒正在狭窄的房间内用毛笔划去已经安排好的项目,越划越烦,这时忽然有人从后面叫她。   “宁舒。”   “又特么的什么事!”   她烦躁至极,嗔目转身,顿时愤怒都化作冷汗。   呵呵掌门容澈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掌门……”宁舒赶忙心虚行礼,“那个……我……”   “呵呵,无妨,无妨。”容澈最好说话,也没有怪罪的意思,“明日可千万别这么暴躁。”   “是,弟子知错。”宁舒心想你倒是脾气好,怎么不安排个比自己性格好的来管这烂摊子。   一面腹诽,一面看见容澈目光有些诧异的打量自己,宁舒忽然意识到法衣被自己蹂躏成这个德性实在不得体,赶忙补充,“掌门,明天我一定仪表整洁不给谷中丢脸!”   容澈点点头,“这些都是小节,你是筑基弟子,还是抽出些时间多多整理下参加试炼所需的物品吧。”   宁舒一愣,在她刚刚接受这项委派的时候,伏航摆明了告诉她要一直负责,不能参加试炼,可为什么容澈又是另外一种说法,她当然想参加试炼,于是追问道:“掌门,我不是要一直负责各派的住宿吗?这样的话,没有时间进到试炼阵的。”   “呵呵,筑基弟子都会去的,放心,我会找人在这期间暂代你的职责。”容澈笑着说。   “谢掌门!”宁舒喜上眉梢,好不容易有这么个长修为可以收集宝物寻找灵兽的机会,谁甘心放弃?   “呵呵,应该的,应该的。”容澈慢悠悠地说,“你继续,不要怠慢贵宾,我再去别处巡视。”   宁舒看着容澈背影,感激之余瞬间做了个决定,“掌门留步!”   “还有事?”容澈回头问道。   “弟子有一个疑问。”宁舒把暴戾的性格全收敛起来,平心静气地说道,“只是这些话未必是我这个筑基弟子该说的。”   容澈笑容恬淡,又走回她面前,“呵呵,无妨,说说看?”   “这次是弟子负责安排入住事宜,各派前来的人数以及名单弟子都已过目且记录在册,为了更周到,弟子还特意翻阅了拖人带回来的,之前几届试炼大会的记录,但却发现个问题。”   容澈没有开口,眼神微闪,神色却依旧笑容盈面,“哦?”   宁舒深吸一口气,把自己的发现和从前看书知道的信息糅杂在一起,“试炼大会都是筑基修士进入试炼阵比拼,往往各派的带领人都是本门一两个高阶元婴,但这次,不止各派掌门都来到宿微谷,很多门派都是只留下一两个元婴坐镇本门,其余接通行来到我们这里……掌门,您不觉得……这次比试太兴师动众了点吗?”   很长时间,小小的室内保持着一种诡异的寂静,风破窗而入,翻动桌上簿册的青藤纸沙沙作响,阳光因为流云波动忽明忽暗,金色光斑打在容澈俊逸沉静的脸上有那么一瞬间的不真实。   宁舒没后悔把话说出口,但还是暗恨自己说得太直白,补充道:“只是弟子愚见,掌门不要怪罪。”   “呵呵。”   容澈这次只笑出了这两个字,没再说别的。宁舒一头雾水,这是……在骂自己去年买了个表吗……   “谷内也好久没这么热闹了,该来的迟早会来,一切顺其自然好了。”容澈语调缓慢一如平日,然后又嘱咐宁舒几句后才翩然离开。   宁舒再次回到忙碌,第二日,各派道友纷纷抵达,楚卿如也忙得不亦乐乎,两个人已经很多天没说上话,宁舒也还没来得及告诉她自己能参加试炼的事。   整息一日,第二日,偌大殿前广场满是人群,各派掌门坐于台阶之上,身边立着各自门派的元婴道君,宿微谷的元婴道君数量排在第二,有七个之多,仅次于修仙门派之中最有名望的灵极门。   宁舒和楚卿如作为即将参加试炼的筑基弟子,与门派其他八个筑基弟子站在一处,每个门派出十人是历来的规矩,所有参加者在进入阵法时会得到一个指令,完成指令便能离开结界,哪个门派的弟子第一个出来,也算是一种荣誉。   开启结界的法器是一个巨大的纯白灵石,由上一次试炼的获胜门派灵极门保管,时间一到,只见灵机门的掌门空岳道君祭出灵石,剔透晶莹中忽然迸发出斑斓色彩,斑斓越扩越大,越升越高,碧蓝晴空之下,一个几米半径的圆球悬停在空中,宁舒怎么看怎么觉得像是夜总会那种特质球形灯,差点没忍住笑,多亏楚卿如察觉异样,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才控制住,没有做出失礼举动。   灵石完全展开,圆球也不再变大,一束七色浅光缓缓照射在地面上,投射出门一样的倒影。   接下来,各个参加试炼的修士就要站在阴影中,发出不许伤害通道的心魔誓,由试炼阵自动接纳入内。   最后才轮到本次东道宿微谷,楚卿如在昨夜偷偷给了宁舒一半符咒,这符咒一旦催动,各执一半的两人便会会和一起,这种贵重的高级符咒不知道楚卿如是哪里来的,宁舒没想到她这时候舍得用这逃命的宝贝,赶忙拒绝,但楚卿如说什么也不肯收回,告诉宁舒一切等入阵后再说。   宁舒没办法,只好收下,可心中难免腹诽,试炼阵给出的指令每个人都不一样,即便两个人一起也没什么交集,反而行动不便。   更何况还有个更重要的理由,师姐你的本命男人马上就要出场了,她这个电灯泡又何必这时候阴魂不散!   心绪如飞的宁舒暗暗叹气,再一抬头,大家都在看着她。   原来所有人都已进入完毕,只剩她一个人刚刚还在发愣。   宁舒脸似火烧,赶紧站入阴影内,发誓道:“我宿微谷弟子宁舒,自愿入阵,如在阵中有伤害同道之心,愿修为尽丧,死不足惜。”   光芒闪过,宁舒的身影消失在众人眼前。   大殿上,容澈坐在飞檐下的阴影里,长睫轻轻一抖,无人察觉。   “掌门!不好了!”   慌张的声音传来,大家一看,原来是昭天派的一位金丹修士匆匆跑来。   昭天派掌门肃辰道君并不慌乱,目光凌厉地落在自家弟子身上,不怒自威。   “掌门,我在居所发现本应前往试炼阵的弟子晕倒不醒,旁边留有风音师姐的字条,”弟子喘了口气,知道肃辰道君不是托尼带水的人,他马上一口气将话讲完,“风音师姐说,她好奇试炼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次不看个究竟以后实在无心修行,她让掌门放……”   随着肃辰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弟子的声音也越来越小。   作者有话要说:  各种奇葩即将登场…… 第10章 男主你可来了!   被一团气息笼罩,眼前都是蒙蒙雾霭,宁舒揉揉眼,意识海里突然呈现出几个字。   杀死一只五阶妖兽。   这就是她要完成才能出去的考验?仔细一想,宁舒觉得难度不小,相当于金丹初期的妖兽她一个筑基要搞定实在不容易,鉴于在这里这么长时间来她恐怖的际遇,宁舒觉得她肯定会遇到一个极其恐怖的生物,不过当做试炼尝试一下也不是坏事。   最让宁舒开心的,是在这里能自由独立的活动,楚卿如嘛,按照剧情会遇到真正的男主,只要自己不和之前的宁舒一样故意找师姐的麻烦,两个人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没有交集。   意识海闪过试炼阵的讯息之后,宁舒眼前的迷雾渐渐散去,未见其景先闻其声,轰隆作响的水声仿佛是在海边,睁开眼,一帘银色瀑布正垂挂面前。   瀑布不大但也不小,或许是因为太高的缘故,水流异常湍急,下面池塘浅石被摧残得支离嶙峋,枯瘦诡异,池塘连着条不宽的小溪,静水潺潺从宁舒脚旁流过,偶尔有肥鱼扭动身躯游过窄处,尾巴激起的水花刚好能溅到她的法衣下摆。   宁舒四下望去,瀑布和池塘在密林环绕中,树叶浓郁绿得黑亮,大多是她没见过的种类。这下子,她可兴奋起来,看来前辈精心制作的试炼阵果然巧妙,先不管成绩如何,能收集到奇花异草的种子也对她获益匪浅。   先从溪边各种奇异的灌木开始,宁舒随着疾水敲石入潭炸浪的声音将植物采下后放入自己先前制作好的一个个标本簿册中,标本簿册是法衣的材料所制,结实耐用,只可惜装下的植物不多,等将来她遇到炼器高手一定会订做个更好的。   灌木一直延伸到瀑布悬垂下的悬崖一侧,宁舒几个时辰终于收集完毕,抻了抻腰,瀑布的侧面刚好没有水帘遮挡,银白色中漆黑幽暗变得格外醒目。走进两步,宁舒用自己的神识试探瀑布,发觉后面竟有空洞的空间!   她正兴奋能进去一看究竟,神识里突然出现强大威压,速度快得超过她的反应,大地颤动后,刚刚山洞里钻出个庞大的黑影,宁舒惊魂未定,只见那个黑影冲着她狂奔而来,怒吼声声。   我还没进去呢想想都不行吗!   宁舒飞速闪避半悬在空中,来不及多想,小山似的黑影原来是只巨大的山猪,獠牙和她一样高,皮肤深褐黝黑,长满鬃毛。   果然她就是没有遇到萌物的命么……   山猪肯定有金丹的阶数,但也一定比五阶要高,宁舒还没有活腻,第一反应就是跑。   可山猪好像盯上她似的,怒吼一声,将宁舒震得五脏俱焚样疼痛,重重跌落在地,她反应机敏旋身催动藤蔓绞网,挡住山猪的又一波攻击冲撞,但整个人却被山猪的大力甩到瀑布后的山石上。   跌坐水中,头顶激流拍打,宁舒疼得直喘气,山猪已经冲向无力抵抗的她,此刻近在咫尺。   女配果然是女配,这就要炮灰了吗!   阴风四起,水的温度骤然剧降!   山猪嚎叫两声,已经不是刚刚的威风凛凛,反而透出恐惧,宁舒明显感觉到更强大的威压,眼前忽的一暗,一团本应没有颜色的空气如同沾染墨汁般透出诡异黑色席卷向正准备逃命的野猪。   血腥味铺天盖地。   同样铺天盖地的还有红色的血与粉色的细碎肉块。   宁舒浑身上下被血肉淋到,瀑布下的小池也已经被巨大山猪的血染成红色。   这样恐怖的画面着实震撼到她。   “好像切的太碎了……”   听到声音她抬头看去,碧衣女修如荷叶轻绽缓缓落在池中的一小块岩石上,表情颇为惋惜。   “好不容易调整的角度斜着切肉质更嫩,真可惜……唉……”   宁舒看着眼前那个面容娇美的女修,嘴角轻轻抽动,原来不是出手救自己啊……   宁舒从水里站起来的动作使得女修发觉,她看到宁舒极为惊讶,“道友你是哪个门派的?怎么这么莽撞杀这高阶妖兽呢?难不成我们是同道中人?”   修士皆能辟谷,但也有很多喜欢美食的修士只为享受而吃,宁舒估计眼前这位就是这样一个吃货,“多谢相救,在下宿微谷宁舒。”说完她便觉得不对劲,这个试炼阵只有筑基能够进来,而刚刚的一击毙命怎么都不像是和自己同级。   “原来是宿微谷的师妹,在下昭天派风音。”风音和和气气的笑容十分亲切。   在她自报家门之前,宁舒就从衣着认出她是昭天派的人,但这个人物,她还真没印象,正当宁舒想询问这位师姐到底是怎么进来的试炼阵时,一声疾呼从半空中传来。   “师姐!这边不是西!”   话音刚落,一个墨衣男修便落在池塘边,额头上挂着几滴晶莹汗珠,说话也有点上气不接下气,“这位师姐,我刚刚给你指路是往西,可你却一路往东狂奔,所以我想纠正你一下但一直追不上你啊!”   “诶!难道这不是西!”风音惊呼,“难道我又走错了?”   吃货还是个路痴,能被风音师姐救下也算是超低概率事件了。   宁舒摇了摇头,从水里慢慢站起来,身上到处都是血和粉色的不明组织,看着各位恶心,男修显然也看到了宁舒,微微一愣,“这不是宿微谷的宁舒师妹吗?”   “你认识我?”宁舒没想到还能被认出来,法衣早就看不出颜色来,她身上也就脸干净点。这男修温柔一笑的感觉让宁舒觉得格外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是怎么回事。   “在下灵极门聂无白,刚到谷中时,正是师妹你帮我们安排的住宿,我师兄抱怨了一句说他的屋子有点小,你还用仙人球丢得他一身都是刺,你忘记了?”   宁舒觉得有点尴尬,自己那时候脾气暴躁至极,一定很失态,可刚要开口便完全怔住,紧紧盯着聂无白,一双眼睛铜铃一样。   男主!你终于出现了!   “师弟师弟,那我问你,西到底是哪里啊!”风音不等宁舒说话两步跑到聂无白身前。   “这边。”聂无白笑着指出,“师姐看清楚了?”   “清楚了清楚了!”说吧风音腾空御风,霎时消失无踪。   宁舒看着聂无白,觉得十分奇怪,应该是楚卿如先遇到这家伙吧,可怎么先是风音又是自己?   “师……师兄!”   楚卿如这时从天而降。   “师兄,你看到刚刚问路的师姐了吗?”楚卿如刚一落到岸边便急切对聂无白说道。   以前看书的时候,宁舒总想这修仙文男主帅女主靓都是假的,可这么一看,当真是天造地设足够养眼!   宁舒正在陶醉欣赏,楚卿如猛地发现浑身上下血淋淋的她,吓得脸色登时发白:“师妹!你怎么了!”   还没等她回答,楚卿如便奔到身前仔细查看一番,“师妹你受伤了?哪里?刚刚发生什么了?到底怎么回事?”   宁舒脑筋转得快,十分配合,她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暗自窃喜,嘿嘿,师姐你快展现你的无比温柔就像原著一样征服聂无白吧!   一面想,她一面注意到聂无白看楚卿如的眼神都快柔得滴出水来,原著里的一见钟情在她的促使下完满达成!   “师姐我没事,放心吧。”宁舒这才开口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完她偷瞄聂无白,果然他眼中闪过一丝狐疑,却马上消散。   这个风音的确奇怪,宁舒自己也想不明白,但这里现成有个聪明人,小小利用一下无伤大雅。   聂无白这人就是典型的腹黑男主,没有任何新意,高智商高情商,脸厚心黑心机深沉,但惟独对楚卿如爱得死去活来死心塌地,宁舒不敢和他玩心眼,但楚卿如在时小动一下心思还是可以一试。   但此刻楚卿如没工夫顾及聂无白,她从储物戒指里取出自己的法衣让宁舒更换,宁舒看了看,干脆进洞窟里更衣最安全便拿着衣服走进去,刚开始脱,楚卿如就跟了进来。   “师姐还有事?”   “没事,担心这里太黑你害怕。”   宁舒:“……”   她动作利落换下衣服,又借着洞窟里的水梳洗一下,“师姐,你怎么追到这里来的?”   楚卿如第一反应是觉得自己做了傻事,“我……我路遇这位师兄,他要追那位师姐,我就跟着一起追……”   “他死你也和他去死吗?”宁舒发觉楚卿如呆呆的毛病又犯了,实在无语。   好在这人是男主,要是个炮灰师姐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再说那个风音,一定有问题!   幸好楚卿如是女主命足够走运,宁舒也不再责难她,两人一起走出洞窟。   “不知道师姐你是什么任务?”宁舒忽然意识到最重要的一点。   “我是要采到一棵舒云灵草,”楚卿如为难地笑了笑,“这里地域广大,我只能慢慢找了,师妹你呢?”   “五阶妖兽。”宁舒也摇摇头,余光里,聂无白一身玄衣挺拔地站在远处,她又有了主意,既然聂无白是带着目的来到这个试炼阵中,不如她给他换个目的,再附送一段早来的情缘。   作者有话要说:  宁舒开始进入月老模式,不过这个月老不好当啊…… 第11章 奇遇   聂无白并不是筑基修士。   他在原著中此时刚刚进阶元婴,却一直隐瞒,除了他的师父之外同门都无人知晓,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他师父也就是灵极门掌门的一步棋,聂无白就是个隐藏的元婴,关键时刻能发挥重要的作用。   比如试炼阵内。   书中,其他门派想将一直置身事外的宿微谷拉入与魔修敌对的阵局,灵极门作为修仙第一门派所处的立场却不希望宿微谷这个唯一能与他们匹敌的门派加入,动摇其地位。但表面上他们还是和各个门派站在一个立场,前来劝说宿微谷出面,因此聂无白混入试炼阵里的任务就是想办法制造混乱,让宿微谷失去众门派的信任。   当然,原著中因为楚卿如的存在,这件事儿就没成,宁舒现在也不担心,毕竟两个人见了面,还聊得挺欢。   篝火远处山崖的巨石上,两个夜幕下的背影显得格外温馨,宁舒惬意地咬一口串在树枝上烤熟的山猪肉块。   淡了。   她取出储物手环里搜集的胡椒种子催生出胡椒藤,碾碎翠绿的嫩胡椒后洒在自制的烤串上,香气顿时四溢。   谈人生谈理想谈恋爱什么的,就交给男女主吧!她只要享受眼前这些快快修炼变强就足够了!   晚风拂过,夜色微凉,星悬长空……一对鸳鸯。   宁舒吃干抹净,决定帮两个人助助兴,烘托一下气氛,她祭出自己的本命法宝——通体莹绿的一支竹笛。   她在原来世界就会吹长笛,还是中央八级,之前闭关修炼的时候为了排遣寂寞,自己试着用一截碧竹灌入灵力做了个笛子,参考炼器方法配上灵石加以强化,虽然不是说很强,但对于现在的她来说已经足够,因为喜欢,她便把这笛子当做本命法宝一直保存。   宁舒走到看不见两人的一道石壁前,挑了个拢音的位置,横笛唇畔,灵气共鸣。   让这对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见识一下爱情经典《我心永恒》的魅力!   夜色下,轻柔低缓的旋律向着四面八方溢开,树梢绿涛伴随灵音涌动,沙沙作响,恍若伴奏。   断崖悬石之上,楚卿如和聂无白刚好谈到宁舒,乐曲蜿蜒入耳,缠绵悱恻。   “你师妹这曲子……是不是她有了思慕的人?”聂无白笑着问楚卿如。   “师妹一向洒脱,好像没有呢。”楚卿如侧耳倾听,心中也有点疑惑,这曲子太动容太深情,怎么听怎么像是生死相依的誓言,师妹怎么会吹这样的曲子?果然自己这个做师姐的不够称职,连师妹的所思所想都毫不清楚。   想到这里,楚卿如神色有一瞬的黯然。   “你其实注意到了吧,你师妹身上有魔修的气息。”聂无白不知为什么,他看着楚卿如清澈自然的神情就忍不住将想说的话和盘托出,似乎一向习惯的隐瞒也成了种痛苦。   楚卿如当然知道,而且不止她自己知道……可是话从外人口中说出,她心里有点不快,只能匆忙掩饰过去,站起来柔声说道:“师妹有时修炼心急突破,难免会走歪路,但现在的她早已重回正轨,不劳师兄……”   话音未落,笛声骤断。   “我靠!”   宁舒的声音传入两人耳中。   通过神识分辨,二人闪身至宁舒所在的地方,她背对二人,站在一个黑暗幽深仿佛妖兽之口的巨大洞窟前,显得格外纤细渺小。   “出什么事了?”楚卿如走至宁舒并肩问道。   “我也想知道出什么事了啊!”宁舒还没回过神,刚刚她正吹着笛子,身后的石壁突然打开一道缝隙,迅雷不及掩耳,缝隙扩张成了山洞。   难道她遇到了传说中的芝麻开门?   这位创造试炼空间的先祖难道是泰坦尼克号的忠实粉丝?   楚卿如试着迈前一步,马上被聂无白拉了回来,“里面有灵力波动,不要进去。”   “师兄好厉害!我都没有感觉到!”宁舒故意拆台,他们三个里表面上她是修为最高,但聂无白其实是个元婴,当然神识更广,她就想让楚卿如感觉到聂无白对她的这种特别,要是等到百万字之后这个呆萌师姐才意识到这份感情,她这保姆女配得当到什么时候!   聂无白根本没有任何尴尬或者情绪波动,他缓缓回过头,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在洞窟映衬下显得更加幽深,“多谢师妹夸奖。”   宁舒打了个冷颤。   没有感觉到两人的诡异气场,楚卿如专注看着洞窟,秀眉微蹙,“我怎么感觉不到?”   宁舒差点吐血!敢情我刚才冒死提示都是自娱自乐是吧!   “我也感觉不到!”宁舒一字一顿,不去看聂无白,“不如我们进去一探究竟?”   好奇心驱使,再加上队伍里有个元婴,她可没什么好怕的。   楚卿如有点犹豫,可见宁舒期待的目光,她马上做出决定,“好。”说罢,她素手一挥,身侧绕了一圈五灵真火,洞窟前端瞬间灯火通明。   三人顺着洞窟一路向前,走了好长一段路宁舒才感觉到灵气的波动。   这就是筑基和元婴的区别吗?   她暗暗瞥了眼走在楚卿如身侧的聂无白,下定决心一定要早日突破筑基,向着元婴进发。   洞窟深不见底,只有楚卿如前后才能被照亮,终于行至尽头,眼前的情景三个人都愣了一愣。   一团柔和银光笼罩成圆,内里端坐着一位清秀英俊的男修,他双目紧闭低垂,长睫根根分明,身上的衣着难以判断门派,却整个人都透着难以描摹的灵韵。   “想不到一个筑基的试炼阵里高手还不少。”宁舒摸摸下巴,嘿嘿一笑着看向聂无白,“师兄,你说那个风音师姐到底是什么阶段的修士?”   “不会低于元婴。”聂无白淡淡回应,好像根本没注意到弦外之音。   “我看这个前辈也是元婴修士。”楚卿如说罢恭敬对着男修施了一礼,“前辈,我等无意打扰您静修,这便离开,还请原谅。”   洞窟回荡她清越的声音,男修依旧在银光中没有任何反应。   “走吧。”楚卿如拉了拉宁舒的衣袖。   的确,没有她想的好玩,宁舒点点头。   刚一转身,惊呼传来。   “小心!”   她还没看清发生什么,楚卿如便挡在她身前,一道火墙扫过,洞窟炽热如狱,岩壁咔咔作响。   一个黑影盘桓在三人头上,被楚卿如的真火干扰哀鸣一声后再度俯冲,目标直冲宁舒!   宁舒心念飞快法术已成,飞叶若刃狂风暴雨般横扫而出,黑影被逼得节节后退。   “后退!”聂无白关键时刻还是很顶天立地靠得住,他把楚卿如和宁舒都护到身后,以备黑影再次来袭。   然而黑影却消失无踪,再扑来时已绕至三人身后!   枝叶凭空而起铸成屏障,宁舒反击极快,黑影去路被阻,她这才看清对方的真面目。   瞬间,宁舒的眼里喷出渴望的火光。   这不就是她一直在寻找的理想灵兽吗!   被枝叶缠住的是一只一人多高的仙鹤,羽翼洁白,下翅生黑羽,头点嫣红,即便在狭小幽暗的空间内仍不失光华,曲颈优美,展翼极宽。看到宁舒的眼神后,仙鹤仿佛受到侮辱般怒吟两声,硬是挣开宁舒的法术纠缠,扬起厉风。   这仙鹤显然高阶凶猛,宁舒料定她是眼前入定修士的灵兽,心里也有点惋惜,没办法,抢人家的宠物太不厚道,收拢法术后退,“这只……小鹤鹤,你要是觉得我们打扰你主人,我们走就是了,火气别那么大好不好。”   “你们觊觎我家主人灵骸,休想活着离开!”   哎呀!和那只兔子一样会说话!还是个软软的女声!   宁舒喜欢得不得了,突然意识到,灵骸?这个修士前辈已经死了?   “我们只是试炼弟子,误入洞府无意冒犯。”楚卿如再次将宁舒拉至身侧。   “试炼?这里是什么地方!”仙鹤疾声追问。   楚卿如看它没有再攻击的意思才放下心,慢慢和仙鹤解释这个试炼阵的来龙去脉,话音刚落,仙鹤突然引颈哀鸣。   这种歇斯底里症的灵兽还真是让人摸不到头脑,相比之下那个虽然差点害死自己的兔子倒是可爱的多。   “你家主人是不是有什么未了心愿被困至此?说出来我可以帮忙。”楚卿如见仙鹤如此心有不忍,忙出言安慰。   “空冉小人!你若飞升,我定也要上界,此身明证,心魔为誓,不将你碎尸万段绝不罢休!”仙鹤语调哀恸,宁舒也有点难过,八成是它主人被这个叫空冉的家伙算计了才命丧于此。   “这样吧,”宁舒想了想说,“你主人是哪个门派的,各个门派此刻都在我们宿微谷做客,我们将他的灵骸带出去交给他的弟子啊什么的,也算落叶归根有个交待。”   “我主人没有门派!”仙鹤的话像是咬着后槽牙般恶狠狠说道。   元婴修士坐化后的灵骸也是可以炼入器重的优秀原料,等阶和灵力越高越大,威力也就越客观,但又有几个人愿意自己死后化作器物一部分?这仙鹤守着灵骸也是心存一份执着,宁舒觉得它有点可怜,再加上以前受仙鹤报恩这种感人童话影响,难免更有点同情。   “你家主人已经仙逝,不如就让他这样坐化而安如何?”楚卿如神色悲悯道。   “你们愿意耗灵力为他度化?”仙鹤愣住,盯着楚卿如。   楚卿如点点头,“我愿意。”   “怎么算度化?”宁舒完全不懂回过头问聂无白,“要消耗灵力?”   聂无白的剑眉早就蹙起,“度化元婴消耗甚剧,楚师妹你这样恐怕无法完成试炼。”   “试炼如何?修为如何?修道重在修心,若是空有强大皮囊而无尚道之德又怎配飞升?一呼百应只手遮天向来不是我的追求,随心而行,我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与对错无关。”楚卿如的笑容在幽幽真火的映衬下有种不真实的圣洁,连宁舒都忍不住为她这番话击节赞叹,她的目光滑过聂无白,又对宁舒微微颔首示意放心,最后转过头,对早已愣住的仙鹤柔声说道:“我们现在开始吧。”   作者有话要说:  师姐真善美化身!鼓掌! 第12章 深藏功与名   尸身羽化消散,洞内金光满溢。   宁舒一把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楚卿如,没让她因为灵力透支跌倒在地。   “师姐,感觉怎么样?”她关切地问。   看书的感受怎么也不如亲身经历来得身临其境,宁舒亲眼所见,更为楚卿如的大义与道心动容,等到她扶好楚卿如后无意撇头看见聂无白伸出来的手还僵在半空,宁舒忽然意识到,这事儿确实不该轮到自己“情不自禁”。   “还好,”楚卿如扶着宁舒才能站稳,她脸色苍白,整个人仿佛摇摇欲坠,“歇歇就好,无妨。”   宁舒偏头使了个眼色,示意聂无白帮自己扶一下楚卿如,聂无白似乎没想到她的举动,愣了愣才走过来扶住楚卿如的另一只胳膊,“我来帮你。”   两人肢体相触的瞬间,楚卿如苍白的脸上浮起一层淡薄红晕,宁舒松开了自己的手。   而仙鹤则一直站在三人身前,望着主人消散的地方,一动不动。   楚卿如不忍,柔声说道:“他既然已去,你身上的契约便也解开,若是想离开这个试炼阵我可以带你出去,天大地大,出去后你能自由自在想必他更能欣慰。”   这番话说得真好,宁舒都忍不住点头。   “没有他的地方,天地之间再广阔,我也是多余的……”仙鹤本就是女声,如今说出这番话在山洞中悠荡,更是哀婉。   “我看你一点都不喜欢这个试炼阵,好像也还有历史遗留问题没有解决,要不这样,你先跟着我师姐出去,再从长计议。”宁舒也有些同情仙鹤。   “小姑娘,”仙鹤这时转过身,面对楚卿如,“我年纪数倍于你,见过的修士无不珍视修为如性命,弱肉强食毫不出奇,你争我抢只为私利,我之所以跟随主人正是因为他和其余修士都不一样。如今他被奸人所害,你度化他也是缘分,我愿跟随你签订契约报答这份恩情。”   宁舒和聂无白都露出惊异的表情,一般灵兽只会同意追随比自己强大的修士,眼前这个灵兽堪比元婴,却愿意与楚卿如订下契约!而宁舒的惊讶则更多一层,原著里楚卿如的灵兽是只无比拉风帅气的狼,难道剧情已经彻底因为这些因缘际会改变了吗?   对比两人的诧异,楚卿如却只是云淡风轻一笑,“你不必如此,我也不是为了要你报恩才度化你主人,修仙也讲缘法,一切顺其自然。”   仙鹤什么也没说走到楚卿如身前,将一边羽翼默默覆盖在她一侧肩上。   楚卿如微怔之余没来得及开口,契约已经完成。   宁舒本想说恭喜恭喜,但一想时机不对,知趣的只是默默对向自己投来不知所措目光的楚卿如微微一笑,又点了点头。   有了宁舒的鼓励,楚卿如轻轻呼气,伸手摸着仙鹤柔顺的羽毛,“那好,从今往后,你我修仙之路便共同进退。”   她顿了顿,笑着侧过头看向宁舒,“还有我的师妹。”   宁舒顿时觉得洞内有种临终托孤的诡异感觉,一定是她武侠小说看多了才有这种错觉。   不过危机总算解除,事情也是向好的方向发展,聂无白执意要楚卿如好好休息,宁舒想了想,决定给两人创造独处几乎,于是告别说自己出去转转。   楚卿如以前就知道宁舒争强好胜,虽然不放心但也怕自己拖累她,只得答应。   走到洞窟门口,宁舒正对黑色幽暗的洞穴灵光乍现,绿藤从袖口爬出,她扬手两下,洞窟上面的石块纷纷落下,堵住洞口。   师姐,师妹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宁舒拍拍手转过头迈步离开,深藏功与名。   试炼阵中日月更替与现实相同,这里空间很大,逛了一日她都没有再遇到半个人影。树林时而茂密苍翠,时而灌木横生,到处都是绿色与生机。   但是五阶妖兽却一个都没有。   普通的低阶妖兽灵智未开,纵然长得漂亮有异,但和一般动物没有区别。宁舒不是没见过极品灵兽,呵呵掌门的雪灵兔还有师姐刚刚得到的赤阳鹤都算是一等一的萌物,其实她要求也不高,长得可爱点,即便级别低一些也没什么。不过看来她是遇不到这个缘分,所以宁舒一直专注搜索可以对付的五阶妖兽。   至于楚卿如和聂无白,那点碎石还难不倒身为元婴的男主,大概现在两个人也已经出来完成自己的试炼了。   这段时间的生活宁舒渐渐领悟到,剧情或许会有天翻地覆的变化,但人的性格和感情不会剧变,这么一想,事情还是按照她期待的方向发展嘛。   想着想着,宁舒的神识忽然感觉到不寻常的气息,可方向却有点奇怪,她四处寻找后抬起头,顿时目瞪口呆。   好运你终于来了!   在她头顶的树枝乱杈之间,一只淡青色的鸾鸟正在闭眼休憩。它的羽毛在树梢缝隙洒落的阳光下呈现出一轮金色光晕,长尾轻曳,头上三根翎羽弧度优美。   就是你了!   宁舒虽然兴奋但还没有丢到理智,单打独斗,她恐怕不是这大概六七阶灵兽的对手,爱的感化,她也没有楚卿如的博大道心。   不能力敌那就智取。   从储物手环里取出楚卿如曾送给她的强制契约灵符,宁舒小心翼翼撕开,灵符完全分开的刹那便开始散发出极淡的浅光,一半贴在身上,她拿起另一半,沉住气,骤然窜上空中,直奔青鸾而去!   动作之快几乎是宁舒的极限,她极力伸展手臂在相触瞬间将符纸贴上,不料青鸾就在这时惊醒,长鸣一声:“你丫个大流氓!在老娘睡觉的时候毛手毛脚!”   紧接着,宁舒的脸就被巨大风流扫中,整个人横着飞了出去。   装断了无数树枝后,她用灵力控制藤蔓挂住树杈,总算停了下来,晃悠悠挂在半空中。   原来好运只是表面……   宁舒叹了口气,揉了揉生疼的胳膊,缓缓放自己落地,她忽然发觉,原本一直握在手里的半张符纸不见了!   符纸撕开后,她还能保留起另一半留用,这符咒那么珍贵,要是丢了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宁舒慌忙沿着自己撞出这一条路的下方寻找,那只坏脾气的青鸾早就不知道哪去了,林子里幽谧安静,刚才震落的树叶簌簌飘旋跌落,又被风吹得不知所踪。   终于,宁舒在一堆断枝落叶中看到黄符一角,她赶忙冲过去拿起来。   诶?怎么有点沉?   一坨黑色随着她拎起黄符暴露了出来。   那是一只差不多笔记本电脑那么大的乌鸦,一动不动,一边翅膀黏在黄符上,另一边无精打采垂着,纯黑的羽毛不知为什么几乎没有光泽,黯哑斑驳,尾羽像是被什么咬过缺了一块,翅膀上的大羽毛也参差不齐。   最可怕的是乌鸦头顶上秃了一块,露出粉黄色的皮,在黑色包围下格外扎眼。   这时,符纸慢慢消失,她和乌鸦直接饲主与契约灵兽的关系正式达成。   宁舒傻傻地盯着手里提着那只半死不活的乌鸦,半晌,她才意识到这便是她以后的灵兽了,缓缓抬起头看着密林之上露出的一小片湛蓝天空。   老天,玩我玩得开心吗?   脑海里闪过赤阳鹤的高贵英姿,宁舒就差捶胸顿足就地打滚来发泄心中的憋闷。   但最后总得接受现实。   乌鸦不知是昏了过去还是在睡觉,感觉起来也就是个二三阶的普通灵兽,宁舒叹了口气,灵兽不能说换就换,她也不能把这乌鸦仍在这里不管,咬咬牙,她把灵兽收入灵兽袋,再次上路。   心情一落千丈,宁舒也不像之前那么积极去找五阶灵兽,索性今天先歇息,明天再上路。   宁舒找到一小块空地打坐调息修炼。   突然在意识海的一片黑暗里,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小姑娘,小姑娘。”   这声音很熟悉,宁舒睁开眼,四周漆黑,什么都没有,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十分恐怖。   “小姑娘,这里,这里。”   声音范围缩小,宁舒一低头,看见一团小小的绒球。   “兔子前辈?这是哪里?”她急忙跪下捧起兔子,错愕溢于言表。   “这里是你的意识海,不用怕,我是被……不说这个了,”兔子似乎说漏了嘴,很快改口,“我来是要告诉你,这个空间其实是一个飞升前辈的意识海,他用灵力将所有自己曾遇到的东西和事物具象化,一草一木,灵兽和宝物都是如此,遇到危险你千万不要硬拼,如果没把握就找个地方入定修神,时间一到,进入时试炼阵烙印下的痕迹自动会送你出来。”   宁舒脑子快,点头道:“可是,不是说那些危险地区和危险的灵兽已经被封印了吗?这里已经被改造得适合筑基修士试炼了啊?”   这些她是从楚卿如那里得知的。   “原本如此,但这次试炼,有人打开的封印。”   兔子声音有些沉重,听得宁舒一震,“为什么?”   “这里混进了至少三个别派元婴修士,意图不明,我只能告诉你有危险,要小心。”   聂无白是其中之一。   还有一个很可能就是风音师姐。   但一共三个之多,超出了她从原著中知道的讯息,明明只有一个才对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宁舒心底有些害怕,她隐约觉得这件事是冲着宿微谷来的,于是顺口问道:“是掌门让你来通知所有同门的吗?”   “啊呀呀不是我说你你这个小姑娘真是冰雪聪明人见人爱,刚刚那句话只错了一点呢!”   刚刚那句话她一共也就只有一个重点吧……   不等她再说,兔子打了个哈欠,抖了抖长耳朵,“好自为之吧小姑娘,我能见你一面实在不容易,那什么……你再给我挠挠……”   黑暗骤然消失,声音也戛然而止,宁舒猛地睁眼,星河高悬,缺月当空,夜幕温柔笼罩,唯有几声凄厉长啸和近在眼前的一双幽绿狼眼最为真实。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女配,我们的奇遇比女主更曲折,更坑爹才行!哼哼! 第13章 好运还是霉运?   宁舒逃开的瞬间,巨狼长啸扑了上来。   腥风席卷,黑暗中,宁舒与幽绿眸子的巨狼近距离对峙,微弱的月光下能看清它半张口中滴落的口水。   想吃夜宵找错人了!   操纵荆棘挥向饿狼,顺势闪避,饿狼扑空后又中了一击,愈发暴躁,宁舒甚至能听见它磨牙的声音,注满灵力的荆棘杀伤力不低,饿狼被抽中的地方皮开肉绽,鲜血淋漓,宁舒断定它修为不高,自己完全可以搞定。   正好让她练练手!   宁舒的木灵根系修为在对抗时注重操作,虽然杀伤力不高,但攻守兼备灵活自如,只要方法得当,非常有威胁,再加上变化多端,和本身宁舒的纯灵修为,威力绝对。   刚刚饿狼扑过来时,她已经在地上抖落种子,此时饿狼站在她刚刚停留的位置,极细的发丝藤倏然喷薄,紧紧缠住狼腿,宁舒看准时机爆发,数百条藤蔓一齐冲向被缠住无法脱身的饿狼,哀嚎声惊起又寂灭,千疮百孔的狼尸残破不堪挂在绿色汪洋中。   宁舒心想这狼真是自不量力,森林里是她最能发挥实力的地方,刚刚她操纵前所未有的众多藤蔓和植物,一时间修为随着实战增长,气流运转,她马上就地打坐疏导,灵气回旋周天,天物诀突破第六境界,此地灵气汇聚,宁舒从未觉得行气如此通畅,她原本就是筑基后期,现在气行圆满,竟然有即将结丹的先兆。   惊觉后,宁舒马上压制气流,她毫无准备,又是纯灵气体,此时身在试炼阵说不上安全,劫雷扫过她完全没自信挨上三道,最重要的是她体内浊气仍有一缕,劫雷也要比寻常道修更凶残些。所以她暂时止息,等到完成任务回到门派再结丹也来得及。   倾吐一口气息,宁舒睁开眼,四周是她用藤蔓组成的墙壁,灵力溢满,绿色屏障唯有金光,一些贪图她灵气的萤火虫也都飞了进来,夜色静谧中微光点点,空濛迷幻。   她收起藤蔓起身去检查狼尸,却突然觉得不对劲。   这狼怎么看怎么像一般野兽,哪有半点根基!   可自己怎么会看错?刚刚它扑过来的速度以及弹跳,包括凶悍和眼中恐怖的绿光,那分明是有修为妖兽的特征。   谨慎起见,宁舒操纵附近树枝掀起狼尸查看,没有任何奇异的地方。   这里面绝没有那么简单!   试炼阵中有三个元婴,聂无白在陪师姐,另一个嫌疑很大的风音师姐如果要动手害人早便可以出手置她于死地,但这神秘的第三人究竟是谁?普通野兽在一定时期内变成妖兽,只怕金丹期的灵力根本不足以完成,更何况这试炼阵里都是筑基?   宁舒想到呵呵掌门好心提醒她的事,决心一定要快点完成任务,出了试炼阵把这里面的事一五一十告诉他,再把自己从书中得知的信息以推测的方式暗示,她对宿微谷很有好感,这也是她今后的家,决不能坐视有人意图不轨而不理。   拿定主意,宁舒决定不再休息,连夜上路,继续寻找。   天蒙蒙亮时,宁舒已经打倒了三个妖兽。   可每一个妖兽都是四阶,只差一点点。   不过也不算是无用功,几块掉落的上品灵石算是她没白忙,因为不懂炼器和炼丹,宁舒想要强化自己的武器和宝物只能摆脱门里擅长这两样技能的道友,然而炼制往往需要给人家手工劳务费,这笔费用相当不菲。炼丹的话,楚卿如动不动就给她一些珍贵丹药,用都用不完,但炼器最耗费灵石,想要托人实在所需甚巨。   宁舒最想强化的还是自己的本命法宝,那支自己灵力所制成的碧竹笛,这笛子本就是她灵力的分支,因而更能和自己融会贯通,威力大增,现在多多攒点灵石,也是为将来做打算。   将灵石按照属性和等级分门别类放入储物手环,宁舒低头看自己一身法衣早就脏得都是血污,她虽然有换的衣服,但这里实在不是讲究的地方,忍忍就算了。   如果她看到自己此时的尊容那一定不会这么想。   原本宁舒的脸便是清冷淡漠型的美人,现在脸上身上都是红黑不一的血迹,衬得她整个人杀气凛然,颇有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狠劲儿。   这期间,宁舒从灵兽袋里拿出秃毛老乌鸦来看了看,发觉它似乎是昏了过去,使劲儿摇都没有苏醒的迹象,倒是又抖掉几根羽毛。   无奈之余她只能再收起来,等乌鸦醒了再做打算。   随着她的探索,地势渐渐低洼,宁舒感慨造就这个试炼阵的前辈真是有见识用胸襟,将他见过的景色都融入进来,奇珍异兽和山水花草都无不令人称奇。   正走着,宁舒察觉到山谷背阴处隐约闪烁光亮,她心想自己不会是遇到什么前辈丢下的宝贝了,赶忙走过去。   一块山体如梭似箭斜插入土,向阳一面挂满不知名的植物,而背阴处因为没有阳光略显阴暗也没有什么植被,空地上一块半露的晶石在阴影下格外显眼。   这晶石的颜色和之前所见的灵石都不一样,巴掌大的石头里暗蕴波光,晶彩在内里流转,犹如玉质,宁舒一愣,惊喜得直搓手!   这不就是以前在书里看过的粹灵玉吗!   这种宝玉可以通过灵力将灵石提升一个档次!她本来就收了不少上品灵石,要是这些上品灵石变成极品灵石她岂不是赚翻了!   宁舒的眼睛直往外蹦金色的星星,目光灼灼,同时大概是因为自己一直和好运没什么关系,她觉得这样好的宝物在这里出现,实在是与自己的运气和此处的环境格格不入。   谨慎起见,宁舒以藤蔓代劳,这段时间藤蔓几乎成了她的左膀右臂,可靠好用,绿色柔软的藤条滑过地面发出嚓嚓声,尖端触及粹灵玉,戳了戳。   似乎没有异样?   宁舒没敢靠近,藤蔓缠起玉石在土外面的一段缓缓拔出,手掌大的灵玉被牢牢束缚离开地面。   来不及欢呼雀跃,大地震动。   取出灵玉的地方裂开一道缝隙,一只公共汽车大的黑色蝎子窜出来直奔宁舒!   她就知道自己没这么好的运气!   从蚰蜒到黑熊再到秃毛乌鸦,连遇到的狼都是土狼!这蝎子长得再可怕,宁舒也扛得住。   但这蝎子明显感觉要比之前她遇到的妖兽厉害得多,宁舒摩拳擦掌,暗想解决了它一定能完成任务,她飞快升上半空,藤蔓灵活回溯,粹灵玉稳稳到手!   空气波动,宁舒旋身闪躲,好险!   本以为蝎子不会到半空中,谁知这蝎子竟能用尾端射出毒液!   毒液飞射出来犹如细针,速度之快令人咋舌,擦身而过时令人不寒而栗,只见毒液最后刺入不远的树干上,霎时整棵树枯萎腐朽,景象恐怖。   宁舒本就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她心惊之余早已做好打算,灵力奔涌,身前两颗松树拔地而起,注满灵力的松针暴雨疾驰向着毒蝎洒落。   东方不败这招谁不会啊!   这蝎子极为聪敏,否则也不会想出用法宝来吸引贪财修士这法子,见情形不好它奋力想要钻入地底,但松针疾爆,蝎子坚壳再硬也难敌灵力的辅助,漏在外面的尾部一时成了刺猬,孔洞溢出浓黑汁液。   蝎子是土灵根,入土之后难寻踪迹,宁舒神识弱,索性在地上生满根系发达的香根草,入地几米有余。   果然蝎子吃痛钻了出来,暴怒中它竟飞跃扑起,宁舒始料未及,两个长满粗毛的巨大螯钳近在眼前!   在轻松绞断宁舒的藤网屏障后,毒蝎的尾刺扫过,她虽然隔开针尾的突刺却被蛮力扫远,整个人跌出十丈开外,滚了几圈。   血污泥污混淆,头发散乱,此刻的宁舒杀红了眼,反而没有顾忌。   她站起身呸一声取出口中污血,蝎子爬行快得诡异逼近,却被她催生的树挡住去路,左扭右绕。   天物诀境界提升,植物生长速度更快,强度更高,一人合抱粗的大树瞬间从地底冒出阻拦蝎子去路,为宁舒争取时间。   然而她不止争取时间那么简单。   植物与动物一样,有毒无毒,无害危险,但越是凶残的植物想要掌控越难,功法灵力都必须到位,这其中时间最为重要。   对付毒物当然得靠毒物。   宁舒集中精神,狂暴的蝎子绕过最后一颗树木时已近在眼前!   “破!”   随着宁舒大吼一声,血光冲天般,一抹红影由地底刺出,深红色的枝干犹如沁血,树枝绞动,蝎子停顿不及一头撞入。   它叫不出声,但剧烈的挣扎显示着无与伦比的痛苦,硬壳渐渐融化腐烂,寻血木却在宁舒灵力的驱使下越勒越紧,最后,地上只剩一滩黑水。   刚刚那些树木不是为了拖延时间,而是为了让蝎子落入陷阱,走进宁舒设置的既定路线,最终撞向死亡之网。   来不及多看一眼那滩黑水,也来不及高兴,宁舒只见周围环境已如同进入时一般,雾霾缭绕,不辨东西。   她完成任务了!   诶?怎么感觉有点不对?体内的灵气正向丹田处猛蹿!   刚才她用力过猛,灵力在运行中终于达到天人圆满。   金丹正在丹田处凝结!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更新时间调整至20:33~大家和宁舒还有师姐不见不散~嘿嘿~ 第14章 宿微谷告急   浓墨般的阴云向宁舒的上空聚拢。   试炼阵中数日,在外不过半柱香的时辰。   她趴在地上,形象狼狈,仿佛浴血般狰狞,四周都是人,下面各派弟子交头接耳盯着她,而上面则是各派掌门和元婴修士,目光齐齐落下。   在这大庭广众下结丹渡劫,恐怕这世界自从有修士以来还是头一份。   宁舒根本不关心自己是第几个出来的弟子,她正恐慌无助的时候,一团雪白忽然一跳一跳靠近。   “小姑娘,很厉害嘛!”呵呵掌门的雪灵兔边跑边说。   这时,丹田处,浑圆金丹从混沌之中聚气脱胎,凝结而成。   “别过来!”宁舒用尽全身力气向着兔子爆喝。   所有人都吓呆了,连兔子都呆在宁舒一步开外的地方,停住脚步。   “是劫云!”   不知是谁终于发现异样喊了句,大家纷纷抬头。   几乎同时,第一道劫雷落下。   雷火惨白,光芒乍起,重重落在了兔子的身上。   这次宁舒也愣住了。   怎么回事?不是该劈她吗?   雪灵兔是七阶灵兽,一道结丹的劫雷不至于伤它太重,但“我当时就震惊了”的表情一直在兔子毛茸茸的脸上久久没有散去,它雪白的毛皮已变得漆黑,不短不长的毛全部立起,像是一只黑褐色的毛团,灰烟袅袅在它头顶盘旋。   所有人都吓坏了,可宁舒来不及想别的,咬牙从地上站了起来,抬腿便是一脚,将被雷劈傻的兔子踹飞出去。   第二道劫雷落下。   这次劫雷没有劈空,不偏不倚地落在宁舒身上。   痛!   她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   身上仿佛点燃了般焦灼,体内一股滚烫的气流向外用力迸发,像是要顶破她的躯壳。宁舒忍受着极大痛苦伛偻着匍匐在地上,十指在白玉的地砖上留下道道焦红血痕,张大了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她一个纯灵修士,没有任何阵法抵御,没有任何器物加持,什么都没有,根本再熬不下第三道劫雷!   她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渡劫失败灰飞烟灭?   这时,最后一道劫雷落下。   宁舒眼前闪过一道白光,彻底失去了意识。   ……   黑暗中她仿佛变成了一棵树。   脚深植入土成为根系,牢牢抓住大地;手臂伸展成枝,花叶繁茂;她从来没有这么有力量过,太阳从头顶掠过,她贪婪吸取一切在身体内运转,最终再吐纳而出。躯干越长越高,力量也越来越大,她能清晰的感觉身体中源源不断的力量如何运转,这种感觉清晰又真实,如同领悟到“生”的真谛。   但她到底是死了还是活了?   宁舒带着疑问,不知过了多少寒暑,终于睁开了眼。   很陌生的房间,却有着熟悉的灵纹,这种感觉是……   师姐?   她慢慢坐起来,窗外艳阳挥洒在卧榻之上,宁舒打坐调息,发觉金丹坚固,身体也仿佛进入了另外的境界。   太帅了!   高兴之余,她赶紧跳下床,这时门被打开,楚卿如拎着一个小小的盒子走了进来。   活蹦乱跳的宁舒显然吓到了楚卿如,她鹿眼圆睁几乎难以置信,紧接着美目流转,被泪水盈满。   “师妹!”   宁舒正想和她汇报自己完全无碍,没等开口,便被她紧紧搂住。   楚卿如抱着宁舒失声痛哭,仿佛贵重的宝物失而复得,喜极而泣里又带了辛酸。宁舒见她哭得伤心心里也有点酸楚,被人惦记牵挂至此,原来竟还有这种感觉。   想到从前钻牛角尖一条路走到黑的那个女配,宁舒感慨万千。如果她能不那么极端,不被嫉妒和怨恨蒙蔽双眼,这么细腻又真挚的感情又怎么会最终成了悲剧?   说到底只有七个字:不作死就不会死。   “好啦,师姐,”宁舒伸手拍了拍楚卿如因为恸哭而剧烈起伏的脊背,“你师妹我福大命大,这不又回来找你啦!快别哭啦!”   楚卿如啜泣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脸上暴雨梨花好不动人,双眼微肿,泪痕满面,“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听她说话像是自我安慰,宁舒噗嗤笑了出来,“师姐你是什么时候出来的?聂师兄呢?”   提到聂无白,楚卿如原本哭得发白的脸浮起一道浅淡红晕,“我是在你之后完成试炼突破阵法的,聂师兄也一同出了来。”   不等宁舒调侃,楚卿如没了刚才的神情,叹气说道:“我一出来便看见一个人在地上焦黑一团,我从灵纹辨认出是你……”沉浸在痛苦回忆里,楚卿如说不下去,眼圈又红了红。   “渡劫嘛,就是这样的啊,我现在也是金丹修士了,师姐你别担心。对了,我潜息多久了?”   “七天。”   才七天?   宁舒以为自己至少几个月没睁眼,“那其他门派的人走了吗?”她接着问。   楚卿如面色转忧,咬唇摇了摇头,“这次,他们不会轻易离开宿微谷的。”   “出什么事了?”想到谷中离奇遭遇,宁舒马上追问。   “师妹你还不知道,这一批试炼的人当中,你是第一个出来的,而我,是第二个。其他门派颇有微词,说我们隐藏实力不肯剿灭魔修,他们逼掌门答应今后宿微谷弟子必须出谷与其他门派弟子一道参与同魔修的对垒。”楚卿如眉头轻轻蹙起,“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有一位灵极门的弟子在试炼阵中被妖兽袭击而亡,灵极门说他是遭人暗算,昭天派的元婴修士风音道君因为贪玩入阵,他们非说她是凶手,让掌门做出裁决。”   这件事绝对不会是风音师姐做的。   宁舒见过风音,知道她的行事作风,之前她目的明确询问聂无白方向,显然是入阵有所图,但各派弟子随机分散,风音怎么可能知道谁在哪里再追过去?如果她只是随便杀人,那第一个见过她的自己连尸体都不会留下。   脑中闪过一道记忆碎片,宁舒疾声问道:“那灵极门的弟子是怎么死的?什么妖兽?”   楚卿如见宁舒神色严峻便知此问非同小可,仔细回忆后才答道:“那灵极门弟子和本派师弟一同行进,半路被妖狼所伤而死,那位灵极门师弟说妖狼在被他杀死后变回普通狼兽,根本没有修为,一定是为人用灵力操纵所致,试炼阵中都是筑基修士,唯一有这个实力的只有风音道君。”   这话听起来是不错,但试炼阵中有三个元婴,聂无白在楚卿如身边,也更不会对同门下手,此事又不是风音所为,那剩下的,只有那个未知的元婴了!   宁舒用最缜密的心思将线索又过了一遍后,笃定说道:“师姐,我要去见掌门。”   “你确实要见掌门好好相谢,”楚卿如笑着将宁舒鬓边滑落的头发挽到耳后,动作和笑容一样温柔,“正是掌门替你挡了第三道劫雷,否则你我姐妹恐怕再也没有此刻的光景了。”   宁舒不由愣住。   原来是呵呵掌门救了她?那最后一道白影并不是劫雷本身,而是容澈?   那她更不能置身事外了!   “走吧,我们这就去!”宁舒不由分说拉起楚卿如奔出房间。   楚卿如不像从前宁舒那样孤僻离群索居,她住在筑基弟子的屋舍院内,飞行短短一会儿便能到掌门所住的疏云峰。   疏云峰终年缭绕一层薄云,更因此得名,山间青翠如毯,风景造极,是历代宿微谷掌门的修行居住之地。   容澈是一等一的禁制高手,根本不需要弟子守护,走过云台,宁舒和楚卿如毫无阻拦地来到后殿前,只见殿门缓缓打开,想必掌门从她们二人踏进疏云峰他布置的禁制时便知道了,因而才放两人入内。   后殿布置简单,排排书橱通天般环绕,宁舒看到角落一个蒲团上,兔子四脚朝天睡得正香,毛发已恢复雪白。   “呵呵,你们来了?坐吧。”容澈从一个书橱的侧面绕了出来,风姿玉树仙骨天成,还有那英俊白皙脸上万年不变的新闻联播式微笑。   这呵呵掌门火烧眉毛了还挺沉得住气!   “见过掌门。”   两人异口同声行礼,容澈和平时一样笑眯眯让她们起来,“宁舒,恭喜你晋升金丹,这一批弟子里你资质最佳,一定不要辜负这般天赐。”   “弟子能结丹渡劫全是掌门仗义相助,宁舒谢过掌门。”宁舒发自己内心感激,恭敬跪地。   “弟子也感激掌门救我师妹于危难,楚卿如谢过掌门。”楚卿如声音诚恳,紧接着跪了下去。   修士讲究自矜和尊严,即便见了自己的掌门也只是含胸垂首,视为高礼,若有下跪之礼,那必定如同再造。容澈没有阻止两个人的动作,周围安静的似乎能听见阳光流泻的声音,半晌,他才缓缓开口,“呵呵,举手之劳,快起来吧。”   宁舒第一次觉得他的呵呵顺耳起来。   “你们找我来就是道谢?那大可不必,掌门之位不止是统领谷中弟子,更要力所能及庇护全谷上下,我不过是尽到掌门之职罢了。”容澈见两个人站起来后,慢悠悠地笑着说道。   “那掌门对现在的情形是怎么看的?灵极门弟子之死,各派逼迫,掌门有什么对策?”宁舒本就不擅长弯弯绕绕旁敲侧击,索性开门见山。   “阿舒!”楚卿如没想到她那么莽撞失礼,赶忙代为低头致歉,“掌门,师妹她也是关心谷中事务心急才……”   “呵呵,无妨,无妨。”容澈向楚卿如摆了摆手,笑容却始终面对宁舒,“那你又是怎么看得呢?不如说来我听听?”   宁舒根本没客气,一口气将自己在试炼阵中的遭遇与分析和盘托出,最后说道:“那匹狼应该是来试探弟子修为,如果弟子修为不够,那么一定会被就地解决,可见这人的目的并不是针对谁,而是想要制造混乱。我打坐调息时兔子前辈前来警告,想必是授意于掌门,兔子前辈说有三个元婴进入试炼阵,那么除了风音师姐,想必掌门应该知道那两个元婴道君究竟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师姐和宁舒一静一动,一个控制流一个高能输出,很适合组队刷怪啊! 第15章 出谷!   楚卿如被宁舒一连串的分析和发问惊得合不拢嘴,而容澈只是微笑着看着宁舒,和平常没有任何区别。   阳光不知什么时候偷溜进来,玉砖上斑驳成片,金色破碎后又组成新的图案,被三人踩在脚下。   宁舒想得格外简单。   她知道的怎么都比眼前这两个人多,如果这第三人是书里其他角色,那么是不是之后的剧情走向她就能参破更多?对师姐和掌门乃至整个宿微谷都有好处。   而她本身又不喜欢拐弯抹角,容澈是个厉害角色,她也没必要躲躲闪闪再徒惹猜疑。   摊牌吧!新闻联播也有必须说实话的时候!   “有三个元婴也是别人告知与我的,”容澈始终笑着,长眸微睐,“在这之前,我也只知道风音偷跑入阵。”   宁舒傻眼了,“你不知道是谁?”   她没用尊称,楚卿如听到倒吸了口凉气,正想替宁舒解围,却见容澈摊手道:“是的,我不知道。”   你还真是有关部门的神秘人员啊!   宁舒咽下气偷偷瞥了眼楚卿如,她不敢说聂无白是元婴修士的事,刚才也说自己只知道一个人,其实她是希望聂无白和楚卿如能像书中一样自然而然破除误会和隐瞒,最终走到一起,在这之前要是有外力介入实在会让事情走向她无法预料的情况。   这段缘分她可不打算破坏。   “如果真像掌门所说,那另外两个元婴也未必是一起行事,真正想害我们的大概只有一个人。”宁舒字斟句酌后才将这番话说出。   “卿如,你的伤恢复的如何了?”容澈转头笑着问楚卿如。   敢情你丫根本没听老子的话是吧!   “好……好多了……”楚卿如听到宁舒咬牙发出的摩擦声,回答得有点不利索。   “呵呵,修仙身体最重要,你也到了筑基后期,不要总忙于俗事,专心修炼。”   “弟子明白。”   宁舒这时蹙起眉头开口:“掌门!”   “宁舒啊,你要多帮助你师姐,两人携手并进,修道之路才不那么艰辛乏味。”容澈听到她的声音后转过头,语重心长。   你这话题岔开得也太僵硬了!   明白呵呵掌门根本不想透露实情的意思后,宁舒心里虽然不平,但还是没忘记这次更重要的事,“弟子谨遵掌门教诲,但还有一事不明。”   “试炼的事无需你再费神,我会和谷中元婴道君们仔细商议,你金丹初成,可以在谷中多转转,呵呵,咱们谷中适合金丹修士修炼的地方也不少呢。”   容澈的笑容在宁舒眼中愈发可恶了起来,“掌门,弟子心直口快,但始终是为了宿微谷着想,如果有得罪的地方,还请掌门宽恕。弟子有个办法解决谷中的燃眉之急,众门派前来本就不是好意,掌门心知肚明,因此才让兔子前辈来告诉入阵弟子里最争强好胜的我要韬光养晦,不要出头免成众矢之的授人以柄,但情况所迫弟子愧对掌门安排,现在宿微谷骑虎难下,弟子难辞其咎,希望掌门能给弟子一个弥补的机会。”   容澈没回答,宁舒看了他一眼,径自说了下去,“弟子既然是第一,那便可以代表宿微谷,出谷与其他门派一起对抗魔修,这样一来,能解决燃眉之急堵住他们的嘴让我们不至于理亏,二来也能从中查到些对谷中不利的动向。”   “掌门,”楚卿如先是一愣,旋即表态,“弟子是试炼第二名,也有责为谷中分担一二,卿如愿随师妹一同出谷!”   宁舒感激地用余光瞥向楚卿如,这样的时候她竟然也愿意与自己一同涉险。   屋内静谧,一时没人言语,宁舒知道自己的想法容澈一定会同意,因为这是目前最好的办法,既能堵住别派的嘴,也能稳定谷中浮动的人心。   可是很久容澈的都没有回音,宁舒有点不耐烦地抬起头,刚好,额头上一点微凉,容澈的食指和中指落在略带汗湿的皮肤上。   暖流顺着这一点深入四肢百骸,宁舒没缓过来,只见容澈又如法炮制,在楚卿如的眉心也轻轻一点。   身体没什么异样,温暖的触感消失,宁舒揉着眉心,一脸疑惑地看向已经收起笑容的容澈,“掌门?”   “我在你们的意识海中种下了我的禁制,”容澈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遇到危险或者无法决定的事,一定要第一时间告知我,知道了吗?”   这算是同意了?   宁舒露出一个颇为没心没肺的巨大笑容,猛劲儿点头,楚卿如见她这么高兴,也笑着点头。   容澈面色沉静,缓缓说道:“宁舒,明天各派掌门和元婴道君会商议风音道君一事,你要把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他们,懂了吗?”   “弟子明白!”宁舒也觉得要为风音证明很重要。   “对了,我记得你一直想找只高阶的灵兽?我的雪灵兔有个弟弟,好像你也见过,不如我让它给你当灵兽如何?”容澈恢复了笑容。   我靠你怎么不早说啊!   宁舒欲哭无泪,支吾半天才开口:“那什么……是这样的……我……我找到灵兽了。”   “真的?”楚卿如眼前一亮,“这太好了!”   “哦?”容澈也露出好奇的表情,“是什么?能不能让我看一下它的修为和灵根?”   眼前这样两个人,一个有呆萌可爱雪白的兔子,一个有飘逸清隽的仙鹤,宁舒一想自己那只灵兽的尊容,难过得想死。但好不容易呵呵掌门发话,她也想知道这些信息,于是硬着头皮,宁舒从灵兽袋中取出秃毛乌鸦。   周围忽然变得好安静。   楚卿如本能地露出同情神色,而容澈则凝视了宁舒手中那只仍然昏迷不醒的乌鸦好一会儿,还用手指戳了戳它的肚皮。   没有反应。   “乌鸦也是一种很有灵性的动物,”容澈恢复到平常的君子笑状态,和蔼地看向宁舒,“呵呵,既然你们有这缘分,我也就不夺人之美了。”   灵性在哪里!缘分在哪里!还有掌门你答应告诉我它的修为和灵根呢!怎么又变成呵呵了!   “阿舒,没关系,我们不知道它是什么灵根的可以尝试,我这里有很多各种灵石,你不必忧心。”见宁舒脸色难看,楚卿如好言安慰道。   收起乌鸦,宁舒叹了口气,余光瞥到屋内一角蒲团上正睡的兔子,刚刚他们三人说了这么多居然都没吵醒它。   不论如何,总算解决了大事,宁舒和楚卿如离开疏云峰后都心情大好,楚卿如虽然性格沉稳内敛,却也从没离开过宿微谷一步,毕竟她也是少女心性,有机会到外面去见那只听人说过的花花世界,自然觉得开心,忧思也抛到脑后,宁舒更是如此。   她现在是金丹修士,已经算是能独当一面,各大修仙城镇和各个传说中的修行圣地她早就想走一走看一看,虽然之前的陈情主要是考虑门派利益,但和自己的心愿兼顾也不算假公济私。   宁舒因为第二天要和各派掌门以及元婴佐证,因而楚卿如颇为兴奋地表示整理行装就交给自己解决。   到了第二日对峙时分,宁舒将遇到风音师姐的经过和自己遇狼袭击的事一五一十说出,众人陷入沉默,她回头看见容澈对她笑着点了点头。   果然有了宁舒的证言,风音道君嫌疑洗清,不过她本人好像不大在乎,在众人重重怀疑她时一直呆在宿微谷偏僻的地方悠荡,总有弟子能遇见她慌慌张张地问路,然后又飞快地不知去向。   楚卿如心思细腻,几乎把全部能用上的东西都收拾了起来,索性宁舒把自己的储物手环交给她,随便她调配物资,自己和蝎子生死缠斗得来的粹灵玉也交给她提炼极品灵石用。等到出发前楚卿如将储物手环交回时,宁舒也没仔细看便带回手上,忙着安排各个门派离开的事。   这些门派这次有得有失,虽然他们成功逼迫宿微谷出面,但出面的只是两个小辈,一个金丹一个筑基而已,再加上这次试炼因为宁舒和楚卿如的缘故宿微谷出尽风头,很多大门派脸上都有点挂不住,颇有赔了夫人又折兵的意思。   宁舒和楚卿如的出谷也是给了宿微谷弟子一个信息,只有谷内最好的弟子才有机会出去见世面,其他人出不去也怨不得别人,自己好好修炼便是!   这样的效果,大概呵呵掌门最乐于见到。   临出发前,伏航道君把两人叫到身边一一叮嘱,翻来覆去都是不要给宿微谷丢人,还特别叮嘱宁舒一切都听楚卿如的话,不要寻衅滋事。   宁舒暗自窃笑,谁听谁的还不知道呢!   倒是容澈在和二人道别时只叮嘱了要注意安全,小心为上,又问楚卿如各种丹药准备得够不够,常用的符咒有无。   “你们二人要在忘俗城和其他门派弟子汇合,这是身份凭证,外面不比谷中,万事多存疑,少争锋。”最后容澈递给她们一人一个通体莹白的玉佩,上面是一个大写的一字。   终于,宁舒和楚卿如拜别谷中各位元婴修士后,生平第一次离开了宿微谷。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离开谷内了!哈哈哈~ 第16章 花花世界   忘俗城是这个世界众多的修仙城镇之一。   修仙城镇大约分为三种,一种是忘俗城这种纯粹道修的城市,由附近的大门派负责管理,像忘俗城便是在灵极门的管辖之下;另一种与之相反,是纯魔修的城市,管理者同理,还有一种是道魔混存的城市,这种城市往往自行有管理者存在,规模极大,不允许在城市范围内有争斗,但设有斗法场地,只要交了规定数额的灵石便可以进去随意你死我活。   所以说忘俗城理论上还是十分安全的。   宁舒和楚卿如一路飞遁,脚下大地变幻莫测,两个人都兴奋异常,迫不及待看看道修第二大市镇的样子。   终于抵达,宁舒觉得自己就像刘姥姥来到大观园门前,两眼放光,手都不知道往哪里放,还是楚卿如更加沉稳,虽然眼中透出期待的光彩,但举止却依旧如同在谷中一样端庄得体。她将入城所需的灵石交由守在门前的两位灵极门弟子,其中一人因为参加过宿微谷的修道大会因而认识负责安排住宿的宁舒,战战兢兢一直拿眼角偷瞄,生怕她突然暴躁起来,认出自己当时曾说过房间的采光不好。   其实宁舒根本顾不上别的,楚卿如从守门弟子处得到入城的角符,二人穿过禁制,都不由得呆住。   花花世界!   青石砖路比宿微谷的山路不知宽上多少倍,两次店铺林立,各种物品应有尽有,形形色色的男女修士着装各不相同,装饰也千奇百怪,有的还带着自己的灵兽招摇过市,好不热闹!   宁舒好歹是现代人,再次见到这种大城市鳞次栉比的繁华感兴奋少,激动多,但楚卿如这从小就没离开过宿微谷的弟子则真的被这样的场景震撼住了。   “师妹!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人同时在一个地方!”楚卿如猛劲儿摇着宁舒的袖子,脸上说不出是惊喜还是错愕。   “这算什么!有机会带你去挤北京早晚高峰的地铁,再晚上五点半打车在二环转一圈。”宁舒忽然觉得自豪,自己居然曾经在这种地方生存下来,她看楚卿如有点不知所措的表情,不觉对她就有了点保护欲,以前念书的时候她就喜欢替人出头仗义执言,一向是班里的女汉子校内的纯爷们儿,楚卿如比她遇到过的任何闺蜜都更看起来楚楚可怜,惹人怜惜。   怪不得全书的男主男配几乎都围着楚卿如转。   宁舒一边看着犹自沉浸在眼前繁华胜景里的楚卿如一面感慨,善良和纯真果然是两大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离聚集的日子还有两天,时间,不如我们……”宁舒猛劲儿搓手,原本冷傲孤高的长相和气质透出一股无比猥琐的味道来。   “师妹的意思是……”作为女人,尽管没见过市面,但出于本能,楚卿如还是明白了宁舒意味深长的意思。   “来吧!”宁舒咧嘴一笑,抓住楚卿如的手,冲进了左手边最近的一家店。   两个人的疯狂扫货拉开序幕。   因为根本没机会花掉积攒的灵石,再加上得到了粹灵玉这样的宝贝,两个人在城中也算是小阔绰,一般的宝贝不还价也不会心疼,但宁舒秉承着不砍价就算赔钱的原则,彻底的过了回瘾。   与在购物面前丧失理智的宁舒相比,楚卿如因为选择困难症,经常痛苦得百爪挠心,最后还都是宁舒替她做了决定,这种痛并快乐的经历让初涉世事的楚卿如刻骨铭心。   两个人的扫货以衣服和没用的小东西为主,第一天荒废的彻底,直到第二天楚卿如才想起来要买点实用的装备。   绕过几条街,一个偌大的灵草仙药铺面几乎占据半个路,宁舒对这些不感兴趣,让楚卿如进去挑选,自己则在外面徘徊。   灵草仙药铺对面是一个书铺,宁舒被它门外挑挂起的两幅长卷吸引,走过去瞧个究竟。   铺面左边的绢布题头上写了几个大字“道修十大高手”,下面列满了道号和所属门派,甚至还标明了拥有的灵兽和擅长的功法,她仔细一一看过,上面一个宿微谷的人都没有。   再看右边的绢布,题头是“魔修十大恶人”,也是十个人介绍详细,还写上了他们所作的恶事,看得人心惊胆战。   比如这位列第一的尊明魔君,日杀七七四十九人,以尸血修炼,手段极其残忍,还有位列第二的池衡魔君,专门靠纯阴女修采补,甚至连貌美男修都不放过……宁舒顺着看下去,一直看到第七个,忽然愣住。   廉真道君。   “师妹!”   宁舒回过头,太阳下,楚卿如的脸色煞白,惊恐地看着她。   如果宁舒没记错,这个廉真道君就是楚卿如的师父,也是自己师父与容澈的好友,最终判门弃道,成为了魔修。   最重要的是,他杀了宁舒的师父。   看着楚卿如的表情,宁舒也知道她看到了这个名字,一时间两个人都没说话,气氛尴尬。   宁舒尴尬的是不知道怎么表现这时候她应该有的情绪,真正的宁舒是不知道这件事的,那她是应该悲愤还是郁闷?而楚卿如则以为她发现了这个秘密,惊恐之余,痛苦难当。   一个声音不合时宜地插了进来。   “这位道友想买这两幅道魔月榜?现在小店在搞活动,买一送一,购买道魔任意一款即送另一个,道友好运气啊,这月榜每月按照个人实力更新一次,现在挂得可是昨天到的货,新鲜的很,一幅只卖十个普通灵石,还有会员积分卡一张,我们店在修仙界连锁,多年信誉,童叟无欺,成为会员后独享九五折优惠,道友你看,是不是照顾一下生意哈!”   宁舒回过头,看见一个白衣翩然玉带临风样貌俊朗却表情市侩谄媚的青年男修正殷切地看着自己。   “不买。”她没空应付这人,转头准备对楚卿如解释。   “道友你看,我们修仙最讲究缘法,你在我小店门前一站,风姿绰约,刚才路过的男修都多看一眼,也算是照顾我的生意了,您要是嫌贵,我干脆九个普通灵石半买半送,咱们相遇一场也不能只讲价钱,买卖在仁义也要在。再说,我劝您买这个也是为了您好,道修咱们不说,这些魔修您可得都认全了,保不齐哪天遇到也来得及避开不是?您这么花容月貌,要是万一……哦对!万一被这十大恶人榜上的第二名池衡魔君给欺负了,那也太可惜了,我真是为了您好,您可以不信我,但您得信我这连锁店的老字号招牌,您看……”   宁舒觉得自己要是不掏钱,这家伙还能再说上几个时辰!她赶紧付了灵石,只见男修动作飞快从屋内拿出两卷包装好的卷轴,热情地塞在宁舒手里,又递上张银箔片,“积分还能换好礼,每年我们还有抽奖活动,一等奖是……”   实在听不下去,宁舒拉住一直愣着的楚卿如离开了街道。   两人走到偏僻的地方,宁舒才松开手,低声说道:“师姐,廉真前辈的事我早就知道。”   楚卿如脸色又白了几分,难以置信地看着宁舒。   “其实这事儿和你也没关系,你不用担心,咱们还是师姐妹。”宁舒看她的样子就觉得自己是在犯罪,赶紧弥补。   “师妹……”   “放心吧,师妹我分得清谁是好人谁是坏人,什么事该是谁的错就是谁的错,不会无端诬赖旁人!”   “不,不是,”楚卿如摇头说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千万不能找我师父……不,廉真魔君报仇!”   “不会的!花花世界我还没有活够,怎么会找个元婴期的魔君作死,师姐放心!”宁舒没想到楚卿如这时担心的不是是否被误会,而是自己的安危,心里很是感动。   两个人又走了几条街购买必用物品,楚卿如嘴上不说,但心里仍然有点害怕宁舒冲动,可再想开口,又觉得是自己多心,再徒惹师妹不快。   倒是宁舒没再往心里去,她虽然知道楚卿如这种性格肯定会纠结下去,但时间一过也就能明白,多费口舌只能更让她焦虑。   走着走着,忽然面前晃过十几个人,人人都穿着昭天派的衣服。这些人神情严肃,在他们身后跟着的,是一个看不出门派青灰色衣衫的英朗男修,剑眉星目,气宇轩昂。   “是这里吗?”   昭天派带头的人忽然停下来,板着脸问站在最后面无表情的灰衣男修。   男修点点头。   “你确定?”带头人又问。   男修再点点头。   “那她往哪条街走了?”   “左边。”男修气质冷冽,言简意赅。   “你不是说她去找卖灵草的铺子了吗?那应该是右边才对!”带头人一脸狐疑。   “我指了右边,”男修顿了顿,“但她道谢后走了左边。”   宁舒全明白了。   八成又是风音师姐迷了路,门派上下正在找她!   想到上次遇到风音师姐的事,宁舒噗嗤没忍住笑出声来,这一笑,昭天派和男修的目光都齐齐落在了她的身上。   楚卿如隐约怕惹上麻烦,于是拉住宁舒就走,这时,灰衣男修忽然面无表情地挡住两个人去路。   “楚卿如,宁舒?”   宁舒一愣,他怎么知道两人的名字?   “在下正是宿微谷楚卿如。”楚卿如按照规矩自报家门。   “很好,”男修毫不客气两只手一个捉住宁舒的手腕,一个捉住楚卿如的小臂,“跟我来。”   作者有话要说:  新城市新副本,咱们得组个队不是?嘿嘿嘿嘿~ 第17章 熟人?   刚走出两步,男修突然猛地抽回了握住宁舒的那只手。   几滴血落在地上,宁舒拉过楚卿如戒备地看着他,袖口露出的荆棘还在张牙舞爪,“很熟吗?少拉拉扯扯!”她挑眉扬声说道。   这时昭天派的人跟了上来,“阿剑师弟,我们先去找风音师姐啊!”   “不行,”被称作阿剑的男修难以察觉地皱了皱眉,“时辰快到了。”   “诶?这不是宿微谷的两个道友吗?”   “对对对,这个宁舒我记得,当初负责给我们分居所来着。”   昭天派这时有人认出宁舒来。   “各位道友,”楚卿如十分有礼貌地与对方见礼,“不知道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   “是这样,敝派的风音道君……”   “她们得和我走,”阿剑面无表情平静地打断道,“马上。”   宁舒听到这毋庸置疑的语气刚要张口就骂,忽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入耳中。   “卿如,宁舒?”   她回过头,看到聂无白正站在二人身后。   一番寒暄后,宁舒才明白,原来阿剑是昭天派的弟子,金丹初期修为,正是她们此行要一起对付魔修的队友之一,也是整支队伍的队长。   聂无白作为灵极门派出的两个弟子之一也在其中。   知道这个消息宁舒暗自一笑,悄悄用胳膊肘顶了顶楚卿如,见她满面通红又不好意思看自己,顿时觉得心情无比舒畅。   可转过头再看这个面无表情又一板一眼的阿剑,宁舒立刻就意识到这次旅途恐怕不那么好对付。   “对了,阿剑师弟,贵派还有一个同道呢?”楚卿如忽然想起这个问题,柔声询问。   “不见了。”阿剑轻描淡写,仿佛和他没什么关系,“时辰一到,我们即刻出发。”   真是无情,宁舒耸耸肩。   刚才聂无白已经说了,他的师弟安遥一会儿便到,于是几人与寻找风音师姐的昭天派众人告别,到了原本定好的会合地点。   等了半天,才见到一个白影慌慌张张地赶了过来。   宁舒和楚卿如对视一眼,这不就是刚刚那个话痨老板吗?   “师兄你不知道,”老板喘着气,明明一身仙阙飘飘的感觉,却形容狼狈,“刚刚往这边来时遇到两个要决斗的道友,我一看这是要在我们灵极门地盘动手啊,赶忙拦住好言相劝,从道法自然谈到心境入定,结果谁知道,两个人一起要来打我,你说这是什么世道?师兄你评评理……”   要是自己,也一定会忍不住动手吧……宁舒这样想着叹了口气。   “到了就好,以后这种事交给巡逻弟子,你不要插手。”聂无白对师弟说话也是很温柔的,没有半点责怪的意思,“让各位同道等候多时,快去赔礼。”   安遥马上整了整衣衫,行礼道:“让各位久等了,在下灵极门筑基修士安遥,安是平安的安,遥是遥远的遥,我在……”   “人齐了,出发。”不等他说完,阿剑便下令。   宁舒差点没笑出声,跟上动作极快的阿剑。   一行五人在少一人的情况下,正式开始旅途。   其实他们的任务说简单也简单,但做起来却不容易。   在这块修仙疆域里,道修魔修地盘划分清晰,但因为两家争端不断,所以边界地区形势十分复杂,往往会有一些附近修炼的修士遭到对方袭击,杀害后被盗走宝物,散修大多无人问津,但有门派的修士自家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久而久之便形成了这样的传统,各门各派排除弟子轮流在边界巡逻,帮助落难通道,消灭任何看到的魔修。   宿微谷几百年来都没再参与过这样的事,虽然是大家集体行动,可一旦遇到厉害角色,注定生死未卜,大概这也是各派对宿微谷一直偏安一隅最不满的地方。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宁舒很讨厌这些门派这样的心理,却也知道呵呵掌门骑虎难下,她和楚卿如曾经谈过这样的问题,楚卿如的回答是只要他们两人的加入能暂时免去谷内其他弟子涉险那也算值得。   虽然这个说法很伟大,但却不能说服宁舒,她没那么宽广的胸怀和认识,只是觉得谁对她好她自然要对谁好,呵呵掌门替她挡了道劫雷,兔子前辈又挡了道,她不能心安理得看着他们烦恼。   这个队伍的组成也实在有意思,一个伪装成筑基的元婴,两个金丹,两个真正的筑基,宁舒反而放下心来,至少遇到危险,聂无白这人虽然脸厚心黑,但总归是个善良的家伙,不会对大家见死不救。   五人一行很快抵达道魔边界,这里门派不多,但有很多临时的道场和小型修仙城镇,因为此地灵气充足妖兽颇多,前来碰运气的散修也数量极多,几个人安顿整修一夜后便按照阿剑严格制定的计划出发,来到边界地带。   沿路上,大多是在附近靠消灭妖兽收集灵石的散修,楚卿如心地好,往往出手相助,毕竟没有门派又是一个人修行实属不易,而楚卿如行动的话,聂无白势必跟着,宁舒本来想去也决定呆在阿剑和烦人的安遥身边,让两个人能单独相处,一板一眼的阿剑并没有责怪楚卿如的意思,反而很赞同她的做法,安遥也一口一个师妹真是上善若水任方圆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大概是因为几天都没有碰到魔修,所以基本上楚卿如和聂无白都会沿路帮助一些遇到麻烦的修士。这天五个人刚好错开,楚卿如和聂无白离队之后,剩下的三人也听到一声哀嚎。   “怎么办?听起来就好焦虑啊!”安遥抖了抖,“说不定真是有魔……阿剑师弟你去哪!”   阿剑在几个人中虽然与宁舒一样同为金丹,但修为时间最短,所以大家都叫他师弟。听到呼喝,他身形一顿便消失在眼前。   宁舒心里奇怪,这些日子相处下来,阿剑根本不是冲动的性格,怎么听到这个声音竟然如此毛躁?她怕真是有问题,于是拉上一旁嘀嘀咕咕不知道在说什么的安遥,闪身追逐阿剑消失的方向。   越靠越近时,一阵巨大的威压传来。   这是元婴修士的威压!   威压之大,身为筑基的安遥脸色一白,流露出痛苦的神色,宁舒从取出张可以缓解威压的符纸给两人罩上,继续紧随,终于,在一片树木被连根拔起的地方找到了阿剑。   “阿剑师弟!”宁舒放下安遥马上冲了上去。   “原来你不肯跟我走是因为这个小白脸!”   不等宁舒落地,一声怒吼几乎压爆她耳膜,紧接着几道黑影露出狰狞的形状从四面八方涌来,这是魔修元婴的气息,宁舒曾用过缨灵的符纸对这感觉无比熟悉。   金丹和元婴一个地下一个天上,宁舒和她身边不远的阿剑只有等死的份儿,谁料这时一阵狂风将黑影吹散,阿剑拉住宁舒后退两步,两人最终安然无恙。   “我说你有病吧!我不认识他啊!”   诶?这声音好熟悉!   宁舒抬头看去,果然,声音的主人风音师姐正悬在半空,一脸无奈。   我靠她是一路从忘俗城迷路到这里来的么!   不等宁舒从震惊中回过神,挡在她前面的阿剑突然严肃认真地高声喊道:“师姐你忘了,我就是你一直叫不出名字的那个师弟,其实我们认识的,只不过是你忘了。”   “我想起来了!”风音居高临下一拍手,竟然露出兴奋的表情,“好像你是我的师弟来着!不过你怎么在这里,是掌门派你来给我指路的吗?”   “不是的,我和阿禾师妹受掌门指派来此处巡逻,可阿禾师妹莫名失踪了,师姐你有没有遇到她?”   “阿禾是谁?也是我的师妹?”   昭天派的人都是有病吧……这个时候阿剑还能如此面不改色心不跳的解释,当真是心理素质极好……   宁舒单手抚额抬头看了看风音对面的魔修,只见他身长玉立黑发过肩,长相英俊野性,颇有时尚大片的男模风采,可此时他脸上的表情当真是极尽扭曲……   不等阿剑给风音解释,魔修双臂一震,“风音,我给你两个选择,和我在一起或者死。”他手上渐渐团聚起两个红紫色的雾气,霎时间宁舒感觉到阴寒气息缭绕,浑身竟忍不住微微发抖。   “你是不是有病啊!我不认识你啊!”面对这么多陌生却还偏偏都说认识她的面孔,风音显然有些抓狂,“你一路追我到这里讲不讲点道理!大家都是元婴,谁怕谁啊!”   说完,狂风从风音师姐的两袖下涌起,席卷向对面的魔修。   宁舒觉得能忘记曾经追求过自己的人,大概也是一种修为……风音师姐不愧是元婴修士,真有抛却一切专心修道的本领……   元婴斗法,她和阿剑自然是帮不上忙的,两个人正抬头专心观看,这时,意识海内闪过危险讯号,宁舒来不及反应,身子一沉,被一股巨大的力量牵扯拖得向后趔趄几步,重重跌倒。   然而却不是跌倒在地上,而是明显倒入了某人的怀中。   “啊呀呀,好熟悉的味道呢。”   耳边泛起一股暧昧的热气,宁舒浑身的汗毛都立了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奇葩轮流登场~ 第18章 秃毛乌鸦   宁舒想不起这个声音,危急时刻,她记得呵呵掌门说过可以通过意识海里的印记求救,但几乎同时,神识猛然再无法分辨周围的任何东西。   “哎呀呀,反应真是太快了,这么急着叫救命多没意思,陪我玩玩不好吗?”   那个声音又在耳边缭绕,宁舒惊觉,自己的神识被人用威压封制住。   风音师姐在半空中和那魔修缠斗,两人元婴打斗的威力使得阿剑和宁舒几乎喘不过气,然而她被人制住回不了头,也不知道身后那个说话像蛇吐信子一样的人到底是谁。但宁舒天生不是坐以待毙的性格,不敢使用法术,她便悄悄扔下颗种子,这样细微的动作没被察觉,眼看就要动手时,一声惊呼从前方传来。   “师妹!”   宁舒错愕抬头,只见楚卿如正飞扑过来。   “别……”   话音未落,宁舒只觉得眼前一黑,五感彻底消失。   黑暗中,她渐渐恢复感官,然而却仍然感知不到外界的其他,这大概就是书中所说的五感与神识被封,她正被困在自己的意识海里。   隐约间传来打呼噜的低低声音。   宁舒的第一反应是兔子前辈,她叫了声却没人答应后才意识到,这里除了她自己别人都已经进不来了。   刚刚那个挟制她的人究竟是谁?   这在她意识海里肆无忌惮打呼噜的人又是谁?   事情发生的太突然,宁舒完全来不及反应,她席地而坐想感应周天突破禁制却一无所获,只有呼噜声越来越大。   “谁!”她焦躁不安地大喊了声,“到底是谁啊!能进来我的神识不知道说句话吗!”   宁舒站起来在咫尺的范围内走动,想看看到底是哪里发出的声音,刚迈出两步,脚尖突然感觉是踩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   太黑,她什么也看不清,于是又踩了两脚感觉一下。   好软好有弹性。   “疼!”   犹如洪钟般的叫声代替了呼噜,吓得宁舒马上缩回脚,“是谁?”   “老夫还想问是谁一而再再而三的踩过来踩过去……”一个上了年纪老者的声音低喝道,“你是谁?怎么进到了我的神识里?”   宁舒哭笑不得,“你讲不讲道理,仔细感觉一下,这是我的神识好吧!”   “你这小丫头胡说,老夫怎么会在别人的神识里?自从神识被封制后,老夫就一直修心养性到现在,哪会闯入别人神识?”   修身养性?你丫就是睡觉吧!   宁舒蹲下身摸了摸黑暗里在说话的东西,好像有毛,还挺光滑,怎么……像只鸟?她干脆拎起来凑到眼前,适应了黑暗的视力渐渐看清近在咫尺的东西,竟然是她之前意外收做灵兽的那只秃毛乌鸦!   “啊!”   宁舒吓得赶紧扔了出去。   “现在的晚辈,太不知道尊老爱幼……”乌鸦感叹着又飞了回来,刚好落在宁舒的肩上,“奇怪,如果是你的神识,老夫更不可能进来,除非……”   它顿了顿,声音不由严肃,“小姑娘,你是在哪里找到我又和我订下契约的?”   “你你你你……你难道不是普通乌鸦?”宁舒半天才反应过来。   “老夫虽然年事已高,但好歹当年风光无限,你这小丫头太不知天高地厚,罢了罢了,虽然不明不白,但遇到你也算是机缘,况且……嗯,这肩膀踩起来也挺舒服的,爪感真好。老夫也就不计较了。”   宁舒感觉肩膀上被鸟爪子抓来抓去,有种奇怪的感觉,“那……你知道怎么出去吗?”她隐约觉得这乌鸦没那么简单,口气比呵呵掌门那只老气横秋的兔子还要大。   “既然已经和你订下契约,想要唤醒老夫就必须要靠你的力量了。”秃毛乌鸦说道。   “可是我也被人封住了……”   “这点老夫倒是有办法,你愿不愿一试?”   听乌鸦说有办法冲开禁制,宁舒不停点头,于是按照秃毛乌鸦的指示,她盘膝而坐,开始集气灌脉。   乌鸦交给她的方法与任何一种修炼法门都有所区别,宁舒只觉气冲太虚,源源不断的脉流在意识   边缘涌动。   “记住,出去之后,找到一个灵气充沛的地方再按照之前说过的方法解开老夫的禁制,你我灵痕已结,意识相通,必然能够成功,切记切记。”   脑海里,乌鸦的声音渐渐飘远,宁舒忽然豁然开朗,像是涨破了一个巨大的壳,混沌消散,她感觉到身子浮沉,五感恢复。   没等她睁开眼,声音先一步闯入脑海。   “你把她搞回来干嘛?先奸后杀的话路上动手再毁尸灭迹啊!这一来惹到宿微谷你我都吃不了兜着走!”   这不是……之前良心卖家缨灵的声音吗?   “先奸后杀毁尸灭迹这么没有美感的事亏你说得出来!师姐你想想啊!这是商机,商机懂不懂?你之前不也是一直怀疑她性格大变是怎么一回事吗?我把她带回来你好好研究,要是真能画出悄无声息夺舍的符咒,一直到飞升的灵石也都赚够了!”   这声音就是之前掳走自己那个人!   缨灵是元婴修士,而这个叫她师姐的原来就是之前潜入宿微谷曾胁迫自己一次的男修。   这两个混蛋居然想把她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而且……他们似乎察觉到了自己取代真正宁舒的事。   “你就知道异想天开!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儿!现在道魔之争这么水火不容,我们要赚钱也得安分守己,容澈怎么和你说的你都忘了?转过头你居然打他手下的主意,要不是师父老人家喜欢你,我非得拿你的血写出个符咒贴到谁身上谁就蠢死!”   “师姐你这么在乎容澈,是不是喜欢他啊?上个月你被个魔修骗了几万极品灵石后不是说好累以后都不会再爱了吗?”   “你!去!死!”   巨大声响过后,宁舒机警坐起,趁着缨灵用灵力把师弟甩出去的空档飞身出逃!   宁舒这一动出乎意料,再加上她使出了全部灵力,奔逃之快连她自己都觉得恐怖。然而她没有半点把握,于是,几乎同时,她用自己解开封制的意识海中容澈留下的灵痕紧急求救。   “掌门!救命!有两个变态要对我先奸后杀!”   “你在哪!”   呵呵掌门难得语速这么快,宁舒还有点不适应,“我不知道!你快来救……”   后背一凉,宁舒惊惧回头,缨灵已经近在咫尺。   元婴与金丹的差距实在太大,她拼尽全力也没有逃出去。   “我教训师弟,你跑什么!”缨灵因为刚刚的对话显然脾气不是很好,一把揪住宁舒的衣领,“这里是魔修的地盘,你要是就这么出去才知道什么叫真正的先奸后杀!”   宁舒乖乖闭上嘴不吭声,缨灵说得对,在魔修的地盘她想凭借一己之身跑出去,实在是白日做梦。   “宁舒!”   呵呵掌门在意识海内叫她的名字,宁舒不等回答,她的神识就又被缨灵封了起来。紧接着她就被缨灵带回了之前逃出的地方。   宁舒这才看清,原来是个依山而建的悬空建筑,虽然不大,但精致辉煌,与她在道修地界所见过的建筑都有所不同。   就这样被带进屋子,宁舒一言不发,只见缨灵不知从哪拿来个符纸撕开后用力帖在宁舒的脑门上。   “容澈,是我。”   神识立刻恢复,缨灵的声音在其中回荡。   “怎么回事?”呵呵掌门的声音听起来十分不善。   “误会,误会,放心吧,你的宝贝门徒肯定不会有事,你说是不是啊,小妹妹。”   缨灵长得甜美可爱,一副十二三岁小萝莉的模样,可眯起眼笑时却散发出诡异又可怖的气息来,宁舒深吸一口气,回答道:“掌门,就是她刚刚说要先奸后杀毁尸灭迹的!”   “太不可爱了!”缨灵咬牙道,“谁不知道我缨灵道君只爱美男子!谁喜欢你这乳臭未干的臭丫头!”   “呵呵,阿舒,这点我也可以保证,缨灵道君不会那么对你的。”   掌门你转换语气也太快了吧!你到底是哪边的啊!   “所以你放心好啦,我会把她送回你们道修那里的。”   不等他们再说话,缨灵一把拽下宁舒脑门上的符纸,神识再次关闭。   “关闭你的神识是为了不让别的魔修找到,这两天我太忙,等事情都结束我就送你回去。”缨灵深吸一口气,敲了敲自己的太阳穴,“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你那个师弟到底是想干嘛?”宁舒蹭得站了起来,“亏我还夸你是业界良心!”   缨灵没和她纠缠这个问题,眯眼一笑,“其实我也很好奇你到底是不是夺舍得到了这具身体,当初买下符咒的人并不是你,而那个人的灵痕却彻底消失,等到符咒起作用时,却是你被反噬,不过嘛……现在我没时间好奇,你乖乖听话暂时在这里修炼,一旦有时间我就会送你回去。”   宁舒被戳中软肋,一下子不敢再多说话,生怕自己是穿来的这件事暴露。只是自己莫名其妙被掳来这里,这口气实在咽不下去。   虽然知道楚卿如一定会担心自己,但宁舒觉得呵呵掌门一定会告诉师姐自己没事。   于是,她开始住在缨灵家中,而缨灵的师弟易道然也没有再来打扰,宁舒利用这一时间按照秃毛乌鸦的指示开始想方设法把它从禁制中释放。   终于,当她的修为再上一层楼时,一直沉睡在灵兽袋中的乌鸦突然苏醒,可刚飞出来便一头栽了下去,原本不多的羽毛又掉了一堆。   “你没事吧?”宁舒实在不敢相信这乌鸦竟然这么厉害,难道它真是修真界的扫地僧?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秃毛乌鸦的觉醒! 第19章 劫魔   鉴于乌鸦所说的方法之有效,宁舒已经很相信它了,甚至在心底一厢情愿的幻想这乌鸦会来个华丽变身,变成一个美艳无比的生物。   然而现实总是残酷的。   乌鸦歪歪斜斜飞了起来,落在宁舒肩上,身上的毛又秃了点,还是那副要死不活的样子,“突然出来真是不习惯啊……”   宁舒已经对自己女配命格的幸运值习惯了……   “前辈,你是怎么被关在禁制里的?”   “说来话长……总之一句话……时间太久老夫忘记了……”   宁舒觉得额头青筋直跳,总算忍住才没把乌鸦剩下的毛拔光。   但乌鸦说到做到性格也是很好,宁舒想到自己和它订下契约的手段一点都不光明正大,而乌鸦仿佛不在意一般,她心中多少还是对乌鸦有所好感,忽略了它那颇为犀利的造型。   乌鸦大部分时间都用来睡觉,易道然不知哪里去了,而缨灵似乎很忙碌,一天到晚不见人。宁舒没有被缨灵限制活动,得到许可,她可以在山附近闲逛。为了收集多一些奇花异草的种子,宁舒便自己在缨灵给她划出的范围四处寻找。   缨灵和易道然是同门,但这没有名的门派也只有他们两个人,悬空的房屋建筑精巧美轮美奂,构筑在悬崖绝壁云山雾罩之中,山陡无路,天庐苍顶,翠树与银云环绕其间,是个修炼的好地方。   除了山下,几个岩壁的缝隙里也长了许多名贵的灵草,宁舒因为可以操纵藤蔓所以十分灵活地摘了许多,打算回去给楚卿如炼制丹药,她自己在闲逛这几天也收获颇丰,许多不认得的植物都被收入囊中,其中还有一些十分凶残诡异,宁舒打算回到宿微谷后再好好研究。   走过山下的时候,宁舒发现一株很奇怪的植物,这种灌木不高,只到她胸口,但植株非常大,特别是那一片片深绿色的圆形叶片,几乎可以拿来遮风挡雨,但宁舒转了几圈也没发现可以在哪里采集到种子。她慢慢升到半空中,拨开层层叶片,猛然发现包裹之下里面竟有个褐色的果实,二话不说,她拿出刀砍下来放在储物手环里带了回去。   回到自己的房间,床上面乌鸦睡得正香,死了样两脚朝天,宁舒取出刚才那块有澡盆那么大的果实放在地上绕了圈,仔细查看。   很硬。   宁舒觉得这应该不是种子,而是保护种子的外壳,她取出刀来准备剖开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样子。   惊雷闪过,房间都晃了晃,宁舒马上停止动作,被劫雷劈过的痛苦经历让她对雷声格外敏感,这雷的感觉十分奇怪,绝不是普通的雷电。   宁舒把种子收起来,匆忙跑出房间,这时乌鸦也被吵醒,歪歪扭扭挥动着羽毛分布不平衡的翅膀追了出来,“刚刚的是劫雷,这里有人渡劫?”   “劫雷?”宁舒一怔,“怎么会!难道是缨灵要飞升?”   “那个小姑娘也不过元婴初期,离飞升早得很,先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乌鸦格外镇定落在宁舒肩上指挥道。   这时第二声惊雷闪过,宁舒只觉阴风阵阵,天地变色,原本晴空万里此时乌云密布,浓黑的缝隙是不是闪过苍白的闪电。   这里并不是很大,当第四声雷响时,宁舒终于找到了缨灵道君。   和她在一起的还有那个师弟易道寒。   虽然摸不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宁舒已经可以确定,要渡劫的人正是眼前坐在一条条贴满符纸绳子纵横中的易道然。   他的修为已经足够结婴了?   “再坚持一下!”缨灵似乎在努力维持由绳子组成的阵法,然而阵中的易道然嘴角已然留下一丝血红,闭着眼用力点了点头,算是回答。   魔修渡劫要比道修惨烈的多,这大概也是他们修为增长快的双刃剑,宁舒也是因为体能曾有魔修的煞气,因此才在渡劫时吃尽了苦头。   她正想着,第五道劫雷正正劈到了易道然的上方,一道无形屏障炸开波浪般的裂纹,虽然没有直接落在他身上,但易道然的脸色又白了白。   “好像有点不对……”乌鸦在宁舒耳边低声说道。   “哪里不对?”宁舒马上追问。   “让老夫想想……想想……”乌鸦说完就闭上眼睛再不发一言,宁舒盯着劫雷再度落下,不知怎么有种不祥的预感。   这时易道然忽然吐出一口鲜血,绳索上的全部符纸开始燃烧,橙红烈焰将他的脸色衬托得更加惨白,缨灵仿佛在用自己的力量为他布阵加持抵御伤害,额头上冷汗直冒。   “真是不赖,不赖。”   一阵阴森的笑声风一样卷过宁舒,她神识全封完全没有警惕性,缨灵猛地睁眼将她一把拉开,紧接着红袖狂扫,一串符咒利刃般扫过却全被黑影躲开,深入墙中,化为一滩滩深红血水。   黑影继续笑着,只是已停在缨灵和宁舒面前几步开外,“缨灵,别来无恙。”   “什策,你还是那么卑鄙无耻,一点没变。”缨灵冷哼一声说道。   眼前这个散发出危险气息的男人一头黑发散乱,穿得也是衣衫褴褛,但一双锐眼却炯炯有神似笑非笑地落在缨灵身上。   宁舒虽然被封了神识,但也明白能躲开元婴道君一击的也只能是元婴道君了。   “血煞之体只有经过劫雷淬炼才能生成,我等这一日好久了,你师弟这条命我要定了,缨灵,以你现在的情况就算加上旁边那个金丹小姑娘也难以与我匹敌吧?”什策笃定的笑容略显阴森,让宁舒厌恶至极。   缨灵直接用凌厉的攻击来回答。   宁舒完全看不大清元婴修士之间的争斗,再一道这时劫雷劈了下来,易道然身上的阵法和加持彻底被毁。   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留给宁舒的考虑时间实在太少,她必须得帮缨灵和易道然,否则他们完蛋了自己八成真要在这魔修的地盘被先奸后杀也说不定。   可她本来防御就弱得连自己的劫雷都扛不住,怎么帮一个结婴的魔修?灵光一闪,宁舒咬咬牙也不再多想,从储物手环中拿出刚刚那个坚硬的种子,直接送到易道然的头顶用藤条缠住挂起来,刚刚弄好,下一道劫雷就砸在上面。   “你在干嘛!”缨灵看到后惊呼。   “先搞定你那边吧!”宁舒吼回去。   劫雷落到不明果实上后,仿佛九天瀑布般沿着果壳流泻而下,惨白的电光将易道然整个人包裹起来。   魔修都扛不住的劫雷居然被这果子抗住了?宁舒不敢相信,只见这时劫雷慢慢退去余波,原本红褐色的果子已经焦黑无比,一点点在燃烧的藤蔓中四散分裂,碎屑犹如漆黑的雨滴簌簌而下。   “你还好吧!”想着九道劫雷已过,宁舒赶紧跑过去,易道然也就只剩下一口气的样子,身上全是血渍和黑色的细小烧焦痕迹。   “去……帮我师姐……离……离我远……远一点……”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宁舒真想跟他解释不是她不想帮,而是她根本没办法看清两个人的你来我往,她想起楚卿如给过自己一堆名贵的丹药,匆忙间取出,找价值最昂贵的一股脑全都塞到易道然口中。   哀嚎声顿起,这声音太过凄惨,以至于宁舒后背冷汗直冒,她扶着摇摇欲坠的易道然侧眸看去,之间什策被缨灵逼到墙边,不知怎么回事,墙边伸出无数只血手,仿佛剥了皮一般鲜血淋漓,紧紧将他搂住撕扯,已不知拽下了多少肉块,什策不知怎么回事,完全没有了之前的嚣张,脸上肌理被腐蚀了似的暴露出一半,半个房间的墙壁都活动了一样,无数只手臂在期间蠕动着,缨灵则单膝跪地,喘着粗气。   宁舒抬起头,这屋子是整座建筑最高的房间,天顶早已被雷电击破一个巨大的口子,阴风怒号着灌入,天空像是黑铅色的汪洋,云涛涌动。地狱一般的景象让宁舒从心底发寒,她虽然也算见过残酷的斗法,但还从没有见到过这样□□裸的凶残。   楚卿如的话突然闪现在脑海。   “师妹,你觉得魔修都是什么样的人?”   什策的哀嚎声已经消逝,一只墙内伸出的血手硬生生把他的元婴从丹田出拽了出来,鲜血四溅到早就被红色模糊的地面上,那只手用力一捏,什策的元婴便在五指之间化作了一滩肉泥。而他则元神四散,残破不堪的躯壳则被活了的墙壁扯入其中,消失不见。   胃内翻涌,易道然还靠在她肩头,宁舒在颤抖之下浑身的力气都仿佛剥离了躯壳。   缨灵在血池一样的地面上慢慢站了起来,她回过头,前一秒还长出一口气的表情却突然狰狞起来,“走啊!离他远一点!快!”她咆哮道。   宁舒刚想告诉缨灵劫雷已经结束了,易道然只是晕了过去,却突然感觉到头顶的异动,她慢慢抬起头,正迎上一道雪亮雷光直泄而下。   这才是第九道劫雷。   宁舒猛地意识到,自己将为数学老师死得早这残酷的现实付出更残酷的代价。   但一切已经来不及。   真正的第九道劫雷就这样猝不及防落到了易道然和宁舒两个人的身上。   作者有话要说:  休整之后归来,谢谢一直支持我的朋友们为宁舒和楚卿如的故事一直等待,从今天起恢复更新,希望大家能喜欢这个故事,我会尽力写好的,鞠躬~ 第20章 血煞   只在书里听说过的生不如死大概就是此刻的感觉。   痛苦溢满全身上下,宁舒的指甲掐进皮肉,不受控制地撕心裂肺喊叫,雷火焚身,她和易道然成了一个巨大的苍白火球,浑身的血液沸腾着灼烧。   缨灵想要救他们,可几个符咒飞过来都化为灰烬,之前果实的碎屑也燃烧起星星点点的冰雪般莹彩,飘忽不定。   疼痛渐渐消失,宁舒大口大口喘着气,总算恢复些神智。   怎么可能?她在结婴的劫雷中活下来了?   易道然趴在她后背上死了一样没有动作,浑身是血的缨灵扑到两人身边一把抓起宁舒,“快走!”   难道不是应该问她怎么样然后让她好好休息吗!   宁舒看着自己被缨灵抓起来的胳膊已经焦黑,就像烤过火的羊腿,仍然没有从自己还活着的现实中缓过劲儿来。缨灵慌乱的神情让宁舒觉得事情不妙,她咬牙起身,却猛然发觉自己根本使不上力气,压在她身上的易道然像是突然有千斤重,两只手牢牢嵌进她的肩和腰。   她这才忽然想起,怎么缨灵没有担心自己师弟的意思?   这时,易道然动了动,缨灵顿时面无血色。   宁舒微微侧头,本来就被劈焦得身体惊吓之余抖得都要掉渣了!   易道然睁开了眼睛,一抹血红几乎从眼眶里滴出来,恐怖异常。   “老夫知道了!”一直在屋子角落苦思冥想的秃毛乌鸦突然大叫,“他是血煞之体,小姑娘你快跑!”   嗯,说得真及时。   宁舒不懂什么是血煞之体,她只能感觉到易道然的煞气几乎将自己吞没,重伤的缨灵无力回天,怎么努力也无法撼动分毫。   灼烧的疼还未完全散去,脖颈的剧痛再次锥入神智。   “你属狗的啊!”宁舒扯着嗓子叫起来。   易道然的牙齿进入皮肉的清晰感觉让她浑身发抖,好像有什么在顺着伤口一点点流走。危机时刻,宁舒丹田气涌,疼痛彻底逼出全部潜力,气流硬是挣开束缚!   木灵根以练气为主,虽然身体强度低,但本身的气势在结丹后郁结更强,这一爆发,宁舒的气潮完全不受控制,突破周天。   关键时刻,她正准备发力,却听见乌鸦难得急促叫嚷:“不要动!你不会有事的!”   宁舒只顿了两秒,身体仿佛都要被气涨破,眼前一暗,整个人晕了过去。   从来到这个世界,她无数次在死亡边缘徘徊,但这次无疑是最危险的,甚至等她睁开眼发现正躺在床上安然无恙时还有点难以置信。   仔细端详自己的手,焦黑已经褪去,白皙的皮肤重新显露,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你的命也太大,符咒反噬杀不死你,结婴的劫雷也没劈死,居然连血煞的剧毒也挺过去了!”   宁舒顺着声音侧目看过去,缨灵也像一点伤没受过,就站在床边不远。   “你们这里管这种都叫好命?”宁舒支撑着坐起来,一脸无奈,“还有,必须麻烦你解释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对了,我的乌鸦呢?”   “我也想问你,你是怎么弄来这么高阶的乌鸦?”缨灵随手从桌子上拎起没有意识的乌鸦,摇了摇又放下,“不过还是我先给你解释吧。”   缨灵娓娓道来,宁舒才明白真相。   血煞体质在魔修中十分罕见,比道修中的天灵根还稀有,拥有这种体质的魔修修为增长极快,以血为引修炼事半功倍,但血中有毒,积累到一定程度或是有特殊情况便会激发毒性。但即便如此,还是有无数道行极高的魔修愿意争夺这样的资源,或夺舍自修或当做鼎炉采补。   原来缨灵和易道然的师父在魔修中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他收缨灵为弟子后一次游历中发现易道然的血煞体质,便收他为徒弟,想要等他元婴修成之时夺舍自用,然而缨灵和易道然两个人相处时日久了,情同姐弟,对师父的残暴心有戚戚,于是联手加害,免除后患。   结丹和结婴是修士的两个坎儿,劫云的预兆积累容易引来心怀不轨的逮人。易道然结婴之前,引来的几个自不量力的魔修都被缨灵逐个击破,但结婴当晚的什策却是意料之外。缨灵说,抵抗劫雷并不是怕易道然扛不住,而是怕血煞觉醒。什策打乱缨灵的计划,宁舒也突然出现,最后血煞到底发作。   “那你师弟怎么样了?”宁舒追问。   “他喝饱了你的血,功力大增,最后自己抑制住了恶化。”缨灵眨眨眼,酒窝显现,“所以我才要说谢谢你啊!”   敢情她是被人当做进补了吧!   宁舒仔细感觉,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不适,未免以后麻烦,她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疑虑:“那我……我不会有事吧?”   “所以才说你很幸运啊!”缨灵上前一把握住宁舒的手,“恭喜你成为道修里拥有血煞体质的第一人!”   宁舒完全傻住了。   “你看我师弟只比你大几十岁,都已经结婴了,可见这天赋有多高效好用,你值得拥有!相信我!”   缨灵一张娃娃脸笑得天真无邪,宁舒伸手掐住她脖子开始猛摇,“我一个道修要这个东西干嘛!你师弟是蚊子吗!咬一下就传染!还让不让人活了!”   悲愤的宁舒简直就是用吼的,缨灵于心有愧投鼠忌器,连连摇头也不还手,几乎快要窒息时,宁舒才松开了手。   “你看……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我们乐观一点嘛,事情要向好的方向想啊,你要是害怕将来结婴时血毒发作,我负责给你抓一个味道更好的人来吸血,送货上门!”缨灵看着欲哭无泪的宁舒连忙安慰,然后又不知从哪里取出一个纤细的指环,“我师父曾杀过不知多少道修,这是个木灵根高手的储物戒指,为了弥补你的精神损失,我就送你了!乖,不要哭了,我会对你负责到底的,今后你要是买符咒尽管来找我,想要杀人放火灭口报仇我都来者不拒,还有我师弟!”   “谁哭了!”宁舒没有好气瞪她一眼,甩开缨灵正抚摸自己头发的小手。   “师弟,你也保证一下,我们两个一起发心魔誓!”   不知什么时候,易道然就斜倚在门口的墙上,缨灵招手叫他过来。   “好好好,我也发誓,今后对你一定有求必应。”易道然摊了摊手,一点不正经。   这种感觉就像是电视里那些可怜的少女被强|暴之后一边啜泣一边听着对方完全不靠谱的承诺,等少女真有了孩子找回来,谁还管啊!   不过心魔誓还是很有威力的,更何况已经到了这份儿上,宁舒再没别的选择,只能点点头。   “不过你平时都是怎么修炼的?”易道然见她点头笑着凑上前来,“味道真好,甜腥适中又不太腻,仔细尝起来……”   “破!”   随着宁舒的爆喝,长满倒刺的荆棘爬藤霎时把易道然包裹得严严实实,只听他在里面哀告尖叫,宁舒才稍微舒缓了一点点郁结的情绪。   又在这里休整了几日,宁舒把和秃毛乌鸦结识的经历也简单讲了下,缨灵和易道然都说她运气好,一个金丹修士居然有个元婴般的灵兽,但宁舒却不知道怎么说,虽然乌鸦也帮过她的忙,但马后炮的次数也实在太多了。   缨灵处理好善后事宜按照约定护送宁舒离开魔修地盘,因为身份未免招惹麻烦,宁舒让她只把自己送到之前几个人在边界暂居过的留仙镇。   魔修无法进入禁制中,所以待告别缨灵,宁舒才向镇子方向走去。   这一行她虽然有收获,但是简直倒霉得一塌糊涂,带着增长到金丹中期的修为和一身血毒回到了这里,难免有点百感交集。   只是不知道师姐和其他人现在如何,只怕已经各自回到各自的门派了。   宁舒有点不是很想马上回到宿微谷,下次再出来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去前绕绕路,转一转也不会有人知道,反正呵呵掌门知道她的安危,也不会给旁人造成麻烦。   这样想着,她也没在解除禁制的意识海里通知容澈,只用金光纸鹤给楚卿如带了个消息,说自己稍后回谷不必担心,随后御飞腾空。   这里幽林茂密,到处湖光山色风景宜人,宁舒随便找了个山谷钻进去,用植物布置好陷阱便不再出来。   之前发现的奇怪果实她拿来临时帮助易道然,临走前又在人家山下摘了七八个放在自己的储物手环里,就算没什么用,但连劫雷都能抗下一个的东西说不定将来可以保命,带着一定有用。   再加上缨灵给她的一堆符咒和那个储物戒指,她有太多东西需要整理,不如先在这里歇一歇,看看有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进到山谷里的一个山洞,在那个木灵根储物戒指里随便一寻觅,宁舒忽然一怔。   咦?这莫非是英雄所见略同?   还是……这稀少的木灵根其实修炼都是同一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  以后依旧是隔日更新啦~准时哦!谢谢大家支持! 第21章 道魔会   宁舒摸到的是一把琴。   她自己有个笛子,虽然并不珍贵,但她却总是舍不得拿出来用,攒了无数灵石和宝贝就等着遇到炼器师后武装一下。拿笛子操纵植物是她自己想出来的点子,可没想到,老一辈木灵根修士早就这么弄了!   这琴也不是普通的琴,是一把三弦,宁舒脑海里立刻浮现出茶馆里唱戏说书的伴奏,一个山羊胡的老头摇头晃脑,果然属于她的东西永远和优雅美丽沾不上边,都是这么粗犷豪放。三弦以蟒皮蒙琴鼓,琴杆和琴轴黝黑,触手生凉,琴弦紧绷有力,虽然造型朴素,可整个琴散发着说不出的感觉,一看便知是炼器后的宝物。   一摸,琴杆上还有两个字。   阿乌。   好朴素的名字……   宁舒闭上眼,试着用她吹笛子时的感觉弹奏,拨动琴弦时的气流仿佛萦绕在指尖,神识能够清楚得感觉到面前石头缝里几株野草随着音符轻轻抖动。   琴仿佛能和周围的植物沟通,这种感觉太帅了!   除了琴,储物戒指里的好东西实在太多,虽然这是她以中血煞为代价换来的,但宁舒作为一个俗人,难免被眼前利益蒙蔽双眼。众多灵石不必多说,最宝贵的是有一个她现在最需要的东西。   因为是靠自己操纵植物来防御,植物的力量便来自于她,关键时刻的作用有限,宁舒迫不及待需要一个与她本身能力无关的法宝。   储物戒指里便有一个这样的东西:一个可大可小的乌龟壳。   这乌龟壳花纹有玳瑁的感觉,应该是海中已灵化的珍稀龟类,想必活了千年不打折,抚摸起来还有潮气凝滞在上面。   不过,外形对于宁舒来讲已经不重要了,乌龟就乌龟,乌鸦、阿乌、乌龟……宁舒觉得自己早没资格挑挑拣拣了。   收拾戒指就收拾了一段时间,紧接着,宁舒开始和三弦磨合,她本身学过长笛就精通音律,再加上戒指里有几本曲谱,而这琴在弹奏时还能引导她,很快,宁舒发觉自己已经可以用阿乌利落操纵自己拥有种子的所有植物。虽然对周围陌生的植物还达不到随心所欲,但比之前她徒手的状态好太多。   宁舒决定,以后不把阿乌放在储物手环里,而是一直背着它,当做自己随手用的武器。   虽然有点像闯江湖卖艺唱曲的人民艺术家,但与这种极具灵性的琴沟通感情才是最重要的。   偷偷在外闭关的这几个月里,秃毛乌鸦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好不容易清醒一会儿,宁舒问它是怎么知道血煞之体的,乌鸦呆了好久,只说了两个字。   忘了。   宁舒真想让缨灵看看,这么个稀有的宝贝到底特么有什么用!   乌鸦确实上了年纪,经常宁舒昨天说了的事它便想不起来,宁舒看它失去光泽的羽毛都掉了好多也不忍心总叫它出来,索性一直把它放在灵兽袋里,反正多它一个不多少它一个不少。   每次新有突破,宁舒就迫不及待想找什么打一打试试看,然而这里几乎都是普通野兽,根本没有什么灵兽,实验起来没有任何意义。   于是她离开临时隐蔽的山洞,往远走了些,遇到的也都是不入流的低阶灵兽。   到哪里去找合适的试验品呢?   这时,神识内有东西在靠近。   修为不低,不止一个。   宁舒摩拳擦掌以为是兽群,谁料,迎面来的竟然是三个结伴而行的修士。   看装束像是散修,也没有什么门派的标志,三个人看起来年龄不大,外貌都是三十岁左右的样子,只有中间留了小胡子的瘦高男人是金丹修士,其余两人都是筑基。   “道友,”宁舒友善地笑了笑打个招呼,“幸会。”   她穿着宿微谷弟子的衣服,毕竟是道修第二大门派,怎么自己也得有点名门弟子的感觉,如果是师姐,也一定会是这样吧。   “道友?”带头的小胡子像是听到了极其可笑的话,露出皮笑肉不笑的表情。   宁舒不自觉皱了皱眉。   “小姑娘自己在外修行却毫无戒心可不行,尤其是这么漂亮的小姑娘。”小胡子啧了啧嘴,“这里是我们兄弟的地盘,我劝你快点把身上的宝贝交出来,免得我们兄弟费事。”   一旁的矮胖男修搓搓手笑着说:“我看这小姑娘身上最妙的宝贝就是她自己嘛,不如先交这个出来如何?”   宁舒曾听师姐说过,谷外散修不同于有门派的修士,灵石和各种修行资源都没有固定来源,因而竞争各位激烈,常常有争斗发生。但还没有哪个不开眼的散修有雄心豹子胆对有门派的修士动手,“可惜,我是宿微谷弟子,应该是我奉劝你们才对。”忍住厌恶和恶心,宁舒告诉自己要冷静,如果是师姐的话,一定会处理得很好,不会引起争端,她压下怒意,决定给眼前这三个点提示。   可惜,她的提示只换来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   “大哥我没听错?”矮胖男修眼睛都被脸上笑起的横肉挤没了,“宿微谷?哈哈哈!”   小胡子邪笑着说:“小姑娘撒谎都不会,当我们什么也不懂?宿微谷几百年都没离开过自己的地盘,怎么你一个小东西还能到处乱窜?还刚好到这离宿微谷不知有多远的地方?好!好!我就喜欢又嫩又天真的女人!”   这就是呵呵掌门从不让弟子出谷的代价!   宁舒抬头看了看天,她第一次觉得老天其实对她还是蛮不错的。   在需要练手的时候就送来三个人渣。   这可比灵兽高级多了。   如果是楚卿如,想必会掉头就跑,她性格温柔,有误会的话也不会主动出手;如果是缨灵大概一定会戏弄这几个人一番再慢慢杀掉留做符咒的材料,她古灵精怪又心狠手辣,这样的情况说不定她还极为享受;如果是风音师姐……师姐大概会觉得很麻烦所以一阵风把这些人吹跑吧……   但宁舒只是宁舒,她有自己的行事方法。   这方法的宗旨只有四个字:简单粗暴。   笑声还没停,宁舒握着琴杆调转琴头,用琴鼓重重抡了靠她最近的人一下,那人飞出去几丈远后剩下的两人还没来记得反应,只见她竟然怀抱三弦席地而坐,一串音色流泻四散。   周围的树木活了过来。   两个筑基不是宁舒对手,来不及闪避便被树枝钻入身体,钉在最近的树干上,虽不是要害致死,但两人痛苦的嘶嚎和求饶声和三弦的曲调此起彼伏。   小胡子躲开了宁舒的第一波攻击,他祭出条铁链般的武器在半空中向宁舒挥来,铁链擦擦作响,灵巧如蛇般避开树枝的天罗地网直取宁舒眉心!   然而再灵活也比不上宁舒身上的植物。   藤蔓闪电般迅速缠绕住铁链把它掼在地上,叶片入刀横扫所到之处,草叶仿佛绿色的波涛疯狂滋长涌动,多方夹击,小胡子躲闪不及被扫动的树干打落在地,马上被无数草叶缠绕勒紧。   太不禁打了。   宁舒感慨着摇了摇头,把阿乌重新背好,慢慢悠悠走到小胡子身边,拿脚尖踢了踢,“又嫩又天真?你说,到底是我们谁又嫩又天真,嗯?”   “道友饶命!道友饶命!”小胡子被缠得极疼,连声苦苦哀求。   “道友?你们和宿微谷是什么关系?叫你们姑奶奶我道友?”   “姑奶奶!姑奶奶!”   宁舒怒极反笑,也是不想致这三人死地,于是轻扣响指,三人身上其他的植物都归于平静,唯有藤蔓限制活动。   “以后这里就是姑奶奶我的地盘!你们有多远死多远!老老实实该干嘛干嘛!少打歪门邪道的注意!”宁舒厉声说道。   “是是是!小的明白!这里是姑奶奶的地盘,是宿微谷的地盘,小的祝姑奶奶早日飞升,宿微谷旗开得胜!”小胡子瑟瑟说道。   “旗开得胜?”宁舒一愣,“你什么意思?”   “姑奶奶不知道?”小胡子仿佛看见了一线生机,赶忙说道,“再过几日道魔会便要开始了,姑奶奶的宿微谷一定会参加,小的相信以宿微谷的实力一定能横扫魔修为我们道修争气!”   道魔会这个词宁舒根本没有印象,小说里没有,平时在谷里也从没听过,但小胡子是巴结她时顺口说出来的,他犯不着这时候编瞎话,还是那么离谱的事情。宁舒微一沉吟,露出一丝冷笑,吓得小胡子连忙往后挪,却被藤蔓硬拉扯到宁舒面前。   “想活命?”宁舒扬了扬声调,见小胡子捣蒜般点头后才开口,“想活命的话就把和道魔会有关的事一字不差都说出来!”   “是是是!”小胡子赶紧表态,“我也是在镇子里听人说的,道魔几个月前才匆匆定下来,原因是道修和魔修最近冲突实在是太多了,打也打不过来,真正有仇的碰不到,死的都是零零碎碎的人,又不能坐下来谈,索性几派魔修和道修名门想了这么个主意,办一场道魔会,各派都出席,到时候有仇报仇有怨抱怨,想和谁你死我活便点名叫出门派,想单打独斗就单打独斗,想几人混战就几人混战,总之就是为道魔之间寻仇追恨找个机会,免得总是杀掉旁的人但还不尽兴……”   听完这些,宁舒脑海里嗡嗡乱响。   我靠!这简单粗暴的方法比她办事还要直接!   不过……宿微谷这么多年没出来真的有仇人吗?   她犹豫一下,沉声发问,“在哪里?”   “就在道魔界中间的无道岛上,大概……几天后就是!”   宁舒觉得以容澈的个性应该不会参加,不过宿微谷真的能置身事外吗?她还是有点好奇这凶残的大会是什么样,不过这种点菜般的报仇斗殴方法她实在是太喜欢了!想出这主意的人真是天才!   最后,宁舒拿定主意,就让围观来给自己的苦练增添一点见识吧!   作者有话要说:  一个不华丽简单粗暴直接的女配即将步入她更加不华丽的故事!嘿嘿!   其实已经很幸运了啊!虽然不华丽又很挫,但实用最好,恩,好吧,虽然很多东西也不是很实用……目前来讲,宁舒所拥有最实用的就是师姐了…… 第22章 两个天才   无道岛悬浮海上,上面是蓝天悠悠,下面是碧波涛涛。传说这里因为有修士度化成仙过,天雷所到之处扫平了整个岛,所以这里寸草不生,到处都是奇异怪石和废墟般的痕迹。荒凉的岛屿上人迹罕至更没有活物,即便气候宜人也像是鬼域般鲜有修士踏足。   选在这么个地方到底是别出心裁还是恰到好处?   刚一入岛,这上面诡异的气氛就让宁舒打了个冷颤。木灵根修士对外界的变化最为敏感,这里没有任何植物可以生长,小城大的岛上分了三个区域,魔修一半道修一半,中间则只在道魔会开始后才开放,各方都已布好禁制。   宁舒本来是打算直接去找宿微谷的人,谁知在半路遇到了缨灵。   缨灵询问了她一下最近身体的状况,又嘱咐宁舒在这段时间先不要受太大刺激以免血煞发作。   “什么算太大的刺激?”宁舒觉得这也太不靠谱了。   “这点每个人也是不一样的,有的人被吓一下也算刺激,不过你这种禁折腾的大概得被捅那么十几刀才算吧。”缨灵思考后异常认真地回答。   宁舒原本心里就没底,被她这么一说心里就更没底了,两个人又说了几句话,宁舒告辞后准备去找谷中弟子。   “哼!居然有道修提前寻衅滋事!”   “快去看看!”   两个看不出门派的魔修说着便从她身侧经过,宁舒有点好奇是谁脾气比自己还急啊,居然没开打就跑来,缨灵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也明白了,随便掏出个收敛气息的符咒往宁舒身上一拍,示意她一起跟上去。   几十步开外,虽然还没有动手但气氛已白热化,宁舒觉得被围在正中的人有点眼熟,走进一看才发现,原来是昭天派的风音师姐!   这是多大仇她居然自己闯进魔修这边!   但仔细一看,她才发现不对劲。   “我和你们解释多少次了,我只是想回我们门派去,不是想来这里,你们魔修都听不懂别人说话吗?劳驾哪位能告诉我道修的地盘怎么走?”风音道君被一群魔修围住,正忙着解释。   原来是又迷路了……   周围的魔修都是金丹期,大概因为忌惮风音师姐的实力所以不敢上前只是质问,宁舒怕风音师姐被问烦了真的大打出手事情一发不可收拾赶忙跑过去拽住风音的袖子说道:“我知道怎么走,跟我来。”   “原来是你啊!”   让她意外的是,风音师姐居然记得她!这个成就可太大了……宁舒觉得比她过劫雷还要难。   她对缨灵点点头,转身要走,几个魔修想拦下她们却被缨灵叫了回去。   其实这附近离两派的边界没有多远,回到了自己的地盘,宁舒松口气把缨灵的符咒扯下去,笑着对风音说道:“没想到在这里见到风音师姐!”   “诶?”风音露出极为惊讶的表情,“你认得我吗?”   宁舒听了这话也是一愣,“刚刚师姐不是已经认出我了吗?”   风音长得温柔可亲,笑眼虎牙,甜美地笑着说:“刚刚我那是随机应变!要不你我怎么有机会离开呢?你难道不觉得我很机智吗?对了,这位道友,多谢多谢,不知道你是哪个门派的?”   刚刚应该把她留在那里的……   “这不重要……”反正说了她也会忘,宁舒虽然心里郁闷但表面上只是叹了口气,突然想到楚卿如之前和风音一起,但以风音的记忆力恐怕不会记得,不如问问之前她和魔修的那一仗打得怎么样,这生死之战她总会记得,“那师姐还记得之前和魔修在边界斗法的事吗?想必是师姐赢了吧?”   “魔修?边界?我有认识魔修吗?我去过边界?诶诶诶你别走啊道友!你好像知道很多我的事嘛!能不能给我讲讲!留步好么道友!道友?”   任凭风音在后面怎么喊,宁舒还是头也不回地走掉。   这种人就是传说中的金鱼脑吧?可风音还是传说中与呵呵掌门一样的修仙天才,可道修界的两大天才一个几百年不出师门历练,一个只有七秒钟记忆力!   她穿进来的这修仙界真是没救了!没救了!   走着走着,宁舒觉得也不怪风音师姐迷路,岛上地形复杂,她也找了很久才找到宿微谷。这次宿微谷来的人并不多,大概只是意思意思,在听说楚卿如也来了后,宁舒赶忙跑去找她。   虽然楚卿如从容澈那里知道宁舒没有事,但还是一直担心,再加上宁舒又在外太久没有回来,两人一见面,她便红着眼圈嘘寒问暖说了一大堆。   宁舒想了想,最终还是没有把自己那倒霉的血煞事件告诉师姐,事情已成定居,短时间内她也不可能那么快结婴,要是被楚卿如知道,估计她全部的时间都要拿来研究这件事,哪还有自己的功夫修炼。再加上这段时间宁舒丝毫没有觉得异样,这和当初被符咒的煞气侵体感觉完全不同,她也就不再担心。   两个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深夜,楚卿如问起宁舒有没有找到炼器师的事,宁舒摇了摇头说道:“哪有那么容易,太差的我信不过,太好的也没机会遇到。”   “我倒是帮你打听到有一个炼器师十分出色,只是很难找到要看机缘。”楚卿如说道。   “等这次道魔会结束后我可以专程去找找,是谁啊?”宁舒虽然得到了新的法宝,但还是很喜欢自己做的笛子,又攒了那么多灵石,怎么样也得物尽其用。   楚卿如做事一向思虑甚全,她犹豫了一下,轻启朱唇道:“可是……师妹你的武器就这一个,这种高阶炼器不比寻常,几年若是都没有法宝傍身,我怕不是很稳妥。”   “这点师姐可以放心!”宁舒说罢拿出阿乌递给楚卿如,“你看!这是我现在用的宝贝!”   楚卿如看着造型朴素又充满浓郁茶馆戏楼气息的阿乌半晌,眼泪再次涌向眼眶外,一把抱住宁舒哽咽,“都是师姐不好害得师妹一人流落在外受尽苦累!”   “师姐你误会了!我没有卖艺啊!”宁舒就知道这东西会引起误会!在道修界,修仙讲究一个仙字,用的武器或者法宝也都带点仙气,经常看到女修或者一些阴柔的男修用琴、琵琶或者洞箫箜篌一类的东西当做武器,宁舒的笛子已经算是普通,难听点说就是土气,但这个三弦大概真是修仙界中的另类了,也难怪楚卿如会胡思乱想。   不过她还是觉得庆幸,幸好这位前辈给她留下的不是腰鼓或者唢呐……   宁舒只是说回来的路上救了个修士,他送给自己这个戒指当做感谢,楚卿如心底善良,一向受人滴水之恩必会涌泉相报,自然也相信会有这种好事,还嘱咐她要好好利用里面的东西助长修为。   “对了,那个炼器高手到底是谁?”话题终于被宁舒最后拉回到正轨。   楚卿如笑着说:“说来也巧,那人你我都认得,现在也在岛上,就是昭天派的风音师姐。”   呵呵,你认识她,她认识你么……   “完全看不出来,风音师姐居然还是炼器高手,她记得住那些复杂的程序么?”宁舒表示怀疑。   “虽然风音师姐的记忆能力是有所欠缺,但据说正是为此,她才不得不每次自创出新的方法来,所以每次炼器的效果都与从前不同,别具一格,这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楚卿如眼里流露出钦佩之情,“只可惜我资质平庸,否则一定会亲自帮师妹炼器。”   “师姐已经帮了我很多了,”宁舒发自内心地说道,“人哪能面面俱到,聪明如风音师姐不也有缺陷吗?师姐想想,我们掌门不也是这样吗?一个大男人几百年不出谷居然也修炼成了元婴,所以说天才之余必有缺陷啊!”   “哦?真的?”   “当然啦!”   说完宁舒才意识到刚刚的声音不是楚卿如的,只见对面师姐的表情一僵,她赶忙回头,正对上容澈一张笑脸。   倒霉的人半夜说人家坏话都会被听到吗……   “掌门,师妹不是……”没等宁舒开口,楚卿如连忙解释。   “呵呵,无妨无妨。”容澈还是他一贯的口头语。   宁舒懊恼地想,这次的“呵呵”大概可真是去年买了个表的意思吧……   “其实我修炼到元婴的确是有诀窍,和二位师侄分享一下也无不可。”呵呵掌门很自然地笑着说道,没有任何芥蒂的意思。   “真的?”宁舒和楚卿如都瞪圆眼睛,一脸求知若渴,仔细谛听。   “当真,很简单,只要相信谷中什么都是最好的,以谷为家,一切取之于谷,自然会大有突破。”   “掌门明天道魔会就开始了你好好休息我和师姐告退了。”   “……”   容澈似乎感觉到自己被嫌弃了,看着宁舒拉走楚卿如的背影,叹了口气:“果然是我老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  道修界的两大天才,嗯,真是特别呢…… 第23章 挑拨离间   赶在第二天比试之前,楚卿如带宁舒找到了风音。   加上宁舒之前歪打正着弄到手的粹灵玉,两个人现在基本不缺上品灵石,虽然炼器需要消耗大量,但她们也是拿的出来的。   不出意外,风音师姐果然把两个人忘了一干二净,但她十分好说话人又随和,订立炼器契约时没有非太大功夫,只是未免她再忘记,楚卿如把契约条款写的非常详细,宁舒和风音每个人滴一滴血在青藤纸上,契约便算成立,宁舒不可以翻脸不付帐,风音也不可以私吞宁舒的物品。   当然,宁舒觉得,风音虽然脑子不是很好用,但品味不至于这么差。   不过在时间方面还是出乎了她的意料。宁舒问风音多久才能炼器成功,风音想了想,给出了个大概时间。   “一年左右。”   你这是炼器还是生孩子啊!   “这么长时间?”宁舒虽然不懂,但还是知道一般炼器几个月也就差不多了。   “因为我总是想不起来炼器的方法,每次都要从头研究。”风音嘿嘿一笑,有点赧然。   “记下来啊!”宁舒说道,“师姐你以后找个本子,把想到的方法都记下来,需要的时候一翻还节省时间。”   风音正色道:“我记过的,但是我忘记本子放在哪里了。”   宁舒:“……”   楚卿如:“……”   这就是高手那寂寞如雪的人生吧!   好在宁舒现在已经有了随手用的武器,一年就一年,两人交接完毕后,风音师姐就兴冲冲带着笛子离开返回昭天派,而宁舒和楚卿如则必须跟随呵呵掌门参加道魔会。   她们到时已经有些晚了,伏航道君的眼神刀一样无声刮过两个人的脸,她们赶快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伏航转过身,轻哼了一声,对容澈说道:“自从跟宁舒混在一起,卿如便学坏了!”   “呵呵,性格互补一下也是很好的嘛。”容澈仿佛什么也不在意般笑了笑。   “掌门,你难道不觉得宁舒最近很奇怪吗?她的修为增长得也是快的诡异。”伏航心细如发,早就注意到这一点。   “呵呵,快还不好吗?”   “我不是这个意思……”   “呵呵,无妨无妨,都是细节。”   “……”   伏航叹口气,反正这么多年他已经习惯容澈了,忍字头上一把刀,伏航一直觉得容澈作为掌门的存在是上天要考验他的道心。   这边道修已经都坐好,掌门自然是坐在最好的位置上,而门派内元婴都有自己的座位,像宁舒和楚卿如这样的普通弟子只能站在后面。魔修那里也是如此。   因为魔修之间资源竞争激烈,魔修的门派规矩更加森严,等级也更加分明,宁舒远远地看见缨灵和易道然就坐在角落仿佛也不关心这次道魔会,据说两人这次趁机卖出去不少灵符,真是大发横财。   而横亘在道修各派与魔修各派之间的,就是一块宽阔的见方,两面都用禁制围好,看起来就让人压抑。再加上无道岛上的环境与密布阴云,宁舒这一次是真心觉得宿微谷美好了。不过道魔会结束她在外面的放养生涯估计也要结束了,楚卿如马上就要结丹,她必须给师姐护法,在风音交还给她笛子前,她打算一直在谷内闭关帮助楚卿如修炼。   道修和魔修算是不共戴天,一见面便擦出火花,很快,两边都此起彼伏地叫起与自己有仇门派的名号,有的甚至点出了对方姓甚名谁道号尊号,被点到的人不能拒绝,必须到前方道场内与想要报仇的人你死我活。   这种效果就是台上总是你死我活,必须有一方倒下才算结束。   一上午,已经有十几对冤家捉对厮杀,有冤的报冤有仇的报仇,好不痛快。   场上的一个道修刚刚死在魔修手中,很快,另一个魔修就上来说道:“昭天派风音道君杀我师父,此仇不共戴天!”   想不到风音师姐居然这么暴躁?   宁舒侧过头想低声和楚卿如说话,不料却看到她脸色不是很好,目光一直呆呆地看向正前方。   “师姐,要不你先回去休息?掌门肯定不会介意的。”宁舒这才意识到楚卿如最不喜欢这种杀戮场面,想必一定在煎熬。   “不……没事……”楚卿如匆忙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   似乎有点不大对劲?   宁舒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刚好对上一双沉静却阴森的眼睛。   这是……她恍然明白,原来这个人就是楚卿如的师父廉真道君!   廉真按年龄应该比容澈大一点,他的皮肤是健康的小麦色,眼睛狭长,整个人都透着危险的气息。   小说里对这个人的描述堪称心狠手辣放弃治疗,最后甚至要杀苦苦劝他回头是岸的徒弟,这种六亲不认的人宁舒觉得最烦,爱憎分明是爱憎分明,但绝不是滥杀无辜的借口。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都能下手,可见心黑到一定境界。不过小说里,原来的宁舒倒是和他气场很合,又偷偷拜入他门下修习魔修之道,把自己弄得道不道魔不魔,想到这里,宁舒意识到自己现在还是魔修的血煞之体,顿时感慨世事无常,就算她努力想要做好真的自己,却也不得不面对这些难以逆转的考验。   她轻轻地叹了口气,听到这声音,楚卿如赶忙看了过来。   “本派风音前辈已经返回昭天派。”   因为风音不在,对方只得恨恨作罢,宁舒没想到自己拜托风音师姐炼器还能给她免去一劫,这样一来她又恢复了点在这里生存下去的信心。   她宁舒也不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嘛!   第一天的道魔会以血腥结束,宁舒看楚卿如脸色不好让她早早休息,两人房间相邻,晚上,宁舒正在房内研究曲谱,听见隔壁有响动,急忙出去。   楚卿如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离开了房间。   宁舒的修为在楚卿如之上,悄无声息跟上去并非难事,她好奇师姐到底做什么这么晚出去,无道岛不比宿微谷,万一出了危险才是真麻烦,于是她一直紧紧尾随,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以防万一,她把缨灵给她的消除气息压制意识的符咒贴在了身上。   几分钟后,她无比感谢自己的这个救命决定。   因为楚卿如偷偷来见的不是别人,正是元婴魔修,她曾经的师父廉真。   这要是被发现了,她一定死得超级悲惨!   远远的,宁舒在既能听清对话又安全的距离掩护着躲在巨大石头后面,认真偷听。   “不肖弟子叩见师父。”   “哦?你倒是说说你哪里不肖?”   “弟子不能规劝师父迷途知返,是为不肖!”   师姐的老毛病又犯了!   宁舒急得鼻尖直出汗,她怎么这么傻,真以为自己几句话就能改变为了追求强大而抛弃一切的人?廉真根本不是善类,楚卿如简直异想天开!   如果此时动手,她们两个根本不是廉真的对手,宁舒脑子快,本想出去帮忙却又缩了回来,若是廉真动起手,她在暗处更方便行事,宁舒悄悄拿一张符咒,这符咒可以制住元婴修士的意识海,虽然只有几秒钟,但保命有效,仅有一张,非常珍贵,廉真若是动手,她便用这个方法打他措手不及,然后再把楚卿如带离此地。   就这么决定了!   她屏息凝神,盯着远处的师徒二人。   “迷途?何为迷途何为正途?”廉真的声音似笑非笑,嘴角弯成嘲弄的弧度,“更何况你身边也不止我一个迷途之人。”   “师父是什么意思?”楚卿如显然没想到他会这么说。   “你当然不会发现,愚蠢的人只相信自己看到的美好,却无法想象到美好背后的罪恶。”   宁舒算是服了楚卿如的好脾气,要是谁当着自己的面骂自己蠢,就算是元婴她也会忍不住骂回去。   但楚卿如只是苦笑,“如果我现在的选择是愚蠢,那我宁愿永远没有师父所谓看清一切的智慧。”   宁舒顿时觉得自己也被圣母的光环笼罩了,这话太让人感慨。   “其实为师倒是觉得,善良在某种意义上是绝望的表现。”   “如果我有半点绝望,今天也不会约来这里再见师父。”   廉真的笑声很轻,但却有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看来我对你的影响还是很少的,不过,如果你的师妹也和我走上一样的道路,不知道徒儿你会不会真的绝望?”   宁舒一愣的瞬间便听到楚卿如急促反驳:“师妹绝不会!”   “绝不会?”廉真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那你便回去好好问问她,那副血煞之体到底是从何处来的。”   不可能啊!缨灵向她保证过,血煞之体除非用专门的法宝辨认,不会看出来的!廉真怎么会知道!   “血煞之体……”楚卿如震惊中轻声重复,“师妹怎么会是魔修的血煞之体……”   “最有趣的是,我离开时她还并非如此,而今天相见便已经是了,看来,这世间之人不为人知的一面还真是有趣。”说完,廉真扔下在震惊中没回过神的楚卿如,飘然而去。   阴险!卑鄙!居然挑拨离间!你堂堂一个魔修元婴道君也好意思用宅斗文太太姨娘们的手段!   宁舒咬牙暗恨,可又不敢马上现身解释弄巧成拙,她返身跑到一处无人的地方拿出张传音符帖在身上。   “你给我死过来!”   “啊?怎么回事?”易道然显然还没清楚发生了什么。   “你特么快来给我售后服务!现在!马上!”   作者有话要说:  宁舒现在增长最快的功力就是吐槽了吧……   实在是她太无奈…… 第24章 仇杀点名   “你不是信誓旦旦说不会有人知道吗?”   对着赶来的易道然,宁舒劈头盖脸就是咆哮,自己的火气如此之大,她都怀疑问什么受这么大刺激居然血煞之体没有发作。   “是啊,血煞之体不可能通过观察来发现,除非是有人心怀歹意想寻找这种身体用特殊的血引,但平常哪有这种功夫?你不要多虑啦,你看我不是活得很好吗?”易道然抱臂靠在石头上,笑眯眯看着气急败坏的宁舒。   “你活得很好那是因为你是魔修!你师姐也是魔修!我堂堂一个道修却成了血煞之体!万一被人陷害别有用心怎么办?你让我怎么混下去!”宁舒被他的态度气到,胸口像要爆炸。   “那就加入我们魔修吧,反正已经这样了,你过来我们门派让我师姐好好研究一下,要是赚了灵石我们五五分成。”   “我当初真是手欠怎么没让雷劈死你!”宁舒咬牙切齿道   “我很认真的。”   现在宁舒真有种谁都靠不上的悲凉感,她不再理易道然转身就走,结果没想到他倒追了上来拉住她的胳膊。   “有没有人说过你生气时很好看?”易道然笑嘻嘻的盯着宁舒却见她额头青筋暴跳,马上轻轻咳了声收回笑容,一本正经道,“其实,血煞之体还有一个特点,如果按照你说的情况,你这么轻易被发现也只有这么一个可能了。”   “什么?”宁舒甩开他的手。   “你仔细看着我,”易道然扳住宁舒的肩,抬起她的下巴让她盯着自己的脸,“觉得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宁舒刚想躲开骂他放尊重点,可却突然发现,易道然的眼睛的确和普通人是不一样的,黑色瞳仁下面流转着暗红的光晕。   “这是……我也是这样的吗?”宁舒忽然意识到这是血煞之体的特点。   “当然,不过嘛,旁人看我们和正常人是没有任何区别的。”易道然笑了笑说道。   “你的意思是……”宁舒登时明白,“只有血煞之体能看出同类?”   易道然点点头。   宁舒皱起眉头,难道廉真他也是血煞之体?否则又怎么言之凿凿确认?   如果这样,也不难解释他为什么要离开宿微谷去为了更强的力量成为魔修,他的确有这个能力,还是……宁舒一惊,她突然想到,万一廉真是被人夺舍占据了身体呢?有人看中了他的血煞之体所以加害,这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要真是她想的这样,那师姐也不用愧疚难受了,她师父完全是被害了。   “谢了!”宁舒是想到就做的行动派,她拍了一把易道然的肩后就飞遁消失,只留下还没反应过来的易道然手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感慨。   “女人真是善变啊……”   宁舒没有去别的地方,她径直去找呵呵掌门。   当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呵呵掌门一定最清楚不过,他是当时掌门也是当事人,自己师兄的事还会不清楚吗?   可兴奋地宁舒刚刚跑到容澈的房间外,正准备兴奋的冲进去,却被一道禁制挡住,整个人飞了出来摔在地上。   大半夜的,他怕人偷窥洗澡不成,还弄这么凶残的禁制。   宁舒站起身揉揉胳膊和后背,正准备离开,余光瞥见正有一人从呵呵掌门房里走出。她身上消除灵纹的符咒还没摘掉,于是迅速躲进石头后面。   走出来的人正是楚卿如。   难道她实在想不出办法所以找容澈确认去了?   宁舒暗想,呵呵掌门又不是血煞之体,根本不可能看出自己的异样,大概师姐心里实在不知所措,所以才找掌门确认吧。   如果她把真相告诉师姐呢?   这一想法刚刚冒头便被她自己马上打消。   楚卿如要是知道,一定会急死,她不像自己这么看得开想得开,性格太纠结,再加上马上要结丹,还是不要造成这不必要的麻烦好了。   宁舒叹了口气,觉得这世间的所有事看似简单,其实都麻烦得很,她能做的只有在自己心里把复杂的事变简单,让自己和身边的人活得更舒心如此而已。   等到楚卿如走远,她才慢悠悠走出来,决定再考虑一下要不要和呵呵掌门汇报今天的意外收获。   返回自己房间的路上,宁舒意外遇到了昭天派的阿剑师弟,在她眼里,昭天派就是个大精神病院,最重的患者当然是风音师姐,其次就是这个阿剑。可大家相识一场还算比较熟,见面不打招呼也不是很好,于是宁舒硬着头皮走上去,笑了笑说:“阿剑师弟这么晚了都没去打坐?”   “打坐只是形式,心境最重要。”阿剑还是从前那样面无表情,呆呆地盯着正前方,看都不看宁舒一眼,“其实我在练剑。”   早就听说阿剑是个厉害的剑修,可他这么傻站着也能练剑?   “可是师弟你的剑呢?”   “在我心里。”   “哦哦,那你继续……我不打扰你了……”宁舒已经放弃和昭天派的任何人沟通了。   “其实我是来找师姐你的。”   正准备转身离开的宁舒忽然听见阿剑这么说,诧异地转过头:“我?”   “是的,可是来的时候看见师姐正鬼鬼祟祟的离开,所以我就一直在这里等师姐回来。”阿剑看着宁舒,一本正经道。   师弟你的形容词真是用得出神入化……   宁舒赶忙岔开话题:“师弟找我有事?”   “师姐你有见过风音师姐吗?我听人说她离开前见过你。”   原来风音离开前又没告诉其他人?宁舒赶紧把风音帮自己炼器的事告诉阿剑,又说当时风音离开前说过是要返回门派,不会再乱跑迷路。   “她不记得回去的路。”   好吧是她太高估风音的记忆力了……   阿剑走了后,宁舒觉得这一天真是被折腾惨了,她回到房间内打坐休息,等到第二天道魔会才假装什么都没发生继续列席。   楚卿如的神色看起来很不好,但她竭力想要自然,宁舒看在眼里真觉得累,却也不好点破,倒是呵呵掌门还和前两天一样,大概是因为没有魔修点到过宿微谷,门派上下一片安宁和谐他十分欣慰吧。   宁舒站在呵呵掌门身后不远,前面就是你死我活的擂台,上面已经死了不知多少个魔修道修,鲜血顺着边缘的石缝缓缓流下,又很快干涸,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深红色。可是这里坐的大多数人已经对杀戮麻木,大家都没什么反应,呵呵掌门那只兔子还好死不死的蹦到宁舒怀里让她挠挠,一会儿便传来呼噜声。   现在大部分宿微谷来的弟子都是抱着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心态,干什么的都有,很多人则为了第一次出谷的机会兴奋不已,。   只是这平静的感觉实在是太诡异了。   明天道魔会就结束了,宁舒还是挺想回谷的,也能安稳一段时间。   这时,一场生死较量刚刚结束,血迹未干,一个魔修便走上台去,环顾四周,沉声说道:“宿微谷宁舒前来受死!”   第一声惊叫是从兔子口中发出的,它睡得正香,却被惊愕的宁舒用力一捏疼得醒了过来。   连呵呵掌门的背影都明显一僵。   一直置身事外的宿微谷终于遇到了挑战者,其他门派一起看向这里,大家都是一副我和我的道友们都惊呆了的表情。   楚卿如倒吸一口凉气,而当事人则完全傻在那里,不知所措。   我靠!不会是自己穿过来前那该死的宁舒干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又要她来承担吧!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信息量挺大的~嘿嘿~ 第25章 应战   道魔会的规矩是,被点到的人必须应战,宁舒当初还说立了这规矩的人一定是个简单粗暴但合自己口味的人,现在她才发现,当初的自己怎么就这么天真!   好在道魔会还有个规矩,必须同等级的人才能较量,否则就要由门派其他人应战,毕竟元婴收拾金丹和刀切菜没什么区别,可眼前这个家伙怎么感觉怎么是个金丹,她看来真得硬着头皮上了。   这种无头冤案实在让人郁闷!   其他门派都看向宿微谷这里,很多人也有颇为幸灾乐祸的神情,这么多年来宿微谷暗收锋芒偏安一隅,竟然还是逃不脱纷纷扰扰。   宁舒被盯得心里发毛,又有点慌乱,可她性格直接,还是向前迈了一步,准备迎战。   一只手挡住了她的去路。   “敢问一句,道魔会以仇为先,总要有恩怨才能点名对决,不知你和我宿微谷有何恩怨?”   挡住宁舒去路和说话的人正是楚卿如。   关键时刻,楚卿如反而比宁舒多了一分从容镇定,她纤细的身躯微微横在宁舒之前,声音清脆悦耳,不卑不亢,更是底气十足,丝毫没有平时温婉柔弱的影子。   连呵呵掌门都回过头看着她们二人。   宁舒其实是有点心虚又很感慨激动的。   心虚的是她怕眼前这人说出什么以前那个宁舒的破事,使得自己没又退路,感慨的是昨夜廉真和楚卿如说了这么多,师姐仍然选择站在她这边相信她。   她暗下决心,不论原来的小说如何,楚卿如这个朋友她交定了!   “这么说宿微谷是不打算应战了?”那魔修只是笑笑却不正面回答,反而又将问题抛了回来。   “如果真的是恩怨在前,我宿微谷绝不避讳,但如果你无中生有,我们也没有义务奉陪。”   楚卿如居然又这么霸气侧漏的时候!   宁舒觉得自己现在看她一定眼里满是崇拜的星星光彩,真不愧是智慧与品德兼备的女主,外柔内刚遇事则强。   可对方显然没有轻易放过宁舒的意思,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那一丝轻蔑的笑众人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或许是道魔之间仇恨积攒太深,但凡挑战目前还没人以任何理由拒绝过,如果宁舒拒绝那丢得恐怕不只是宿微谷的人了。楚卿如当然明白这个道理,可她这时宁可放弃这种认同也要为宁舒开脱远离争斗,宁舒心中还是很感动的。   她眼眶一热,咬了咬牙,索性豁出去了!   “师姐,放心!”她说完这话便松开楚卿如的手,径直走到容澈面前敛眉肃穆深深一行礼道,“掌门,弟子愿意应战。”   连平素不喜宁舒的伏航都在讶异后颇为赞许地点了点头。   楚卿如想出言劝阻,却怕宁舒性子太好强自己这样反复阻拦她会生气,犹豫中只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她尊敬的掌门身上,只要掌门拒绝,宁舒绝不可能走上擂台。   而容澈则云淡风轻,仿佛要上前你死我活的是别家弟子般,楚卿如无助祈求的眼神就在脑后,他没有笑也没有太严肃,衣袖轻轻一抬信手一指,“你还记得这个人吗?”   宁舒本以为他问的是台上的魔修,可她摇头否认前回了一下头,惊愕的半天没反应。   容澈指向的是魔修高阶的就坐都地区,两根手指不偏不倚,对准了正看向自己的廉真!   真正的宁舒是不会忘记这个人的,所以宁舒肯定地点了点头,却不明白自家掌门的用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到了容澈身上,可他依旧沉静如水,抬眼看着宁舒声音不大却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曾答应过你手刃此人为你恩师报仇,在这之前望你珍重,去吧。”   楚卿如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没有让宁舒动摇,但容澈的话却莫名让人热血沸腾,这才是站前动员的高手!她没看走眼,容澈果然是当政委的材料!   宁舒用力点头,又看着楚卿如,对她轻轻一笑。   其实她真的不害怕,不管此人实力如何,大家都是金丹,拼就拼了,谁还怕谁不成?但她也不得不承认,这寸草不生的地方对她几乎没有优势可言,可她心中已经有了打算,即便如此,她也未必会输!   宁舒从楚卿如惨白的脸上收回笃定的目光,转身走向擂台。   魔修一侧的缨灵和易道然都有些着急,他们担心的事不是她能不能赢,而是在这之前若是性命凶险,万一她的血煞之体在道魔中暴露那对于宁舒才是灭顶之灾!   道修不容,魔修更是有人会觊觎,以后她的日子可没法过了!   “师姐,你不觉得这事儿有点诡异吗?”易道然在意识海中与缨灵对话。   “宁舒沾上的破事儿哪个不诡异?她就是倒霉催的!”缨灵也有点无奈,“你先别轻举妄动,我们看看再说。”   宁舒心中却浑然不觉,也没看想魔修那边便径直走进擂台。   说是擂台,也不过是一大块标记处的空地,没什么特别,古铜色的土地时而被风扬起一阵细小的沙石,宁舒大大方方走到那魔修的对面,“说说吧,我们很熟吗?”   “看来你是贵人多忘事。”   “你可别说我感情上伤害过你,就算我失忆过也能确信我的眼光绝不会这么差。”宁舒冷笑一声。   魔修的嘴角抽了抽。   道修和魔修中都有绷不住的人极力忍着笑意。   “没关系,打完我便告诉你。”魔修沉声道。   “你何必找这种没节操的借口?”宁舒笑了笑,“想打说就是了,我还会怕你不成?”   “什么是节操?”魔修一愣脱口而出。   宁舒眉梢一扬,“没关系,打完我便告诉你。”说完她便出手!   她招式很快,却没有任何攻击性,单纯的手上动作轻易就被魔修拦了下来。宁舒从没有练体的经历,因为专注灵力,她手上的攻击力可以说是零,但她仿佛一点都不在乎,出人意料地在被格挡开后再次冲向魔修!   这魔修是个水灵根,衣袖轻挥雨芒若针直奔宁舒而来,她祭出阿乌轻一拨弦,眼看就要落在身上的致命攻击便被震开四散,落到地面。   清楚宁舒是木灵根的人都以为她会用擅长的植物攻击,可谁也没想到,她再次直奔魔修而去,硬是靠身体抗下一波水击冲至他身前!   好疼!   这是水还是硫酸!   宁舒觉得被水冲击过的地方像被碾过一样,可她知道只要碰到此人一下她就赢定了!   手刚刚接触到那人的胳膊,宁舒再次被水龙甩开,整个人飞了出去。   楚卿如觉得自己的心也像是被这一击打中,她抬腿便往擂台上冲,却被手疾眼快的伏航拦了下来,“胡闹!你这样公然违反规矩置我宿微谷颜面于何地!”   伏航一向铁面无私,楚卿如知道自己不是元婴的对手根本冲不上去,干脆拧身一屈膝,跪在了容澈的身边,“掌门!这样下去师妹她……”   楚卿如的失态完全没有影响容澈的镇定自若,他微微偏头,把视线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宁舒身上收到自己身边另一个师侄这里,柔声说道:“你是最了解你师妹的人,呵呵,难道你没发现吗?”   愣住之后,楚卿如慢慢看向地上的宁舒。   是啊,生死攸关,师妹她为什么不用自己真正擅长的法术,偏要像自寻死路一样撞向那人!   宁舒没让师姐担心太久,天旋地转的疼痛中她没有抬头,而是缓缓举起一只手,颤颤巍巍的手指比出了“三”的手势。   不止台上的魔修,所有人都有点摸不着头脑。   很快,手指变成了二。   当手指变成一时,所有人都听见她发出特别古怪的一声笑。   “呵呵。”   宁舒自己明白,这个呵呵绝不是呵呵掌门那个呵呵,她的呵呵永远只有一个意思,那就是它在自己曾生活的世界最流行的解释。   魔修觉得自己被羞辱了,正欲上前,可身上的剧烈不适让他猛然顿住脚步!   在所有人面前,魔修体内鼓起一个巨大的包来,他痛苦得早已抓破皮肤,而就在皮肤的缝隙里,一棵棵鲜嫩翠绿却不知是什么植物的幼苗破“土”而出。   这里的土壤的确不适合植物生长,而操纵宁舒自己可以催发的植物与他对攻不是不能赢只是太麻烦又不确定,但宁舒却知道这世界上有种技术叫无土栽培,种子她有,光照老天有,水和营养液嘛,就委屈一下这位同志了。   她慢慢爬起来,深吸一口气忍着疼走到依旧拼命挣扎的魔修面前,在众人错愕的眼神里轻轻打了个响指。   植物像是得到命令般倏然消失不见。   但那个魔修的身上却被撕开许多血口,红色四溅,虽然没有性命之虞,但他的伤想要痊愈也得登上好长一段时日。   “你不是问什么是节操吗?”宁舒居高临下看着魔修指了指地上的血,“这些就是你掉的节操。下次随便找茬前先想清楚,这一课我就不收你灵石了。”   说完她转过身正准备离开,却突然看见楚卿如正说不出是喜是忧地看着自己,脸上都是泪痕。再一想到之前廉真的挑拨离间,仿佛师姐从未相信过一样,即便宁舒清楚那是毋庸置疑的事实。   宁舒心头一暖,再看看那魔修,暗中做了个决定。   她转过身蹲下来拎起魔修的领口,痛不欲生的魔修疼得□□不断。   “看到那边那个长得最漂亮的人了吗?”她指了指楚卿如,“她是我师姐,我和她从小一起长大亲如姐妹,她最看不得生死之事所以我才饶你一命。可你当着她的面挑战我,我必须让你吃吃苦头,当然,同样道理……”   她抬起头,越过擂台和擂台前的众魔修,凌厉的目光径直落在廉真脸上,“这同样的道理就是,若是有人想挑拨我和师姐的离间,那有朝一日,他可就不是吃苦头那么简单了。”   说罢,宁舒松开手,任凭魔修跌在地上哀嚎,她就这样头也不回地走下擂台。   作者有话要说:  好吧,我们宁舒也霸气侧漏一次!以后我们叫她宁哥!(喂)   还有就是请让我发自内心的喊一句:师姐嫁我!!!!   ————————我是入v的公告————————   一路走来,感谢大家支持和陪伴!   接到编编通知,本文8月8日入V,当日三更,时间大概是中午,之后还是老时间更新!   小乌因为身体不好,毕业后没有马上去工作,目前是专职写手一枚。更新速度说不上多快,但是坑品有保障,稳定更新!   帮助我的朋友、喜欢我的读者都是我继续梦想的动力,在这里,小乌鞠躬感谢了,希望大家继续支持正版!   因为小乌同时要更新两个文,所以本文频率不能日更,但基本上保证隔日更新,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支持!   让我们一起期待宁舒和师姐这两对2B GIRLS组合会有什么经历吧! 第26章 晋江独家发表   “师弟!快娶了她!”缨灵在意识海里尖叫。   “要娶你娶!”易道然打了个冷颤,“我无福消受!”   “之前你不还说很喜欢她身上和她血里的味道吗,娶了就可以天天闻天天喝了啊!”缨灵继续游说。   “在那之前我先被她拿来养花了!”易道然以前还没发现宁舒这么可怕,再次之前说他没有贼心那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他虽然嘴上比较硬,但心里还是对这朵自己在修仙界见过排行第二的奇异修士好感倍增。   这特么才是人生的赢家啊!   不过娶回家来他大概就是人生的输家了吧……   易道然觉得还是谨慎一点好。   第一次在他刚刚升为元婴后给他挫败感的,居然是那个以前他完全没怕过的小姑娘。   雄赳赳气昂昂走回门派的宁舒是没有办法知道这些的。这种有能力的感觉让她很开心,走到呵呵掌门面前,宁舒深深行礼说道:“掌门,弟子不辱使命。”   “呵呵,卿如,你带宁舒下去休息吧。”容澈自然地摆了一摆手,好像自己的弟子刚刚只是去吃顿夜宵一样。   宁舒第一次觉得呵呵掌门这么有范儿!   楚卿如和宁舒一起走向宿微谷休息的地方,路上她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只觉得除了愧疚还是愧疚,师妹最后那番话意有所指,她不是听不懂这弦外之音,到底是她自己的错,虽然没有怀疑,但还是让师妹介怀,楚卿如竟不知怎么开第一句口。   虽然她从未怀疑过宁舒,但这种愧疚感就如同轻薄锋利的小刀,刀刀割过心口。   走出好远,马上就要到了时,宁舒率先开了口。   不过,她一向神经粗糙,完全没有注意到楚卿如的细腻心思,而是发自内心的喊了句:“疼疼疼疼!”   “怎么了!”楚卿如吓坏了,刚刚宁舒还好好的,突然就身子一歪靠在她身上。   “那个神经病的水好厉害!拍在身上简直就像一面水泥墙砸过来!疼死人!师姐救命!”宁舒脸疼得都扭在一起,刚刚装的好辛苦!死要面子活受罪说得就是她这种心理。   不过她自己丢人总不能让宿微谷丢人啊!   楚卿如马上从储物手环里翻出个宁神定痛的最好丹药送进宁舒口中,可惜她自己的灵根与宁舒刚好一阳一阴,根本不能靠灵气帮助疗伤,她赶忙接着翻自己还有什么好的丹药,这时宁舒伸手拦住了她,“外伤比较严重……里面没事……”   师姐的药自然是最好的,宁舒自己运转周天后整个人都好了不少,她睁开眼,突然看见楚卿如脸上都是泪水。   “哭什么啊!我这不挺好的,多大点事儿!”宁舒真没把这点伤放在心上,只是她没想到楚卿如居然哭得那么厉害。   楚卿如摇了摇头,低声道:“师妹,你是不是知道了我师父对我说的那些话?”   “其实都不重要……”楚卿如一直说,宁舒反而不知道怎么宽慰。   “我虽然内心有疑惑,但师妹说没有那就一定是没有。”楚卿如掷地有声地说道,“我楚卿如在此立下心魔誓,即便有朝一日得道飞升,也绝不怀疑师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如违此誓,愿心神迸裂不得超生!”   师姐你干嘛!你这是逼着我说实话啊!   宁舒完全愣住了,她真不知道怎么应付这种情况,看着楚卿如灼灼有神的双眼,她第一次败下阵来,“那个……其实吧……怎么说呢……哎呦……你等等我组织一下语言……咳咳……其实你师父没有说错……我……我的确一不小心……一个不注意……变成了血煞之体……”   能让爽快的宁舒这么吞吞吐吐,大概楚卿如也是头一个人物。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宁舒赶忙解释,“放心吧时间!虽然已经变成了适合魔修的体质,但我依旧有着一颗红亮的心啊!你看我不还是每天打坐念书勤学苦练吗?其实影响不大,真的!”   说完,她便看到楚卿如破涕为笑,轻轻摇了摇头。   这是什么意思?   宁舒冥思苦想,灵光一闪!   凭借她多年对电视剧的了解,这就是“不要说了,说什么都没用力,我们完了”的意思啊!   老天要不要这么耍她!在她刚认识到自己得到了多么珍贵的一份友谊的时候用这么残酷的方法还没开始就结束?   人干事?   宁舒真的觉得自己穿进来就是被玩的,好不容易风光一次,马上就要被命运弥补回来。   “这些都不重要了……”   果然!   宁舒听到楚卿如这么说恨不得马上仰天长啸。   这时,楚卿如却意想不到的握起了宁舒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今天才明白,很多事本不重要,道也好,魔也罢,只要那个人是重要的人,我便愿意尊重他的决定,哪怕两个人心念相悖,但情义无关选择,即便师妹有一天真的想离开宿微谷,在我的心里,师妹也永远是我的师妹。”   这种不按剧本来的感觉太过瘾了!   “师姐放心,我这个人怎么开心怎么来,宿微谷虽然规矩多,但日子过得舒服,我们掌门也是个好人,我何必舍近求远去做那些没意义的事?师姐也许觉得修仙修的是济世救人得到成仙,我修的却是自由自在来去无边,所以师姐不用担心,师妹最怕麻烦,所以也一定不会给自己找麻烦。”宁舒嘿嘿一笑,拍了拍楚卿如的肩。   道魔会的风波就这么轻描淡写的过去,宁舒自己其实也始料未及,回去之后,她把自己的遭遇和血煞之体的来历全部告诉了楚卿如,不出所料,楚卿如决定致力于如何破解这种体质,宁舒勒令她该干嘛干嘛,准备结丹才是正经事,到底楚卿如还是听宁舒的话,专心修炼。她资质本就不差,又离结丹只有一步之遥,很快便是面对劫雷的时候。   两个人都对结阵一无所知,但宁舒却有办法,她还记得在缨灵那里摘的奇怪果实替易道然挡下了结婴的劫雷,结丹的劫雷想必更不在话下,于是她在楚卿如准备结丹的地方用藤蔓做了个乱七八糟缠来绕去的网,中间刚好放上一个果实,虽然看起来无比诡异又粗糙得很,但实用性想来不差。   楚卿如结丹,作为师叔的容澈当然很关心,他来看过宁舒的“阵”后垂眸思索了好一会儿,竟然轻轻叹了口气,“早知今日,当初我一定好好教导你辅助之学,现在真是有愧师兄……”   你这是什么态度啊!长得不好看它也是阵!还没试验你怎么知道我的阵不行啊!   到底,还是容澈为楚卿如布阵抵御劫雷,宁舒气得一个人抱着大果实在树下面,楚卿如使出浑身解数哄了好久她才肯回来。   而聂无白得知楚卿如结丹,竟然也不远千里赶来,只是宿微谷难出去更难进来,他只能在外面等消息,每天靠传音纸鹤与楚卿如慰藉相思。   很多当年楚卿如帮助过的其他宿微谷弟子也都送来一些有助于抵御劫雷或者帮助恢复的物品,宁舒不由得想到当初她结丹的时候,一个狗啃屎摔出结界雷就劈了下来……   往事何止不堪回首……简直无法直视……   她结丹的经历与如今楚卿如是没法比的,不过宁舒也庆幸,总算师姐没像她一样倒霉。   最让人惊异的,还是廉真竟也送来了礼物。   东西伏航道君检查了无数次,并没异样,楚卿如心情复杂地打开,发现里面竟是两把雪亮弯刀!   廉真的信很简短:“吾徒结丹后可用。”七个字而已,但这两把弯刀可不简单。   伏航道君深谙此道,讲得头头是道,这两把弯刀的材质是融云岭的暖玉和赤练河熔岩里的化火矿,两种都是世间极热的矿石,非天雷之火不可熔炼,一旦锻造出来最适合阳性功力的人使用,而楚卿如刚好是火灵根,以次为武器,想必更会威力暴增!   而在宁舒眼里,最重要的是,这弯刀实在是华丽美观又实用!   雪亮刀刃上流转着一层暗红,仿佛里面有熔岩流动,刀柄漆黑,红黑配的颜色简直帅爆!这两把弯刀不止可以分开实用,刀柄更是可以合在一起,简直美得没有天理!   宁舒只记得书里楚卿如用的是剑,怎么当各种事阴错阳差后,她的东西反而都更好了!   想想自己的三弦,自己的乌鸦,自己的乌龟壳,自己那取材自洞门前竹子的笛子……   对于一个喜欢华丽美貌东西的人,还有比这更残忍的事吗?   宁舒安慰自己,她的笛子马上就要脱胎换骨了!说不定拿回来才真的是闪瞎人眼!   而接到这样的礼物,楚卿如却没有半点高兴,她询问了容澈,得到的答复是:“呵呵,不用就浪费了。”   于是楚卿如决定暂时不去多想廉真的用意,先收下再说。   很快便到了她结丹的时候,宁舒一直给她护法,虽然在门派内不需要,但宁舒担心也不想白白等着,聂无白那里也等着她传消息。   天地变色之际,楚卿如端坐在阵正中闭目凝神,乌云密布,第一道劫雷酝酿许久后猛地劈了下来。   宁舒在阵外眼看着劫雷劈到阵上方无形的禁制上四散开来。   容澈果然有实力有水平,看来……诶?不对!   正想着,宁舒突然发现四散开的劫雷又汇聚在一起!   然后,直奔自己而来。   楚卿如听到第一道劫雷的声音,虽然打在阵外消散一些,但还是震得她五内剧痛,不过总算不是很严重。可朦胧间,她听到一丝哀嚎,片刻后睁开眼,突然发现浑身焦黑灰头土脸的宁舒竟坐在阵里自己的身边!   她脸上都是焦糊的颜色,一笑露出的一排牙齿白得晃眼,“那什么……咳咳……师姐……借我躲躲……”   作者有话要说:  入v啦!倒霉的宁舒谢谢大家的支持!以后还要看她倒霉啊!(喂) 第27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宁舒有理由相信,老天让她存在是为了让绝望的人看到希望。   作为一个修士,不管是道修还是魔修,被自己渡劫的劫雷劈是一定的,但是像她这样不管谁渡劫只要她在就会被劈实在是世所罕见。   三道劫雷,她一个不差陪楚卿如挨完,可如果不是躲进阵里,她觉得自己一定会更惨。   论体质,她本身就比楚卿如弱,结丹后金丹初期的楚卿如更是甩她金丹中期不知多少条街,到头来竟然是结丹的人照顾她这个躺枪的人。   楚卿如内心不安,觉得是自己的错,又心疼师妹,不知道哭了多少次,聂无白心中焦急,竟偷偷闯入谷中前来看望。虽然没被发现,但楚卿如开始觉得不对劲,聂无白如果真的只是金丹,怎么可能出入戒备森严的宿微谷如此自如?   这个问题宁舒虽然知晓答案,还是决定让两个人自己解决。   不过这也引起了宁舒的遐想,要是有一天她的真命天子跑来看她一定没有这么好运吧,他一定会被抓住扭送到伏航那里去。   可在这之前,她得有真命天子才行。   以自己目前的运气,宁舒觉得她要么是没有这个缘分,要么一定是个非常不华丽的男人。   想到不华丽这三个字,宁舒脑子里第一个反应居然是呵呵掌门!要真是这么无趣又无聊到极点的真命天子,她还是自己一个人过一辈子好了!   每次劫雷过后,她都觉得自己的功力有所长进,不知道这算不算一种补偿。而这次,宁舒觉得自己和阿乌的配合上更进一步,阿乌虽然没有师姐的弯刀美型,但好歹是她得来不易的宝物,宁舒摸着有点斑驳的琴杆颇为感慨,这三弦的境遇其实也够差了,自己原来的主人被人杀死沉寂那么多年,再重见天日竟落到她这么个金丹修士的手里,这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明珠蒙尘吧,她有什么资格嫌弃阿乌长得不好看,阿乌都从来没嫌弃过她!   为了培养感情,宁舒每天都背着阿乌,没有把它放在储物手环里。   本以为谷中会平静很长时间,道魔会后,各方损伤都很惨重,于是大家都在养精蓄锐,无论是同道还是敌对都没有别的动作,可是谁也没想到,打破平静的竟是一道婚帖。   修仙界没有结婚这个说法,大家都很直白,直接叫做双修,夫妻就是双修伴侣,基本上一对一,但是也有比较强势或者比较变态的一方多养了那么些个光明正大的小三小四小五。这次来请宿微谷出席的是赫赫有名的玄阴峰掌门静颜道君和幽罗岛的元婴魔修苍崴魔君。道魔之间一直是争斗不休,静颜道君真算是女中豪杰,竟然和个魔修双宿双栖,宁舒不在乎这个,但其他门派在乎得不得了,都义愤填膺要去闹场,美其名曰劝说静颜道君迷途知返,但静颜道君完全不在乎这个,大大方方给每个门派都下了请帖邀请见证,宁舒别提对她多崇拜了!   简直就是修仙界的LadyGaGa!   本来宁舒以为容澈这种宅男肯定是不会去的,上次道魔会他被逼出去已经是破天荒了,这次遇到这样的事八成又是搅混水送点礼物,表示一下宿微谷祝贺道君喜结连理,但是还是要修正道成正果这类的话,两边都不得罪,结果没想到,容澈做出的决定竟然是去!   这简直让她喜出望外!   才一年多的功夫,便又有机会出谷了,她才不管是什么事呢!只要能出去玩就是好的。   这次没有像道魔会那样带很多人,容澈让伏航留下掌管谷内事宜,自己则就带了宁舒和楚卿如两个人前往。   “名义上我是掌门你们是门下弟子,但你们是我的师侄,私下里叫我师叔就好,呵呵。”容澈告诉二人决定后这样说道。   我还想叫你死宅呢!   宁舒腹诽后还是老老实实唤了声:“师叔。”   “师叔。”楚卿如也说道。   “这次去也许会有道魔之间的争端,我们只需尽到心意就好,旁人的事无法管也管不来。”容澈叮嘱道。   “师叔,可以问你个问题吗?”宁舒心底有个疑问迫切需要解答。   “呵呵,但说无妨。”容澈总是笑眯眯好脾气的样子。   “师叔你不喜欢出谷,为什么这次一定要去参加这个双修大典?据我所知咱们和玄阴峰也没什么交情,以前类似的大事你一般不会亲自去的。”   宁舒说完,楚卿如也好奇地看着容澈,的确,她也有这个疑问。   容澈笑着说道:“呵呵,因为我有件事想最后确认。”   这种话……条件反射,宁舒一惊,脱口而出:“难道师叔你喜欢静颜道君所以要最后争取一下吗!”   楚卿如倒吸一口凉气猛拉她袖口,宁舒说话经常不过脑子太直来直去,这种话也是可以直说的么!   可是补救已经晚了。   容澈一直都是笑眼微弯,听了这话他终于睁圆了自己的眼睛,可说话还是慢条斯理:“我还从未见过静颜道君,哪里能对她有情。”   静颜道君这么有个性想必也不会喜欢你这个宅男。   宁舒轻咳了一声掩饰尴尬,“师叔,我错了,顺口就说了,你别介意……”   “呵呵,无妨无妨。”容澈看起来真的没怎么在意,“其实这件事告诉你们也未尝不可,幽罗岛掌门会去参加这次双修大典,我是希望与他会面。”   “所以师叔你喜欢的是男人吗!”   楚卿如去捂宁舒的嘴已经来不及了。   容澈第一次露出惊呆了的表情看着宁舒,“你说什么?”   “师妹自从被劫雷劈过后伤一直没有好,有时总会说些奇怪的话,掌门……啊不师叔千万别往心里去!”楚卿如急忙替宁舒补救。   “呵呵,无妨无妨……”这次说无妨的时候,容澈的表情比刚才勉强得多。   “那什么……师叔我顺口一说的……”宁舒也觉得自己太唐突了。   “这个告诉你们也无妨,我还是觉得女修比男修更有魅力……”容澈马上说道,“我之所以要见幽罗岛的人是因为之前得到消息,廉真已经入了幽罗岛。”   楚卿如脸色一白,急忙问道:“真的么?师父他为什么要去幽罗岛?”   “当年他叛谷与幽罗岛关系不浅,关于阿舒的师父,幽罗岛掌门宿海魔君也是相识。”容澈正色道,“很多事我必须亲自确认才能肯定心中的疑惑。”   “也有可能你们想的太复杂了……”宁舒幽幽说道,“有可能只是廉真他发现自己是血煞之体所以想变得更加强大才叛谷入魔……”   “血煞之体?”容澈的目光落在宁舒身上,“你确定?”   “上次离得太远了,这次要是近一些我就能看到了。”想起易道然说的话,宁舒还是挺确定这点的。   “血煞之体有什么特征吗?”容澈继续问。   “瞳仁会变成深红色,血光隐现。”   “哦?为什么之前我没有看到过?”   “那是因为你不是血煞之体,只有血煞之体才能看到血煞之体的特点。”宁舒不假思索地说道。   “那你又怎么确定?”   “因为我是啊!”   实话脱口而出,宁舒意识到时楚卿如已经扑通一声跪下了。   “掌门!师妹她……”   容澈伸出手,制止她说了下去。   宁舒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楚卿如和她是闺蜜,性格又好得不得了,感情基础也在,所以讲实话就讲实话,她也不怕,但容澈是个什么性子还真不好说,再加上他自己的师兄叛逃入魔道,万一他对魔修痛恨至极怎么办?   这套话水平,掌门你以前是CIA出身吧!   宁舒没有意识到是自己的话太好套,现在她只能跟着楚卿如一起跪下去,张着嘴半天不知道说什么好,似乎所有解释的话都有点多余。   殿内一时格外安静,兔子的呼噜声隐隐约约从角落传来。   这次不会真的玩完了吧!   宁舒闭上眼,决定听天由命!   “呵呵,缨灵已经都告知我了,没关系,只要你有一个修善求道的心,什么样的身体都无所谓。”   掌门你能不能不这么大喘气啊!吓都要吓死了!   她自己还好,可师姐的脸都没有血色了!   但看容澈的样子,好像是真的知道,那刚刚还干嘛用这种方式让她坦白!你个宅男就这么无聊靠欺负师侄取乐吗!   除了这些,剩下需要嘱咐的事就更琐碎,容澈每个细节都很认真,宁舒听得只觉得烦,总算说完,她和楚卿如出去后又被教育了一路,宁舒自己也知道有时候意气用事加嘴太快不是好事,可偏偏她又没有什么危机意识,关键时刻总是想不起来。   好在呵呵掌门不是那种计较细节的人。   大概?   她也不敢确定。   很快便到了出发的日子,宁舒与楚卿如和容澈一同上路,掌门出行虽然随行人数少,但排场还是很大的,宁舒本以为三个人飞到就好了,谁知竟然有专车!她眼看一辆七七四十九只灵鹤牵引的豪华车架停在自己面前,这就是修仙界的劳斯莱斯吗!   怀着激动的心情,她紧跟容澈和楚卿如踏进了这掌门的豪华座驾。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哈哈,呵呵掌门惊呆了的表情一定有意思! 第28章 晋江独家发表   里面空间很大,陈设清雅,宁舒像没见过世面的人一样到处看来看去,见什么都觉得新奇。   倒是容澈一进去便打坐屏息,兔子见宁舒在便钻到她怀里熟睡,时不时拿前爪碰碰她的手,让她挠一挠。而楚卿如因为可能再次见到自己的师父而坐立不安,愁眉不展。   宁舒小声安慰道:“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得想开点,实在不行大家大路朝天各走半边,他当他的神经病你当你的圣母,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什么是神经病什么是圣母?”楚卿如虽然已经习惯宁舒不经意间说出那些千奇百怪的话,但总是按捺不住好奇去询问。   宁舒不知道怎么和她解释,干脆说道:“这不是重点,我的重点是你们根本不是一类人,你劝他也没用。”   “师父以前不是这样的,”楚卿如认真地摇了摇头,“他若不是像你所说被人夺了舍,便是被心魔所困,前者我定要报仇,后者我也愿尽我所能替他除去心魔助他早日脱困。”   宁舒是看过书的,虽然后面没有写明廉真是不是有被夺舍,但唯一肯定的是,现在的廉真唯一追求的只有力量,能最大限度利用他血煞之体的只有魔道,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面对这种人,即使楚卿如是修真界的圣母玛利亚也无能为力,可她又明白人与人的选择不同,真正的朋友大概就是要尊重对方的选择。   “阿舒,我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见宁舒沉思,楚卿如低声说道。   “说呗。”宁舒笑了笑。   “我以为你会更恨我师父的……可你却劝我看开,那你呢,你能释怀前事吗?”   看着楚卿如清澈的眼神,宁舒胡话张口就来的本事一时无法发挥,“其实我倒是觉得,那些心态和释怀都是说给有能力的人听的,我不释怀又能怎么样?冲过去和他决一死战?所以我决定等我实力和他平起平坐后再考虑这些问题。”   “可那天道魔会上你很……很……”楚卿如搜肠刮肚找不出好的形容词来。   “嚣张?”宁舒倒很自觉补充。   “大概……”楚卿如觉得这不是什么好词,师妹却说得这么顺理成章。   “那天我生气嘛……”宁舒挠了挠头,“人生气的时候总是会做出写没有理智的事情……”   “阿舒,你脾气太急了,以后凡事多谨慎一些总是有好处的。”楚卿如把自己一直以来的担忧说出口。   宁舒也知道自己的缺点,可惜着急的时候根本改不了,她点了点头,倒也下决心要努力克服一下。   到了玄阴峰,低阶弟子迎接安排事无巨细,这里只收女子,特别是美貌女子,因而被修仙界称作男修的圣地,一路上宁舒看到许多貌美的低阶弟子,即便身着统一素衣也难掩姿色,据闻,这玄阴峰的掌门静颜道君是道修界十大美人之一,有“天姿云骨”之称,想必更胜众人。   到了客居,这里到处都是气势汹汹的道修界人士,想来是找麻烦阻止婚事的,宁舒乖乖早早回房,让容澈自己应付。   他们到的比较晚,道魔两家都已经齐了,第二天便是双修大典,楚卿如出去转了转再跑回来时急冲冲地,吓得宁舒以为她遇到了什么事。   “不是不是!”在打消了宁舒的顾虑后,楚卿如急切地摆了摆手,“你猜我见到谁了?是风音师姐!她也来了!”   “什么!”宁舒也蹭地站了起来,“在哪?”   “跟我来!”楚卿如显得兴奋又激动,她拉上宁舒,两个人往外跑着刚好遇到了容澈。   “这么晚了不要出去走动比较好,外面太乱,魔修安排的位置离这里不远,还有……”   “掌门我们会小心的!多谢关心!”   宁舒哪有功夫听他把话说完,反手拉住楚卿如便跑了出去。   容澈长叹一口气,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老到已经被人嫌弃啰嗦了吗……”   一门心思只有自己那笛子的宁舒根本顾不上这些,楚卿如也一直惦记师妹的大事,她到底也是年纪小性子纯真,心想只能回来再跟掌门道歉了。   找到风音师姐,宁舒也没指望她能认出自己,飞快地取出了青藤纸契约,上面的血迹沾有两个人的灵纹,风音虽然记性太差,但是个守信的人,她马上摘下手上的一个极细的红线,下面栓了个小小的玉坠子,宁舒见她努力在摸那玉坠子,于是问道:“这东西也能储物?”   “不是不是,这上面记了我放东西的地方……不是这个……”说完风音师姐又从袖子里摸出来一个,“唔……也不是这个……”   “师姐,你有很多这样记东西的手环吗?”楚卿如见她又摸出来一个,忍不住问,和宁舒在一起久了,她觉得自己的好奇心也比以前旺盛好多。   “是啊!我把大事都记在上面了!”   说完,风音道君一撸袖子,宁舒和楚卿如都看傻了。   风音道君雪白的藕臂上从手腕到手肘,都已经戴满了这种红绳手链……   宁舒本想问她怎么不用本子,这才想起来她曾经说过,因为会经常忘记本子在哪里。还好她的胳膊长在身上,要不然这法子也不行了。   等风音找到记录在哪,宁舒和楚卿如已经陪她在夜晚的寒风里站了足足有将近半个时辰,不过能拿到自己的笛子,兴奋还是冲淡了别的感觉,宁舒和楚卿如期待地相视一笑,只见风音从自己的一个储物戒指里摸出一个长短和笛子差不多的锦袋来,“找到了!”   当她打开锦袋笑容满面把笛子掏出来的瞬间,宁舒觉得自己一定又是被劫雷劈到了,否则这种五内俱焚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她虽然不华丽但是素雅的碧竹笛怎么黑乎乎的了!   黑也就算了!要是闪亮如黑曜石那种也是很美的,可眼前这只笛子乌黑乌黑,没有什么光泽,笛身上面像是被狗啃过,凹凸不平,几道裂纹就像没劈开的柴火,还是少了一半没点着那种。   “阿碧!你还我阿碧!”   那一晚,宁舒的哀嚎和风音的尖叫惊醒了附近的所有人,容澈听到宁舒的声音以为她出了什么事急忙跑出来,可和所有人看到的一样,他也惊呆了。   一介元婴风音道君因为还没明白是怎么回事,躺在地面被宁舒坐在身上掐住脖子话都说不出来,楚卿如急得都快哭了,死命拉宁舒都拉不开。   不止道修,魔修的人也都出来围观,里三层外三层把她们三人围的水泄不通。   容澈看情况不好马上上前制止,他轻易便把宁舒拎了起来本想开口,却因为看见宁舒的脸而一怔。   她哭得好可怜。   红红的眼圈还在往外冒眼泪,腮边湿得水渍留下好几条痕迹,嘴唇气得都没了颜色。   他还没见过宁舒被气成这样。   “发生什么事了?”一旁,围观的魔修中突然出现一个暗影,“现在就开打了?来来来,带我一个,看我不把……”   “你省省吧,是他们道修自己的事。”说话的是幽罗岛的五个元婴之一,飞骆。   “内讧?”黑影的音调里有点扫兴,“白期待了……”   “说来也奇怪,风音怎么也算道修里有名号的元婴,怎么被一个金丹小姑娘打成这样?不过……既然是宿微谷这个宁舒,想来也不是简单的事情,阿衡,道魔会你没有去所以不知道,这个叫宁舒的姑娘真是有趣得紧。”   池衡从暗影中脱出,慢慢走过飞骆往前看了看,英俊的脸上写满了不耐烦,“再厉害都只是个金丹,打就打,居然还用这么无趣的打法。”   “这次我们来是为师兄的双修大典保驾,你别一心只想着斗法。”飞骆教训道,“当心回去掌门再关你紧闭。”   “要不是被那个混蛋关了紧闭,道魔会还有道修嚣张的机会?”提起这件事,池衡便气得直咬牙。   “你啊……”飞骆本想再说一句,可一想说了也没用索性将目光落回到中心的几个人身上。   灰头土脸的风音跳了起来,委屈极了说道:“怎么了嘛!这笛子很厉害的!虽然我忘了它是怎么厉害的,但是它真的……你你你别过来!我不欺负小辈的!”   围着的人太多,很多昭天派的人见自家师姐被欺负也都赶上前来想要知道究竟,毕竟是在玄阴峰的地盘,明天还有大典,容澈决定回去再细问,于是他抬手随意捏了个禁制,将宁舒装在中间悬浮在自己身边,硬是将她就这样带了回去。   可回去后,宁舒便把自己关进房间里。   “到底发生什么了?”容澈只能问楚卿如。   楚卿如因为宁舒难受,心情也很低落,带着哭腔把事情复述了一遍,最后说道:“掌门你别责怪师妹,若我原本好好的东西被弄成这样也会生气,更何况她和我说过,就喜欢所有长相好看的东西,之前得到的东西又都不称心,这笛子是她的本命法宝,所以……”   “给我看看这笛子。”容澈想了想说道。   楚卿如把笛子递给容澈,在他查看的时候不住回头去看宁舒的方面,可里面连哭声都没有,这更让她心焦。   平心而论,容澈也觉得这笛子难看过头了,连他这个老古董都觉得难看,那宁舒不知有多厌恶。他犹豫片刻,笑了笑对楚卿如说道:“呵呵,你先去休息,我去劝劝她。”   楚卿如哪里有心休息,可她觉得或许掌门真能劝好宁舒,于是便徘徊在居所外远一点的地方。   听到门声,宁舒也没搭理进来的是谁。   她心里实在憋气,这么长时间来所有的郁闷都在刚才发泄了出来,其实现在她已经想开了,遇到这种事实在没办法,但她唯一想不明白的就是,她怎么就那么倒霉呢!   “呵呵,这笛子很特别。”容澈走到她对面坐了下来,两人在榻上盘膝相对,宁舒见他手里拿着那柴火棍子似的的笛子心里堵得慌,于是偏过头去也不搭理容澈。   “等回到谷中,我陪你试试这笛子究竟有何妙处,风音道君一介炼器名家,想必定有不同凡响之处。”容澈顿了顿,又笑着说道,“呵呵,不过再好的东西都需画龙点睛,不如我帮你试试如何?”   宁舒心情差得很,本想回一句呵呵你个头,但又觉得不能随便拿这事情牵连旁人,掌门也是好心,于是硬撑着转过头,谁料,她完全没想到,呵呵掌门从自己腰间取下压袍的玉佩,慢悠悠地系在了笛子的挂坠孔上。   这玉佩以前宁舒就注意过,长方形拇指粗的方柱,不长,通体润如晴时月色,并不是单纯的洁白,而是有层银辉缭绕,穗子和上面的编扣都是墨绿色的丝涤,总之看一眼就知道不是凡物。   她愣住间,呵呵掌门已经将挂好坠子的笛子递给了她。   “呵呵,这样便好看多了吧。”   作者有话要说:  阿舒乖~不要为丑丑的笛子生气了~我送一个漂亮的掌门~   以后的隔日的11:33更新肿么样? 第29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宁舒真的觉得这柴火棍在那块玉佩的衬托下熠熠生辉,简直从一无是处变得貌美如花!她心里实在激动,接过来后看了半天,刚才的颓唐一扫而光,“真的送我了?”   容澈笑着点了点头。   “掌门!你太好了!我爱死你了!”宁舒激动地扑上去抱住容澈,狠狠晃了两下。   容澈一时没反应过来,整个人都呆住了,宁舒松开手喜滋滋地只顾着翻来覆去看那笛子和玉佩,如果她注意到容澈的表情,那一定会联想到浪漫电视剧里女主人公在猝不及防的情况下被邪魅狂狷的男主人公强吻后的那种表情。   这种表情,叫做“你你你你在做什么!”   但之后的脸红则叫做“春心大动。”   然而宁舒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她难得拥有的美貌物品吸引走。   “我错过什么了?”兔子一直在榻上角落,从路上开始它就黏着宁舒,到了这里更是天天在她房里睡觉,可刚刚它翻身的工夫,似乎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没什么我们走。”容澈拎起兔子耳朵冲出了屋子。   “师叔谢谢!师叔慢走!”见他急着走,宁舒赶紧跑到门口使劲儿挥手,她发誓以后再也不嫌弃呵呵掌门话多又宅了!   被拎着耳朵的兔子嘴却没闲着,“你这禽兽!连自己的师侄都不放过!”   “是她抱的我。”容澈觉得自己百口莫辩。   “认识这么多年你以为我这么好骗?哪有这么不矜持的女修!阿舒讨厌你还来不及!”   容澈忽然停下,把兔子拎到自己眼前,认真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有一天我醒了准备再睡的时候,听见她入定后却睡着时说得梦话。”兔子有点洋洋得意,好像   戳中了容澈的软肋一样。   “她说什么了?”容澈心里咯噔一声,刚刚那股还萦绕在鼻尖的暖香顿时消失无踪。   “她说‘掌门,这是我的党费。’”兔子说道,“虽然我不知道党费是什么意思,但以我多年修行的经验,这一定不是好词!人家明明讨厌你,你还说她主动抱你,你们人类真是太无耻了,亏我当初看好你宅心仁厚性格老实才和你缔结契约,结果没想到也是个人面兽心贪恋美色的……”   “等等,”容澈打断它,“你看中我宅心仁厚性格老实?当初不是我筑基时在修行中拿师父旧的灵兽袋翻看时,你睡着了从树上掉下来直接掉进去的吗?话说回来……我遇到你时你是元婴,我结丹时你还是元婴,现在我是元婴了,你仍然是元婴……”   “好了我不想和你这个禽兽说话了!”兔子一蹬腿从容澈手上挣扎出来往,“再见!”   现在连他的只会睡觉的兔子都已经嫌弃他了吗?   容澈觉得自己根本不能静下心来,“党费”两个字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   到底是什么意思?   楚卿如回来的时候发现宁舒正搂着自己的笛子在傻笑,吓得她马上扑了过去。不会因为这件事师妹便神智失常了吧!可结果宁舒却笑得合不拢嘴,给她看笛子上挂的配件,“师姐!好看吧!好看吧!”   “好看!”楚卿如也觉得笛子一下子好看多了,“师叔送你的?不知这东西有什么能耐,是个什么法宝?”   “师姐,这你就不懂了,这个世界就是需要一些除了长得好看其他什么用也没有的东西啊!问用途太煞风景了!”宁舒笑着说。   见宁舒的阴霾一扫而光,楚卿如也发自内心高兴,又和她聊了几句后吩咐她早点休息,明天还有典仪参加。   第二天的双修大典也算是宁舒参加过的最大盛会,但因为道魔纷争,师姐让她小心为上,所以她还是把阿乌背在身后,以免若真是大打出手不可收拾时她至少能够防身。   玄阴峰顾名思义,以山峰为修炼之低,方圆百里的大小奇秀山峰她们的地盘,这其中掌门所坐镇的玄阴峰最是灵气充沛景色如画。为了这次双修大典,玄阴峰里里外外都被布置得犹如瑶池仙境,大典在聚星坪举行,白玉为砌,金楠为栏,最稀奇的还是在聚星坪的中央并非是空地,而是一个清澈见底的池塘,白莲环绕期间,锦鲤穿行于水波中,在这池塘正中的一块空地才是真正的中央。   宁舒感慨还是女人会享受啊,宿微谷已经算是景色不俗,可这里完全就像世外桃源。   美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否则她一定会注意到容澈走在她前面时总有点不自然。   虽然听说过静颜道君美艳不可方物,但闻名不如见面,宁舒见到她时还是有点被她的美貌闪瞎眼,今日静颜道君穿了一身素白道服飘然若仙,领口袖口和下摆都用金线绣了流云暗纹,衬得她整个人恍若瑶台仙子。修道界尚白色,宁舒心想这衣服一定花了很大功夫,光看那白色的布料便与她们平日见过的那些不同。   或许是感觉到了宁舒探究与艳羡的目光,静颜微微侧头,两人视线相碰。   宁舒知道自己这样不大礼貌,正准备收回视线,谁料静颜道君微微一笑,轻轻对她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宁舒没想到她这么友善,再把目光移到静颜的道侣苍崴魔君身上。   好帅!   这种型男她来这里还是第一遇到,怎么看怎么像时尚大片里走出来的男模!   一瞬间宁舒就站到了支持他们二人的立场上,就算从外观角度,拆散这么一对养眼的有情人也是要遭天谴的。   忙着观察静颜和苍崴的时候,宁舒也注意到四周这剑拔弩张的状态,幽罗岛的人三三两两坐在对面,每个人都一脸戒备,好像是怕有人来抢亲。而道修这边也都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几个掌门大概是维持最后的修养才没冲到两人身前痛斥。   这次座位安排几位掌门都在靠前的位置,而跟随掌门而来的弟子则都在靠后一些的地方,宁舒和楚卿如来到座位便发现和容澈隔得很远,见他回头看向这里,宁舒招了招手示意一切都好,谁料容澈很快转过身去,没再看她。   怎么回事?   宁舒有点奇怪,她突然想到可能自己的动作太大了,有碍观瞻,于是决定不给容澈添乱,宴席期间老老实实。   “唱曲子的现在也能登堂入室了?”   宁舒刚开始没有反应过来在说谁,可见楚卿如微微蹙眉,又联想到自己背着阿乌时的形象,她马上把刚刚的内心活动忘得一干二净,怒目抬头。   眼前的是个长相貌美却有几分刻薄的女修,看装束像是玄阴峰的,地位不低。   “这位道友,在下宿微谷楚卿如,这位是我的师妹,不过我师妹并不是前来献艺的,这琴是她的宝贝,所以带在身上,道友误会了。”楚卿如笑着承接下来,可宁舒却看出来,眼前这一看就长了副恶毒女配相的女人八成是故意找茬。   果不其然,那人冷笑了声,阴阳怪气地说道:“你们宿微谷的威名谁人不晓,这么多年缩头乌龟做得心安理得,结果试炼大会却一朝成名,只是没想到,我竟然输给个卖艺唱曲的不入流。”   原来是手下败将来发酸,宁舒一听这话反而笑了,“被我这个卖艺唱曲的赢了,你们玄阴峰也是好样的。”   “你!”女修横眉立目,一时语塞,旋即扬高音量,“如今你是金丹,我也是金丹,不如我们在本派掌门喜事后较量一场,如何?”   楚卿如知道自己师妹是个一点就着的,赶忙起身替她挡一下,“道友盛情难却,可我派有规矩,未经掌门允许不得擅自与他人比……”   “好啊,”宁舒打断楚卿如的话,“奉陪到底。”   宴席已经开始,这里的对话显然吸引到了一些人的主意,而另一些人不是准备打架就是被莲池中央玄阴峰弟子的舞艺折服。   而静颜却注意到这里的气氛不对。   “宛音,有事吗?”   宛音?   宁舒一愣,当即明白为什么这个人这么讨厌的原因!   她就是文里另外一个讨厌的女配,玄阴峰的孙宛音!文里的女配无一例外不嫉妒女主楚卿如,可这把火怎么烧到了她的身上?   不过孙宛音是个没脑子的,破坏力也不如原文里的宁舒强,基本就在无理取闹阶段,她实在懒得理。刚才的好胜心也没了,和脑残玩这些,她还觉得丢人呢!   孙宛音声音尖亮,全场所有人都听到了回答。   “回禀掌门,刚刚宿微谷的宁舒师姐说这良辰美景,她愿台前献艺表以庆贺。”   癞□□爬脚面!不咬人恶心人!   宁舒气得牙根痒痒,起身刚想反驳,突然眼前一亮,计上心头。她瞥都没瞥孙宛音,只看向静颜,慢条斯理道:“正有此意。”   话音未落,楚卿如和前面正与其他掌门看向这里的容澈都愣住了。   谁都知道,宁舒自从有了阿乌以来最讨厌别人把她当成卖艺的,可是怎么今天就顺着说了?   容澈想了想,难道是她体量自己和宿微谷所以才没意气用事?   这想法让他心头一暖。   在孙宛音诧异的目光下,宁舒落落大方走到莲台中央,于荷丛掩映中坐好,拿出三弦抱于怀中。   宁舒背着的三弦太过朴素,她人又长得好看,很多人都注意到这有点奇怪的搭配,因而在孙宛音开口时,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聚集到了她的身上。   而宁舒也不急着演奏,只是微微笑着看向静颜,朗声说道:“掌门和苍崴魔君一看便知伉俪情深,刚刚宛音姐姐也与我说到,看了这样的一对佳偶自己也想自己的心上人了,宁舒没有锦上添花的本领,技艺拙劣献丑,但以此曲送给宛音姐姐和她心上人还是绰绰有余。”   说罢,她侧头捻弦弹出第一个音节。   这节奏……好奇怪……   在场没人听过,都面面相觑。   楚卿如和容澈却都感慨她多才多艺,真是厉害。   “贵谷的弟子真是厉害,厉害。”坐在容澈旁边的年长道君胡子雪白,拿起玉盏向容澈敬酒,容澈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不过他还是彬彬有礼地也举起酒杯,引了一口。   这时宁舒唱出了第一句歌词,容澈把刚入口的酒一滴不剩,全部喷到了白胡子掌门的脸上身上。   然而没有人注意他的失礼,大家都惊呆了。   只有宁舒仿佛没事人一样,偷偷用余光瞄了眼脸色涨红如猪肝的孙宛音,继续欢快地唱着。   没有人知道,宁舒弹唱的曲子,是二人转里著名的段子。   只听她一会儿细嗓一会儿粗嗓,扮演男女对唱,把所有人全都镇住了。   “六更里啊,东方发了白啊,叫声郎君快点起来啊,外面的金鸡叫啊,窗户纸都发了白啊,我把郎君送门外,那么嗨,那么嗨,问声郎君何时再来啊。”   “你要让我来啊,谁特么不想来啊,哪个犊子才不愿意来啊,你们家墙又高啊,四处搭炮台啊,就怕你爹用洋炮拍啊!”   作者有话要说:  二人转经典曲目……《情人迷》……只把经典段落中的一小段发出来,免得浪费大家钱,剩下内容……请自行搜索!   话说这歌是我大学时和关系好的寝室对歌必选曲目……两个人女生唱这种猥琐的歌真美好啊真美好!   还有就是,掌门你想太多了,真的,你师侄目前为止绝对是遇麻烦不嫌事儿大的…… 第30章 晋江独家发表   瑶台莲池,红蕖掩映。   宁舒一身白墨道袍玉带束发端坐其中。   如果不是她所唱的曲调和歌词太过惊人,这将是多么美好的一幕。   “听说她是道修界的十大仙子?”池衡原本一直准备大打一架,他盯住了宿微谷的掌门容澈,听闻他是道修界的几大高手之一,于是一直摩拳擦掌,然而宁舒的献唱让原本紧张的气氛变得格外诡异,道魔似乎忘记了争端,都惊愕地盯着莲池中央,池衡也不例外,他一边无语地感慨,一面对自己的师兄飞骆说道,“我觉得道修真是不用我们动手都要完了。”   “我以为你从不关心除了修炼意外的事,没想到居然还知道这些?”飞骆作为一个魔修,也觉得这歌似乎……太露骨了些?   “昨天听人说的,一群人没完没了,说什么这次道修十大仙子里四个到场,我记得你和我说过这个宁什么的事,就留心听了一下。”池衡控制不住自己被歌词吸引,这真曲子难道是她自己编的?这种调子完全没听过啊!   “我们魔修有十大妖姬,道修就有十大仙子,之前宿微谷不出来走动,宁舒和楚卿如也是近段时间才加上的,想要上这个榜光漂亮可不行,她们每个人都有独到的气质,比如我们的未来嫂子静颜道君被称作‘空谷遗幽’,是说她美得出尘脱俗,昭天派的风音是‘柔荻谧夜’,宿微谷的楚卿如是‘桃灼莺时’,这个宁舒嘛……都说她是‘月冷寒江’,可我看写这个的人一定是胡说。”   提起这些来,飞骆讲得头头是道,池衡却冷笑一声,“无趣,我看除了高手排行,一切都是空谈。”   “你啊,”飞骆摇了摇头,“就是不懂风雅。”   “这时候你和我谈风雅?”池衡指了指台上的宁舒,“她唱这曲子我实在风雅不起来。”   飞骆不得不承认,这样一个看起来冷若冰霜的静默美人唱这样的歌,实在是太不风雅了!   宁舒唱得无比开心,最后的一串转音唱着“那么嗨,那么嗨呀嗨。”信手拨了两下琴弦当中一划,演奏完毕。   “各位,献丑了。”说完,她落落大方地走回了桌子,而始作俑者孙宛音早就被羞辱得不知跑到哪里去躲起来了。   很好,以后大家一见到她就会想起自己唱的曲子来,谁让她不长眼,非惹不该惹的人,你恶心我,我就不会恶心你吗?   在不要脸的程度上,宁舒还不信眼前这修仙界还有能和她这经历了二十一世纪现代文明洗礼的人相比。   她想得没错。   大家一时没人能缓过来。   刚刚宿微谷的一个修仙弟子竟然唱了这么一首曲子,歌词在脑海久久不能散去,反而反复循环,印象越来越深刻。   “阿舒……你……你是在哪里学会这么……这么……特别的曲子……”楚卿如脸上红如火烧,一回想那赤果果的歌词是从师妹嘴里唱出来,她觉得自己整个人都不好了。   “无意间看书看到的,”宁舒赶忙嘿嘿一笑掩饰过去,“师姐喜欢我教你?”   “那个……其实……嗯……好……好……”楚卿如哪会拒绝宁舒,她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却不知道宁舒刚才只是逗逗她玩。   宁舒看着所有人都在看着自己,微微偏头,只见呵呵掌门也回过头盯着她,眼睛比她问他是不是喜欢男人时瞪得还大。   完了,她这次真是吓坏这个宅男了吧。   见他表情僵硬,宁舒赶紧露出一个谄媚的笑来,呵呵掌门看到后慢慢地,僵硬地,转过头去掏出一方手帕给胡子上满是水珠的老掌门边擦边说:“掌门不好意思……刚才我失礼了……”   负责大典的典仪反应非常快,赶紧掉转话题,准备上已经安排好的节目,可大家都有点心不在焉。   宁舒眼神所到之处,觉得所有人似乎都忘了这次寻仇的事,想不到她这一唱还带来了世界和平!自己快成了修仙界的披头士了吧!   得意洋洋的时候,她的目光猝不及防,与另一道盯住她的目光对视上了。   那道目光来自廉真。   宁舒清清楚楚地看到,廉真眼底猩红流转,和她当初在易道然眼底看到的情况一模一样。   果然不出所料。   她收起笑容毫不示弱地看回去,好像知道对方的秘密般大大方方。   打断对视的是一阵古怪气流。   宁舒的反应自然不会有在座的元婴快,等她发现时,各个元婴已经严阵以待。宁舒怎么也想不起来书里还有这么一出戏。   这时,面前的大地缓缓裂开,莲池沉入地底,再看高台之上这对新的双修道侣的表情,也皆是有点难以置信。   裂缝之中,一个人慢慢升到半空之中,宁舒见她打扮也是玄阴峰女修的模样,看起来长得也颇为艳丽动人,只是那脸上挂着的冷笑显然来者不善。   “师姐,你有悖道魔之恨,嫁于魔修让道修蒙羞,还有脸赖在掌门之位上?”那女子阴森森一笑,宁舒立刻觉得寒意侵体,原来是门派内的权力斗争,但宁舒总觉得事情有点不对,这么大阵仗,眼前这女修一个人瞒着掌门就能完成?   “你是谁?”对面一个魔修见她口出狂言于是喊道:“不要破坏我师兄的好日子。”   静颜面色平和,眼神却紧盯着眼前的女修,“静涵,师姐妹一场,你便这么庆贺我的双修大典?”   “玄阴峰不需要你这样的掌门,师妹,我身为玄阴峰弟子当然不忍心看师父的心血付诸东流。”   静涵说罢轻轻摆手,宁舒霎时觉得呼吸困难,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她微微偏头,只见师姐也已经僵硬在那里,眼中都是慌乱。   她们两个被定住不奇怪,可怎么在座这么多元婴也中计了?   宁舒来不及细想,一团乳白色的雾飘了过来,近在咫尺的楚卿如也已经变得模糊,很快便再看不清楚。   脑子里晕晕沉沉,她再无法仔细分辨便一头栽倒在地,神智消失。   黑暗中一切都混混沌沌,宁舒觉得脸上有点痒,细细的,但又不是很难受。   “别闹!”她笑着挥手,可刚好了一会儿,这种细痒的感觉再次回来。   “讨厌!”她翻了个身,忽然觉得不大对劲,好像四肢已经可以动弹。   赶忙睁开眼,宁舒被眼前的景象吓傻了。   这里哪是玄阴峰!   四处烟瘴,植物奇形怪状,就在她不远,一潭褐色的死水正咕嘟咕嘟冒着泡,不知是什么动物的白骨散落四周,阴森可怖。   “小姑娘,你总算醒了。”   听到声音,宁舒从刚刚的震惊里回过神,只见兔子正蹲在她膝盖上面,“感觉还好吗?”   自从到玄阴峰以来,兔子一直是和她在一起,现在他们一起流落到这个稀奇古怪的地方也不奇怪,宁舒觉得它可能知道什么,于是开口问道:“还行……兔子前辈,你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   “当时我正在睡觉,一睁眼便是这里了。”   她就知道这些浑身是毛的都靠不住!   宁舒慢慢爬起来,心里实在存疑,师姐和掌门哪里去了?当时在场的那么多人都哪里去了?怎么现在就剩下她一个人在这里?而那团神秘的烟雾又是怎么回事?   她无法相信,在座那么多元婴都被一个人暗算,至少据她所知,呵呵掌门可没有那么难好对付,再加上无数魔修高手,那个叫静涵的神经病想要发病总要看这些人的脸色,但是一切就这么发生了,无比顺理成章,让她心中满是迷惑。   “你醒了就好,这里到处都充满了昏昏欲睡的气息,我来了就好困,总算看你睁开眼,现在轮到我睡了……”说完,兔子一头栽倒在宁舒怀里,鼾声轻起。   这是什么入睡速度!   还好宁舒已经喜欢各种不靠谱的灵兽,她把兔子搂在怀里站起来四处张望,打算想办法先走出去找到师姐和掌门再说,神识里完全联络不到这两个人,她甚至无法感知到眼前这个世界到底是真实存在还是只是个虚幻的结界幻境。   她正看着,后背骤然紧绷,等她反应过来有人靠近已经迟了,宁舒再次被按倒在地,泥土满含腐朽的味道钻进鼻子里,很是难受。   “诶?是你?”   脖子上的力气忽然松了下来,宁舒猛地坐起来喘气刚要破口大骂,却发现眼前这个魔修她根本不认识。   “你谁啊?我和你很熟吗?上来就掐脖子?你懂不懂礼貌啊!”   心情不好的宁舒就像随时会引爆的□□。   眼前这人想必修为在她之上,否则也不会悄然就能来到她身边制服她。   但修为高就能随便跑出来吓人?   宁舒想了下,好吧……在这个世界里还真是修为高就能欺负修为低的。   “我差点顺手杀了你,”魔修冷笑一声,“小小金丹也这么嚣张。”   宁舒刚想说你别看我是金丹,我有两个元婴级别的灵兽在身边,可她转念一想,秃毛乌鸦已经昏睡了不知道多久,兔子前辈正在她手上打呼噜。   心好累!   “你一个魔修元婴,竟然也被算计来到这里,和我这不入流的金丹又有什么区别?”宁舒虽然心里示弱,但嘴上不肯,不过她又觉得现在这情况眼前的人也是不想杀她,于是问道:“我是宿微谷宁舒,你是哪位?”   “幽罗岛,池衡。”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一直登陆不上来!总算上来了!   心好累! 第31章 晋江独家发表   这名字有点熟悉?   宁舒不是风音师姐,她的记性还是很好的,脑中灵光一现,宁舒从储物手环中掏出之前被卖书小贩磨得烦了不得不买的两个卷轴,打开十大恶人榜,池衡两个字就在第二个位置上,而下面则是他犯下的累累罪行。   她好死不死遇到了修仙界的第一大流氓!   宁舒脸都吓白了,自己怎么都不可能是个元婴魔修的对手!   “你看什么呢?”池衡觉得她表情不对,走上前一步。   “臭流氓别过来!”宁舒条件反射向后跳了一段距离。   “你骂我流氓?”池衡怒极反笑,“你想想你刚才唱的歌,咱俩到底谁是流氓!”   宁舒盯着他不敢轻举妄动,这人浓眉大眼英姿勃发怎么看怎么不像那种下三滥,可人不能貌相,她才没那么幼稚掉以轻心!宁舒决定抓紧时间威慑他一下,可思来想去,只有乌鸦和兔子两个东西能让眼前这恶魔忌惮,这两个东西一个昏了一个睡了,她必须得叫醒它们!   想到这里,宁舒马上把乌鸦从灵兽袋里拿出来,另一只手捏住兔子,丝毫没露出心中的畏惧,对池衡喊道:“我告诉你,我这两个灵兽每个都是元婴,你最好不要动歪脑筋,给我老实点!”   池衡一时间没明白她话里的意思,只见宁舒左手拎着个张着嘴在打呼噜的兔子的耳朵,右手提着一只仿佛死了的乌鸦脚,一黑一白,可完全没有她说得那么厉害。   这姑娘不会是……有病吧?   宁舒见乌鸦和兔子都没反应,于是咬牙猛劲儿摇了摇,兔子的腿抽了两下,乌鸦又掉下两撮羽毛,完全没有任何醒来的征兆。   她这辈子,算是交待在这些混蛋手里了……   池衡是个怕麻烦的人,虽然酷爱斗法,但和金丹打起来也没什么意思,更何况眼前这姑娘病得着实不轻,再联想之前她唱的歌,他也就释然了,懒得再废话,转身便要离开。   宁舒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本以为自己难逃一死,可池衡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后,她等了好久才意识到这不是欲擒故纵。   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不对!难道我这张脸连饥不择食的流氓都看不上吗!   从穿越过来之后最满意的长相也遭到残酷打击,宁舒简直不知道说什么好。   还好眼前的现实足够残酷,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当下怎么离开这不知名的地方才是正经事,宁舒把两个不争气的灵兽都扔回灵兽袋,紧接着环顾四周,打算用神识找到一条出路,然而在这样的环境中,神识都是混沌的,再加上她的感知力本来就弱,根本没法分辨。   不过幸好她是木灵根的修士!   拿下背上的阿乌,宁舒凝神静气,盘膝于地,操纵四周树上不知名的藤蔓向远处伸展,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全面覆盖,她仿佛坐在网的中央,随后她将神识注入到藤蔓的末端,借助媒介观察远处的情况。   然而这片荒地大的出奇,她用这种方法探索了很久,也没发现其他的行踪。   奇怪,这里到底是哪里?   这里的植物充满的秽气,但秽气本身也是一种灵质,藤蔓在宁舒的灵力注入后仿佛知晓了她的意图,主动四处缠绕,后期已经不需她控制,其实这也是宁舒自己功力有所突破的结果。   天物诀讲究与天生之物沟通,无形中,宁舒在使用阿乌后天物诀突飞猛进,早已超出了金丹的修炼范围。   可探索似乎没什么收获。   正当宁舒准备放弃之时,一条藤蔓爬了回来,轻轻用尖端点了点宁舒的肩,随后藤蔓又掉头指向一个方向。   “出口吗?”宁舒问道。   藤蔓左右摇了摇。   “有人?”宁舒又问。   藤蔓上下晃了晃。   这算是点头?   宁舒觉得动物坑她,但这植物和她是自家人,想想也比动物老实,一定不会有错!   为求安全起见,她把阿乌拿在手里,跟着藤蔓一路向前穿越这片迷雾沼泽,但凡没路的地方都有这懂事的藤蔓搭桥,很快便到了目的地。   果然,前面的地上似乎坐了一个人,只是浓雾掩盖了灵纹,看更是看不真切。宁舒不敢再靠近,万一是什么危险人物,她实在无法应付,然而这时她却被前面那人发现,一股气流还没等闪避开来,浑身突然如堕冰窟,四肢被冰封在了最近的树上。   “偷袭?”   这声音……   想不到植物在关键时候也插了她一刀……   这声音明明就是池衡啊!   宁舒意识到这点的时候,池衡已经满脸杀气的走过来,可当他看到宁舒,杀气又退了下去。   又是这个神经病啊……   “你找不到路了?”池衡觉得对病人不能太苛刻,虽然所有师兄都说他平时待人太暴躁,但那不过是他觉得好多事都太麻烦而已,大概是眼前这个道修小姑娘给他一种病入膏肓的无救感,所以他刻意想让自己不那么急躁,放慢语速,“算了算了!要不你和我一起走吧,不过别给我添麻烦,要不随时随地把你扔下,我没有那么多耐心!”   “谁要和你一起走!”宁舒想都没想就回绝,“要杀要剐随你便!今天我被动物坑又被植物坑,都是我活该!”   说脾气急躁,池衡不知道他面前的人和他是有一拼的,但论没有耐心,池衡算是魔修中的第一个,本就找不到出路心烦,听宁舒这么说,他更是烦躁,心想自己真是闲的,浪费这个时间干嘛。   “好,那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说罢池衡就开始运功。   死了的话,说不定就能离开这坑爹的世界了,宁舒在那一瞬间真有解脱的感觉,可她忽然想到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等等!”   “要死还这么多废话!”池衡手上的寒芒已经汇聚成锋,却不得不打断。   “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讲!”   宁舒想到刚才的事,反正死也死了,这个问题一定要搞明白!   “你说我长得好看吗?”   咔嚓一声,池衡手上的冰刃全都碎成了粉末被风带走。   这……这问题怎么回答!   池衡杀伐无数,其中也有不少女修,女魔修,都是和他比试时败于手下,斗法本就无法掌控,他每次倾尽全力,自然对方一输便死,但谁也没在死前说过这种话啊!和同门师姐妹探讨问题时,最多被问的也是“我这招如何?”而不是“我长得好看吗?”   平心而论,今天师兄在讲那些废话的时候,池衡扫了眼这几个传说中的美人,在他看来,宁舒是其中长得最好看的,但这话要怎么对一个马上就要死在自己手上的神经病说呢?   池衡修炼数百载,遇到了第一个无解的问题。   宁舒焦急地等待答案,她觉得自己的审美不会和正常人差这么多吧!这幅长相真的挺好看的!怎么连流氓看了都沉默呢!   “好了好了!你不用回答了!杀吧!”   叹了口气,宁舒觉得自己已经知道答案了。   池衡觉得好奇怪,现在他反而下不去手了!   “其实你长得……”   挺好看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他马上收敛声息。   有人来了。   宁舒的感知当然没有元婴强,可她见池衡样子不对,便知道有情况发生,她觉得来者不善,自己看来是死不成了,于是便开口道:“要不你先把……”   “闭嘴!”   被喊了这么一句,宁舒的火气彻底全上来了,“你特么先给老娘放下来!”   池衡被宁舒这么一吼分了心,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攫住甩向空中,浑身炽热,马上又被掼在地上。   能把元婴揍得这么惨的,一定只有元婴。   看着池衡慢慢艰难地爬起来,地上四周有灼烤的痕迹,大概是个火灵根修士。   今天在场的谁是火灵根?   根本不用她思考,攻击池衡的人马上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答案是廉真。   偌大森林,无数宾客,当混乱发生,最终让她遇到的竟然是这么两个人。   老天爷,你行的!   “阿舒,你就这么浪费自己的血煞之体吗?”   廉真就像个真正的师叔一样叫着她的名字,宁舒比被冰冻住还更想打冷颤,不过廉真和她彻底翻了脸,她也不用忌讳那么多,“和你很熟吗?叫得这么亲热?”   不等廉真回话,池衡怒道:“廉真!你暗算我是什么本事!我们来光明正大比试一场!”   “今日不行,我得和师侄叙旧。”廉真笑着看向宁舒,慢慢走近。   “你我有旧好叙吗?是叙你杀了我师父的旧还是叙你挑拨我和我师姐离间的旧?”宁舒怎么看怎么讨厌这个人。   “不管是资质还是脾气,我都觉得你才更像我的弟子,不如你就此归入我门下如何?”廉真一点没有拐弯抹角。   宁舒根本不吃这一套,她冷笑一声道:“你休想!血煞之体又怎么样?我想当道修就当道修,想当魔修就当魔修!路在我自己脚下,和你没有半点关系!还有,我也不是你的师侄,我宁舒从头到尾只有一个师叔,那就是宿微谷的掌门容澈!”   可没想到的是,廉真露出一个讳莫如深的笑容,慢悠悠说道:“说起你这位师叔,我的师弟,我还真想见他一面,不如我们合作让他出现可好?”   没等宁舒明白他话里的意思,固定四肢的寒芒瞬间融化,九天真火烫得她差点叫出声来,然而声音刚刚卡在喉咙,宁舒整个人便被一股热浪掀翻,直直甩上天际。   正当她准备召唤与自己最通灵的碧萝着地时,忽然一个熟悉的气息靠近,她被人稳稳接入怀中,落回地面。   “师叔!”   第一次,宁舒真想振臂高呼呵呵师叔你帅呆了!   作者有话要说:  呵呵掌门接得好!纯爷们儿!   宁哥被人当神经病了……是不是该去昭天派疗养一下了…… 第32章 晋江独家发表   “师叔!”宁舒激动地喊了声,动作麻利从容澈怀里主动跳了下来,“揍他!”   她并不是觉得尴尬,而是觉得抱着自己呵呵掌门就没办法好好收拾廉真这个碍眼的混蛋,打架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   容澈还没反应过来,两只胳膊便空了悬停在身前。   眼前的景象没有半点紧张气氛,容澈赶紧收回手臂掩饰尴尬。   “我不逼你你也不会现身,这么多年师弟你一点没变。”廉真笑道。   “其实我本打算出来,但比你动手慢了一步,”容澈神色平静如水,缓缓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收阿舒作你的徒弟?”   廉真的眼神落回到宁舒身上,“你不如问她。”   宁舒忽然想起这件要紧事,急忙开口说道:“掌门,他是血煞之体,不会有错。”   “所以?”容澈听罢淡淡发问。   “你们想必怀疑过我是被人夺了舍才成为魔修,特别是我那呆徒弟,不过可惜,你们不用一厢情愿把我相信成那种无奈的悲情角色,我就是我,只做自己想做的事,自从知道自己是血煞之体后,我便意识到能够在修仙之途上有捷径可攀,便再没后悔过。”廉真笑得十分坦然,“倒是之前只觉得这个师侄恶毒又愚蠢,却没想到如今性子与我如此合得来,血煞之体竟也觉醒了,我活得简单,师弟,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   “谁和你合得来!”宁舒觉得这是对自己人格的侮辱,想都没想就怒道,“我就算走自己的路也不会随便戕害别人性命,特别是与自己朝夕相处的同门师兄弟,少拿我和你相提并论!”   廉真收敛起笑容说道:“你说得对,我行事还有一个特点,那便是不在乎旁人所想,但凡我意已决,天意亦可违。只有弱者才口口声声以不能为之当做理由来宽慰自己的失败,但失败始终只是失败,而我不想失败,师侄,我既然打算收你为徒便不会善罢甘休。”   挡在宁舒身前,容澈也面如冷霜,“宿微谷的人不是你想动就能奈何的。”   “也好,”廉真微眯双眼,“师弟,我们有多久不曾切磋了?让我看看这么多年你固步自封坐井观天的实力究竟如何。”   说罢,他已然出手。   宁舒完全看不清招式,她只感觉到呵呵掌门一只手将她推出好远,等停下来,前方皆是飞沙走石中红光闪现。   一起被震出来的还有池衡,他因为身受重伤再加之两个元婴斗法产生的威力已然昏阙,宁舒完全顾不上他一脚迈了过去,想靠近些观察容澈和廉真的斗法。   可她只能看到沙尘蔽日中,红色的火焰若隐若现,那是廉真的九天真火。一个土灵根的修士和一个火灵根的修士打起来就仿佛是烧瓷的窑窖,热浪滚滚而过,她脸被烘烤得发烫,逼不得已,宁舒只能后退。   她觉得呵呵掌门既然算是修仙界里的天才,就算宅了几百年也不至于输给廉真这样的反社会先锋,但她始终心里没底,廉真做事心狠手辣,已经干掉一个自己的师弟了,难道还怕再干掉一个?   想到这里,她不禁为呵呵掌门捏了一把冷汗。   一阵狂风席卷而来,细碎砂砾仍带着热意,宁舒来不及闪避被震得倒退几步。等她慢慢爬起来,四周已经安静下来,可刚刚还躺在身边的池衡却不见了。   “谁伤了我师弟?”   这声音吓得她一抖,猛然回头,看到一个从未见过的魔修正背着池衡冷眼看向自己。   这么好的插刀机会不动手才是有违天意!   “是廉真!”宁舒伸手一指,“你师弟正在和我谈人生谈理想,是廉真突然出现把他打成这样!要不是我师叔及时赶到救了我,我也……”   不等她说完,那魔修带着池衡已冲到前面。   “廉真,我幽罗岛与你交情不浅,宿海掌门更是你的知遇之人,你便这样对我师弟痛下杀手?”   趁着这个机会,宁舒三步两步跑到容澈身边,发现他几乎没什么受伤的迹象,整个人完好无缺,“掌门没事吧?”虽然如此,她还是决定确认一下。   容澈受宠若惊地看着宁舒,没想到她这么关心自己,一时竟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最后只能勉强说道:“呵呵,挺好,挺好。”   “飞骆,待我解决私事之后再提。”廉真目中无人惯了,十分言简意赅。   然而飞骆却不是个好说话的,他眉目微立,泠然道:“你敢动我幽罗岛的人就休想抵赖!”   不出宁舒所料,这一刀插得不偏不倚恰到好处,两人说话间便动起手来,宁舒偷偷拉了下容澈的袖子,示意他赶快离开。   这里不是纠缠下去你死我活的地方,该确认的事已经确认,但现在师姐不知道人在哪里,他们到底是怎么从大典上来到这里也属未知,她又不想容澈为了给自己那从没见过面的师父报仇而丢了性命使得宿微谷连掌门都陪了进去,不如借这个机会先离开是非之地,回到谷中再说。   冲动是把双刃剑,宁舒虽然暴躁但反应总是格外迅速,这想法刚在脑子里一气呵成她便暗暗示意容澈带她离开。   容澈以为她担心自己安危,心中一暖,完全会错了意,扛起宁舒就跑。   廉真目中闪过凶光,火墙凌空而起,但他正被飞骆纠缠,无力再进一步,只能眼睁睁看着容澈扛着宁舒转瞬消失在视线中。   “师叔!师叔!跑很远了!”宁舒被抗在肩上感觉格外不舒服,但好像容澈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她连呼了好几声后才被慢慢落到地上。   容澈看着宁舒,正想该怎么开口,却听她急切说道:“总算跑出来了!我们去找师姐吧!师叔你能感觉到师姐在哪里是不是?你不是在我们意识海里种下过那个……那个什么……那个我也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你快找啊!”说完她还记得摇了摇容澈的袖子。   一盆冷水当头淋下,容澈发觉自己自作多情有点严重,马上掩饰住内心无法言语的失落,点头露出一贯的微笑,“呵呵,马上。”   容澈不明白,既然她知道自己能找到她们两人,为什么就不自信想想,他为什么第一个先找到她。   宁舒知道自己大脑结构相对简单,不能做太细的思考,于是憋了一肚子的疑问,等到容澈找到师姐再一起发问。   很快,容澈便带着宁舒找到了一直避难在山洞中的楚卿如,宁舒很好奇地问:“师姐你怎么没出去找我们呢!”   “因为师叔一定会找到你我二人,乱跑反而造成不便。”楚卿如对宁舒甜甜一笑。   她的沉着和冷静让宁舒自愧不如,看来自己一定给呵呵掌门添了很多麻烦。   “对了,师叔,弟子有个疑问。”楚卿如抢先把宁舒的疑问问了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们为什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里?难道是玄阴峰有阴谋在先,把我们弄到一个禁制中?”   宁舒心中也有这个疑问,这里到底是哪里?他们突然来到这里甚至连那么多元婴修士都不可避免,这显然不是突如其来的事情,难道这场双修大典都只是幌子,玄阴峰与幽罗岛勾结要把他们一网打尽?这也不可能啊!魔修一方显然也不知情,否则也不会和他们在这里狭路相逢。   疑问实在太多,宁舒自己根本没法解释。   “这里不是禁制,而是真实存在的地域,我们之所以在这里是因为一个事先早有准备的传送阵法。”容澈说道。   “这么说真的是玄阴峰有阴谋?”宁舒一惊,“可她们为了什么要得罪黑白两道……不,是道魔两路呢?”   “与阴谋无关,只怕是玄阴峰想一箭双雕而已。”容澈笑了笑,将自己的见解和盘托出,“出事时静颜掌门极为镇定,像是料定会发生这样的插曲,有人闹场借此生事她本应毫无防备,可此事确实蹊跷,我想静颜掌门是知道会有人闹场所以才将错就错,引此人出现清理门户。但未免波及旁人,所以早就在莲台上布下传送阵法,以威力看来这阵法少则数月多则一年才能完备,大概他们在准备大典时便早存心思。”   “那也就是说我们可能还没有出玄阴峰的范围?”楚卿如心思缜密,稍加点播当即明白,“只怕这阵法也是避免道魔两家血溅当场准备的。”   容澈点了点头,看向宁舒,“阿舒,你明白了吗?”   “懂了……一半。”宁舒实话实说,“我只是觉得这也太麻烦了,既然料定有人会反对,不如自己成自己的亲,何必非要办得这么隆重。”   “静颜掌门身份非同一般,如若就此离去双宿双栖只怕给其他道修门派留下话柄,使得自己门派处于不利,她身为一派掌门,始终还是这些考量更多吧。”楚卿如解释道。   宁舒点了点头,这下总是明白了,“如果我们还在玄阴峰的地盘里,那是不是会有人接我们回去?”   “想来静颜掌门会有安排,不如我们等……”容澈忽然顿住,只是一瞬,再度露出温如春风的微笑,“看来已经不必等了。”   “各位久等。”   远处隐隐飘来悦耳的女声,片刻,一个穿着玄阴峰道袍的女子缓缓走到三人面前,“在下玄阴峰掌门座下弟子,特引容澈掌门与二位同道返回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嘤嘤嘤……这一章一直写了一半,今天熬夜补完……   最近实在是为了隔壁文累坏了……给喜欢宁哥的朋友们鞠躬致歉了~ 第33章 晋江独家发表   事实和容澈分析的一样,被接回玄阴峰后,静颜掌门亲自向宿微谷致歉,并说叛徒已经除去,只是委屈了大家。   呵呵掌门当然不会计较,他只是多呵呵了几声表示这些都是玄阴峰的家事,而宁舒则真心觉得当掌门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内外都要注意,即使像呵呵掌门这么宅的人都要靠缨灵和易道然的铺子和人脉收集消息。   宅也是一件有技术含量的事。   返回宿微谷的路上,宁舒和楚卿如说起静颜一箭双雕的本领,语气里都透着佩服。   楚卿如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岂止是一箭三雕,师妹你细想一下,这样一来还会有人阻止她的婚事吗?我们在被接回去时并没看到旁人,想必静颜掌门是一个一个派人去接,这便相当于分而化之各个击破,单独的门派自然不愿与刚刚经历叛变风波的玄阴峰为难,他们也没有这个魄力,而静颜掌门的双修大典我们也已经算参加过,这样一来岂不是道魔都认可了她和她的姻缘?”   “师姐说的有道理!”宁舒恍然大悟,“这样于情于理,各大门派都是吃了亏,他们存心来阻止,结果却扑了个空,只有静颜掌门坐收渔利。”   “是这个意思,但只怕这会是个小聪明。”楚卿如沉吟片刻道。   “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指得不偿失,就怕各个门派嘴上无理不说,但心存布满,对日后玄阴峰若有影响,因个人情思累及他人和全峰上下,实在得不偿失。”楚卿如叹道。   宁舒知道楚卿如心思重,凡事对他人的考虑优先多过自己,才会事事有所顾忌,于是她忙安慰道:“师姐你说不定也是多虑,我看静颜掌门在门派上下威望很高,连叛徒搞个叛乱都要小心布置突然发难,可见平常玄阴峰对掌门都是尊敬且爱戴的,而且玄阴峰上下都是喜气洋洋,我倒是觉得静颜掌门是将一切掌握手中才有此打算,说不定她也想借此让玄阴峰远离争端就此避世呢?”   “你是说像我们谷一样?”楚卿如问道。   “不一样,”宁舒笑着摆了摆手,“我们谷躲着不出来比较大的因素是因为师叔不想动。”   “我也觉得奇怪,师叔好像对谷外面的事情一点也不好奇,”说着楚卿如偷偷瞟了一眼坐在车内与她们之间隔着烟罗纱帘正入定的容澈,确定他没有醒着才压低声音继续说道,“师妹你有没有注意到,这是师叔第二次出谷,他和我们之前一样也没来过外面,可他好像丝毫没有我们之前出谷那样见什么都新奇,难道这就是我们与元婴静心之修的差距吗?”   “得了吧!”宁舒低声嘿嘿笑了出来,“什么静心,他呀就是缺少危机感和好奇心,老大一把年纪了还不知道多接触新鲜事物免得被时代淘汰。不过这也怨不得他,师叔人倒是很好的,大概这样的人性格都不错,就像慈祥老爷爷一样,总是告诉你要小心这个小心那个,还很关心你,但就是和你的想法差了整个年龄的代沟。说到底还是年龄大了,师姐,我们一定要好好对师叔,你的师父不靠谱我又没有师父了,师叔就是我们的师父,他就算老了我们也一定得好好对他!”   楚卿如想了想,根据容澈的表现,她不得不略带犹疑地点了点头,暂时同意师妹的看法。   她们谁也没注意到,帘子后面容澈搭在膝上的手指动了动,故作镇定的表情显得格外僵硬。   这已经是他数不清自己第几次被宁舒嫌弃了。   苦心不被理解才是真的寂寞……   回到谷中,楚卿如立刻忙碌起来,她要帮很多同门炼药制丹,而宁舒也不闲着,她脑子里都是自己被那些元婴欺负的景象,她告诉自己必须尽快修炼,决不能任人宰割!   宁舒刚开始修炼,经常来这里的兔子和乌鸦结成了好友,两人以睡会友,经常双双躺在宁舒的床榻上一同睡死过去,醒来后惺惺相惜,让宁舒无语得很。   见她如此刻苦,这两只修为在她之上的灵兽也经常抽出睡觉之余的时间来点拨她。   “修炼最重要的是静,心静、神静、清静,无声乃是最高境界,老夫修行多年才悟出这番道理,天下炼心,唯静不破。”乌鸦站在洞窟里唯一落脚的石踏上,摇头晃脑说得头头是道。   “鸦兄所言甚是,”兔子的声音难得听起来严肃,“小姑娘,你这年纪还不能领悟到‘静’的威力,特别是清静,有时候你的心神皆静,想找个清静的地方却是难上加难,所以我们就要练到化乱为静,在任何嘈杂的环境中,你都能静下心来,这才是修炼之道。”   “兔兄真不愧是一代高人,果然不管外界如何吵闹,兔兄都能安然入定,道行果真高深!”   “鸦兄过奖,不过鸦兄也是一表人才,入定时间之长令小弟佩服,即便吵闹也能安然入睡,真是高手,高手!”   “虽然吵闹但每次醒来都会觉得自己修为有所精进呢!”   “正是如此!”   宁舒在旁边恨不得把它们都摔到墙上,这哪是教她修炼,简直就是教她怎么和它们一样变成睡神!   这一黑一白两个动物聊得格外投机,聊着聊着两个人就栽倒入睡,还不断传来鼾声,宁舒气得心烦,走出洞窟,到外面才能恢复凝神静气的状态。   披星戴月,天地灵气蕴藉,她坐在一块朝露氤氲的石头上,回忆之前曾飞速精进时的情景。她还记得自己那时处在朦胧状态,恍惚间身体仿佛变成了一棵树,脚深入土中,双手向上长出枝叶,日渐繁茂,静观风霜雨雪,斗转星移,不知多少寒暑。   难道就是这种感觉?   她屏住呼吸,再次尝试,可一而再再而三的失败。   宁舒没有气馁,她做起事来还是很专注认真的,记得每次练习阿乌她都能感觉到周围环境的呼应,于是她用自己刚刚拿到的笛子尝试,希望能够让周围的环境尽快融入到她的神识中来。   仔细端详这笛子,虽然有了呵呵掌门的挂坠显得好看多了,但还是隐约透出粗糙的乡土气息,如果师姐的弯刀是好莱坞大片,那她的笛子大概就是乡村爱情。   不过宁舒对风音师姐的炼器绝技还是抱有希望,她将笛孔送至唇畔,摒除杂念,轻轻吹奏,只一个旋律,她便觉得这笛子实在不凡!   那种融入四肢百骸的宁静感觉以她自己目前的状态是绝对打不到的!   宁舒兴奋之余马上再次沉下心,从头至尾完成吹奏了一曲。   树叶因笛声摇曳,身旁的几株灌木更是开出了娇艳的花朵,平常那些连搭理都不愿意搭理她的最有灵性的林中梅鹿更是三三两两躲在树干后面对她进行悄悄偷窥。   自己的木灵根大概会在这支笛子的驱使下达到最大限度的利用。   最快速度与周围环境合二为一这一直是她追求的境界,阿乌还只是能尽快利用周围的植物,但这笛子已经可以帮她完成一部分心愿。   而将吹奏当做一种修炼,她明显能感觉到气息在体内运转的微妙感觉。   风音师姐人虽然不靠谱,但实在是个天才!   宁舒又想到笛子的妙用,她在自己洞窟附近开辟出一片空地,上面种满了之前自己收集的所有种子,并用符咒来限制出小范围,模拟很多植物生长的环境,再用笛声和他们沟通交融,果然,很快她便能驱使这些植物,天物诀也随之飞速精进!   只是比较麻烦的是有很多植物在有毒的,为了隔开他们和其他正常的花草树木,宁舒不得不去求呵呵掌门给她做一个更可靠的禁制,她虽然嘴上说呵呵掌门又怪又宅,但对他还是挺敬仰的,特别是看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她绞尽脑汁很久的事解决,宁舒格外激动,“掌门你太厉害了!”   “呵呵,举手之劳。”容澈笑着摆了摆手。   宁舒本来想问问这禁制要怎么学,目前来看对于她这一招是极为有用,但还没等开口,容澈便被伏航的纸鹤找到,似乎是谷内有事商议,于是她也没机会问出口。   种植物的间歇,宁舒又种了几种以前从楚卿如那里要来的灵药种子,待到这些灵药成型,她十分得意地带着他们找到楚卿如。   “师妹你是从哪里弄来的?”楚卿如最近最缺的就是灵药,无奈很多药材谷内没有,去找容澈他也只是告诉她谷内很多药材都可以代替嘛这样的话,宁舒的灵药简直就是及时雨。   宁舒觉得自己能帮上别人也是很得意的,可她见楚卿如帮那么多同门炼药,于是开口劝道:“师姐你光顾着给别人炼药,这一年多来是不是疏于修炼?我见你还是金丹初期,一点增长的感觉都没有,这样怎么行?”   “可是……人家都来找我了,我难道要拒绝吗?”楚卿如笑着说,“更何况都是举手之劳而已。”   宁舒知道她就是这个性格,叹了口气本想放弃,却突然灵光乍现有了个主意,“师姐,你要不要和我一起闭关修炼?”   “闭关?”楚卿如一愣,似乎完全没有想到。   “是啊!我们让师叔帮忙弄个禁制,你我二人进去修炼,这样与世隔绝说不定效率更高!你本就是火灵根,也不需要外界相符,这样修炼说不定更能增长修为,反正我也没试过,我们一起试试看怎么样?”宁舒说得循循善诱,最后又故作失落道,“还是师姐更喜欢自己炼丹,不喜欢和我一起。”   “阿舒你怎么会这么想!”楚卿如一听这话急得脸色都变了,“我这就收拾一下,马上和你去找师叔!”   宁舒阴谋得逞,端坐一旁看着楚卿如在整理储物戒指里的东西,一些暂时用不到的被她取了出来,只见其中有个样式非常古怪的红纹木匣,不过巴掌大小,上面却镂刻了千奇百怪的空中楼阁,十分精妙。   她拿到手中边把玩边问:“师姐,这是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面对两只睡神,宁舒一定是咬牙切齿的表情吧…… 第34章 晋江独家发表   楚卿如闻声回头,看了看宁舒手里的盒子笑道:“我也不知是什么,盒子上了锁又加了禁制,上面雕刻的花瓣是钥匙可以活动,只要调整对位置便能打开。只是这组合千变万化,我试过却没成功。”   的确,轻轻拨了两下,盒子上的花瓣左右动得很灵活。   宁舒边试边问:“那是谁给你的?你没问过?”   “是上次我们一起出去时的事,那时你已被带走,我从师叔那里得知你安然无恙边返回谷中,路上遇到一个奄奄一息的散修,我拼尽全力却没能救下他,临死前他将这盒子交给我,什么也没来得及说,我看他身上都是伤,多半是和人冲突所致。”说到这里,楚卿如忽然一顿,“师妹你说,会不会是因为争抢这个盒子?”   “很有可能,所以这里面的东西大概不一般。”宁舒思忖片刻道,“我试试能不能打开。”   “那好,你小心,或许里面有机关。”楚卿如不愿扫宁舒的兴致,只得叮嘱。   拨动几下花瓣,试了几回组合,宁舒的耐性便彻底消失。   “这东西看来真的只有制造他的人才打得开。”楚卿如说道,“我们走吧,先不管它了。”   “我倒是有个注意!”宁舒伸出手,“师姐不妨用弯刀试一下!”   楚卿如马上意会宁舒的意思,露出一丝犹豫,“强行打开会不会触发机关?”   “我刚才听过了,里面没有机括的响动,我想大概就是一个小的机关,禁制应该是在更里面,只有打开外面的盒子才能破解,我们刚好打开它再去找师叔帮忙岂不是顺路?”宁舒刚才的确仔细听过,盒子并没有异样。她的话让楚卿如也有点动摇,到底还是掩不住好奇心,拿出了刀。   把盒子摆正,宁舒跑到楚卿如身后,“师姐,对准,使劲儿砍!”   楚卿如点点头,手起刀落。   红光满室,流泻如瀑。   宁舒还没来得及看清那红色从何而来,脚下一轻,犹如置身云雾中。   “师姐!”她喊了两声,没有回应。   难道这个盒子是个圈套?不可能的,师姐拿到它的机缘纯属巧合,怎么会是早就安排好的圈套?   不过还有个可能。   就是她已经倒霉到开始连累女主体质的师姐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身子忽的一轻,四周云雾渐渐散去,她四处张望,触目所及却都是漆黑。   是禁制的空间?   宁舒的神识比之前提高了很多,她仔细分辨却能清晰的感觉到这是一个真实存在的地方。她所见过最逼真的禁制就是之前试炼的那个,完全感觉不到任何虚假,一切都真实无比。大概也不会有禁制超过那个了,宁舒想,她应该只是被人通过盒子这个媒介送到了这里。不过好在,目前看来只有她一个人,师姐一向幸运,应该没有中招。   “咳咳……”不远处,窸窣的咳嗽声轻轻传来。   宁舒沮丧地叹口气,果然,她就是不能太乐观。   “师姐?”宁舒慢慢站起身来,向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摸索,“师姐是你吗?”   “阿舒?”   果然是楚卿如。宁舒一路摸过去,刚好握住师姐伸出来的手,“你知道这是哪儿吗?”   没有等到楚卿如的回答,一阵阴森的笑声在黑暗中四散开来,宁舒觉得身体的每个毛孔都透着寒气,这简直是在恐怖片里才能见到的情景。   “想知道这是哪里?”笑声停止,但说话的声音却比笑声好不到哪去,一样瘆人,“这次的猎物让我等得真是不耐烦,不过看来也算值得。”   宁舒刚想开口骂他神经病,手却被楚卿如握紧。   “前辈,是不是我们误闯了你修行的地方?可不可以原谅晚辈的唐突,如果可以,我们马上离开。”   师姐说话有水平!   然而那声音却不领情,又发出刚才的阴森笑声。   黑暗中由远及近,一排排火焰倏然亮起,光明刺眼。   这是一个山洞,并不潮湿,甚至还有点干燥,四周墙壁没有苔藓,也没有奇怪的钟乳石,砂砾的地面很粗糙,几株枯草艰难地从石头缝隙中挣扎出来,除此之外,再感觉不到别的生命气息。而她们两个人似乎正处在山洞的中间,前后都是望不到头的纵深,只能借着火焰的光亮看清四周环境。   “这火……不是一般的火。”楚卿如靠近仔细观察后说道,“这样的真火只有火灵根修士才能控制,能同时控制这么多……阿舒,刚刚说话的人恐怕你我加起来也不是对手。”   宁舒听楚卿如这么说,心中也咯噔一声,如果真是来者不善,那她们要怎么办?   “啊!”   忽然,楚卿如轻叫后双手捂住耳朵,“你……你怎么了?我这就让你出来……”   紧接着,宁舒看到楚卿如的灵兽赤阳鹤从她腰间的绒袋里盘桓而出。   灵兽可以和自己的主人用神识沟通,可是看起来这鹤怎么如此激动?   “你发什么疯?”宁舒扶起楚卿如,不解地问赤阳鹤。   “这种感觉……不会有错!”说罢,赤阳鹤根本不理宁舒,甚至不理被它吓到的主人,向着洞穴深处振翅掠翼,急速飞去!   “她疯了啊!”前一秒两个人还想着怎么躲避危险,下一秒这只扁毛畜生就去找死!宁舒气急败坏,又不能眼睁睁弃楚卿如的灵兽不管。   楚卿如也是又急又无奈,两个人只好追着赤阳鹤的方向一路狂奔。   跑出不远,一声哀鸣响彻洞穴,楚卿如害怕赤阳鹤被害,急忙加快脚步,宁舒也赶紧跟上。刚到出事地,血腥味登时扑鼻,一同扑过来的还有赤阳鹤被震飞的躯体。宁舒反应奇快马上运功,藤蔓从袖中钻出牢牢接住鹤身。   “木灵根?倒真是少见。”   顺着说话声,宁舒看到了之前发出可怖笑声的主人。   竟然是个七八岁的男童!   熊孩子讨人嫌果然没有说错!   不对啊!宁舒转念一想,缨灵的外表看起来也不过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说不定眼前这个人也是个高手,不能掉以轻心。   “放开我!”赤阳鹤浑身缠满了宁舒的藤蔓正在奋力挣扎,“让我杀了他!”   楚卿如先是一愣,旋即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就是他杀了你之前的主人?”   宁舒这才想起来,之前在试炼的时候,这只鹤的主人已死去多年,是师姐帮忙度化,因此赤阳鹤感念恩情,与师姐定下契约。所以说试炼之时在山洞遇到那已死的修士竟然是眼前这个七八岁男童身形的人干掉的?   “哦?想不到你不但没死还遇到了一个新主人,”男童狞笑两声,面色忽变阴沉,“我且问你,那我的灵兽九黔是不是已经我师弟杀了?”   “衍慧,你不配叫他师弟,没错,九黔早就被我主人封印后击杀,我一直苟延残喘不随主人而去一是为了报恩,再者就是找到你报仇!”   赤阳鹤修为比宁舒高,她虽然受伤在身,但还是挣脱藤蔓,猛扑向名叫衍慧的男童修士,宁舒根本来不及阻拦,这简直就是在飞蛾扑火!   “定!”   这时,楚卿如高喊一声,赤阳鹤如同被困住,再动弹不得。   主人可以限制灵兽的行为,这是契约本身的内容,赤阳鹤哪怕再厉害也要听从楚卿如的号令。而楚卿如这么做的目的当然是保护它。   因为施展法术,楚卿如的灵纹此刻无比清晰的呈现在自己的神识里,宁舒看见衍慧微微眯起双眼打量师姐,顿时不寒而栗,她慢慢移过去不着痕迹地拉过楚卿如,将她掩在身后。   “喂,小红,你想害死你主人吗?你难道忘了她当初不惜损耗自己搭救你之前的主人?”宁舒呵斥冲动的赤阳鹤。赤阳鹤头顶鲜红如同丹顶鹤,宁舒一直这样叫它。   赤阳鹤这才顿悟,却又不甘心,一双怒目狠狠盯住衍慧。   “前辈,你们旧日的恩恩怨怨和我们是没有关系的,现在你师弟已经死了,就算我师姐养了他的灵兽也和你没有深仇大恨,小红年纪大脾气也大,我让师姐回去好好教育,不如你就放我们离开这里,大家各自相安。”宁舒说道。   “即使没有这只不知好歹的鹤,你以为我会放你们走吗?”衍慧仿佛听了个笑话般露出愉悦的表情,“我被自己的师弟所害终生只能困在此处,三百年来不得自由,要不是以盒子为诱饵使贪心的修士进入取乐,枯活这些日子还有什么乐趣?这次一下子来了两个,其中一个竟然还带着我师弟的灵兽,有比这更有趣的事了吗?”   宁舒很讨厌这样猖狂的人,她仔细一想,转念笑道:“你是元婴我们就怕你吗?小红是元婴,不巧,我也有个元婴的灵兽,我们两人或许不是你的对手,但我们四个还会不是吗?”宁舒本意并不想打,她也不知道秃毛乌鸦是不是在睡觉能不能帮上忙,但怎么说也有点威慑力,要是这个衍慧有那么点见识的话,也不会非要强行动手。   果然,衍慧慢慢收起笑容,谨慎而狐疑地盯着宁舒。   “不信?”轮到宁舒得意了,她打了个响指,趁着秃毛乌鸦没有因为睡着从灵兽袋里滚落急忙让藤蔓扶住它,把它落到自己的肩头,“元婴灵兽,如假包换。”   洞穴霎时安静。   “这是……你的灵兽?”赤阳鹤瞠目结舌,“你在哪里找到的!”   赤阳鹤没有见过秃毛,宁舒因为觉得丢脸也从不在师姐面前随便让她总是睡得半死的乌鸦出来现眼,“就是在试炼之地里,在师姐找到你之后啊。”她有点得意的说道。   笑声打断她的得意,衍慧这次笑的一点也不阴森,而是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妄。   “小姑娘,你可知道这个乌鸦就是刚刚我口中的灵兽九黔?果然有趣,想不到三百年后,我的灵兽如今却成了你的。”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各位!我开始恢复更新!鞠躬再鞠躬!!!   回归第一章 信息量真的不少哦!!! 第35章 晋江独家发布   肩头上秃毛乌鸦还在打着瞌睡,宁舒通过小红的表情得知衍慧所言非虚。   宁舒怎么也没想到,她和师姐楚卿如两个人在一个试炼之境里找到的两个灵兽竟然有这样千丝万缕的联系,他们的主人还有深仇大恨。   这种巧合在人生中还是越少越好。   可是现在怎么办?秃毛乌鸦已经彻底忘了之前的事情,而且怎么开也不像十恶不赦,再加上宁舒虽然嘴上埋怨,心里还是挺喜欢它的,把他还给眼前这个神经病自己又觉得不服气。但如果留住身边,小红那恨不得把秃毛碎尸万段的表情又让人心里打怵。   这一次老天是给了宁舒选择的机会,可惜,两个选项都不怎么样。   宁舒不敢想那么多,当即反诘,“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你叫他他答应么?”   语文课本里学来的无赖招数此刻派上用场。   “我还没有问你,你反倒刁难起来?”衍慧冷笑,“九黔原本通体漆黑如墨似夜,双眼若电矍铄有神,是难得的灵鸟,我还想问问你,他到了你手中怎么就成了这幅德行?”   宁舒觉得自己冤死了!这破鸟自打发现他起就是这要死不活的样子,关她什么事?“你自己也说完全不一样了,九黔九黔叫得亲热,我的阿秃都不理你。”   听了这个名字,衍慧脸色变得格外难看,可很快,他又恢复之前讳莫如深的笑意,“那好,你们不是想出去吗?我给你们机会,如果打赢我,我便放你们走,如何?”   “我当然要打败你!”赤阳鹤说罢再次一跃而上。   宁舒气得直咬牙,怎么这破鸟的性子比她还暴躁?鸟类的更年期也这么恐怖?不过已经开打,再等下去形势恐怕有变,宁舒对楚卿如使了个眼神,两人心照不宣,一同扑上加入战局。   秃毛乌鸦完全没有醒的意思,宁舒干脆把他丢到一旁的石头上,回手抽出三弦,音节炸开急如骤雨,比这调子更密集的是楚卿如的火雨。赤阳鹤也是火灵根,衍慧同样,三个火灵根的碰撞让洞窟一下子升温。汗珠顺着宁舒脸颊还不等跌落便挥发殆尽,喉咙里像是有一团火滚来滚去,宁舒顾不得这么多,一面操纵衍慧脚下的枯草缠绕限制他行动,一面又让从袖口中长出的毒藤悄然靠近。   没有秃毛乌鸦,他们三人之力想要打赢衍慧实在很难,所以宁舒决定智取,这毒藤是当年她在缨灵那里弄到的,见血封喉,虽然对衍慧来说未必这么凶残,但至少能限制他的行动。   毒藤呈现出火般鲜红,同样鲜红的叶片上满是紫色斑点,宁舒让毒藤掺杂在正常的绿色藤蔓中掩人耳目,然后小心翼翼如同普通击打,衍慧身为元婴,自然不会将小小金丹的一击放在眼中,他专心躲闪赤阳鹤的攻击,没有注意到藤蔓的蹊跷。   当缠在一起的藤蔓打中他时,他根本没有躲闪。   是时候了!   宁舒时猛地抽出毒藤,出奇制胜,紧紧缠住衍慧手臂!   衍慧吃痛低头,当即大惊,左手半条小臂都已被毒藤绕住,锥心刺骨的疼痛顺着手臂向上攀爬,转眼间,小臂已是紫黑色。   太好了!   宁舒没想到自己这么轻易得手,正在高兴之时,忽然衍慧却出手拉扯藤蔓,将她整个人甩到洞穴顶壁。   锐利的石块割破身体,其中最为锋利的一根石柱笔直的穿过宁舒右肩。   “阿舒!”楚卿如撕心裂肺的喊着,却也被衍慧震开跌到一旁。   宁舒被牢牢钉住动弹不得,极度痛苦中,她睁开眼,只见衍慧沉着冷静地甩开左手上已被他扯碎的毒藤,右手火刃流转,毫不犹豫地斩下。   肉类焦糊的味道顿时充斥洞窟。   为了防止毒素蔓延,他竟如此决绝狠辣!   被斩下的左手骨碌碌滚到一旁,紫黑的肉皮慢慢融化,最终成了一滩颜色诡异的血水。   宁舒疼得已经浑身颤抖,血顺着穿透的锐利石柱滴到地面,在衍慧刺耳的笑声里显得格外可怕。   “有趣!有趣!”   和神经病是没有办法讲道理的,宁舒正苦思冥想下一步该怎么走,忽然,衍慧将手伸向跌在一旁的楚卿如。   不好!宁舒一时慌乱不知如何抵挡,她从储物手环中随便祭出一个东西遍飞了过去,那是她之前替易道然挡住一道劫雷的奇怪坚果。   衍慧见有东西飞来赶忙用力挥袖,衣袖生风火焰席卷,坚果被摔到洞壁上被烈火焚化,碎末铺满半个小小角落。   眼看楚卿如要落入魔掌,受伤的赤阳鹤引颈鸣叫,猛扑上前,竟是想和衍慧同归于尽的架势!   宁舒又痛又急,等她注意到自己疼痛的源头已经不是伤口时,浑身的血液已经仿佛沸腾般滚烫。这种炽热由内而外,滚烫的血液流淌过身体的每一个角落,她痛得抓碎手边石柱,挣扎之间从洞窟顶端跌落在地。   她自己是没有感觉的,然而,其他所有人都感觉到宁舒灵纹的剧烈波动和变化,连衍慧都驻足回头,锁眉凝视地上因痛苦而扭曲的她。顷刻之间,宁舒道修的气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魔修霸道的煞气。   “阿舒!”楚卿如见她痛苦万分着急,硬是忍住伤痛爬了起来,“阿舒你怎么了!”   楚卿如想到,或许是师妹的血煞之体开始觉醒,难道从现在开始,师妹就是一个真正的魔修了?   “我明白了,原来是血煞之体?”衍慧凝眸看向宁舒,一字一顿地说道,“只可惜你没有炼体,怕是承受不住这般侵蚀,不用我动手,你体内的血煞之毒自会让你金丹碎裂。”   痛苦之中,宁舒忽然想到,易道然渡劫当初也是这般痛苦,但咬了自己一口后便恢复如初,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如法炮制?楚卿如她当然不会咬,至于衍慧,咬不咬得到也是个问题,但眼下没有别的选择,转念之间,她如箭破空,向着衍慧迅速冲去。   已经完全变成魔修的宁舒拥有了之前想都不敢想的能力和体质,她速度惊人,连衍慧都差点来不及躲闪。见他躲开,宁舒煮气入藤,挥舞之间击落不少头顶碎石,打斗纠缠,她却猛然觉得刚才身体内的痛楚消失不少。   难道只要让这血煞之毒有发泄的途径就好?   管不了那么多了!   宁舒的连串攻击比之前强大很多,原本弱质的身体此刻也充满力量,楚卿如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一幕,看着浑身煞气仿佛变了一个人般的师妹,一时竟忘记出手相助,很快她便反应过来,不管宁舒是道修还是魔修,她都是自己最亲的师妹。楚卿如也忍住伤痛出手,两人再次并肩作战,衍慧竟被逼得节节败退,他只剩下一只手臂,又被囚禁多年,再加上宁舒的凌厉让他一时难以抗住,形势对楚卿如和宁舒而言突然大好!   就在两人看到希望的时候,衍慧忽然静立不动,闭上双眼。   “快躲开!”楚卿如眼见不好,不顾自己安慰捉住宁舒衣袖将她甩开,自己再倒退闪躲已然来不及。衍慧周身浴火,竟以自己为轴开始疯狂旋转,所到之处烈火撩人,楚卿如狠狠吃了一击后彻底昏阙被甩出好远,宁舒趴在角落的位置刚好是之前坚果被烧化后粉末堆之上。她发觉疼痛消失,自己的一切灵纹波动再次回到正常。   来不及细想,她正准备起身去救楚卿如,不料,衍慧竟停了下来,仰天长啸,“这么有趣的经历我还未曾有过,实在舍不得一朝杀了你们,三天,我再给你们三天时间,三天后你们再来挑战我,若是再输,后果只看我心情如何了。”   说完,他竟顺着几人来的方向离开。   这条洞窟内有无数小的洞穴,他们战斗的便是其中之一,不知衍慧究竟去了哪个。   宁舒没有多想,踉跄走到楚卿如身边将她扶起,“师姐!师姐能听见我说话吗?”   楚卿如紧闭双目没有回答。   她储物手环里最多的便是各种灵丹妙药,宁舒赶忙找出,把最好的都喂进楚卿如口中,只见楚卿如眉头微皱,几声咳嗽后缓缓睁开双眼。   还好没事。   宁舒长出一口气,不料扯动伤处,疼得直咧嘴。   “阿舒……”   楚卿如伤得似乎比她还重,宁舒不让她多说话,把她缓缓放平在地,低声道:“师姐我没事,都是外伤,你不要乱动,告诉我现在吃什么丹药最好,我找给你。”   在吃过丹药和短暂的调息后,楚卿如面色稍缓,靠在岩石上,轻声说道:“阿舒……你……你怎么又回到……道修了……”   “我也不知道,”宁舒苦笑摇头,“刚刚突然便回来了,这也是好事,我可不想一辈子变成魔修。”   楚卿如艰难地点点头,“你没事就好……”   宁舒本想再问接下来怎么办,可眼见楚卿如重伤,便守住马上要出口的话,改换成让她好好休息,然后又去查看赤阳鹤的伤势,这只脾气暴躁的鹤伤势也很重,但好在修行颇高,没有大碍。   安顿好一人一鹤,宁舒的目光终于落到了秃毛乌鸦身上。   刚刚好一场你死我活,她差点命都没了,可这个混蛋东西竟然还在呼呼大睡!   宁舒气不打一处来,走过去拎起秃毛乌鸦大回环甩了足足十几圈,终于,乌鸦似乎觉得睡得有些不舒服,一边睁眼一边抱怨,“老夫还在想怎么有点晕,原来是你这小鬼……”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君出没~来安慰大家受伤的心灵~~~求撒花求留言!! 第36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宁舒咬牙切齿地想,我是抽你呢抽你呢还是往死里抽你呢!   她不止想,还正准备动手,这时楚卿如咳嗽几声,对着她轻轻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宁舒只好把火气硬压回心底,捏着乌鸦问道:“之前我问过你旧主是谁,你说你忘了,我现在再问你,你究竟有没有骗我?”   “现在的年轻人,对老人家真是没有礼貌,首先,我是你的长辈,其次,我正在睡觉,再次……”   不等宁舒发飙,赤阳鹤抢先厉声叫道:“九黔,你可还认得我?”   秃毛乌鸦原本就浑浊的黑眼珠显得更呆滞了,他定睛看了赤阳鹤很久很久,拖着老迈的声音道:“似乎有点眼熟……不过老夫年纪大了,这位鹤姑娘可否给个提示?还有,你刚才说的可是老夫名字?老夫不是叫阿秃吗……”   看样子他是真的忘记了。   宁舒看着自己手里的乌鸦,怒极反笑,又有点可怜他。动物和人都是一样的,上了年纪愈发不如从前光彩照人,不知这只乌鸦风华正茂时是不是羽毛黝黑莹亮,精神矍铄,可如今他残年衰朽,连曾经的主人都彻底忘记。   “你少装模作样!”赤阳鹤显然没有宁舒想的单纯,她疾言厉色的声音里夹杂着暴怒,“我主人将你封印却没想到被你逃出生天,当年你助纣为虐害我主人惨死,如今竟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脱罪!莫说你没有忘记,就算你真的忘记了我也不会放过你!”   赤阳鹤原本受了重伤,此刻竟凭借一股气力晃晃悠悠站了起来,宁舒不忍她真对秃毛乌鸦动手,赶紧把乌鸦搂入怀中,“小红你消消气,现在大家都受着重伤,阿秃也是我的灵兽,他不可能倒戈相向不听我的话反而帮你的仇人,我们恐怕还要靠他来三天后力敌衍慧。”   “阿舒说的没错,你身上也有伤,让我来看看。”   宁舒说的话对赤阳鹤没什么威力,但楚卿如一开口,小红愤懑罢手,可似乎哀恸至极,躯体晃了晃又倒下去,楚卿如抱着自己的鹤看着宁舒,宁舒叹口气,扶着墙壁,带着秃毛乌鸦绕过几个拐弯走到角落里,“现在就只有我们一人一鸟,你要是还把我当主人就说实话,要不我就把你还给那个神经病!”   可乌鸦完全不清楚状况,茫然的看着宁舒。   于是,宁舒也顾不上尊老爱幼照顾老年人身体状况,将前因后果以及刚才发生了什么全都说了出来。   乌鸦傻愣住,半天没有反应。   “你自己冷静一下,好好回忆,我先去看看我师姐。”   宁舒放下秃毛乌鸦,返回刚才的洞穴,楚卿如正在闭目调息,她慢慢坐下才感觉身上痛楚倍增,紧绷的情绪稍有缓解,疑问便爬满心头。刚刚自己真的是变成魔修了?那种力量强大的感觉拥有一次便不会忘记,大概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廉真才会选择成为魔修,的确,强大的能力带给人的安全感与满足感无法用语言形容,只是宁舒早已决定在道修的路上一条路走到黑。   她也准备调息,刚才三个火灵根差点把她这个木灵根点着了,嘴唇都有点干裂,宁舒舔了下,不对,怎么有点甜?   摸过嘴唇,宁舒观察自己指尖,上面有一些黑色的粉末,散发着诡异的香气。   这是……刚刚那个奇怪坚果的粉末?   打斗时,粉末被扬起,所以脸她上沾了些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一问这个味道,她就觉得浑身火热,如同刚才血煞之体爆发般的感觉。宁舒忽然想起,当初易道然渡劫时完全没有爆发的迹象,可是当头顶的坚果被雷暴击破粉末落下,他才发狂咬了自己,难道这果实粉末有这样的功效?   这哪是坚果啊!简直是大力水手的菠菜好吧!   宁舒走到碎末最多的地方捏起点尝了尝,果然,气血翻涌,量还不够,不会促使她变身,但用这种方法,她岂不是一身两用?就是变身的时候太痛苦了点,可如果能保命,这点痛苦又算什么?   她没有犹豫,随手取出个瓶子,尽可能多的把粉末都收集进来。   “师妹,你在做什么?”这时,楚卿如从周天运转中苏醒,气色好了很多。   “没什么,我就看看之前收集植物的粉末能不能派上用场。”宁舒可不敢告诉楚卿如这东西能唤醒血煞之体,否则她一定会禁止自己这么做,“师姐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你的乌鸦呢?”   “我让他一个人冷静一会儿。”宁舒顿了顿,“时间也差不多了,我去看看。”   说不担心乌鸦是假的。   宁舒嘴硬心软,虽然有时候嫌弃秃毛乌鸦,但总归不会弃之不管,再加上她从小就是随便养个花花草草都有感情的人,这么一个活生生的东西养了这么久说没感情完全是假的。她拐回去,调整一下状态准备温言软语好好安慰一下老人家受伤的心灵,乌鸦保持她离开时的姿势没动,正对墙壁背对通道,低垂的头像是仍然沉浸在震惊中。   “好啦,想不起来就想不起来吧,我不会嫌弃你的,你跟着我也有肉吃,我还不会让你去做坏事,以前的事我们就不算了,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灵兽,你我二人不弃不离,我好好照顾你怎么样?乌鸦老爷爷?”   宁舒慢慢靠近,说的温柔和缓,可乌鸦却没吭声。   “别那么小气啊!刚才我凶是凶了点,但没有恶意,好好好,我道歉,是我不尊老敬老,这样总行了吧?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原谅晚辈这次吧!”   秃毛乌鸦还是没反应。   宁舒觉得奇怪,这乌鸦最喜欢以“老夫”自称,也喜欢别人对他自称晚辈,往常这么说他都高兴得不得了,怎么今天这么低迷,不会自己刚刚真的说的那么过分?   “乌鸦前辈?”宁舒伸手碰了碰乌鸦粗糙的羽毛,黑黢黢的身体应声而倒,呼噜声响彻洞穴。   楚卿如正在为赤阳鹤包扎,忽然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从宁舒刚才离开的方向传来,她登时警觉站起来,谁料师妹去的时候还好好的,回来的时候脸都白了。   “给!”   她丢过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楚卿如赶忙伸手接住,一看,原来是睡得正香的乌鸦。   “我把他给你们家小红了!要杀要剐随便!”   亏了自己还这么担心他!丫的心可真宽!并排十六车道都不带堵车的!   气归气,宁舒还是得坐下来和楚卿如想对策。两个人为了三天后如何对抗衍慧制定了无比详细的战斗计划,从每个计策到实施步骤都无比详尽,这三天她们养精蓄锐,可谁也没有料到,三天后,衍慧根本没有给她们任何实施计划的机会。   他刚一出现,便融化洞窟里的铁矿,将宁舒钉在墙上,手腕和脚腕炮烙一样疼得她神智都要模糊了,可却半点也动弹不得。本以为楚卿如会惨遭毒手,谁知,衍慧竟真的耐心和她单打独斗起来,还频频让招。   残酷的现实在一次让宁舒意识到,女主和女配的待遇差距是永远无法调和的。   可她也感到奇怪。   衍慧一点想要杀死楚卿如的意思都没有,他的招数似乎都在引导,而并非制敌,怎么看怎么像实战教学!   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天的打斗让楚卿如筋疲力尽倒在地上,衍慧留下话明天还会来,说完便放宁舒下来,再次消失。   手腕和脚腕都是烫伤,宁舒也顾不上,赶忙去看楚卿如,发现她除了累得脱力和几处外伤之外,没有任何重伤。   第二天,衍慧如约而至。   和第一天同样,宁舒又被烧红的铁石环固定在岩石上,昨天用了楚卿如的灵药还没好全的伤口再次被烫,这种杠上开花的“糊”法宁舒真的承受不来。   打了一天,她再次被放了下来。   第三天,第四天,都是和之前一样。   第五天的时候,当衍慧再次来到洞窟,宁舒不等他动手便开口:“不用了!我自己来!”   说完,她便抱着仙鹤和乌鸦蹲在洞窟的角落。   衍慧冷笑两声,夸她聪明,随后又去和楚卿如对战,宁舒心想再不聪明真的会被疼死了。不过,她也不是为图自保,而是这几天看到衍慧没有一点伤害楚卿如的意思,不止如此,甚至楚卿如的修为突飞猛进!   他通过招式诱导,又充盈灵气于洞窟内,楚卿如本就是资质极佳,几天点拨竟犹如修炼数十年般,原本她没有宁舒的修为高,但现在,似乎楚卿如已经到了金丹后期的瓶颈突破阶段。   可是为什么呢?就因为她是女主?   宁舒低头看了看自己焦糊的手腕一圈,像是带了个天然的黑镯子,就是镯子边的红色燎泡不是很好看。她一边委屈一边觉得没有这么简单,衍慧明显是有所图谋,所以才选择了和他自己同一灵根的楚卿如,但目的呢?他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师姐变得越厉害,他的胜算越小啊?宁舒完全想不明白。   有什么目的非要等师姐修为高了才行?   忽然,宁舒脑中灵光乍现!   我的天啊!这个神经病是想让师姐迅速结婴,好让他夺舍重生!   作者有话要说:  日更君明天见,日更君天天见~ 第37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宁舒心中慌乱,想要打断楚卿如和衍慧,却意识到不能这么莽撞。现在这种情况必须假装让衍慧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掌握他的目的,这样出手时才可以出其不意。可是即使这样,他们有机会能赢吗?小红奄奄一息,阿秃即使醒着也没有太大用场,自己虽然可以变成魔修,但即便如此,也仍然不是眼前这个元婴修士的对手。   就算加上功力突飞猛进的楚卿如也难以改变格局。   这可怎么办好!   从最一开始,宁舒就尝试用容澈在自己意识海里留下的印记联系他,可惜完全没有效果,如今两个人困在这里完全陷入衍慧的魔爪,堪称九死一生。   那师姐呢?师姐知不知道?   宁舒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她一向不擅长分析这些事,如今连她都发现蹊跷,比她更细心更聪敏的师姐怎么可能没有发现?   只剩下一个结论。   那就是师姐已经知道了,但却瞒着她想要和衍慧同归于尽!   夺舍并不容易做到,宁舒经历过易道然险些被夺舍的争斗,也更清楚这里面的细节,缨灵告诉过她,夺舍必须要在结婴之后,而结婴时的修士是最弱的,刚刚结婴完毕,九道劫雷尽落,即便是最强大的修士也泯然众人,毫无招架之力,想要夺舍的人这个时候出手最好不过。对于衍慧来说,他不需要等楚卿如在结婴后遭受九道劫雷,因为即使没有劫雷,楚卿如也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宁舒记得就像是锅上的蚂蚁,表面上还要硬撑镇定目不转睛盯着正在打斗的两人。   现在唯一能够争取点时间的办法就是缓兵之计,只要楚卿如不结婴,他衍慧也没有办法,但这样能拖的了多久?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拖一天就是一天吧!剩下的只能再想办法了!   好不容易等到打完,楚卿如累倒在地,宁舒赶忙奔过去扶起她,确定衍慧已离开后才低声问道:“师姐,你是不是知道衍慧想要夺舍?”   她说话一向直接,更何况现在也不是拐弯抹角的时候。   楚卿如微微一怔,抬头诧异地看着宁舒,眼神复杂。   “好了!别用那种欲说还休的表情看我了!我问你,你是不是一开始就知道?你知道居然不告诉我!浪费了多少时间!我们现在想办法也不是完全没有胜算啊!”   “不可能的,”楚卿如绝望地摇头,“我们不是他的对手,只有一个办法……”   “不行!”宁舒料到她会说什么,马上回绝,“凡事没有尝试怎么知道不行!”   “阿舒,你难道真的愿意看到我完完全全变成另外一个人吗?如果他真的成功了,我宁愿一死。”   “可是我们还有机会啊!”宁舒理解楚卿如的痛苦,但不代表她赞同这个看法,“我倒是有个办法!”   宁舒强烈要求,楚卿如不得不听。   最后她自己也觉得这办法或许有一线生机,只是对于宁舒自己来说太过危险,所以她并不认同,可楚卿如了解宁舒,想说服她很难,但如果说出道理来,宁舒“脾气”并不是没办法对付,“其实我也并不是没有想过办法……”楚卿如娓娓说道,“只是不想把你牵扯其中,所以就此作罢。”   “师姐你仔细想想,如果你没有同归于尽成功,衍慧活了下来他有可能放过我吗?”   楚卿如敛眉垂眸,缓缓摇了摇头。   “所以这种情况,你我二人本就是同生共死,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宁舒猛拍楚卿如的肩,咧嘴一笑,“放心吧!师姐运气好得很,我能沾到师姐的运气哪怕一星半点也好,咱们一定能成功!”   话虽如此,宁舒哪有把握,但看楚卿如瞻前顾后,她也就违心的鼓舞一下士气,让师姐能放手一搏。   果然,她的话还是有点作用,楚卿如也展露笑颜。   第二天,一切依计行事,衍慧突然发现楚卿如的修为毫无长进,而且使用很多招式时都十分吃力,即便如此,她也全力以赴,早早不支。修士修炼都会遇到瓶颈,只靠修炼无法冲破,除非机缘或是外力才能排除险阻,继续在修仙道路上增进修为。显然楚卿如现在就遇到了瓶颈。衍慧没有想到,这么出色的修仙体质竟也如此快遭遇限制   在他离开后,楚卿如有些担心的问宁舒:“他真的会像我们想的那样吗?”   宁舒一面给她检查压抑法力的符咒是否完好,一面说道:“你想想他这么久没出去一定是因为身体被封印,所以他见到你才这么迫切想夺舍离开,在这里呆的太久他人都变态了,肯定特别想换你的身体出去透透气,一般遇到瓶颈没个几十年根本不能解决,他怎么甘心等这么久?”   这一点宁舒想对了。   衍慧决定冒险行事,又过了一天,他强行打破楚卿如的运功周天,将自己的力量融入其中,宁舒假装前来阻止,再次被他钉在墙上。   这种力量的增长虽然也算一种奇遇,但宁舒真是觉得这种奇遇不要也罢,楚卿如在原书中虽然经历过一些险阻,但像现在这样九死一生还真是少见,大概也是因为和自己这个女配走得太近,整个故事线都变得一塌糊涂,她也受到连累卷入麻烦。   这样持续了几天,楚卿如的修为突飞猛进,一路暴增,衍慧也不掩饰自己想要夺舍的计划,带着强者对弱者的无视肆无忌惮,他断定楚卿如和宁舒无法反抗,却不知道两人就在等着楚卿如结婴的时刻。   山洞本不是灵气充沛的地方,不适合结婴,但因为衍慧,楚卿如很快感觉到灵力充沛满贯,盈走在奇经八脉之间,但这里看不到结婴天象,她只能凭借自己的感觉推断。而宁舒早已经准备好了坚果的粉末,这是她放手一搏的重要筹码。   楚卿如结婴的日子终于到来。   或许是因为被强制灌输灵力,楚卿如结婴前的运转非常痛苦,金丹慢慢裂开的感觉仿佛剥开身体,更惊险的是,衍慧就在她身边伺机而动。   当婴体冲破金丹,楚卿如发出痛苦的喊叫,劫雷劈中山体,山洞顶的石块簌簌落地。   宁舒的反应比马上准备动手的衍慧更快!   她吞下粉末,疼痛遍及四肢百骸,山洞在摇晃中露出一道缝隙,这让计划能更顺利进行。衍慧以为宁舒要袭击自己,不料她竟冲向山洞顶端,轰隆巨响后,山体开裂,露出乌云狂卷的天空,当众是漆黑漩涡,里面惨白的雷暴时隐时现,就在这时,一道闪电点亮暗空,第二道劫雷笔直落下!   是时候了!   宁舒从石块废墟中跃起,一把按倒衍慧,衍慧反应极快,欲将她甩开,不料楚卿如竟也迎了上来,两个人不是打斗,而是一同将他按倒在地。   劫雷一起劈中了三个人。   宁舒已是血煞魔体,劫雷对于她来说最为难耐痛苦,但这本就是她计划的一部分,痛苦让她做出应急反应,就像当初的易道然那样,她张开嘴,狠狠咬中衍慧的肩膀!   血煞之体是一种毒素,宁舒自己已经验证过,毒素平时不会转移,但遇到劫雷时,却能准备无误地“传染”给其他人!   缨灵说过,自己被咬后能活下来纯属侥幸,她不信衍慧也有这样的运气!天知道她多倒霉才攒出这不死的人品,就看衍慧平时的所作所为也知道他的人品早就败光到火星了!   她和楚卿如豪赌一场,大不了同归于尽!反正衍慧一旦成功谁都活不成了!   咬上之后,痛苦立刻减轻,宁舒带着报废的快感几乎咬下衍慧的肉,第三道劫雷这时落下,衍慧被毒素侵袭神志不清,丧失了控制楚卿如的能力,楚卿如这时摘掉符咒,原本被抑制的能力爆发出来,她紧紧抱住衍慧,确定劫雷能同时击中他们,死死不肯松手,尽管她自己也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符咒让她体能的灵气被压制,衍慧所感觉到的永远比实际要小,因而他强行给楚卿如灌输了比结婴需要更多的灵气!如今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宁舒的计策完全成功!   但她们却错误的低估了元婴修士的力量。   即便灵气分去不少,毒素侵体,衍慧仍然拥有不能小觑的力量,他用残余的神智催生烈火,烫得宁舒登时松口,雷劈加火烤,这简直是下一秒就能上桌成菜的节奏,她痛苦中松了手,楚卿如虽然不怕火却为了救她而被甩开,下一个劫雷正中两个人,衍慧得到了喘息之机。   “我竟然小看了你们!”   他呈现出身中血毒的症状,表情狰狞痛苦,楚卿如咬牙看了看正艰难爬起的宁舒,再次起身,赶在劫雷落下之前,扑向衍慧!   “师姐!”宁舒大喊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楚卿如不想让劫雷劈中宁舒,却也无法靠近衍慧,自己承受了劫雷后轰然倒地,宁舒急中生智,将藤蔓缠绕在自己身上再绕过楚卿如,拖着她再次杀向衍慧!   两人短兵相接,宁舒并不想攻击,而是让自己另一只手的藤蔓紧紧缚住衍慧,劫雷落下,正中地上的楚卿如,但雷光却通过藤蔓击中宁舒,再以她为中转,最后落在衍慧身上。   衍慧灵气损失过度,再加上身中血毒难以抵挡,终于不支,他单膝跪地的瞬间,一直受伤不起的赤阳鹤目光突变,飞身而起,翼下风生火蛇,笔直贯穿了他的丹田之处!   宁舒只觉得煎熬终于到头,她再没力气睁开眼睛,最后几道劫雷落下,衍慧已死,被劈得焦糊,而宁舒和楚卿如都一动不动,昏了过去。   感官隐约,宁舒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云雾缭绕之中,就像盒子刚刚破裂她来到这里时一样,紧接着四周安静下来,不知过了多久她在痛苦中听到有人在大声嘶喊。   “快来人啊!快来人啊!楚师姐和宁师姐被人打死啦!”   看来她们是活着回来了。   宁舒听见自己喉咙里挤出不像笑声的笑声,然后彻底失去意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宇宙爆发嗖嗖嗖! 第38章 晋江独家发表   不知昏迷了多久,宁舒觉得胸口憋闷,像有块石头压在胸口,喘不上气,用尽全力才睁开双眼。   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眼前是一团雪白,毛茸茸的,她瞬间就意识到,这是掌门那只肥兔子的屁股。   它正趴在自己的胸口上,有节奏的打着呼噜。   怪不得自己上不来气!宁舒这么想着更觉得生气,坐直拎起兔子的耳朵甩到床脚,兔子后腿抽了抽,呼噜声更大了。   屋内没有其他人,也看不到师姐的影子,宁舒仔细观察自己,之前的伤都消失不见,看起来完全没有大碍,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眼前又是那里。   她的新人生真是充满了各种变幻莫测……   显然老天觉得她挺好玩,总是来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情节,让她体验原本平凡生活中根本体会不到的刺激。   不过也刺激的太过了吧!真的差点死了啊!   环顾四周,宁舒走下卧榻,回头看了看熟睡的兔子,叹口气拎起他抱在怀里往外走。   “楚师妹现在还没有苏醒,难道不是宁舒害的吗?当时只有他们两个人,其他弟子也说只见到宁舒走进楚师妹的房间,这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付旋天的声音很久没听到,可很快楚卿如就意识到对自己有如此深仇大恨的在门派里还没有第二个人。   “旋天说的没错,宁舒的确古怪,她身上的伤都属真火的痕迹,门派上下谁人不知卿如对宁舒亲如姐妹,若不是她被逼到极致,想来也不会下这么重的手。不过,现在卿如还没有苏醒,不知真相到底如何。”伏航道君一向不喜欢宁舒,自然也怀疑她更多些。   宁舒越听越气,原来他们是怀疑自己对楚卿如动手!开玩笑!至于这么针对她吗?就算之前的宁舒禽兽不如印象不佳,但她都来了这么久了,这段日子她和师姐的金兰之情瞎子都能看得出来,偏偏这两个带着有色眼镜的人没完没了抱残守缺,是有多固执!   想都不用想,他们是在和容澈说话,在掌门面前诋毁自己,宁舒根本不能忍!   就在她准备冲出去时,容澈恬淡平静的身影缓缓飘入耳中,“呵呵,既然两个人都没醒,那就醒了再说嘛。”   “掌门!至少现在应该将宁舒关押起来!”付旋天不肯罢休。   “呵呵,为什么关起来她?没有证据,实在不妥,不妥啊,我知道你们关心楚卿如,这两个人都是我的师侄,我一定会好好了解真相,如果卿如收了委屈,我不会不理,如果宁舒没有做,我当然也不会偏听,现在两个人都受了伤,还是先养好伤嘛,身体是修仙的本钱,你们也不要那么容易动怒,心平气和方能更上一层楼,呵呵。”   从呵呵掌门的话里,宁舒听不出他到底相不相信自己,可是目前为止最了解自己和楚卿如姐妹之情的就是呵呵掌门,她觉得掌门虽然说话和作风都老气横秋,但整个人还是很客观公正又有见识的,再想到呵呵掌门送自己的玉佩,宁舒更笃定刚才的想法,没有冲动闯出去。   直到伏航和付旋天离开,容澈才轻声说道:“出来吧。”   自己被冤枉是一件委屈至极的事,宁舒调整好可怜兮兮的表情,慢慢从内室走出来,“掌门……师叔……”   她一向强势凶悍,这么一装可怜,看得容澈心里很不是滋味,他赶忙问道:“还不舒服吗?”   没想到容澈关心的是自己的身体不是真相,宁舒倒有点不解,“掌门不怀疑我吗?”   容澈轻轻摆手,“你们之间的情谊我再清楚不过,自己的师侄我还是相信的,只是我好奇你们究竟经历了什么,弄得如此……”   狼狈两个字还没说出口,容澈就觉得身体一轻,比刚刚结婴时那种成仙般的感觉还要再轻飘飘一点。   宁舒冲上前抱住了他。   “师叔!师叔你最好了!”   在这种时候被人信任的感觉真是幸福,宁舒心想你们这些人算什么!只要师叔和师姐相信我就好!   兴奋的她完全没有发现容澈肢体的僵硬和紧张,他紧张地看了眼兔子,雪白一团还在熟睡,深吸一口气,容澈慢慢地,慢慢地做贼一样抬起手,轻轻搭在宁舒的肩上。   “我什么也没看见!”一声惊呼从对面传来,宁舒和容澈齐齐回头,发现刚刚从昏迷中苏醒的楚卿如捂着眼睛,脸色绯红,“我……我回去继续休息!”   “师姐你误会啦!”宁舒大大咧咧一笑,走过去拉住楚卿如,然后飞速地将刚才的事用简洁语言描述出来。她完全没有在意楚卿如的误会,但楚卿如心细如发,看出容澈并不像宁舒这么坦然,但她的注意力也很快被宁舒的叙述吸引,“你说什么?师兄他真这么怀疑你?他……他怎么能这样!你我同生共死好不容易逃出生天,如果不是你,我说不定早就成了衍慧的傀儡,居然他们还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诋毁你!”   楚卿如一向温柔,但此时也不免愠怒。   见师姐和师叔都给自己撑腰,宁舒的心情好了许多,她笑着说道:“反正师姐你醒了就能给我澄清了,没关系,我不理他们就是了。不过,我们先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告诉师叔吧。”   容澈还沉浸在粉红泡泡的梦幻里,现实一下子把这些泡泡戳破,他还必须马上恢复到正常的状态,沉着面对师侄楚卿如狐疑的眼神,顷刻间完成了这一串高难度情绪转换的容澈又挂上了一贯的笑容,说道:“呵呵,我也很好奇究竟经历了什么你们的修为竟增进飞速,特别是你,卿如。”   宁舒将被盒子吸走后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诉容澈,特别浓墨重彩描述了两个人与衍慧激烈打斗的场景,又添油加醋表彰了自己的英勇,楚卿如只在一边不断点头,不管是宁舒说了什么,她都绝对认同,不需要反驳也不需要补充。只是她猛然发觉,宁舒没有说自己能在血煞之体与现在的道修体质之间转换的事情时,露出转瞬即逝的惊讶。   听着听着容澈面色微变,果然是九死一生千钧一发,但两个人也算因祸得福,特别是楚卿如,更是因此机缘进阶元婴,若不是衍慧强行灌注意图夺舍,以她的年纪几乎不可能修炼至此,恐怕各个修仙门派里也找不出第二个楚卿如这般年轻的元婴修士,即使是自己和风音道君也没有在这样年纪的时候达到如此修为。   宁舒说完就是一副等待表扬的表情盯着容澈,容澈只好夸她有勇有谋机智过人,然后他才嘱咐楚卿如,今后身为元婴,实力与境界皆不同往日,更要潜心修炼。   两个人的伤在容澈的照料下早就好得差不多,等到从容澈那里离开后,楚卿如才将心中疑问说出:“师妹,师叔已知晓你是血煞之体,为什么你不告诉他你能在这之间相互转换的事情?”   “师叔虽然对我们好,但他需要考虑的事情更多,你想想,我如果真的变成魔修了,谷中肯定不容,到时候师叔怎么办?他是掌门又不能徇私,给他图惹麻烦。这段时间,我就尽量不激动,有人渡劫也不凑热闹,自己翻翻书,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不暴露出来。”宁舒叹气道。   “阿舒,辛苦你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楚卿如见师妹烦恼,连忙安慰,“原本我们也是打算一起闭关,不如在你我身体完全恢复后再继续吧!我们彼此也能有个照应。”   宁舒笑着点点头。   结果这个关还是没有闭成。   一个月后,正准备出发的两个人被叫到容澈居所,宁舒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一到才发现,缨灵居然大摇大摆坐在那里,和容澈聊天。   楚卿如不熟悉缨灵,只听宁舒说过,在掌门的房间里见到个魔修还很惊悚,而宁舒总觉得缨灵出现便没有好事,警惕的看着她盯着自己那已经笑得弯了起来的眉眼。   “小阿舒,好久不见,越来越漂亮了。”缨灵笑得愈发开心。   “道君你又来售后服务吗?我现在挺好!真的!”宁舒马上表示自己不需要任何帮助。   “你看你哪里好了嘛,血煞之体还在吧?这次放心好了,我就就是为你的事专程而来!”缨灵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跳了起来,单手握拳,“经过我无数次不休不歇的研究和探索,终于找到了一种可以抑制你血煞之体的方法!并且我拿师弟做了实验!效果显著!”   “那个……你师弟还活着吗?”宁舒小心翼翼地问。   “当然!你放心好了,我发誓!绝不会出现之前的情况!你看,我来是征得你掌门同意的,我们师姐弟一定会对你负责到底!和我去接受治疗吧!”缨灵热情地拉住宁舒的手,完全没有感觉到这手的主人因为畏惧而轻轻发抖的指尖。   “我……我还是考虑……”   “呵呵,不必了,阿舒,你即日和缨灵道君启程,还有你卿如,你陪着阿舒一同前往。”容澈笑眯眯的发话。   掌门你是不是收了回扣啊!   宁舒虽然害怕,但一想缨灵已经拿易道然做了实验,应该不会有事?再说,缨灵和易道然居住的地方那叫一个人杰地灵,太适合闭关修炼,去一次也好,说不定都有收获。   “那我们是不是要去魔修的地盘?需要什么准备吗?”宁舒说道。   缨灵摆出一副你太天真了的表情摇了摇圆润可爱的手指,“不是去我家,而是去我的店里。”   “什么?”宁舒一脸错愕,“为什么!”   缨灵嘿嘿一笑,“当初和你在峰中是因为我师弟要渡劫结婴,现在嘛,自然是不能随便丢下生意,你和卿如去了一边帮我招呼客人一边修炼治疗,这才是丰富多彩的生活啊!”   作者有话要说:  宁哥和师姐华丽的打工生活即将开始! 第39章 晋江独家发表   缨灵的店在道魔混居的九星城逐月大街上,气派非凡。   宁舒和楚卿如像她拐来的两个乡下丫头,被这最大的城镇吸引,到处五光十色,之前那些见过的大世面瞬间不值一提。   “没见过世面……”   宁舒听到耳边嘟嘟囔囔,就知道又是兔子在生气。   临走前,容澈不放心秃毛乌鸦跟着宁舒,赤阳鹤又重伤,他的兔子又比谁都不靠谱,于是他让兔子的弟弟也就是宁舒之前在森林里见到过的那只小白兔跟着宁舒,兔子弟弟一万个不愿意,但宁舒用深情抚摸征服了他哥哥,于是他便被出卖,不得不跟在宁舒身边。   有个这样的哥哥是值得同情的事,所以宁舒路上对兔子百般呵护,谁料,这兔子性格倔强又傲娇,被迫跟着自己后一天到晚爱答不理,宁舒也懒得再管他。   “阿舒!阿舒快看那边!”楚卿如没注意到兔子的怪脾气,指着远处一幢披红挂绿的高楼直晃宁舒的袖子。   “庸俗……”   兔子又嘟囔一声。   他刚好坐在宁舒的肩上,因此再小的声音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你说你年纪轻轻怎么跟村头王大妈一样王家长李家短张家媳妇不要脸似的,年轻人要阳光点好吗?”宁舒说道。   兔子冷哼一声别过头,毛茸茸脸上都是不屑。   “你家店在哪里?”宁舒不跟兔子废话,转身问缨灵。   “不远了,我家店面相当气派,见到可不要被吓坏哦。”缨灵得意一笑,“这九星城最奢华的店铺,最得天独厚的黄金地段,最非同凡响的品味……快看!就是这里!”   说完,缨灵手向东方一指,宁舒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两幢巍峨高楼雕梁画栋间,一个二层高的木屋摇摇欲坠,木头质朴的本色被侵蚀的只剩下脏兮兮的灰棕,一只蜘蛛正随着微风在蛛丝下面飘来荡去。   宁舒觉得这个世界里,自己和师姐已经算是仅有的正常人,如果有可能,以后她们二人不如一起开个卖药的店,专门治疗这些放弃治疗的神经病,一定能成为修仙界第一富豪。   这叫什么事儿啊!   “你们这里管这种装潢风格叫高端大气上档次?”宁舒指着店铺问道。   “不,一般我们叫它低调奢华有内涵。”缨灵完全没注意到宁舒用看神经病一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要不是早就认识缨灵,宁舒觉得以为自己是被拐卖来当童养媳了。   越往近走,在两边嵯峨华丽的楼宇间,缨灵的店铺越显得“低调”,她们眼见着缨灵哼着歌弯腰钻进四处漏风的破门里,宁舒无奈叹气,风把蜘蛛吹得靠近,她烦躁之于伸手一档。   “把你脏手拿开!别弄坏我的造型!”蜘蛛怒喝一声。   宁舒吓得赶忙后撤一步!   这真是千年老店!蜘蛛都成精了!   “走吧……”楚卿如也被这一嗓子吓得不轻,看起来蜘蛛脾气很差,修为又高,还是不要招惹的好,她催促宁舒快点进去紧跟缨灵,轻轻在后面碰了碰。   “嗯……”现在说不愿意也已经晚了,呵呵掌门把两个人卖到这里,再加上能治好血煞之体的诱惑,宁舒即便看到这种环境也不会走,她走进门,里面黑黢黢一片,只有正对面星点亮光,又是一扇破门虚掩,宁舒迈步推开,楚卿如紧跟而入。   两个人一齐呆住。   与外面的寒酸完全不同,缨灵的店铺内部真的堪称她自己的形容,里面金碧辉煌只余又不失古朴典雅,左右手两端卖不同的符咒,颜色和风格也不一样,中间一条道白玉为砌,简直比宿微谷的入谷仙道还华丽奢侈,中庭是一株缀满各色珠宝奇石的黄金树,闪瞎宁舒的眼。她真想跑过去抱住缨灵问问她,土豪,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吧!   缨灵看见两个人错愕的表情很是享受,拿出老板的范儿来拍拍手,“这两边卖两种符咒,每个客人的需求不同,如果是大客户我会亲自接待,普通的话就你们来吧,刚好,你们就负责这两边,来,宁舒,你负责左手边的居家旅行,卿如,你负责右手边的烧杀抢掠。”   看见师姐脸色一白,宁舒赶忙说:“烧杀抢掠我来吧!”   “随你们便,”缨灵无所谓地说道,“开店前记得打扫干净,要笑着欢迎客人,特别是你,宁舒,要温柔,要随和,要亲切,别动不动就像要和谁拼命一样,店里包住宿没工钱,你们将就一下,生活上有什么不方便自己忍耐一下,至于你嘛宁舒,还要配合我的疗程,我说可以你才能回去哦。”   “那有零花钱和休息日吗?”宁舒立刻发问。   “没有。”   奸商!   宁舒可算明白自己和师姐完全是来给她当苦力了!至于治疗血煞之体这东西有没有都不一定!   修仙界又没有劳动保护法,宁舒对缨灵从刚刚与土豪做朋友的崇拜立刻转换到对剥削阶级的痛恨,无奈,只得答应。   “好啦!工作的事安排完了,宁舒你随我进来。”   楚卿如满怀期待地对着宁舒点点头,示意她快些进去,宁舒又跟着缨灵走过里面陈设华丽的回廊步梯,走到二楼,这房间明显是缨灵的,墙上挂满了修仙界各个美男的画像。以前听易道然说过,缨灵最喜欢美男子,但无奈情商不够,总是被长相好看的男人骗财骗色,每次都发誓再不相信爱情,可每次见到美男又轻而易举的再次坠入情网。   大概这就是颜控的最高境界——死不悔改。   “坐下,我给你把符咒贴好。”缨灵指一指地上的绒毯,“你的体质和我师弟还不一样,这个符咒效果更弱一些,但我又怕太强伤到你,毕竟你现在还是道修,只是身有血毒,来,把上衣脱掉。”   缨灵取出一张符咒,惨白的颜色又让宁舒想到之前抵御反噬那张恐怖符纸,她脱下外衣,缨灵将符纸贴在她背脊中央,一道寒气自脊背冲入丹田,宁舒顿时浑身颤抖,只觉得五内里都是寒冰利刃,刺得生疼。   “血煞之体乃热阳之毒,需要阴寒镇脉,刚开始肯定会不舒服,你忍忍就好,这些天如果有什么不适记得告诉我,三日后换另一张。”   缨灵说起自己本行来还是认真严肃头头是道,宁舒点点头,表示对她的信任。   “还有,你们这衣服也太寒酸了,和我的店完全不匹配!”缨灵抖了抖宁舒衣服的袖口,“一会儿我把本店制服分给你们,穿上那个再去前面!”   和这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相比,宁舒和楚卿如属于宿微谷修行的衣服的确朴素过头,但当宁舒看到自己的新制服后,还是觉得这个天差地别的对比实在强烈得超出了她的承受范围。   金丝攒缂出的衣服闪烁着黄灿灿的光亮,宁舒觉得自己眼睛里也全都是同样颜色的光芒。   在这里,黄金不是硬通货,只是一种装饰,又没什么灵性,对于修士的使用价值不高,但对宁舒来说,黄金从小就是金钱的象征,楚卿如无法领会师妹这种对黄金崇拜的夸张感情,笑着看她抱住衣服兴奋地喊“我以后也是土豪了”。   一直默不作声冷着脸的兔子实在看不下去,骂了一句俗不可耐,转身跳进柜台里面去,眼不见心不烦。   宁舒和楚卿如的打工生涯正式开启。   易道然因为两个人的到来而解脱,不知跑到哪里逍遥快活,宁舒和楚卿如可谓起早贪黑,修炼不止被耽误一点点。其实连她们自己也没想到,来买符咒的人居然这么多,这其中还是烧杀抢掠类最为抢手。   宁舒每天都要接待各种反社会人格的顾客,有些一看就不是善茬,她还必须得笑脸相迎,这些符咒价值不菲,但来的人都是一掷千金,看来真是深仇大恨的首选。这里面有道修有魔修,有的买来为了自保,有的是为了暗中害人,缨灵说过,他们做生意不问用途只看销量,楚卿如心有余悸,宁舒安慰她说缨灵这只是没有社会责任感而已。   工作虽然辛苦,但宁舒意外发现,缨灵贴在自己身上的符咒是真的有效果!   缨灵十分得意,说之前在师弟身上的试验万无一失,给她用当然也不会有问题!   就是实在太慢了!   “你要是觉得慢,那我就多贴点。”缨灵拿出十几张一模一样的符咒来。   “太急于求成了也不好吧……”宁舒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没底。   缨灵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笑道:“怕什么啊!反正你在我这里,有什么问题还能及时解决,多好,我都不担心你砸我招牌,你还瞻前顾后。”   你担心砸招牌我担心的是命!能一样么!   可到底她还是被迫贴了满身的符咒,从后背到前胸,十几张符咒排列有序,穿上衣服倒是看不出来,可宁舒觉得体内寒风阵阵,实在难受,“我说……你这符咒又是用什么人血什么的恐怖玩意儿?”   “不是!”缨灵说道,“这次用的更高级,每个符咒里面都有一个冤魂,效果更好。”   宁舒顿时呼吸困难!   也就是说,她现在就是身上贴着十几个冤魂形影不离吗!   她早就该料到缨灵的一贯不靠谱,宁舒无奈,只想让自己先冷静一会儿习惯这种不适的感觉,缨灵见她对自己的杰作没有称赞,不满地说道:“给你用的可都是上好的怨灵,还都是新鲜的呢……”   “我谢谢你……还不行吗!”再往下说宁舒就真控制不住想把符咒全拿下来,她马上制止缨灵,八辈祖宗四个字差点脱口而出。   “你刚贴上符咒还是多走动走动好,”缨灵无比满意宁舒的感激之情,笑着递给她一张纸单,“我前两天订了点货,你去帮我取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想给宁哥点一排蜡烛…… 第40章 晋江独家发表   “师姐我出去一下。”   “怎么你脸色不太好?”   “是你眼神不好。”   “哦……”   楚卿如最大的优点就是说什么是什么。   宁舒拿着缨灵给的地址,转身走出店门,走得太快带起一阵风,惊得蜘蛛扯嗓子一顿臭骂。本来已经离开的宁舒走回来看了眼蜘蛛网,顺便伸手戳出一个洞再走掉。   她莫名心情烦躁,人家身上贴的是暖宝宝,她身上贴了十几个散发寒气的冤魂符咒,阳光明媚也如坠冰窟。缨灵订的东西是些青藤纸,这种纸最适合书写符咒,东西很多,但扔在储物手环里宁舒还是轻装上阵,她身上难受只想回去休息,也没心情逛街,走走歇歇,身上越来越冷。   缨灵果然不靠谱,说不定是她太急于求成,自己的身体根本承受不住这么大的力量。   宁舒靠在路边拐角一处僻静地方的墙边,深深吸气,努力寻找看看有什么地方比较隐蔽可以让她把衣服脱掉摘去这些符咒,再不摘她恐怕真要横尸街头没命回去,可视线越来越模糊,她感觉有人在后面拍了一下后,咕咚一声,终于眼前漆黑喉头发甜,栽倒在地。   等到她觉得终于又能喘上来气,慢慢睁开眼时,一张熟悉的脸近在咫尺。   他乡遇故知,对于陷在危难中的宁舒应该是好事,可是当她看清那个人,她瞬间意识到这实在是个悲剧。   那张近在咫尺的脸属于池衡。   池衡很冤枉,也很幸运。   因为分心被廉真重伤后,池衡暴躁的性格根本咽不下这口气,然而养伤的时候师兄一席话却改变了他狂躁的心。   “师弟啊师弟,想不到你一心沉湎修炼,竟然也本事不小嘛。”   “当然了,我一直在认真修炼。”   “不是这个……”师兄无奈地摇摇头,“你和那个叫宁舒的道修小妹聊得很开心嘛,都聊到人生和理想了。”   池衡一愣,难道之前他们说的那些就算作人生和理想?这个想法让他有一瞬间迷惑和恍惚,好像……真的算是?   她问他自己长得好不好看,这应该算是了吧?   想到自己差点就回答出了心里话,池衡莫名就开始心跳加速,往常这种感觉只有在和人斗法时才会有。   很快,他就否定了自己的感觉,“不对的师兄,她好像精神有问题,你不要相信她的话。”   “这你就不懂了,女孩子嘛,总是会用假装生病或者笨笨傻傻来吸引心上人的注意,其实她们比谁都精明,你想想静颜道君还不是每次看见我们掌门柔弱的样子。”   池衡恍然大悟后,心跳又开始加速。   这种状态持续了很久,他开始感觉到自己似乎也被传染了神经病,每天除了找廉真报仇,想的最多的就是那天和宁舒的对话,最可怕的是,回忆里宁舒唱的恐怖小调,他已经能根据回忆完全哼出来。   池衡做事一向直来直往,这种青春期的困惑和懵懂是他修炼几百年完全不熟悉的感觉,于是他跑去找这方面经验比较丰富的师兄,师兄正在和一个师姐坐在风景秀丽山巅你侬我侬,他急于知道答案,走过去就问,“师兄,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师兄觉得他煞风景,不耐烦挥挥手,“就是脑子里像是有只金鱼游来游去。”   师姐躺在师兄怀里娇嗔,“讨厌,你想人家的时候脑子里有没有金鱼啊?”   “你就是我的金鱼啊。”   “讨厌,坏死了……”   池衡因为冷,就离开了。   这种金鱼在脑子里游来游去的感觉却一直没有消失。   这次遇见宁舒纯属意外,远远的,池衡就认出人来,一只金鱼变成两只,两只变成三只……于是他一直尾随,终于鼓起勇气打个招呼,手刚落在肩上,触电般的感觉还来不及蔓延全身,宁舒回头吐了他一脸血后就倒地不起。   这就是师兄说的女孩子常用手段装病装娇弱吗……   好像……装得很逼真啊……   可很快他发现情况不对,宁舒的灵纹就像要消失了一样,整个人都趴在地上,血一点点透过衣服渗透了出来,池衡以为她身上有伤,一看才发现,宁舒后背上贴着好几个正在往外渗血的符咒。   这种凶狠的符咒大多用来害人,魔修中并不少见,池衡虽然对符咒没什么研究,但却能看出宁舒身上的实在凶残。   是谁这么残忍要置她于死地?   他扯下符咒,扯下一张,宁舒的脸色就好看点,终于在后背上沾血的符咒都扯下来后,宁舒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然后就是一声尖叫。   “你怎么还没死!”   宁舒说的是心里话,她太激动以至于脱口而出,完全没注意到池衡错愕的表情。   好像和师兄说的不太一样啊……   不过池衡不是在意细节的人,他马上问道:“谁把你害成这样?”   宁舒很害怕池衡,心想你不害我就算了,她说完马上动手,为求自保出手迅速,池衡来不及闪躲,脸上就被宁舒手中的藤蔓抽出一条血印。   果然是被人控制住了吗!池衡愤懑想到,常听人说魔修中有些人靠控制肉身傀儡来为自己服务,没想到宁舒竟然中招!   而宁舒一心只想摆脱这个瘟神,趁着池衡发愣的功夫,她忍住身上不适奋力一击,藤蔓将池衡的脖子绕住甩在墙上,时机刚刚好,宁舒拔腿就跑,刚走出两步,巨大的力量将她扑倒在地。   挣扎的宁舒还是没有逃出池衡的手掌。   而池衡按住四肢乱挥扬言要把自己大卸八块的宁舒后第一反应就是找到罪魁祸首,他气得火冒三丈,到底是谁把宁舒变成这样的!刚从宁舒身上卸下了的符咒一角有个标记,这标记池衡熟悉,应该说每个修士都有所耳闻,缨灵道君一向以擅长符咒闻名,再看宁舒身上的衣服,竟也有这个标记,难道是缨灵道君操控宁舒强迫她在店里做工?   禽兽!   池衡见宁舒变得有些疯狂实在又心疼又着急,他知道缨灵闻名遐迩的店铺在哪里,于是抬手将宁舒抗在肩上,抬腿就走。   完了,完了,自己这次真是落入魔掌了。   宁舒绝望的想。   她没想到居然来这里还这么命途多舛,被不靠谱的缨灵又坑了一次后,还要被这禽兽侮辱,想到先奸后杀四个字,宁舒脑袋里登时空白一片,又怕又急,可灵纹被强行封住,双手都被池衡冻出的冰困住,她就像个巨型的速冻水饺被人扛着,还是真的是包了怨灵、血煞和内伤的“三鲜馅”。   走着走着,绝望的宁舒也察觉出问题。   不对啊!这不是回去的路吗?   一头雾水的宁舒就这样被池衡带回缨灵的店里,入门时门口的蜘蛛正在补网,见到宁舒开口就骂:“怎么这么快回来!就知道勾搭野男人不知道正经干事!”池衡走得太快,带起的风把蜘蛛好不容易补上的网又给吹破,蜘蛛在门口大骂希望祝他今晚精尽人亡之类不堪入耳的话,宁舒完全没反应过来到底发生什么,就被带进了符咒店的大厅。   “缨灵人呢!”池衡大喊。   宁舒心想要找缨灵算账的人是我吧,你个禽兽怎么比我还激动。   楚卿如一直在大厅,见到师妹被个男人扛着进来,这男人还是师妹曾讲过的恐怖淫贼,她几乎没有犹豫,马上祭出弯刀,刃间流火涌动,劈面杀了上来,“放开我师妹!”   池衡对楚卿如也有印象,心想这师姐妹两个人都被控制了,缨灵也不怕得罪宿微谷!胆子倒是不小!他不在乎别的,但谁让缨灵敢动他脑子里的金鱼,今天非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不可!池衡本想阻拦楚卿如就好,谁知他突然发现不对!   原本修为不如宁舒高的楚卿如竟然有着元婴般的威压,杀过来时凌厉至极,幸好池衡善于与人斗法,急速闪避开来。   “师姐救我!”宁舒急切呼喊,心想我师姐已经是元婴,我打不过你,她还会怕你不成!   听到打斗动静,缨灵和易道然也杀了出来,斜里竟然又杀出一个人,宁舒仔细一看,竟然是聂无白!   池衡,今天你死定了!   这里一共四个元婴,姑奶奶我可是上头有人!还不止一个人!   聂无白想必是来找楚卿如的,易道然和缨灵虽然不认识他,却从他和楚卿如的眼神交流间感觉到这人是和他们一边的。而池衡竟也不怕,他当年也曾同时战过两三个元婴,只是情势危急,他自己也没想到,宁舒居然得罪了这么多高手。   肩上扛着宁舒的聂无白正准备以一敌四,突然,一道白光闪过,兔子弟弟竟然站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面,“把她放下来!饶你不死!她死了我怎么向我哥交待!”   够义气!   兔子弟弟虽然不知实力如何,但怎么也算是元婴一样的高阶灵兽,于是现在的形势变成了以一敌五。   池衡显然是不擅长言语沟通只擅长身体对抗,他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就这样扛着宁舒,冷笑一声后冲向五个人。   而宁舒这时才意识到问题,为什么池衡要带着她来自寻死路呢?   作者有话要说:  我们家宁哥最无敌的就是亲!友!团!   好吧……当然前提是这些人先不让她倒霉……   不过这一章池衡的倒霉程度超过了宁舒,朕心甚慰啊…… 第41章 晋江独家发表1   这是个严峻又严肃的问题,宁舒却无法思考。   几个元婴打在一起,她一个小小金丹就像被扔在蹦床上,旁边一群熊孩子玩命上下跳,她的五脏六腑都纠结到了一起,眼前一片昏花,随着气流颠簸。   这样子她就算不被池衡干掉,也会死在这场史无前例的斗殴里。   砰一声巨响,宁舒头震得发胀怒吼道:“看准了再打!”   “师妹对不起!”   话音刚落,眼前光亮闪过,她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醒来时,所有人都围在她旁边,楚卿如哭得脸上全都是泪痕,那一瞬间,宁舒以为是自己的遗体告别仪式。   “我……我没死吧?”她小心翼翼地问。   “太好了!没事了!”缨灵一巴掌拍在宁舒肩上,“我就说你命大一定能挺过来!”   “到底发生什么了?”宁舒觉得身上很不舒服,像是被卡车碾过去了一样。   “师妹对不起,”楚卿如再次落下泪,“我不小心打到你了……”   宁舒怎么可能不原谅泪雨涟涟的楚卿如,她赶忙表示自己皮糙肉厚不要紧,打一下就打一下,死不了的。   “其实我也不小心打到了……”缨灵嘿嘿一笑。   “还有我……”易道然挠挠后脑,笑容可掬。   “那个……宁师妹,我也……”聂无白说话支支吾吾。   我靠!你们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打也就算了!个个都打!宁舒最神奇的是自己竟然还活着!刚才她还庆幸自己上面有人,现在看来,上面的人似乎一个比一个不靠谱!   “下次我们一定会看准的!”缨灵看宁舒脸色越变越难看,马上表态,又暗中掐了下易道然,易道然也连连点头,表示绝不再犯。   “没有下次了!”宁舒瞪她一眼,“要不是你的那个符咒害得我整个人都不好了,我也不至于被那个淫|魔捉到!”   “淫|魔?你说谁?”   “就是池衡啊,他不是你们魔修界很有名的淫|魔吗?”   缨灵和易道然对视一眼,有点奇怪地问:“你听谁说的?这个池衡是幽罗岛的人,还没听说幽罗岛有什么□□,我在这里这么多年,也只知道他好斗成性四处和人挑战未遭败绩,完全不知道他曾经干过什么其他和淫|魔这称呼有关的坏事。”   宁舒也是一愣,不对啊,明明之前买的那个榜单上有池衡的名字,她拿出来给缨灵看,缨灵顿时大笑,“这个你也相信?小阿舒你真是涉世未深可爱得很,这东西就是路边骗人的,不过池衡之所以有这个称号大概也不是空穴来风,他和人比试一贯不管男修女修,动手不误,大概死在他手下的女修太多了,所以辣手摧花倒也没说错。”   原来这个辣手摧花是这个意思吗!   修仙界没有宣传部管管这些无良小报吗!   提到了池衡,宁舒心头的疑惑又起,顾不上追究缨灵的符咒便问:“那池衡人呢?”   “还没死,”缨灵言简意赅,“我把他关在我的炼化炉里,等着拿来做符咒,就是可惜长得这么好看……谁让他脾气那么差!打伤我引以为傲的美貌!”   “先别!我有话要问他!”宁舒想起之前的迷惑来,“对了,你们知道他为什么要杀过来吗?”   楚卿如想了想,“他好像是专门来找缨灵前辈的。”   “我可没惹到他,”缨灵一脸无辜对宁舒说,“难道他不是来寻你的仇?”   “如果他不是色魔的话……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宁舒十分迷惑,不过她转念一想,除了师姐,在这里她认识的每个人身上都或多或少闪耀着神奇的古怪,说不定池衡也是其中之一,他的行为很难用正常想法来分析。   “对了,你后背上的符咒怎么没了?”缨灵问道。   “没了?怪不得我觉得好受多了……等等!是谁给我摘掉的?”宁舒忽然认识到问题的重要性在哪!   “你回来的时候就这样了。”   自己昏迷时,应该只有池衡在旁边……   宁舒低头把手伸进领口迅速摸了一下,还好,胸前的符咒都在,要不她才真是吃亏吃大了!   不过要是这么说来,是池衡救了她?   事情的混乱程度超出宁舒相信,楚卿如催促她赶快去休息,并且让缨灵快点摘掉剩余的符咒,宁舒边走边觉得这件事蹊跷至极,缨灵一路上不断念叨怎么会这样呢?明明自己的符咒灵验又有强身健体的功效,不可能有这种副作用啊!   宁舒冷冷地告诉她怨灵不是人参,强身健体不可能,杀人不见血倒是效果显著。   摘掉了符咒的宁舒一身轻松,楚卿如求缨灵不要在自己师妹身体恢复前再誓言,缨灵被她求的心软,宁舒才逃过一劫。   心情大好的宁舒调侃了一下楚卿如,说没想到聂无白一直在这里暗中窥私,楚卿如很不好意思,两个人又说笑了一番,师姐才离开,宁舒则坐在屋内打坐。   可心中的疑惑水涨船高,最终,她还是决定去找池衡问个究竟。   缨灵的店再往地下,是她平时拿来研究符咒的地方,这里阴森恐怖,宁舒也是第一次下来,寒气四处笼罩,再往里走,漆黑的通道尽头有几个分隔开的房间,其中之一有个巨大的鼎炉,据缨灵说,池衡就关在这里。   想到池衡被群殴后打个半死又关在炉子里准备变成符咒的原材料,宁舒心想让你挟持我做这些没头没脑的事,可她又觉得似乎另有隐情,宁舒掀开鼎盖,里面躺着奄奄一息的池衡,他身上被各种符咒贴得慢慢的,上面都是宁舒看不到的符号。   就算是自己,也有点同情,毕竟缨灵的符咒货真价实……她是知道感觉的。   池衡闭着眼睛,脸色苍白,脸颊上还有血,宁舒坐在鼎炉边上想要怎么叫醒他的时候,他忽然咳嗽两声,慢慢睁开了眼睛。   如果说这修仙界是个游戏,那自己认识的一定都是PVE玩家,而池衡可谓是正宗PVP玩家,以一敌五,竟然还没有死,宁舒一面有点佩服,一面又肃容问道:“没死吧?没死我有话问你。”   “你死了我都不会死。”池衡一见是宁舒,立刻气不打一处来,“我还有话要问你!”   “我先说!”   “让我先说!”   “你给我把嘴闭上!”宁舒简单粗暴不等池衡再开口,“我为你,为什么要来找缨灵道君,还挟持我?”   “那你又为什么会被缨灵道君控制?现在又像个正常人似的?”   池衡的反问让宁舒摸不到头脑,“你说什么?我被缨灵道君控制?我什么时候被她控制了?”   “你浑身上下贴着都是血的符咒,整个人都要死不活的,还见到我就攻击,完全忘了我们之前一起谈过人生谈过理想了!”   “你等等!我什么时候和你谈过人生谈过理想!”宁舒举起一直手粗暴打断,“人生理想那是随便和人家谈的吗?谈了是要负责任的!”   “我没说不负责任啊!”池衡觉得自己很冤枉,简直要被宁舒气死,也很是奇怪,他没见到宁舒的时候甚是想念,一见到就忍不住生气。   两个简单粗暴的人对话也都是……简单粗暴。   “你当然要负责任!”宁舒想到他脱掉自己衣服摘下符咒,也是格外愤怒,“我问你,谁让你随便当街扒人家女生的衣服?”   “我要是不那么做你就死了!”池衡也没什么不好意思,说得理直气壮。   “你怎么知道我就会死?我要是死不了呢?”宁舒说完一愣,忽然意识到,诧异地看向池衡,“所以你是在救我?你以为……我被缨灵控制了,所以才带我来找她?”   “要不你以为呢?”池衡冷哼一声。   完全没有想到!   宁舒没想到,只见了一两面,这个被自己误会了这么久的魔修居然如此有正义感和责任感!这样一来,她倒觉得自己之前实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反而突然不好意思。但宁舒有话直说,也毫不避讳自己的错误,伸手就把缨灵贴在池衡身上的一张张符咒扯了下来。   “你……”池衡没料到宁舒态度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看着她的侧脸,原本的气也笑了,脑子里那只金鱼扑通几声上蹿下跳,溅起了一大片水花。   “缨灵的东西贴久了都会死人的,不过你放心,我宁舒不是恩将仇报的人,我去替你和她解释,咱们这是误会,”宁舒顿了顿,抬头对池衡一笑,“我还要谢谢你呢。”   宁舒永远也不会知道自己这个笑容的杀伤力将有多么惊人。   池衡半天没有说出一个字,就这么一直傻愣着,让宁舒卸掉了所有符咒,身上痛苦的感觉渐渐消失,附着魔性的铁链拿下来后,他完全行动自如,却一动没动。   “你能站起来吗?找个房间,我给你疗伤,师姐之前给我药应该还有点。”宁舒单膝跪地蹲在鼎炉里,看着池衡,他脸上黏糊糊都是血,也不知道是他自己的还是别人的,红彤彤一片。   这是池衡人生第一次口是心非。   他摇了摇头,“站不起来……”   “那我来帮你。”宁舒豪放地拎起池衡一根胳膊,跨过脖子,搭在了自己肩上。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不要模仿这种简单粗暴的交流方式……恩……切记……切记…… 第42章 晋江独家发表   缨灵为自己失去一个那么好的原料而捶胸顿足,暗恨当初怎么就没有快刀斩乱麻,趁着宁舒晕倒的时候就下手。   不过让她高兴的事,店里一下子多了两个免费劳动力,看起来还都很养眼。   宁舒高兴的是,原来那些繁重的体力活终于不用她来了!   其实这次,最让她惊喜的还是平常看起来难相处的兔子弟弟居然主动挺身而出,宁舒找到依旧对自己爱答不理的兔子弟弟表示感谢,谁知他拧过毛茸茸的脑袋,只扔下一句,“是看在我哥的面子上。”宁舒没有气馁,眼珠一转,拎起兔子塞进自己怀里,手指从他柔软的头毛拂过,一直滑向背脊,这一招似乎对任何有毛动物都无比有效,兔子弟弟起初还挣扎高叫着放开我你这流氓,最后两只耳朵诚实地耷拉下来,后腿一抽一抽,睡着了。   醒来后的兔子觉得这是自己的奇耻大辱,他怎么能和自己那个丢人的哥哥一样被抚摸两下就忘记骄傲的身份!可宁舒抚摸的感觉就像烙印一样深深烫在脑海,他每天内心都在摸与尊严间饱受折磨。   兔子的复杂心情宁舒是无法体会的,这几天她心情大好,除了被池衡气走和打跑的客人,其他一切似乎都很美好。晚上她正准备坐在隔壁店铺的房顶俯瞰整个城市在星空下的美景,刚走上去就听见有人说话,原来,这位置已经被师姐和聂无白占据,宁舒不打算当电灯泡,于是准备离开。   “你原来……”   “嘘!”   突然出现的池衡被反应极快的宁舒捂住嘴按倒,还好没有被发现,她才缓缓松开手压低声音,“下次别突然出现好不好!”   “是你自己太弱感觉不到我出现。”   每次对话都会向诡异的争吵演变,宁舒怕打扰到楚卿如和聂无白的浪漫时刻,准备拉着池衡到下面才单挑,谁知池衡完全注意不到她的怒气,伸头看了屋脊另一面,低声问道:“你师姐他们在干嘛?”   “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宁舒没好气的回答。   “这算……谈人生谈理想吗?”   “当然算,人家这才是正宗浪漫的谈人生谈理想。”   池衡一脸迷惑,“什么叫浪漫?”   宁舒刚想说和你解释了你也不懂,可这话却给了她突然的启发,她抿唇一笑,拿手指戳了戳池衡,“我教你什么叫真正的浪漫。”   话音刚落,她随手催生出一棵纤细的树,只比宁舒自己高一点点。树枝生长,碧绿的嫩芽转瞬涌出,随后,一朵朵粉色的小花缀满枝头,就像一小片云霞。   “摇!用力!”宁舒把树塞给池衡。   “这是干嘛?没事晃树有什么意思?”池衡表示不解,这段时间和宁舒相处下来,让他不解的事实在太多。   “让你摇你就摇,一会儿就知道了!”宁舒催促,“快!”   池衡轻轻一晃,花瓣缤纷坠落,缓缓地向下飘去,刚好落入楚卿如和聂无白的视野。   聂无白抬起头却什么也没看到,他轻声自言自语,“怎么会突然有落花?”   然而楚卿如只愣了片刻便想到是怎么回事,她脸颊微红,轻笑道:“除了我师妹阿舒,还能有谁?”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什么浪漫?”池衡问道。   “是啊!你觉得呢?”   “没什么感觉,就是胳膊有点酸。”池衡实话实说。   宁舒狠狠瞪他一眼,招了招手,“走!下去!我刚好有事要和你说。”   听起来不像是有人生和理想要和自己说,池衡有点失望,但还是老老实实跟下去,“什么事?”   “你不是很能打吗?”   “是啊。”   “每天和我切磋一下怎么样?”   “你?”池衡打量宁舒一眼,忍不住笑了,“十个你都不够我打的。”   实话听着本来就顺耳了,从池衡嘴里出来则更不顺,“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陪我;练练也不是什么损失吧?还是你怕输给我这个后起之秀心虚?”   “大言不惭,口无遮拦。”   “胆小如鼠,畏畏缩缩。”   宁舒学他说话彻底把池衡激怒,“好,我没问题,那就现在开始吧。”   “什么?现……我靠!”宁舒话没说完,脚下差点被池衡不知什么时候挥出的冰锥刺中,她连连闪躲,站定后怒道,“你给我点提示和准备不行吗!”   “不行。”   到底是元婴,即便受伤,收拾宁舒也犹如切菜,宁舒只能看到池衡振袖和挥手的动作,招式的本身一概无法发现,被打得满地打滚躲闪之余,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其实她的想法很简单,池衡的打架水平真是自己见过最高的了,要是能和他学到点单挑或者群殴的技术,将来也不怕吃亏,可池衡真不算个好老师,基本上的套路就是把她往死里揍,宁舒在这样的磨练下,几天时间,反应速度和躲闪能力都进一步提升,有一天易道然叫她刚刚伸出手还没有落到肩上,宁舒飞快躲开,然后戒备的看着他,“什么事?”   “我师姐叫你……”易道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迅速吓了一跳,“最近你怎么神经兮兮的?”   “被你师姐的符咒害的。”宁舒现在身上只贴一个,但显然效果有限,可如果多贴她又实在承受不起。   “师姐最近一直在想办法,不过她每次都拿我先做实验,你放心好了。”易道然安慰她说道。   “放心?我看我应该担心才对,每次都差点被她害死。”宁舒已经看得不能再开,她走到缨灵的房间,发现房间里到处都是散开的卷轴,原本就娇小的缨灵在一堆杂物中间被埋了一半,正猛揪自己的头发。   “觉得对不起我也不用这样吧……好了我原谅你了!”宁舒赶紧跑过去把她拉起来。   缨灵迷茫地看了眼她,带了哭腔说道,“小阿舒,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帮帮我!”   “没关系没关系,我现在这样也挺好的,你看吃嘛嘛香,你不用那么急的。”   “你?和你有什么关系,”缨灵一愣,“我苦恼的是,隔壁珍宝阁新来的两个小哥都长得那么风度翩翩卓尔不凡,我到底该选哪一个嘛!小阿舒你帮我选一个吧!还是干脆两个都要?”   早知道就把自己的善心拿去喂狗!   宁舒推开缨灵,咬得牙齿作响,“这种事你就不要问我了,反正他们两个人早晚都要被你荼毒,就按照姓氏的笔画数排吧!”   “小阿舒你太聪明了!”缨灵似乎从苦恼中解放,欢呼道,“诶诶?你别走啊!等等等等!”   “事情解决了,我得去忙正事了。”宁舒觉得自己多搭理缨灵哪怕一秒钟都会多吐盆血出来。   “那你不关心自己的血煞之体了?”   “我关心有什么用啊,他自己又不会好了。”   “你师叔可是很关心你,前两天还问我你的近况。”   听到呵呵掌门,宁舒转过头停住脚步,“那你有说我之前被符咒害得差点死了吗?”   “这种话怎么能拿来刺激长辈呢?我只是说你有一天身体不舒服被池衡搭救,现在我们几个人正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那师叔怎么说?”   “他让你不要再把血煞之体随便告诉别人,特别是池衡,和他一定要保持距离,比如你们现在每天在我的后花园打打闹闹,就要明令禁止。”缨灵咳嗽一声,竖起一根手指。   “和他打打闹闹比被你拿来贴符咒要安全多了。”宁舒忍不住说道。   “所以啊!我正在研究新的方法来治愈你!”   “打住!”宁舒看到缨灵说得这么兴奋,整个人就毛骨悚然,“你不要尝试新方法了,我看就这样挺好!虽然慢了点,但明显能感觉到体内的毒素有被控制,特别是……”   缨灵打断她,“贴上符咒的时候?那不贴的时候呢?是不是完全无效?”   宁舒一怔,仔细思考缨灵的话,的确,只有符咒在身上的时候才有效果,可是最近,这效果越来越不明显了。   “你自己也有感觉是不是?血煞之体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我也是这些年为了师弟阅遍杂书才有所涉猎,但始终了解的不够多,我们只把他当初一种血毒,可是这是无解的血毒,没有解药的毒又怎么能叫毒?但血煞之体究竟是什么,几千年也没有个合理的解释。不过,能够遏制血煞之体的宝物倒是有所记载。”   “真的?”宁舒兴奋极了,“那是什么?”   “龙血和凤血。”   听起来……就很难搞啊……   “以前我看书的时候读到过,真正的龙凤都是飞升后上界才存在的灵物,世间少有,即便有也肯定多家争抢,这种东西……就算知道它们真的对血煞之体有用又能怎么样?”宁舒叹了口气。   “你不要急,”缨灵反过来安慰她,“我知道自己是个道修有着魔修的血煞之体压力很大,现在魔道之间又纷争多多,你必须保证这个秘密。更何况我师弟现在仍然有人觊觎想要夺舍,别提你一个金丹暴露后的危险了,所以我一定会尽快帮你找到的!”   宁舒点点头,心想的确不能太悲观,她随口问道:“那你有头绪吗?”   “完全没有。”   宁舒决定从今往后,都用悲观的态度对待每一天照常升起的太阳。   作者有话要说:  宁哥那颗乐观的心已经被摧残到了悲观的地步…… 第43章 晋江独家发表   离开前,缨灵又交给她一项工作。   “最近那些寻常的符咒卖的不好,你和你师姐白长得这么好看了,到街上去摆摊帮我卖一下,为了你的事我都要操碎了心,根本没时间顾及店里的事,所以你要为我折损的美貌负责,多多赚点钱,就当给我买灵药保养了。”   “你都已经逆生长到这份儿上了,还需要保养?”宁舒无法理解。   “叫你去你就去!再废话下次帖新符咒的时候会出现什么意外,我可不能保证哦。”   宁舒一边退出缨灵的房间,一边暗骂,这真是免费劳动力随便差遣,居然让她和师姐两个人到街上摆摊,说不定下次就让她俩上门推销了!   回到店内,宁舒把缨灵的话说完,楚卿如点点头,“那我们现在准备一下,今天就出去吧。”   “师姐,你当真?”宁舒无奈,“她分明是想榨干我们最后一点剩余价值,你居然还真的要出去,意思意思就完了。”   “阿舒,话不能这么说,缨灵前辈为了你的血煞之体费尽心思,且不说她帮你做这些的时间足够做多少高级符咒赚多少钱,单凭这点心意,我们也应该竭尽所能。”楚卿如温柔地伸手拍了拍宁舒的头,“不过你身体还没有完全好,不想出去也情有可原,我一个人也可以,你在里面帮忙照看。”   宁舒可不敢放任师姐一个人站在这偌大城镇道魔混淆的大街上,她赶忙表示自己没事,一切听师姐的,回身就叫池衡来帮忙搬东西。   聂无白和池衡一直在这里帮忙,听说宁舒和楚卿如要到街上摆摊,都自告奋勇陪同,四个人在门口蜘蛛的叫骂声中把东西带了上来,楚卿如写好牌子立在路边,这个简易的摊位算是成了。   九星城的繁华不只是说说,就说这逐月大街,两旁商铺林立,路边更是众多摊位,卖的东西也是五花八门。九星城的位置出众,是道魔界限间一处灵气充沛的好地方,一些修士选择在这里租住上等府邸修炼,更有众多小修士和散修为了今后更好修行来打工赚取灵石,还有缨灵这样的土豪坐拥商铺,经营为道。   久而久之,九星城发展成了修仙界的第一大都市,许多觉得自己飞升无望的人也来到这里娶妻生子,过上修仙界里的世俗生活,平平淡淡的了却余生。   或许是因为商业氛围浓厚,道魔之分也不是那么明显,只是难免会有口角殴斗,九星城自己渐渐独立出一套与各派不同的体系来,城主负责日常事务,更有“城修”在城中巡逻,制止打斗。如果有愿意打斗的人,九星城也有专门的封闭场地提供,随意你死我活,只是进去前,要把雇佣旁人收殓遗体的费用缴纳一下。   各方各面成熟的管理让九星城愈发强盛,也就愈发热闹,然而这热闹里,宁舒他们的摊位却冷冷清清。   这样的话缨灵的符咒根本卖不掉,还不知道要站多久,宁舒灵机一动,拿出存放的青藤纸卷出一个喇叭,对池衡说道:“扶我一下!”   “怎么扶?”   “手伸出来。”   池衡照做。   宁舒踩着池衡的手一个跃步,漂亮地站在了他的肩上,不等池衡质问便将喇叭形的纸筒放在嘴前,放声大喊:“老板跑了!老板跑了!老板娘改嫁无心经营!现所有符咒跳楼吐血大甩卖!先到先得!你买不了吃亏!你买不了上当! 随便挑随便选!绝对的物超所值!!你还在等什么!心动不如马上拿出你口袋里的灵石!九九八!九九八!只要九九八!八心八箭带回家!”   “师妹你不要随便乱喊!缨灵前辈什么时候……”   楚卿如惊慌的话还没说完,人群一拥而上,问价格的问价格,挑选的挑选,原本冷清的摊位登时成为整条街的焦点。   池衡崇拜地看着踩在自己肩膀上的宁舒,觉得她声嘶力竭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看了,这么聪明的办法都想得出来,果然是自己喜欢的人!   不出一会儿,在宁舒集所有甩卖以及电视购物广告集大成的宣传推动下,灵符被一扫而空,还有人问他们什么时候再推出特价活动,宁舒潇洒地从池衡肩上跳下来拍拍手回答道:“那就要看老板娘再婚后下个老板什么时候跑掉了。”   人群散去后,四个人正收拾摊位,几个小孩子成群结队打闹着经过,其中一个小孩被其他孩子用些伤害不大的低阶法术打倒在地,正好就在楚卿如脚边,她赶忙扶起来,制止其他小孩,“法术是用来防身和修行的,还可以保护他人,但不能拿来随便欺负别人。”   小孩子也能看出楚卿如的修为有多高,带头的是个小女孩,犹豫过后她还是骄傲的扬起下颚说道:“可是他先骂我们!”   “骂人是不对,但别人骂你你就打人?暴力能解决问题吗?”宁舒对熊孩子真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几个小孩子面面相觑,极不情愿地点点头。   这时,对面几家店铺的伙计围了过来,其中一个看起来修为也不低的人指着宁舒说道:“你这个小泼妇,就属你嗓门最大,别人还怎么做生意?”   “你骂谁呢!”宁舒撸起袖子迅雷不及掩耳就冲了过去,“我看你是找揍!”   所有刚才还心服口服的孩子都惊呆了,带头的小姑娘急着喊道:“大姐姐你刚才不是说暴力不能解决问题吗!”   “别听她的!”池衡说道,“是她太不冷静!”   话音刚落,宁舒因为身上贴了遏制灵力的符咒不敌对方,竟被一脚踹倒在地,滑了回来。   “胆子不小!放着我来!”池衡额头青筋骤起,转瞬冲上前去和刚才给了宁舒一脚的人打得不可开交。   小孩子们错愕的表情说明他们正觉得自己的人生观世界观已经崩塌。   聂无白扶额站在原地,无语的直摇头,楚卿如赶忙扶起宁舒急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我一时大意!这次非揍死他不可!”说完竟然推开楚卿如又冲上去。   楚卿如也赶忙追上前想要拉架,才迈步,就听一阵锐利的哨子响声,围观人群一哄而散,一众穿着统一服装的修士将宁舒池衡以及其他店铺挑事是的人围拢起来,“敢在九星城闹事,胆子不小,我们是这里负责管控治安风化的修士,你们这些人,马上起来跟我走。”   池衡和宁舒就算还想再打也不能动手,否则就要被永远逐出这里再不允许踏入一步,两个人就这样灰头土脸被带走。   违反这里的条例罚金很重,宁舒和池衡分别被关了起来,等着有人缴纳罚金将两个人救出去,缨灵来领人的时候脸色难看到极点,宁舒知道自己做得不对老老实实一言不发,池衡也不敢造次。   回到店里,所有人都在,还有楚卿如救下的小女孩竟然也在,缨灵一巴掌把桌子拍成碎片,“多厉害啊!一言不合就冲过去和人家打架?我是让你们摆摊的,是让你们和人家当街斗殴吗?我这高端店铺的形象都被你们毁了!宁舒啊宁舒!不是我说你!木灵根!纯灵修士!你是怎么想的!和人家直接上拳上脚!被打死都是活该!”   “这样很方便也很解气嘛……”宁舒很委屈地为自己辩解,刚一看到缨灵凶神恶煞的眼神,立刻闭嘴。   缨灵又转向池衡,“还有你池衡!一个堂堂幽罗岛的元婴魔君!我都不好意思说你!竟然也像不入流的修士一样当街和人家拳脚相加!你飞升的师父看到后都得气得从上界跳下来抽你一顿!”   “我当时也是一时情急……”池衡挠挠头,也很无奈。   “闭嘴!不好好卖符咒!就知道给我惹祸!”缨灵个子小,发起怒来的威压却让人喘不过气。   “卖了!就是因为我们卖的太好,他们嫉妒才过来找事!”宁舒鼓足勇气才敢开口。   “我就不信,卖了多少值得他们过来找碴?”缨灵冷哼一声。   “全都卖了,一个不剩。”   缨灵难以置信的一怔,突然态度一百八十度转弯,露出可爱的笑容,“揍得对!我们赚钱轮不到他们说三道四!你们两个干得很好!”   易道然正在喝茶,一口喷得满地都是,“师姐!你的原则呢!”   聂无白继续保持扶额的动作,又摇了摇头。   一直站在旁边的小女孩突然觉得,这个小小的店里似乎汇聚了很多奇怪的人……   总算事情告一段落,缨灵和易道然离开后,所有人的聚焦就都转移到楚卿如救下的小姑娘身上。   “你叫什么名字。”楚卿如笑起来亲切可人,说话声音也是柔柔的,小姑娘也最亲近她,低声说道:“大姐姐,我叫何慈。”   聂无白看起来也很温柔,他蹲下来问道:“那你因为什么要骂人?”   何慈哼了一声,“他们说我的灵兽太丑,我说,滚。”   “说的好!”宁舒心有戚戚,“说别人灵兽丑的人最讨厌了!”   楚卿如想起宁舒一直耿耿于怀的秃毛乌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可她又觉得奇怪,何慈年纪这样小,修为又不够,哪里来的灵兽?   “对!最讨厌了!”何慈对宁舒好感倍增,开心地说道,“而且我一点也不觉得我的灵兽难看!哥哥姐姐,不信你们看!”   说着,她从怀里取出了一坨毛茸茸的东西,不仔细看,所有人都以为那是一团乱糟糟灰褐色的绒线,而定睛看去,原来竟是一只老鼠,尾巴掉了半截,胡子缺了一半,身上的毛也脏兮兮的,还秃了几块。   四个人不约而同沉默了。   其实……乌鸦还是不错的。   宁舒第一次对自己灵兽的外观感到无比满意。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觉得小孩子好无辜………………遇到这群逗比……………… 第44章 晋江独家发表   “这老鼠太可爱太萌了!你快收起来!万一被人看去起了歹念抢走了怎么办!”宁舒非常配合地以拳击掌,“这么好的灵兽可不是谁都有的!”   何慈用力点点头,听话的把老鼠收了起来。   从感觉上就能知道,这老鼠不过是普通的老鼠,可能因为活得时间太长才有了灵性,但却做不了灵兽,宁舒只是觉得何慈与自己同病相怜,完全舍不得打击她。   “你的家在哪里,我送你回去吧。”楚卿如柔声问道。   “我没有家,就住在几条街外一个树洞里。”   何慈的话让所有人一愣,不免有些黯然,修仙界的孤儿还是很多的,大概是因为杀伐无眼,有些修炼乃至生存的资源都需要你争我夺。像他们这些有门派的都避免不了,更别提那些底层的散修。   楚卿如更是可怜她年幼无依,“我去和缨灵前辈说一下,不如……把她留在店里,我们早晚要回门派去,这里一直是缨灵前辈和小易打理也缺人手,师妹你觉得怎么样?”   “那我去跟缨灵说吧。”宁舒明白师姐要是不帮这个小姑娘一下,估计这辈子都要内疚,她想了想,缨灵和易道然欠自己人情,怎么也不会拒绝这个小要求,就算是拒绝,大不了她再去求呵呵掌门,和师姐把何慈带回宿微谷就是了。   缨灵倒是答应得很爽快,宁舒没有费唇舌,她便同意收留何慈,并且还答应宁舒,如果到了开始筑基的修炼时期,会让她自己选择成为道修还是魔修。   在宁舒看来,无论是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还是选择自己想走的路都是最重要的,从前自己人生短暂,必须要这样珍惜才算没有白活,而现在修炼的仙途漫长无期,如果不能这样,那还不如死了算了。   神仙神仙,最重要的就是逍遥。   何慈在铺子里安顿下来后,缨灵又发明了一种符咒配合奇怪的黑色药丸让宁舒服用,可惜效果还是不明显,宁舒更是走三步一吐血,一副已经活不起的样子。到此,缨灵才彻底死心,专心致志去研究龙血和凤血的渊源,宁舒感激涕零泪流满面,又见到了自己生存的希望。   但是在培养何慈的时候,楚卿如和聂无白都表示,宁舒和池衡还是不要插手了。   “我们活得这么大不是活得很好吗?”池衡坐在屋顶上和宁舒不满倾诉,宁舒耸耸肩满不在乎,“以前看过书里说,世界上这一半人的快乐另一半不懂,再说我们两个没有耐心,不适合教小孩子的。”说到这里,宁舒嘿嘿一笑,拿胳膊肘捅了捅池衡,“看不出你这人还很喜欢小孩子啊?”   “幽罗岛上很多孩子都喜欢和我一起。”池衡自豪地说道。   幽罗岛的小魔修们都是自虐狂吗……   宁舒暗暗腹诽的时候,池衡忽然惊觉,他们的话题已经从人生和理想聊到孩子了吗?这简直相当于金丹修成元婴般质的飞跃!池衡是一个直接的人,他觉得话题已经谈到这里,就没有什么躲躲闪闪的了,于是鼓足勇气开口问道:“那你觉得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合适?”   这辈子他第一次征求别人意见,难免还是有点紧张。   宁舒心想,你自己想要孩子还问别人时间干嘛?她转念又想,大概池衡不是很了解修行以外的事情,于是说道:“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就看你自己觉得什么时候合适了。”   世界上最可怕的回答不是模棱两可,而是会错意的肯定回答。   “我觉得现在就行!”池衡认真点头。   “现在?”宁舒伸出食指敲了敲下颚,“也不是不可以,道魔现在局势这么紧张,指不定哪天又有什么冲突,想想之前静颜道君的双修大典出了那么多事,这要是在之后恐怕更麻烦,你想的也有道理。”   “那好!就今天吧!”   “滚开!”   池衡话音刚落,一声暴喝从两人身后响起,宁舒还没回头,一道惨白的惊雷落下,不偏不倚劈中池衡,把他打落屋檐。   “太无耻了!”兔子弟弟气得浑身的毛都立起来,怒气冲冲地龇着牙对池衡掉下去的方向喊道。   “你干嘛?怎么随便就劈人?”兔子弟弟是雷灵根,凶残的很,再加上修为不低,刚刚池衡想必伤得很重。   “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有没有脑子?你活那么多年修炼那么久都是白费了吗?”兔子怒道。   宁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弄得一头雾水哭笑不得,“我说你们这些毛茸茸的东西懂不懂助人为乐?人家有问题求助你,你力所能及当然要帮忙了,多大点事儿至于你这样?”   兔子似乎不想再和宁舒废话,他墩了墩腿,窜高后对着宁舒的后腰就是一脚,“走!你给我回房间!”   来不及确认池衡有没有事,宁舒就被兔子连踢带踹弄回了自己房间。   一夜,兔子未睡,始终守在宁舒的房门前,岿然不动。   第二天在店里看到满面怒容的池衡,宁舒才得知兔子那一下把他劈得晕了过去,是易道然把他捡了回来。   “那个扁毛畜生呢?我非弄死他不可!”池衡因为生气似乎忘记昨天晚上浪漫又实际的话题,只记得想要报仇,宁舒哪敢让他逮到兔子弟弟,否则她回去根本没办法向呵呵掌门还有老兔子交代,于是骗池衡说兔子事后害怕,跑掉了。   不等池衡的怒火消退,他便接到幽罗岛的传信,让他马上赶回去,临走前,他找宁舒告别,似乎他格外不擅长和人告别,匆匆塞给宁舒一个东西,丢下一句“我还会回来的”就离开了。   宁舒被这突然的行为弄得一头雾水,她打开包裹发现,池衡留给她的是一个乌突突的海螺壳。   “收好!回见!别忘了孩子的事!”   他只留下一句话就匆忙离开,宁舒心想你要孩子就回去要关我什么事?难道是看我教育小慈教育的好想要我来帮忙?想到池衡这么认可自己,宁舒觉得颇有成就感,可这海螺壳实在太朴实无华,仔细端详,就像夏天露天大排档人们吃的那些海螺一样,完全没有任何特别之处,可虽然很难看,但好歹是人家的好意,宁舒放进自己的储物手环里收起来,却转瞬忘得一干二净。   缨灵在池衡走后的时间几乎没有再出过门,每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寻找龙血和凤血的蛛丝马迹,店里大事小情都交给了宁舒,她第一次忙得这么不亦乐乎,反而觉得很有意思,只是最近楚卿如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宁舒问了也白问,总有话把自己搪塞过去。干脆,宁舒决定自己打探,她偷了缨灵的一张灵纹禁制符咒,贴好后伺机而动,一切在她发现楚卿如和聂无白的对话后真相大白。   “当初想在试炼时制造混乱的正是你师父?那你呢?你接近我是不是也只为了想要刺探宿微谷?”   不是的师姐!聂师兄他真心一片天可怜见!   看到聂无白不说话,宁舒急的差点跳出去替他解释,原著里根本没有这些误会啊!她仔细一想,猛拍大腿,在原著里,楚卿如早被原来的宁舒还得离开师门,天天都和聂无白黏在一起,很多事情潜移默化,冥冥之中就已经解决,可是她来了之后,成天和楚卿如黏在一起的人就成了自己!聂无白和楚卿如一共没见过几次面,沟通不畅当然会有误会。可是宁舒又不能跳出去说出真相,她决定相信一次爱情的力量,看看事情会如何发展,如果真的遇到不可逾越的鸿沟,她一定要出去说个明白!   “卿如,我无法违抗师命,也不能眼睁睁见你陷入阴谋,我们离开这里吧,走得远远的,道魔的纷争再和你我没有瓜葛,只要你点头,我愿意冒天下之大不韪拒绝师父。”聂无白紧紧握住楚卿如的手,他眼神坚定,绝不像是一时的冲动。   “不可能!我不会离开宿微谷,我自小在这里长大,同门就是我的家人,师叔疼我,师妹对于我更是比手足还要亲密,在这样的时候,我明知灵极门对宿微谷不利,又怎会抛下他们?”楚卿如深吸一口气,下了极大的决心般泠声道,“你如果害怕走漏风声,不如就此杀我灭口。”   别!千万别!   宁舒急得百爪挠心,情急之下就往外冲,谁料,还没迈出半步,刚张开的嘴便被一只不知哪里出现的手捂住,整个人硬是被拖了回来。   必须解释清楚!宁舒死命挣扎,为了提醒还在争执的两人,她在对自己如此不利的情形下控制住了四周花木,她灵力提升,现在已经可以收放自如,只见枝叶顿时疯长,张牙舞爪的向两个人扑去,可就差一点点碰到的时候,一个无形的墙壁将所有植物挡住,宁舒什么也看不到,可是她的操纵就是无法穿透过去。   这是禁制!   据她所知,这修仙界能如此快速完成质量如此高的禁制之人只有一个。   宁舒偏过头,看清了捂住自己嘴的手的主人,顿时心中一万句呵呵铺天盖地呼啸而过。   掌门你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我准备拯救爱情的时候出现,人干事?   宁舒气得七窍生烟,眼见楚卿如最后流着泪转身离开,只留聂无白一人在原地怅惘,明明自己可以使出杀手锏扭转乾坤,可偏偏却被从天而降的呵呵掌门彻底搅局!她实在气不过,一口咬住容澈的手,上下牙齿用力往中间合并。   坏人姻缘,咬死活该!   作者有话要说:  宁哥的呵呵,是我们众所周知呵呵的意思……和呵呵掌门的呵呵完全不同……大家懂得……   大家看到这一章节的时候我应该正在看比赛……我带了电脑去北京,所以应该能及时给大家更新!看着小乌这么勤劳的份上!求撒花!求表扬! 第45章 晋江独家发表   想用咬这样原始的方法伤害到元婴修士对于宁舒还是件很难的事情,不过这解恨的感觉可一点也不打折,直到楚卿如也离开后,她才松口,活动了下咬得僵硬的下颚。但到底她还是不敢得罪自己的顶头上司,于是假装心虚地笑着说:“师叔,我以为是坏人才咬的,你别介意。”   “呵呵,不疼,不疼。”容澈看了眼手上又深又齐的牙印,装作什么也没感觉到轻轻摆手。   真是会挑时候出现!   宁舒虽然这么想,但绝不会这么说,平复一下狂躁的心情,她皮笑肉不笑的问道:“什么风把师叔你吹到这里来了?还管起了师姐的感情危机?”   “你生气了?”容澈觉得宁舒的话里味道不对。   这句话无异于给了自己皮笑肉不笑这高难度表情的差评,宁舒赶紧肃容,摇头道:“不敢。”   “其实……”   “哎呀呀!容澈你来得太及时了!来来来!快来看看我最新的发现!”不等容澈解释,突然出现的缨灵就连推带搡,把两个人一齐带进屋子,“你是听到我的传信马上赶过来了吗?”   “呵呵,当然。”容澈点头笑道。   “小阿舒,你看你师叔多疼你,”缨灵一只手拽着容澈,一只手搭在宁舒的脖子上,活像在拉皮条,“我一说你的事他就马上赶过来了。”   “我的什么事?”宁舒心里咯噔一声,不会是血煞之体给宿微谷添了什么麻烦吧!她一直最害怕这种事发生,如果真的遇到,那她真的只能为了不连累师姐师叔和其他所有同门离开谷中了。   “你的重点好像理解错了……”缨灵本来想夸一夸容澈,但好像宁舒完全没有注意到话里的意思,只对表面含义感兴趣,这样浅薄的对话她显然不是很习惯,于是只能掩饰微妙的失败咳嗽一声,“不过也没关系,之前我发现了龙血和凤血的下落,但因为这两样东西的情况有点麻烦,所以在知会你之前通知了你师叔。”   “那也就是说能找到了!”宁舒立刻兴奋起来。   “当然!”缨灵做出肯定回答。   血煞之体,再见吧您呐!   双核技术实在太难掌握,宁舒自认自己的中央处理器没有达到那个级别,没有金刚钻就别揽瓷器活,她老老实实当她的小道修,好好修炼天天向上,早晚有飞升的一天,捷径不是谁都能走,特别是到了这里后,运气一次次残酷的将命运呈现给她看,宁舒已经觉得活下来就是要感谢上苍显灵了。   三人来到缨灵的房间,她拿出一张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纸递给容澈和宁舒,说道:“我原本查到的东西有误,能够帮小阿舒摆脱血煞之体的不是龙血凤血,而是龙骨凤血,有了这两样东西,她就能重新铸体。”   “呵呵,听起来很简单的样子。”容澈似乎很为这个结论感到高兴。   而宁舒却觉得,自己绝对没有这么好运!   哪有这么容易啊!   “师叔我觉得你先不要太乐观了,还是先听缨灵前辈把话说完。”   缨灵得意的伸出一根手指在宁舒眼前晃了晃,“不不不,小阿舒你不用紧张,你师叔说的对,这是非常简单的一件事,只要有了龙骨和凤血,几乎不需要什么方法,重新铸体便可轻松搞定,一觉之后摆脱所有烦恼。”   宁舒觉得这话听着太像电视里无|痛|人|流的广告……   “呵呵,如果真是如此简单,我们要到哪里去找?”容澈在宁舒开口前说道。   “容澈你总能最快发现问题的所在,没错,问题就在于,这两个东西根本找不到。”   “师叔你看天色不早了你赶快回去吧我也去休息了。”宁舒抽了抽嘴角,转身就要走,缨灵说话大喘气实在是让她无语。   缨灵随手甩出一本书砸向宁舒后脑,幸好容澈反应极快地接住,又拉着宁舒转过身,和颜慢语的说道:“先听魔君把话说完,不要急,不要急。”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没耐性!”缨灵冷哼一声,“别人找不到,缨灵魔君我还找不到吗?我和别人能一样吗?”   “当然不一样,你的人品和信誉比别人差多了……”宁舒用非常非常小的声音嘀咕,她本以为除了自己没人能听到,结果抬头却看见容澈正微笑着看向自己,一副无奈的表情。   “你说什么?”   缨灵的话让宁舒马上回过味来,说道:“我刚才说我对缨灵魔君的敬仰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你当然不是别人了!你是我的心中偶像!梦中情人!”   “虽然我对女人没有兴趣,不过谢谢你的好意,”这一番话让缨灵极为受用,高兴地又拿出一张纸来,“我查到龙凤都是上界的灵兽,修仙界根本没有,但奇怪的是,虽然我们这里从来没有,但却有一个地方曾经记载过很多次龙凤祥瑞出没,那就是下界!”   “下界?我们的下界不就是……人间界?”宁舒之前听说过,修仙界凌驾与凡人世界之上,在他们所处的世界之下,有一个普通人生活的毫无灵气可言的世界。   缨灵点头,“对,就是下界,想要寻找龙骨凤血,必须要去下界,想要去下界虽然没有飞升入上界那么难于登天,但也不是说去就能去的,需要一些能够沟通界限之间的灵物指引,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一定要告诉你师叔的原因。”   “这种东西师叔有?”宁舒忽然感觉到柳暗花明,春天到来,殷切地望向容澈。   “是的!”缨灵抢先替容澈回答,“这个东西是你们宿微谷的东西,是你师叔的师父留下来的,只要有了这个宝贝,你就可以随意走动两界之间了!”   “居然还有这种好东西!师叔师叔!借我吧!借我吧!我没有血煞之体后再也不会给谷里添麻烦了!”宁舒抓住容澈的衣袖,因为太激动,容澈一半的外衫都要被她拽了下来。   “呵呵,那东西已经不在我这里了。”容澈笑着说道。   宁舒紧张追问:“那在哪里?在谷里?你藏起来了?还是被人抢去了?”   “我已经把它送给你了。”   我?   宁舒愣住半晌才恍然大悟!   之前自己因为风音师姐毁了笛子差点气成自闭症的时候,容澈送给了她一块白玉样式的挂坠,难道就是那个?   她飞快找出笛子,挂坠还挂在上面,被丑丑的笛子衬托得熠熠生辉。   “早说嘛,我就不用你跑一趟了。”缨灵见东西在宁舒那里于是说道,她刚想说既然如此,那就可以随时出发,但突然,缨灵觉得这里面似乎有哪里不对!她的目光落在挂坠柔润的光芒上,然后又辗转落回容澈在这白光笼罩中微微发出诡异粉红色的脸上,她顿时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样!   凭借她有着多年多次感情失败的经历,这点微妙实在不难看破!   缨灵本想借这个机会奚落嘲笑容澈一番,可转瞬,她又换了个想法,奸商的思维在脑里涌出,她轻轻咳嗽一声,微笑对宁舒说道:“不过我叫你师叔来也有另外的意思,下界虽然鲜有修士出现,但你实在太冲动,做事又没有头脑,所以寻找龙骨凤血的事最好还是有个长辈陪着你比较好。”   “不能让师姐陪我去吗?”宁舒马上把第一反应说了出来,结果话音刚落看到容澈颇为受伤的表情,马上摆手对他说道,“师叔!我不是嫌弃你!是……是你想想啊!我和师姐都是女孩子,女孩子一起出去当然更方便!”   “你师姐不能去,”缨灵当机立断说道,“她要给我看店!”   “我们都给你白白当这么久的伙计了,一分钱都没要我还给你赚了那么多!”宁舒表示抗议。   “那是我为了帮你才不得不暂且放下生意,你当然得帮我了,你去找龙骨凤血了,当然还得有人帮我看着才行!”   “我都去找了,你也不用再研究这些东西,完全可以兼顾店里了啊!”   “我之前消耗太多,需要修炼弥补,还有我感情上的缺失也需要填补空虚!”   “我看你一点也没耽误和男人打情骂俏!”   缨灵怎么样也比宁舒脑子转得快,她抱臂靠在墙上,一副颇为惋惜的表情叹气道:“看来你果然是嫌弃自己的师叔喽?百般推诿,连做这种正事都不想和他一起?容澈啊容澈,枉费你如此关心师侄,不但把本门至宝送给她,还一听到消息就赶过来,她竟然如此待你,你我好友多年,我真是替你寒心啊……”   “呵呵,无妨无妨,年轻人嘛,想得和我不一样也很正常,随她的意思吧。”容澈的表情依旧是笑呵呵的,说话语气也和之前没什么区别。   他其实已经习惯被宁舒嫌弃了……   “师叔你别听她瞎说!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宁舒生怕容澈误会,虽然她心里还是最想和师姐前往下界游历一番,但如果真是容澈的话,其实也没什么,平心而论,缨灵说的话很有道理,师叔这么为自己着想,自己还如此推三阻四,就算是师姐知道,也会责怪她不通情理,宁舒咬咬牙,做出了最后的决定,“好!那我就和师叔一起去吧!”   缨灵阴谋得逞,轻松愉悦地打了个响指,“好!那就即刻动身吧!”   作者有话要说:  缨灵师姐虽然感情失败,但一双慧眼还是很好用的嘛~   所以,下一章就是呵呵和宁哥的下界之行喽~ 第46章 晋江独家发表   “师姐,要是缨灵欺负你让你做这做那,你别太死心眼,记得拒绝。”   “好。”   “师姐,你不要难过,你放心吧,聂师兄不会利用你的。”   “嗯。”   “师姐你多说一个字好么……你这样我心里没底……”   楚卿如看宁舒表情格外紧张,摇头笑了出来,“我真的挺好,你放心和师叔去吧,若是真能有这样的机缘恢复,我才更会替你开心。”   可楚卿如的样子看起来却不是很好,宁舒有点担心,又觉得摆脱缨灵和易道然都不靠谱,她之前也想过干脆留下,但却被师姐一口回绝。   楚卿如事事替人考虑,如今却正是需要她替自己考虑的时候,宁舒不知道怎么安慰和疏导,一直以来这都是她最不擅长的事情,最后,她猛然想到一个主意,临走前,宁舒找到楚卿如,给她一个符咒。   “师姐你把这个符咒贴在手心上!”   照做后,楚卿如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看起来是很高级的符咒,但我又不认得。”   这当然高级了!宁舒软磨硬泡才从小气的缨灵手里求来,为此,她不得不付出整整一个小瓦罐的血贡献给修仙界的科学事业。   宁舒的血是缨灵觊觎很久的,她口口声声说道修本身的血就和魔修不一样,所以宁舒的血和易道然的血没有任何可比性,说不定写出来符咒效果会更好,宁舒当然不会同意,但昨天她还是咬牙主动去捐献了这慢慢一罐的血。   反正进到这个身体开始修仙后就没来过大姨妈,这血就当是通过另外一种途径流失了吧!   但宁舒没有把这些告诉楚卿如,免得不必要的担忧。眼看符咒消失,确认贴好后,宁舒拿出阿乌来,轻轻拨动两下,心满意足的看着楚卿如的表情由震惊转换到难以置信。   “这是……怎么回事?”   “我把符咒的另一张贴在阿乌身上了,下界无法和我们这里传音,我联系不到师姐,但是灵物之间是可以有沟通的,贴在你手腕上的符咒会把阿乌弹奏出来的声音直接传过来,这样我每天晚上可以给师姐弹琴解闷啊!”宁舒对自己的这个想法颇为得意,越说越觉得自豪,“这样师姐你也不用担心我的安危,其实也没什么好担心的,我跟师叔在一起,他不会让我受欺负的。”   提到容澈,楚卿如微微一愣,犹豫半晌,到嘴边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只是道了保重。   宁舒根本无法知晓楚卿如的内心挣扎,虽然是和师叔一起出去,但好歹是四处转转,比返回谷中憋着要好得多,需要带上的东西楚卿如已经为她准备妥当,缨灵又给了她几张价值不菲十分有用的符咒。   “这一张,就算是元婴贴上去后也四肢麻痹动弹不得,随你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   宁舒:“……”   “这张!就算是元婴贴上去后也马上倒地不起昏阙不醒,随你脱衣乱摸为所欲为。”   宁舒:“那个……”   “这一张最厉害了!”缨灵兴奋的根本看不到宁舒尴尬又无语的表情,“这一张可是我精心制作!贴上去后干柴烈火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   “停!”宁舒打断缨灵的自我陶醉,“前辈啊,我是去找东西,不是去采花啊!有没有那种帮助找东西搜寻的符咒?你给这些,我根本用不上!”   “怎么会用不上!你一定能用上!拿着!”缨灵诡秘一笑,把符咒全都塞进宁舒手里。   “真的不用,威力这么大的符咒,你给我也是浪费啊,下界只有我师叔一个元婴,我用普通的就行了。”   缨灵不理会宁舒的话,嘿嘿一笑,“我当然知道。”   这种诡异的行为让宁舒觉得摸不到头脑,不过缨灵经常呈现出某种奇怪的精神类疾病的临床晚期征兆,宁舒也就不和她计较那么多,索性留着,大不了回来后再用。   出发那天,宁舒按照容澈的指示,两个人一齐握住玉佩,只一瞬间的功夫,宁舒眼前成片花白,再睁开眼,周围云雾缭绕白光隐隐,她和容澈正浮在一个气泡样的光球中。   好高级的穿越方式!   “呵呵,应该坐一会儿就到了。”容澈看了看四周,明明也是第一次用这种方法旅行,他却比宁舒看起来平静的多。   宁舒在兴奋的驱使下到处张望,过一会儿才想起之前就打算和容澈说的事,于是走到容澈身边坐好,“师叔,到了下面,你千万不要乱跑,下界五花八门千奇百怪,你千万不要见什么都好奇,不懂就问我。”   “阿舒你对下界很了解吗?”容澈问道。   “当然,”宁舒声音听起来都显得格外骄傲,“这几天我一有空闲就读那些前辈在下界游览的笔记趣闻,知道的当然不少。”   “这样说来,这些天我也有看一些下界的书目增长见闻。”容澈笑道。   “真的?师叔都看了什么?”宁舒没想到容澈也很认真,于是好奇的问。   容澈神秘的从怀中掏出两本书递过来,宁舒一看书名,差点喷血直接变成魔修。   他拿出的第一本书叫做《三字经》。   第二本则是《金|瓶|梅》。   “你都看了吗……”   “只看了第一本,”容澈认真回答,“可是晦涩难懂,我还在钻研,等融会贯通后再看后一本也不迟。”   宁舒默默把《三字经》还了回去,剩下那一本揣进了自己怀里,“这一本还是我替你保管吧,师叔你涉世未深……还是……还是等习惯了俗世的生活后再仔细研读这一本高深精妙的著作……”   “好,”容澈虚心的点头,“只是你务必要保管妥当,这书是易兄借我的。”   易道然个死不正经!看他每天游手好闲调戏良家女修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人!居然借给呵呵掌门这种书看!还好呵呵掌门是个死脑筋的死宅。宁舒自己也奇怪,虽然容澈比她年龄大修为高辈分高,可在这马上就要去下界融入日常生活的时候,她还是觉得自己更有责任要照顾他。   难道是自己被楚卿如传染了母性光环吗!   治疗这个病比恢复血煞之体还要当务之急!   “好好好!我一定好好保管然后亲手还给他。”宁舒加重了亲手两个字,不知道为什么,容澈觉得这句话里满满都是煞气。   时间过去半晌,光球颠簸,周围的白雾渐渐散去,蓝天白云近在眼前,容澈告诉宁舒这大概是快要到了,她起身张望,这时,一只不知名的鸟落在光球外缘。   “师叔,这样没事吧?用不用把它赶走?”大概是因为自己的人生中突发事件实在太多,宁舒看到那只鸟后突然有点惴惴不安。   “呵呵,不用,一只鸟儿而已,不会……”   打断容澈说话的是一声巨响。   那只鸟啄了光球一下后,扬长而去,光球彻底破裂。   我就知道!   高速坠落的宁舒想要抓住那只鸟暴揍一顿,可是她没有翅膀,只能自由落体,不断向下。   这时,容澈抓住了她的手。   “师叔!怎么办!”宁舒情急之下,两只手都紧紧握住容澈。   “呵呵,不急不急,等落下去就到了。”容澈始终面带微笑不急不躁。   那一瞬间宁舒想把容澈捏爆在半空中。   可很快,宁舒意识到,和她过不去的从来不是这个呵呵师叔,刚才那只鸟不知道从哪里又回来了,而在它身后的,是成群结队的鸟儿,她第一次长途旅行,好死不死赶上了候鸟迁徙,于是群鸟从她和容澈之间穿过,宁舒再睁开眼,只剩下自己一个人正在疯狂下坠。   师叔被鸟带走了吗……   更大的可能性是两个人被冲散了,宁舒告诉自己马上冷静下来,身体下方,已经能够看清大地的轮廓,可速度太快,宁舒只看见眼前闪过一片绿色,是树!   郁郁葱葱的森林就像一片绿色光源在她下方闪烁,只要有树,宁舒就不怕,她催动心法,准备让树接住自己。   巨响过后,树枝没有任何反应,宁舒直直掼在地上,耳边轰隆作响,旁边的树木被震得抖落一层树叶,扑扑朔朔落在宁舒和大地亲密接触的身体上。   你们这些植物是羞涩还是认生吗?太不配合了!   忽然宁舒意识到,下界是没有灵气存在的,草木也没有灵性,以她现在的能力恐怕不能操纵。   现在转灵根还来得及吗……   宁舒准备爬起来,脸上手上都黏糊糊的,她摸了摸身下,好像有个人?她心头一惊,不会刚好砸到师叔了吧!   慌乱之间她顾不上疼痛,七手八脚爬起来仔细一看,身下被砸中的人已经扁得看不出样貌,不过怎么看也不像是是容澈,作为元婴修士,容澈要是被金丹砸死才是个笑话。   但是自己刚到下界就误杀一个人这到底是自己倒霉还是这个人倒霉……   宁舒坐起来对着尸体愣了几秒钟,天上再也没有类似师叔的不明物体掉落,她开始翻检尸体,看看有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可那人身上什么都没有,尽是些匕首刀剑类的武器,看起来颇为诡异。   环顾四周,丛林密布,一只麋鹿从不远处探头,惊恐地注视着凶案现场和徘徊不去的凶手——自己。   这里是什么地方?这人是谁?师叔又到哪里去了?   问题太多,宁舒猛然意识到,最重要的其实是最后一个!   自己双卡双待,具备一切山寨机抗造耐用的优良传统,扔在哪里都能活,但问题是,师叔他老人家这可是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把一个宅男独自扔到花花世界,这太残酷了!   当务之急,她必须马上找到这个宅男!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因为隔壁文正在一个大虐点上,虐的我自己都肝疼!所以今天才努力欢脱出一章!倒霉的宁舒和看起来很靠谱又很不靠谱的师叔将在下界展开一场精(keng)彩(die)的冒险! 第47章 晋江独家发表   在一个完全没有灵力的世界,灵纹的波动非常容易辨别。   冷静下来的宁舒很快察觉到波动的力量,顺着感觉到的方向,她一路飞奔,惊得周围动物四散奔逃,好在距离不远,脚下生风的她很快赶到。   可是当她赶到时,灵纹又恰好消失,站在原地,宁舒急切四望,脚步声传来,她马上回头,看到了一群不速之客。   “好俊俏的小娘子,和我回乌风寨当压寨夫人怎么样?”   宁舒的外表极具欺骗性,此时她虽然形容有点狼狈,但一身白衣显得身材姣好,仙阙飘飘,容貌在这荒郊野岭也格外出尘脱俗,一群山贼匪徒看见她就起了非分之想,带头说话的是个膀大腰圆肌肉遒劲的男人,络腮胡子上还沾着饭粒,宁舒看了就好笑。   天上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撞上来。   “好啊,”她潇洒地一撩下摆,坐在身边的石头上,“有本事就来吧。”   “这个小娘子有趣有趣!”山贼头领色胆够肥,冲着宁舒就扑了上去,身后众匪徒只见仙子一样漂亮的姑娘一抬脚,他们的头领刚刚还在淫|笑,紧接着就被踹出好远,惊起一地尘烟。   宁舒捋了捋碎发,端坐稳如泰山,“有本事再来啊。”   山贼头领从地上狼狈的爬起来,怒气冲冲走上前,停在宁舒身前,就在众匪徒以为他们的大哥要继续出手的时候,他突然跪了下去,“姑奶奶!我知道错了!饶了我吧!”   就算用识时务者为俊杰来讲,他也识得太快了……   “姑奶奶,饶了我们吧!”   有大哥带头,众匪徒的跪地声和求饶声立刻此起彼伏。   “就你们这样也好意思在道上混?”宁舒鄙夷的叹气,“还有,不要叫我姑奶奶,人家风华正茂,被你们叫老了!”   “那……那叫什么?”   “叫大姐大!”   “大姐大受我们兄弟一拜!”   反应真快……   宁舒原本想赶快摆脱这些人去找容澈,可脑筋一转,她又有了更好的注意,于是,她继续在石头上正襟危坐,说道:“我问你们,这林子是你们的地盘?”   “当然当然!绿林上都知道这禁林附近的山头都是我们乌风寨……哦不不不!今后就是大姐大你的了!”山贼头子说道。   “那你们刚才有没有看见一个和我穿着差不多,长得很好看总是笑眯眯的男人?”   “你们有谁看到吗?快点告诉大姐大!”山贼头子顺势踢了一脚身边的手下。   虽所有人面面相觑,都说没有。   如果没有掉到这里,想来也不会掉得太远,宁舒蹙眉道:“刚刚你们说这里是禁林附近?什么禁林?”   “大姐大不知道?就是皇家的禁林啊!再往前走一点,就是皇上打猎的林子。”见宁舒疑惑,山贼头子立刻膝行上前解释。   从他的解释里,宁舒知道这附近的情况,原来这里是皇家禁林,乌风寨也算有年头的一个山寨,眼前这个墙头草老大叫乌霸天,皇家禁林虽然有军队驻扎,但他们活动范围广,又绝不进入禁林,所以一直相安无事,而今天他们敢在皇上狩猎的时候跑出来看看能不能找到随行的达官显贵捞一笔是因为听说皇帝在狩猎时御赐。   宁舒觉得最坏的情况就是容澈从天而降砸到皇帝面前,被当成了刺客。   想想都觉得好恐怖……   “那你们知道刺客的情况吗?”她马上追问。   “当然知道,探子说,是白仙教的人。”   “白仙教?那是什么?”   “白仙教可了不得!人人都会仙法,厉害得很!呼风唤雨,点石成金!”   既然是这个听起来就像邪|教的东西起事,那想来就不是呵呵掌门了,可是他掉到这里宁舒一时也找不到,索性,不如让眼前这些熟悉此处地形的人趁乱搜索。而且他们人数众多,现在又完全听自己的话。   宁舒计上心头,笑着站了起来,“你们说的仙法是不是这个?”说完,她从袖口里变出藤萝,绕过惊呆了的众匪徒。   “妖怪啊!”有个人惊叫着奔逃,藤萝把他捉住,硬是拖了回来。   “妖怪你个头!我是神仙!神仙你懂吗?你看我哪里长得像妖怪!”宁舒气道。   被拖回来的是个年轻土匪,他颤颤巍巍地说:“我娘说,妖怪长得都好看。”   “……那就妖怪吧!”节操这种东西,宁舒觉得出来混就要舍得出去,她看大家从恐惧到震惊再到崇拜的表情后收回藤萝,拍了拍手,“小乌你过来。”   乌霸天马上上前,“大姐大你有什么吩咐!”   “既然你叫我一声大姐大,兄弟们的事就是我的事,那我的事算不算兄弟们的事?”   “当然!当然!”   “那好!我要你们帮我找个人,应该就在这附近,就是我刚才说的,穿的和我差不多,长得很好看,笑眯眯的,说话喜欢说呵呵,看起来有点呆又温温柔柔的,总是就是这样一个男人,一定要帮我找到!”   “大姐大的事包在我们身上了!”乌霸天用力拍了拍胸脯,“敢问这是大姐大的男人吗?”   宁舒想说才不是,他是我师叔啊,可是转念一想,又改口道:“没错!你们一定要找到他!千万不能让他被别的狐狸精勾去了!”   一旁,一个匪徒插嘴道:“大姐大长得风华绝代人见人爱,怎么会有男人这么没眼光被别的女人勾走!”   “我就是喜欢实话实说的人!”宁舒用力拍了下他的肩膀,“兄弟真是实在人!”   吩咐过后,宁舒回了乌风寨,乌老大把所有手下都派去寻找容澈,说一有消息就会回报。   谁知道刚到了下界,虽然这个过程很无奈,但一下来便成了山大王落草为寇,宁舒还觉得很刺激,虽然她不能欺男霸女,但这种独占一方的感觉还真是不赖!虽然享受,但宁舒没有忘记真正的当务之急是寻找呵呵掌门,她一面等消息,一面自己也用意识海寻找,可是一无所获。   经过两天的搜索,乌老大和他的手下们带回的消息也让宁舒失望。   “本来还想去禁林看看的,但是禁林被围得严实,听说白仙教的行刺失败,皇帝没有死,回朝后要彻底剿灭他们呢!”乌霸天说道,“大姐大再等一等,我已经让兄弟发出了绿林鸡毛令,让这附近所有的道上好汉都帮忙找大姐大的男人!”   禁林以宁舒的能力可以自己去探查,呵呵掌门或许可能就落在那里等她,也有可能到了附近的一些地方,自己一个人能搜索的范围有限,不如就去探查禁林,剩下的让这些山贼帮忙也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为了在这里站住脚,宁舒抽出时间帮他们做了许多事。   她把后山种满了果树,又在前山的滩地上种了许多水稻和蔬菜,所有这些东西,大家只看到她挥一挥衣袖就完成,顿时无比崇拜,更是五体投地,愿意替她卖命。   其实只有宁舒自己知道,自己对植物的控制能力已经降到很低了。   这里的植物没有任何灵性,只有那些年头大的植物才能够听懂她的指令,缨灵给过她一个木灵根修士的储物戒指,里面有很多那个不知名修士的修炼游历手札,其中就有他在下界的经历,之前宁舒不感兴趣所以没看,这段时间,搜寻过禁林后,她除了帮助寨子里的人剩下时间全部拿来钻研这些下界笔记。   原来,下界的植物想要沟通只用天物诀是不行的,前辈说道,下界的植物没有灵性,需要沟通感情,把自己的灵气注入进去,和他们聊聊天谈谈话,多沟通多交流,这样就能让下界的植物为自己所用。   还沟通交流!这是养孩子吗!不只是孩子!还是青春期的孩子!真是麻烦!   但为了能在下界更好的活动,宁舒不得不开始尝试,她把禁林附近的各种花草移栽到山寨里,每天巡视和它们聊天对话,最开始,山寨中的兄弟以及老弱妇孺都觉得惊异,但因为宁舒在他们眼里天赋异禀,很快便习以为常。   “虽然不明白大姐大在干什么,但似乎很厉害的样子呢!”大家闲聊时都常常带着这样的敬仰之情。   当了十天左右山大王的宁舒终于盼来了自己一直等待的消息,乌霸天说,有个手下在附近镇子上见到了容澈,宁舒马上跑到议事厅。   这里的议事厅原本幽暗阴森,但宁舒来了后几天便焕然一新,椅子上的老虎皮被宁舒换成了山寨里好心大娘给的刺绣软垫,屋里到处都是各种植物和蜡烛,气氛温馨,和之前天差地别。   “你确定是我说的那个人?”宁问下面的小山贼。   “回大姐大的话,那个人好像什么都没见过一样,所以镇子上的人对他印象深刻,说他看见什么都会说‘呵呵,有趣’。”   “那不会有错!”宁舒蹭地站了起来,“他在哪里?”   “我去的时候已经不在镇子上了。”   “所以说,那个人后来又离开了?”宁舒听完之后很是失望,“那他有留下什么话吗?”   “回禀大姐大,他不是离开的,是被抓走的。”   宁舒一愣,“抓走?怎么是被抓走的?”   “好像还是官兵抓走的。”回报的人一五一十说道。   这下可完了!师叔完全不懂这里的东西,被带走了可怎么办!宁舒决定马上赶到镇子,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新的线索。   “报!”   这时,一个报信的山贼跑了进来跪在地上大声说道:“大姐大,白仙教的人来了,说要见您一面。”   “管他白仙红仙五彩仙!没时间!不见!”宁舒起身就要动身,突然,一阵骚动自门口传来,一群身着白衣蒙面之人不请自来,走到了她的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宁哥千秋万载!一统江湖!   前两天看到一个微博,哈哈哈哈!忽然觉得师姐好萌!大家不要黑天秤座么么哒!(喂) 第48章 晋江独家发表   “你们谁啊?”作为一个行动派,宁舒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在打算做什么的时候有人挡路。   来人只有三个,从身形能看出是一男三女,只是都围了白色面纱看不清样貌,带头的男子双手做了个古怪的手势对宁舒行礼,慢条斯理地开口:“圣教听闻此处有同道之气,特来一探究竟,不知寨主师从我教何人,有此修为?”   宁舒定下心,隐约感觉到对方身上的灵纹波动,奇怪,下界除了自己和呵呵掌门,还会有人带有修为?而且他们显然也看出了自己的灵体,这实在奇怪。   在没有弄清对方来历前,宁舒不打算多说多错,她笑着打了个响指,手脚麻利的手下立刻搬来了椅子,她大喇喇地在三人面前坐好,“我不懂你们在说什么,我和你们的什么圣教也没有任何关系,娘生爹养,我和兄弟们都是一样的。眼下白仙教正被朝廷围剿,各位还敢出来乱窜真是好胆色,我们山寨可不敢招待几位贵宾惹上麻烦,来人,送客!”   “那寨主也是有缘人了,我等奉教主之命邀请您前往圣教。”   “没时间!”   “寨主,请!”   宁舒好歹算是在修仙界混过单挑打过擂台的修士,对方没等出手她便意识到危机,在那个一身白色的男人身形闪过前,宁舒已然躲开,她原来坐着的位置上猛地炸开一道火光。   火光不大,却让宁舒着实吃了一惊。   在这地方居然还有除了她和师叔以外的修士!   “你们究竟是谁?师从哪门哪派?”宁舒疾言厉色,暗中已做好准备。   “寨主到了圣教自然会得到想要的答案。”来人似乎只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实力,并没有再向前一步。   宁舒只是冷冷一笑:“那可不好意思,你要是不想说,我也没功夫多问,闪开我的路!”   “教主有令,莫敢不从,得罪了。”   话音一落,男人和他身后的两个女人一同出手!   白光与红光交织在一起,宁舒轻轻一纵躲得巧妙,怒意却蔓延到脸上。   想对她动手,这些人还嫩得很!   被这一幕惊吓到的山寨匪徒们来不及称赞大姐大的身手又马上遭受了第二次惊吓,这一次比第一次来得还要恐怖,摆在厅里的那些盆栽突然活了!   最靠近门口的两颗矮松精神抖擞,翠绿的针叶暗器般铺天盖地射向三人;再往后的椅子旁边,四盆绿萝整齐划一用狂奔的枝蔓缠住三人手腕脚腕,阻拦他们前进,最靠近寨主宝座的是附近山中最常见的细叶菖蒲,如箭的薄叶伸长再伸长,越过宁舒的肩膀,如同无形此刻的利剑!   这三个人虽然有修为,但充其量在修仙界只是最低级的辟谷,想和宁舒斗简直就是天方夜谭,他们奋力挣扎却还是满身是伤,被绿萝高高束缚悬吊在空中。   “寨主好阵法!”寨子里的兄弟都知道宁舒平常最喜欢听好话,一看她赢了,也顾不上是不是妖法,全部一拥而上,把她说得神勇无敌天花乱坠。   “不知这是哪本兵书上的什么阵法?”有人好奇问了一句。   宁舒懒懒拍了拍手,一副得意的神情:“植物大战僵尸阵。”   属下纷纷表示: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但听起来真的很厉害!   “好了,你们也该说说自己的来意,还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说完了我就放你们回去,怎么样?”宁舒没让自己一味得陶醉在属下的夸奖中,她迈步走进被吊起的男人,敛眉沉声,“为什么要找我?你们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被白纱挡住,却仍然能看出男人的脸上挂着安详的笑容,他张开嘴,宁舒以为他肯坦白从宽,谁料,黑红黑红的大股血流顺着嘴角直接落向地面,男人竟一言不发服毒自尽!他身后的两个女人也一一效仿。   宁舒根本来不及阻止!   和神|经|病想要好好交流怎么就那么难!   她无暇考虑这些,耽误的时间已经太多,把清理工作交给手下,宁舒要他们把这三个人的尸体随便丢到林子里,旋即,她马不停蹄奔向有人说看到呵呵掌门的小镇上。   夜色浓郁黏着,月亮是不是从厚厚的云层后面出现喘口气再躲回去。   宁舒蹑手蹑脚来到镇上的官府,听闻呵呵掌门就是被官兵带走的,也只有这里可能出现如此多的官兵。   但好像对于一个小镇来说,这些官兵也确实太多了吧!   官府被围得里三层外三层,巡夜的军士衣不解甲冰刃在手,十几人一队绕着小小的衙门一圈圈的走,宁舒隐蔽气息后这些凡人自然无法发觉,但这架势看起来实在令人发毛。难道这短短一段时间,呵呵掌门的级别已成了朝廷钦犯?   宁舒很担心他现在的处境,可转念一想,他还不至于会困在这种地方出不来。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   不想了!去看看就知道了!宁舒隐秘身形,堂而皇之的穿过重重包围之下的庭院,径直向大牢走去。   果然!呵呵掌门就在这里!   越向里走,宁舒越能感觉到他清晰的灵纹,呵呵掌门的灵纹就和他的人一样,慢悠悠不急不缓,感觉起来没有任何危险和胁迫,平顺从容如同一条小溪,波澜的没有。不过这也证明他现在很安全就是了。宁舒渐渐放下心来。   可当她走到大牢门口时,呵呵掌门的灵纹反而减弱,退回中间,又变得和刚才一样。   这是怎么个情况?   难不成呵呵掌门没有被关在大牢里?   宁舒屏息凝神,正准备再仔细感觉,这时,两个偷懒的士兵走了过来。   “我说,难不成那个男的真是神仙?看他的样子倒不像江湖术士,可这世上真有神仙这玩意儿?”   这说的应该就是容澈了!宁舒没有动作,继续隐蔽,听他们把话说完。   “我看啊,什么狗屁神仙,长得好看一点穿得像模像样出来骗人罢了!我可不信这世上真有什么神仙!”   “没错,这年头骗子多了去了,可圣上竟信了他的话要尊他为国师,这实在是匪夷所思啊!”   两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从宁舒面前大摇大摆走过去,没有发现她的存在,但他们的话却让宁舒惊得不知说什么好。圣上?国师?原来呵呵掌门比占山为王的自己混得好多了!果然是新闻联播里的人物,到哪里都能和有关部门吃得开,自己这么辛苦找他,他倒好!完全不需要她来担心!   现在宁舒只想找到呵呵掌门,然后再一起打探龙骨凤血的下落,反正他也没什么危险了,宁舒也不必那么小心,顺着灵纹的方位,她很快在一个屋子前听到熟悉的“呵呵”声。   “呵呵,皇上过奖,过奖。”   “国师化腐朽为神奇,朕佩服,佩服。”   皇上的话,前两天还在他们坠落的林子周围被白仙教的人刺杀,这么听起来似乎也没什么事情?   宁舒没有犹豫,现身,推门而入一气呵成,门口的侍卫来不及反应,她已经站在房间内,等到侍卫高叫着有刺客时,容澈已完成了从惊讶到惊喜的情绪转换,兴冲冲走到她的面前。   “阿舒!”   “我不找你,还指望你记得我这个师侄?”宁舒嘟囔一句,又不想和呵呵掌门置气,于是马上换了个口气,“掌门,这些天不见你人,原来你竟当上国师了?”   容澈当然听到她前面的话了,他了解宁舒不是无理取闹的人,又明白她或许只是发发牢骚,但这种被误会的感觉还是让他低落又挫败,宁舒不会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什么事,容澈从发现两人被群鸟撞散落地后就开始寻找她的影踪,无奈现世复杂,他完全没有头绪,好在掉下来时无意救了看起来好像是这里老大的人,容澈计上心头,不如凭借这个人的势力替自己寻找宁舒,比自己大海捞针要更快。   “国师,这位是……”皇帝一连几天被人刺杀太多次显然有点害怕,不觉退后一步,警惕地问容澈。   “皇上,这位是我的师侄,也是修炼之人,请放心。”容澈不急不躁地向皇上解释。   皇上似乎很相信他的话,挥挥手让侍卫离开,宁舒这才好好看清,皇帝不过二十多岁的模样,因为脸色苍白而显得有些文弱,虽然长得不赖,但完全就像是穿错了主角衣服的龙套,一点存在感也没有。   “皇上你好。”宁舒点点头,忽然觉得似乎不应该这么行礼,可修道之人应不应该见了皇帝下跪?她疑惑得看了容澈一眼,最终还是决定按兵不动。   “国师同门弟子果然也是仙姿不凡。”皇帝没有在意宁舒的反常举动,显得格外宽容大度。   这皇帝倒是挺好说话的,怪不得和呵呵掌门谈得来。   “有刺客!”   屋外尖利叫嚷打破三人和谐氛围,皇帝惊弓之鸟一样向后退,宁舒同情地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比频繁遇刺的美国总统还要倒霉。   混乱很快平息,这时从屋外进来一个将军模样的人跪在地上,毕恭毕敬对皇帝说道:“启禀皇上,刺客一共三人,皆已被捉,但与之前的白仙教余孽同样,这三人落网之时便服毒自尽。”   “服毒自尽?白仙教?”宁舒脱口而出,“是不是穿了一身白色,服毒时不知道咬破了什么涌出好多黑血?”   “没错!”将军很诧异宁舒居然知道这么多细节,而容澈却问出了他的疑问:“阿舒你是怎么知晓的。”   “因为他们也想杀我啊……”宁舒苦笑道。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大家……我努力两边一起更新吧!要不隔壁文日更十几天不管这边……实在有点过意不去…… 第49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宁舒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言简意赅告诉容澈,最后还不忘夹带私货夸赞一下自己“独创”的阵法,容澈拍拍她的头以示夸奖,宁舒一面觉得这简直是在哄小孩子,一面又控制不住的高兴。   皇帝担惊受怕,最终决定马上带着自己的新国师返回都城,一路上宁舒都因为沾了容澈的光好吃好喝,相处过程中宁舒发觉这个皇帝实在是很有问题!   这位一国之君今年不过而立出头,看起来英俊沉稳,除了胆小以外,没有任何昏君的不良嗜好,但却有一个让宁舒百思不得其解的诡异爱好:养生。   自从容澈告诉皇帝自己的年龄之后,这位九五之尊便双眼放光,每天询问掌门各种养生之道,从健身操到食疗药疗,从身体锻炼的技巧到各种生活小窍门,简直让每天呆在容澈身边的宁舒崩溃不已。   一个二十多岁的大男人是怎么做到和每天准时守候在电视机前收看各种养生保健节目的大妈主妇们一模一样的!   宁舒自从血煞之体觉醒次数变多后,每天都被掌门强迫打坐用吐纳调息,于是每天在掌门身边枯坐的这段时间,耳边萦绕的都是皇帝陛下絮絮叨叨的话语。   “国师啊,朕听闻春季养生重在食疗补气,所以每日都让御膳房准备各色萝卜菜肴,这些日子国事看朕的气色有没有更红润强健?”   容澈:……   “国师啊,曾经有位张姓仙人指点过朕,说多食绿豆可抵御顽疾延年益寿,朕每日必食,不知这个方法国事以为如何?”   容澈:……   “国师啊,朕这几日春困犹甚,究竟是肾阴虚还是阳虚?亦或者是脾虚?应该如何调理呢?”   容澈:……   “国师啊,朕的皇后这几日烦躁易怒,对朕冷言冷语,脸上又起了很多红点,太医说是葵期将至,皇后每月都有这么几天,可教朕如何是好,不知国师有何良策?”   宁舒明显感觉到容澈即将崩溃的表情里写满了不知所措。   这一点也不怪他,皇帝你连你老婆大姨妈的周期都告诉掌门这样真的好吗!   “是这样……陛下……”宁舒清咳一声缓缓睁开双眼,“女人每个月都有这么几天,陛下只要百般爱护就好,在下倒是可以传授一个秘法。”   “仙子快讲!”自从见识过宁舒的能耐后,皇帝总是这样叫她。   “这个办法叫做……多喝热水。”   “只是热水?”皇帝露出怀疑的神色。   “这几天里只要她说有什么不舒服,你就要说多喝热水,千万不要停下来!相信在下,此话一出,药到病除!”宁舒一副“我可是过来人的表情”让人不得不信服。就连容澈也用讶异的目光盯着她,随后若有所思点点头。   看着皇帝欢欣鼓舞离开的背影,宁舒长叹一口气对容澈说道:“师叔啊,我们真的要靠他来找凤血龙骨吗?感觉太不靠谱了。”   “呵呵,无妨,他已经答应我会寻找这两样东西,只要……咳咳……只要我能教他养生之道。”容澈略显尴尬地说。   宁舒差点笑出声来,她还真是想看看容澈是怎么教导皇帝“升仙”的。她正准备调侃,却听脚步声越来越近,她与容澈本就不是凡人,普通的脚步声距离很远就能听得清清楚楚,等到来人近在眼前,他们二人已经又恢复仙风道骨打坐的姿势。   来的是常常跟在皇帝身边的何公公,他笑眯眯说道:“两位仙家,陛下急招,请随我速来。”   他刚学会怎么哄老婆的绝招,怎么还有心情找他们两个?宁舒有些纳闷,待到她和容澈抵达时,皇帝正兴奋的不能自已,上来便拉住容澈的袖子说道:“国师,听闻行宫不远发现了一个温泉,这温泉可是对调理身体大有裨益,国师一定要和朕同去啊!”   宁舒一愣,心中高叫不好,抢先容澈一步站在他身前回答:“不行!”   这句话太激烈,在场的人都诧异看着她,宁舒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再怎么说也不能在皇帝面前这样说话,更何况他们二人还有求于他,于是马上调转语气,笑容满面:“陛下有所不知,我们修仙之人靠吐纳转气洁身,世俗之水只能洗掉凡尘,求道者不能随便沾染。”   她这话纯属胡扯,当初在谷内她最喜欢泡澡,如今说出这番话来,容澈虽然配合地点了点头,但看她的眼神里也有点不解。   “原来如此,是朕唐突了,那国师和仙子好好休憩,朕这就出发。”皇帝的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也没觉得扫兴,兴致冲冲便自己去了。   皇帝和大队人马离开后,容澈才开口问宁舒:“为什么不让我去?”   “你傻啊!两个人大男人去泡温泉,你不怕被掰弯?”宁舒白了他一眼。   “什么是掰弯?”容澈一头雾水。   “掰弯就是……你问我这么多干嘛!”宁舒觉得自己没法解释这个问题,又有点不好意思,赶紧敷衍过去,“多活了这些年的大男人这个都不知道还让徒弟辈的小姑娘解释给你听!自己想去!”   “可是……两个人男子共浴也没什么,有问题的是男女共浴才对吧?”容澈还是没有转过弯,迷惑问道。   宁舒把手一挥说道:“懒得和你这个宅男解释!我去打坐了!”说罢,留下似乎还想追问的容澈转身便走。   这让她怎么解释!真是愚蠢的书中人物!   回到房间门口,宁舒正准备推门而入,敏锐的听觉再次捕捉到有人接近,不同于之前何公公大大方方的脚步声,这次的脚步小心、隐秘,似乎在故意隐藏自己的声音,宁舒的好奇心被勾起,顺着声音的方向寻去,果然,见到两个形迹可疑的人。其中一个人穿着低等小太监的衣服,而另一个则身着黑衣脸有覆面。   “办成了?”黑衣人先发话,声音压得极低。   “是,皇帝果然轻易相信了,教主好计谋。”   皇帝?教主?难道温泉什么的是个阴谋?宁舒心道不好,看来又是那个奇葩邪教作祟,之前他们刚刚落地,就是这个白仙教要行刺皇帝,果然贼心不死,换了个法子继续搞阴谋诡计,虽然不知道他们意欲何为,但宁舒觉得这邪教居心不良,肯定不是做好事,自己不能让他们得偿所愿,于是当即离开,可还没走出行宫,便听到喧哗四起。   “不好啦!陛下遇刺了!”   宁舒心道不好!果然还是晚了一步!   “师叔!”看见容澈闻声出现,她急忙迎上去把之前听到的和盘托出。   容澈微微皱眉,谁料没等他开口,便听喧哗声四起,禁军簇拥着皇帝和皇后两人小步疾驰步入正院。   皇帝他没事?   事情发生的都格外突然,宁舒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转不过来,可就当她以为突发事件都结束的时候,皇帝看见了她,三步两步甩开簇拥的人群蹿到她面前,一把握住她的手,激动之情溢于言表:“仙子!你是朕的救命恩人啊!多亏你及时出现!否则朕这次必死无疑!必死无疑啊!”   我?   不可能!   宁舒觉得大脑一片混乱,但她唯一清楚的事只有一件,救皇帝的人绝对不可能是自己。   但那又是谁呢? 第50章 晋江独家发表   容澈看看宁舒,宁舒看看容澈,两个人大眼瞪小眼,一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还是容澈反应过来,问道:"不知皇上看清了那人的样貌,很像我师侄阿舒吗?"   "对啊,就是仙子!仙子这么美貌,我怎么可能看错。"话音刚落,皇帝马上警惕的看了眼四周,方才舒了口气,"幸好朕的皇后不在,要不又要吃醋了。"   看来天下所有人男人都知道不能当老婆面夸别的女人啊,宁舒想笑,但一想到有很严肃的问题,又不敢笑,谁没事儿闲的会假扮她呢?又有什么好处呢?容澈在一旁沉吟片刻,正欲发问,忽然一声娇啼伴随开门声传来,紧接着就看一团粉红色蝴蝶一样扑进了皇帝怀里。   "皇上!皇上你吓死臣妾了!"   "皇后乖,朕没事,你看朕不是好好的吗?莫怕莫怕,来,抱抱,抱抱。"   "臣妾的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呢!要是没了皇上,臣妾要怎么办呀,臣妾也不活了,臣妾……"   皇上肉麻的安慰和皇后娇滴滴的哭声搀和在一起就好像寒冬腊月里刮起台风,宁舒抖三抖,再看容澈也一脸不自在。   "那个……皇上,没什么事情,我们先走了哈!"宁舒小心翼翼地往门口挪了一步。   "仙子不要走!"皇帝叫住了宁舒,又低头对怀里的皇后柔声说道,"朕所说的驻颜有术的仙子就是这位了,皇后你有什么问的尽管问。"   刚才还娇滴滴弱柳扶风皇上不抱着眼看就要归天的皇后蹭一下蹿到宁舒面前,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皮肤真是吹弹可破!仙子你用什么嫩肤?仙子你的眼周都没有细纹,啊!你看你的身材也保持的如此苗条,哎呀呀你看你的嘴唇红嘟嘟的好鲜艳,是用的凤仙花汁子还是调和的胭脂膏?"   宁舒整个人傻在那里,正想求助容澈,谁料,皇帝抢先一把拽住容澈,"国师啊,朕今天又有几个值得思索的养生问题需要向你讨教一下,她们女人的事先让她们聊吧,我们借一步说话。"   等等难道不是遇刺的事情比较要紧吗!这都哪跟哪啊!   几乎整晚,宁舒都在皇后软糯的声音追问下,变成了美妆达人,最开始她还有点茫然,但女人的友谊发展的总是很快,当皇后带她参观行宫里那上百件衣服的更衣室,还有满满几箱子的胭脂水粉,两个人立刻找到了共同话题,于是还记得有人易容成宁舒样子救人这件事的,只剩下容澈。   宁舒总算找到了在下界有意思的事儿,每天,她都和皇后研究最新民间流行的服装式样颜色,今年贵族豪门的贵妇千金都喜欢画什么样的妆容,是栀子花调的香粉细腻还是茉莉花兑的香粉更白……   而皇帝和容澈在讨论养生的时候,旁边就多了两个人。   "皇上你看臣妾穿这个好看嘛?"皇后穿着新换的裙子在皇上眼前转了一圈,"是舒姐姐新给我搭的,你看这妆是不是很清新呀?"   "是是是,皇后你穿什么都好看!"皇帝双眼放光频频点头。   宁舒当然也和皇后一起换衣服玩,然而她再问皇帝就不太合适了,于是她跑到容澈面前学皇后的样子也转了个圈,"师叔,你看我穿这个好看吗?"   如果不是定力够强,容澈的脸一定比胭脂还红。   宁舒平时在宿微谷穿的都是谷中弟子一齐的衣服,虽然她穿什么都好看,但还是颜色以素色冷色为主,此时此刻的宁舒穿了条嫩粉色的裙子,臂上胭脂色的纱随着转圈起起伏伏,好像都抽在了容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好看……"   宁舒嘿嘿一笑,和皇后手拉着手,又跑回屋子里换了一身,这回穿出来的是一身嫩黄色宫缎纱裙,就像阳春三月最嫩最嫩的那一抹柳枝,又抽在容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好看……"   宁舒换红色,她就是七八月的紫薇花,娇艳的每朵花瓣都落在容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宁舒又换紫色,她就是秋夜拂过月色的一抹微云,也拂过容澈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他心底最柔软的地方,半天不到就大概已经被戳烂了。   于是,唯一记得行刺事件的容澈,也似乎把这件事忘的一干二净。   好在皇帝和皇后看起来不着调,但也还算靠谱,容澈拜托他寻找龙骨凤血的事儿,他特别上心的吩咐下去,不出几日就有了消息,原来典籍记载过,曾经南方某县一个地方官发现了龙骨,把这东西献给了当时皇帝的爷爷,皇帝的爷爷又把一大块龙骨留了一半,另一半赐给了当时的靖国公,皇帝爷爷这块,他自己没事儿给卤后嘎嘣嚼了,就是不知道靖国公有没有吃掉。   "那你爷爷……不,太上皇的父皇岂不是要成仙了……"宁舒听了后嘟囔,毕竟那可是货真价实的龙骨,凡人吃了肯定会有修为的。   "皇祖父确实活了百余岁才大行殡天。想必龙骨并非虚假。"皇帝说道。   容澈忙接着问:"那敢问靖国公家何在?"   "谋反诛九族死光了。"皇帝回答。   宁舒觉得自己才需要龙骨续命,真是气死人!   "但这东西也没了吗?"容澈不死心。   "朕看了下,似乎当时抄家的名录里没有龙骨,但听说当年靖国公没有吃,一直挂在家里以示荣耀,想来是流落到民间?"皇帝也不敢确定,"朕让人找找,看看能不能找到和当年抄家有关的人。"   宁舒觉得皇帝也是尽心帮忙,发自内心的感激说道:"辛苦皇上了,真是感激不尽。"   "无妨无妨,就是……朕有个不情之请。"皇帝笑的格外狗腿。   "皇上但说无妨,在下和师侄都感激皇上仗义援手,何来请求之说。"容澈说道。   "就是……如果找到了龙骨和凤血,能不能给朕留点……"   "当然,呵呵,龙骨凤血强身健体,皇帝自可留些与皇后长命百岁。"容澈大方地笑了笑。   宁舒本以为这次下界之旅可能会很纠结,没想到居然这么容易,认识挺有意思的皇帝和新闺蜜皇后,还轻松找到了线索,真是难得。   晚上,宁舒如约来到皇后宫中,皇后让贴身侍婢告诉她,江南又进贡了一批新衣料,足足有十几种花色,让宁舒来挑挑哪几个好看适合做什么款式的衣服。   "舒姐姐,你看你喜欢哪个?"皇后指了指面前摆好的两排布帛。   "这个看起来不错的样子!想必穿上定能显瘦!"宁舒拿起一匹湖蓝色的布料递给皇后,忽然,她觉得有些不对,看了皇后一眼,觉得似乎今天的皇后和往常不大一样,仔细看后才恍然大悟。"皇后妹妹,你昨天不是说,这杜鹃色的胭脂显老你不喜欢吗,怎么今天涂了这个,确实不太自然,你应该换那个蔷薇色的才好看。"   话音刚落,宁舒猛然觉得不对,然而已经太迟了。   手里的布帛迅速收紧,她反应再快也还是落入了圈套,被铺天盖地的布料缠得动也不能动。奇怪的是,这下界的布料她挣脱本不是难事,然而她奋力向外,却被勒的喘不上气。   "呵,亏你还是有些修为的,竟也如此愚蠢,枉费我一番心思。"皇后的脸看着阴森森的,脸上挂着以前从未有过的嘲弄。   "你不是皇后!"宁舒斩钉截铁地说道,"你是谁?你把皇后怎么样了?"   "皇后在里面睡得好好的,我不会杀她,你还是考虑一下自己的安危比较妥当。"   这话说的嚣张,宁舒一听就来气,居然下界还有比我嚣张的人!她现在反而不怕了,冷笑了出来,"这破下界还有你这有点道行的,怎么?活腻了?非惹到你姑奶奶我头上?"   "啧啧啧,被抓住还大放厥词的,你可是头一个。"顶着皇后脸的那人笑道。   宁舒也笑了,心想你丫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布帛碎裂的同时,宁舒出手!   在皇后行宫这么久,她很喜欢皇后养的几盆稀有花草,没事儿还浇浇水,毕竟她是木灵根修士,和花草沟通一多,它们就有了灵性,此刻被宁舒意念催动,硬是替她撕开布帛,冲向了假皇后。   管她是干嘛的!打了先说!让你丫嚣张!   可是当宁舒整个人穿过了皇后,她才发现,这就是个幻影。   怎么回事?   宁舒忽然想起来,也有人冒充她行刺皇帝,说不定是行刺失败,情急之下用了和今天同样的幻术!可这个人是怎么见过她的样子呢?为什么不变成呵呵掌门呢?在皇帝面前,还是呵呵掌门更有说服力呀!   想到皇后还在里面躺着,宁舒顾不上想那么多,冲进殿内,果然,侍女们横七竖八倒在地上,皇后也趴在不远处,宁舒马上把她扶了起来试探一下,幸好还有脉息,"皇后妹妹!皇后妹妹!醒醒!"   皇后缓缓睁开眼的同时,宁舒腹中顿时剧痛无比。   一把匕首插进她体内。   这连环计,玩的真是漂亮。   宁舒刚想说,你好像忘了我可是半个神仙,一刀就想捅死我?你就算激情来个八刀,我也不一定会死!   可这疼痛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完了,这估计是一把涂了毒的毒刀!   "不必挣扎,这刀上涂了可以限制你仙法的药剂,此刻你与凡人无异。"暗算她的那人终于不再是皇后的样子,只见她稍一挥手,便变成了一个一袭白衣的美貌女子,"你死去之时便是我白仙教大功告成之日。"   "你是白仙教教主?"   "正是在下,我叫白依依,你死前能知道本教主的名字也算没白活。"   "你……你为什么能……"   "变成你的样子?"白仙教教主笑出了声,"我发现你与凡人不同后,让属下去寻你想要拿你炼化来为我增加修为,谁料你不是俗物竟逃过一死,然而他们身上有我早就种好的蛊虫,我借着他们的身体知道了你的样貌,后来我也见过你师叔的样貌,然而他修为太强我竟无法幻型,你虽然修为不弱但我好歹也能驾驭,只是先找人假意行刺试了一试,果然与你总是见面的皇帝并未察觉异样。我的幻形术已炉火纯青,想必以后变成你的样子,留在皇帝身边也不是难事,而你就好好等死吧。"   白依依转头离开,宁舒模糊的视线里,只看到她的背影渐渐变成自己的样子,   下界怎么会有这样的狠角色啊!不科学!   宁舒挣扎着爬起来,但血流的太多又太疼,又栽倒了下去。   真的变成凡人了吗?那真的会死的啊!   她倒在自己的血泊里,忽然觉得金丹跳动,浑身热流乱窜。   不好!血煞之体!它也知道自己要死了,所以在拼死挣扎吗?还是匕首上的药剂有毒,和血煞之毒混合起来,起了反应?   我天,哪个都不是好事儿啊!   宁舒被血煞弄的痛楚异常五内俱焚,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晕倒之前她最后只剩下一个意识。   早就知道不可能这么顺利!   作者有话要说:  花滑完结了,这个文虽然解v了我也不想坑,会继续更新的~现在是免费,希望大家多多支持正版这边的连载哈,多给我留留言!多谢啦!   对了,也希望大家收藏小乌新坑!很快就会开了~   新坑《重生之传奇导演》是个复仇+圆梦,一箭双雕,顺便收获友(ji)情、爱情的故事,欢迎收藏~ 第51章 晋江独家发表   疼痛中醒来的宁舒一睁开眼,马上去看自己的肚子。   没有洞了!   只有血污告诉她,她真的受过伤。   窗外依旧暮色四合,看起来并没过多久的样子,她醒的还是挺快的。   到底是真么回事?按照白依依的说法,她死定了才对,怎么现在没事儿人一样坐在这里?   然而她怎么看怎么觉得奇怪,这衣服怎么大了那么一圈……等等!这一幕她曾经见到过!是在《名侦探柯南》里!   机智的宁舒马上去找镜子,吓得她一屁股坐在地上,真的!她变小了!   宁舒盯着自己袖珍的小肉爪子,顿时整个人都崩溃了。   这这这……这是把她缩小了?   一边极力压抑心中呼啸而过的神兽,一边告诉自己冷静冷静,宁舒连滚带爬从自己忽然大了一号堆在地上的衣服里挠出来,捡起一件短褂套上,居然到脚面还多一点!这是整个缩短了一大截吗!   她还是太天真。   当看到镜子里的自己并不是体型变小,而是完完全全返老还童从身材到容貌回到了七八岁的样子时,宁舒差点晕过去。   这比缨灵那个老妖婆看起来还嫩啊!   然而缨灵是因为害怕年龄增长磕了太多药导致药效过强一口气给她憋回青春期,但自己着算什么啊!   惊异之后,宁舒恢复镇定,尝试与金丹沟通,好在,金丹还深在丹田,只是似乎已经沉睡,难道真的是血煞之体在最后救了她一命?还是那药性和本就凶残无比的血毒合二为一,把她搞成了这幅德行?此时她真的失去了全部的灵力,真的像个无能为力的小孩。   她本来就够倒霉了!才不要走到哪里哪里死人!   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问题的时候!宁舒想到那个白仙教教主变成自己的样子去控制皇帝,急忙站起来,却又被衣服拌个跟头。但她也不能不穿衣服就跑出去,还好皇后有几个十二三岁的小侍女倒在旁边还继续昏睡,虽然她们的衣服对于身形只有六七岁的宁舒来说一样的大,但毕竟不算夸张,宁舒终于能撒开腿,往皇帝寝宫猛跑。   失去了灵力的她跑到气喘吁吁,却还是没有到。   夜幕下狂开十一路的宁舒不知道,白依依变成她的样子后并没有马上出现,而是等了一会儿仿佛刚从皇后宫中出来一样,才前去容澈的宫殿。   而容澈暂时的居所和她去的皇帝宫殿刚好背道而驰。   容澈在自己的屋内翻阅皇帝送来的与龙骨凤血有关的记载,他查看的仔细,听到脚步声时,发现宁舒已步入房内。   "呵呵,今日没有陪皇后试衣去吗?"   "没有去。"   "也好,来,看看我刚找到的线索。"容澈刚发现靖国公一家在记载中竟然还漏了一个人,于是滔滔不绝地讲起来现在此人可能在何处,自己又是如何打算,如何找到他。   假扮宁舒的白依依看到容澈也没认出自己,心里开始盘算如何控制皇帝,又觉得容澈长相丰神俊朗白衣胜雪,若是大事得成,说不定还能得享艳福。   半柱香的时辰过去后,容澈终于讲完,她微微露出笑容,向他靠去。   只一抬手,容澈便把伪装成宁舒的白依依扫飞空中,滑出甚远。   吐掉口中鲜血,白依依恨恨开口:"你……你怎么知道我不是她!"   "因为你能耐心听我把话说完。"容澈早就在这个假宁舒安静听完他第五句话时,感觉到了异常。   "这叫什么理由!"白依依心头狂怒,现出真身来。   "你是白仙教的人?"容澈不紧不慢缓缓开口,"想不到下界还有人通晓修炼之道,然而你为非作歹,心术不正,我不会让你继续为祸下界。"   白依依忽的一笑,面对两人悬殊的修为也不着急也不害怕,"我若是你,一定先担忧自己那直肠子的傻师侄的尸身凉透了没。"   没凉透但腿脚不好的宁舒正在甬道边喘粗气。   这破皇宫也太大了吧!   眼看就要到皇帝寝殿,可她说死也跑不动了,没有修为的她现在就是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就算跑吐血也只能跑到这里,宁舒开始后悔,她应该一开始就去找师叔,然后让师叔去找皇帝,现在她这个德性找到皇帝又能帮上什么忙呢?关键时刻,她急中生智,唤出乌鸦来,"阿秃!去找我师叔!告诉他我出事了!"宁舒没有注意到,她的声音也变成了小女孩,娇滴滴软嫩嫩,完全没有之前发飙时的爆发力。   然而乌鸦鸟嘴前的气孔里慢悠悠出现一个晶莹剔透的小泡,又慢悠悠缩了回去。   老天爷你王~八~蛋!老子是穿到本书里,不是穿到一本黄历里,难不成还天天诸事不宜吗!   宁舒气的把乌鸦再踹回去,咬牙提气,发了疯似的往皇帝寝宫跑,终于,几乎断气儿的她来到正殿门口,却被太监和侍卫拦住。   "大胆!何人擅闯禁宫!"   "你……你们才大……胆!还不……快去保护皇……上!"宁舒的声音一点没有威慑力,"有……有刺客!"   这些人虽然未必能抵住白仙教主,但好歹算是人海战术,拖得一时算一时。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这句话让所有训练有素的侍卫条件反射立刻冲进屋子里把正在睡美容觉的皇帝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宁舒刚想叫人再去找师叔,然而侍卫们也把她当成了刺客,团团围住。   一个侍卫长模样的人径直走到宁舒面前,一只手把她拎了起来,"这小兔崽子有古怪,带下去给她两块糖吃,看看知道什么。"   这国家药丸!你们就这么审重要嫌犯的吗!   宁舒本来这么想,后来再一想不对现在应该想怎么给自己脱身才对,她急忙挣脱,然而在一个成年男子的拎动下,两只脚离地的她只能徒劳的四肢扭动,可爱滑稽。   "国师国师!您可来啦!"   白影闪过,容澈出现,认识他的大太监赶忙迎上去,"有人说要行刺皇帝,国师快来护驾。"   "你有没有见过我的师侄?"容澈刚刚落问便问。   宁舒一愣,自己还没见过师叔语速超过一秒一个字,看来他真是很着急,于是急忙喊道:"师叔!师叔我在这里!"   循着声音望过去,容澈看到的是一个娃娃一样的小女孩被个五大三粗的侍卫拎在手里,但这孩子的长相怎么……这么像阿舒的缩小版?   "师叔!真的是我呀!我被白依依暗算变小了!"   "阿舒?真的是你?"容澈急忙过去,把宁舒从侍卫手中解救下来,抱起来抬到和自己平视的高度。   宁舒挥动小手,用萝莉音给师叔讲述都发生了什么,虽然容貌声音都变小,但语气和气质是不会随意改变的,容澈总算松了口气,如果不是他急着来找宁舒,也不会让白依依趁机跑掉,好在宁舒没事。   "现在能放我下来了吗!"宁舒表示这个姿势极其不舒服,强烈抗议道。   容澈觉得这么抱着宁舒实在是太可爱了,很不舍得的把她放心后又蹲下来,"这样说来,白仙教是必须查一下了,呵呵。"   宁舒点头表示同意,"居然有人在下界有这样的修为,实在不能小觑,不过我能不能变回去也是很重要啊!"   容澈还未回答,穿着寝袍衣衫不整的皇帝跑了出来,看见宁舒也是十分惊异,正当他欲开口说话,宁舒突然打断,"等等!皇上,昨天晚上皇后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   "紫……紫色……"皇帝一怔,旋即红着脸答道。   "师叔,他是真的皇帝,昨天皇后妹妹的衣服是我给她挑的。"宁舒放下心来,"白依依这个妖女万一变成皇帝的样子再来个回马枪怎么办,不可不防。"   宁舒的胆大心细让容澈会心一笑,他马上和皇帝解释到底发生了什么,皇帝对宁舒的变化啧啧称奇,又因为十分担心皇后的安危,马上前往皇后寝宫,容澈告诉他刚才自己去找宁舒的时候已经去过,皇后只是晕过去并无大碍,皇帝才稍微放心一些,但还是带着一堆宫女太监,蜂拥而去。   只剩下宁舒和容澈二人回到了他们自己的居所。   "皇帝帮了我们这么多忙,师叔你说,要不要我们把白仙教除去了,免得他们再兴风作浪,我看白依依野心可不小。"宁舒没想到,本以为找龙骨凤血之行很是简单直接,现在却遇到这样一件不得不分神的事情。   容澈点点头,"即便她不来,呵呵,我们也是要找白仙教的。"   "难道?"宁舒好像明白了什么,"龙骨凤血和他们有关系?"   "龙骨的线索目前还不能确定,呵呵,但凤血的确和白仙教有关,也许正是因为凤血,白依依才有能与你抗衡的力量。"   "难道那个臭女人把凤血都喝了吗!那我还找什么啊!"宁舒蹭的窜起来。   "未必,也许线索就在白仙教。"容澈把之前研究的内容娓娓道来,从凤血的来历到遗落的线索,最终联系白仙教势力出现的时机,都无比吻合,前前后后一对比,再加上白依依绝对不是来自凡人的能力,说完之后再一看,发现宁舒早就躺在地上睡着了。   失去修为又变成小孩子的宁舒,这个时间确实应该困了。   果然这个听不到他说五句话就会烦的,才是货真价实。   作者有话要说:  这个文以后应该是隔日更?差不多是这个频率吧!都是这个时间!大家注意更新哈~ 第52章 52   第二天苏醒,宁舒才从疲惫中整理出了思绪。   白依依刀上有让她丧失仙力的□□,凡胎肉体,刀刺要害,不死简直是奇迹,唯一的解释便是濒死之前血煞之体翻涌的迹象。一定是她的血煞保住她的金丹,或许发作的力量太强,自己才变成了小孩。   这该死的副作用!   宁舒将自己的推测告诉容澈,容澈沉吟半晌,神色少有的凝重。   看来新闻联播要播讣告了……宁舒有不太好的预感。   “若是这样,我们还是先返回谷中再从长计议。”容澈很久才开口。   “回谷?这不是半途而废吗?”宁舒没想到他会这么说,“你昨天才说了要帮可怜的小皇帝,要找到龙骨凤血,怎么变的这么快,师叔这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带你出来,不是为了冒险,而是为了找到尽可能的解救之法,再安全将你带回,如若此刻事关你的安危,龙骨凤血从长计议也罢,至于皇帝,送你回谷后,我便即刻返回,完成未竟之事,也算报答他的盛情款待。”   宁舒没想到师叔如此坚决,也顾不上什么语言的艺术,当即反驳,“白来一趟现在回去根本没有意义,再说,现在连我变小的原因都没确定,盲目赶回去错过真的能治好血煞之体的机会,得不偿失。”   “那你有没有想过,血煞之体救你一命,但我们解除你的血煞之苦,是不是也意味着有可能让你无法承受变小之重,再又意外?”   是啊,自己并没有想到这层,宁舒被容澈的心思缜密堵得说不出话,低头看着又小又肉的小孩手掌,一时不知说什么好,血煞之体到底是她的救命稻草,还是要拖她下入魔道的恶咒?   见宁舒失神,小脑袋低垂,容澈以为自己刚才疾言厉色太过,赶忙蹲下安慰道:“我一时心急,言不及意,方才的只是想为你分析利害,绝不是责备……”   “你说什么?”宁舒猛地抬头。   “我说不是责备……”容澈一怔。   “再往前!”宁舒急切的就差揪着容澈的衣襟逼问了。   “一时心急,言不及意。”   “对!就是这个!”宁舒一拍容澈肩膀,“之前我就觉得不对劲,师叔你一提醒我彻底想明白了!在龙血凤骨的事儿上,我们也被言不及意了!”   容澈稍加思索,即刻领悟,“你是说,龙血凤骨并非我们领会的字面含义?”   宁舒连连点头,“没错,我早就该知道的,但却没放在心上,还要多谢白依依用自己的行动提醒了我。师叔,她如果要对小皇帝下手,干嘛非要绕个弯子从皇后下手?以她的能力,随随便便变个皇帝身边的亲信也可以啊!也就是说,她的目的从一开始就不是皇帝!而是皇后!她想要的是皇后身上的一样东西,那个就是凤血!”   “是什么?”   “小皇后秀恩爱的时候和我说过,历代皇后的印绶都是一块代代相传的血玉,传说这血玉是开国皇帝发妻精魄所化,她没能等到开国皇帝一统天下香消玉殒,人亡魂系,化作血玉守护丈夫,开国皇帝和她恩爱非常,于是就拿这块血玉刻出印绶,不再立皇后,印绶便也一代代传下去了!开国皇后以血化玉,这不就是血玉吗!”   宁舒颇有急智,让她从长计议不如杀了她,但要是真刀架在脖子上,她反而能想出常人不能的奇思妙想,容澈茅塞顿开,也不再多问,夹着宁舒凌空而行,直落皇后寝宫外。   皇后刚刚苏醒,皇帝正陪她纾解,宁舒容澈二人走进便问皇后凤玺下落,皇后让人去找,果然不翼而飞。   “白依依果然得手了!”宁舒恨得咬牙切齿,一巴掌拍在桌上,没有仙力,掌心火辣灼烧,疼得她直呲牙。   “她还没有龙骨啊,应该没事吧……”皇帝得知来龙去脉后仍旧抱有一丝侥幸。   “闯入皇宫险中之险,无异于暴露阴谋,她既然以身犯险,那便证明……”   “证明她至少是有了龙骨的下落,否则才不会这么冒险,说不定她现在就在找龙骨的路上。”宁舒接上容澈的话,揉着手掌心,眉头都要簇到一块去,“可我们还不知道龙骨是什么。”   皇上思忖许久,弱弱地开口道:“或许……朕有个线索……”   “什么?”宁舒追问。   “既然凤血这样刁钻,龙骨想必也要这样思索才是,本朝一直有这样的传说,□□乃是其母感知真龙所诞,因此战场上他能呼风唤雨,长寿康健,那么……你们说……龙骨会不会……就是□□之骨?”说到最后,所有人已是恍然大悟的申请。   “那他们……岂不是要去□□安息的陵寝武陵!”皇后话音未落,容澈身形先动,已欲离开。   “师叔!”宁舒及时拉住他长袍下摆,“带上我!”   “你修为不在,还是……”   “万一龙骨凤血也能恢复我的修为呢?万一情况紧急,你必须即刻销毁以免多生事端,我岂不是没有了转机?带着我!就算情况再紧急,好歹我也能增加奇迹发生的几率啊!”宁舒就差蹦起来敲容澈的膝盖了,她急得满头大汗,倒像个拽着大人衣服要糖的小孩,容澈顾不上多想,觉得她此话有理,点点头捞上她便消失不见。   半晌,留在房间里的皇上皇后才回过神。   “仙子变小之后竟然如此雪玉可爱……皇后不如我们也生个这样可爱的女儿吧!”皇帝忽然说道。   “要死啊!都要亡国了你还惦记生孩子!生个鬼啊!”皇后火冒三丈,“我们俩快去先明殿祈求列祖列宗保佑!”   武陵高耸巍峨,封土如山,配殿雕梁,可在夜色下只能看见庞大黝黑的一片模糊。   被容澈夹在胳膊下飞来飞去,宁舒觉得有点晕车,关键时刻不能喊停,等她被放下来,脚下踩着的墓砖都变成了棉花。   “这里有人来过了。”容澈看着凌乱的脚印和守陵人四处横陈的尸身说道。   “先进去看看!”宁舒顾不上难受,催促道。   他们来到墓门,果然,厚石门被外力破坏,成了碎片,这不是常人可以为之,白依依恐怕已经拿到了龙骨,他们要做最坏的打算了吗?   通往墓室的路畅通无阻,石棺雕琢精美的棺盖横在最后的门前,游龙在上栩栩如生,跨过去,白依依立于尽头,手捧头骨,她听见脚步声回头,在看清来人后,笑着松手,头骨应声而落,碎成粉末。   来迟了。   宁舒恨得咬牙切齿,只想把她撕成碎片,容澈勾住她衣领,免得她一个激动上前。   “你竟然没死?”白依依略显惊讶只是一瞬,又笑道,“你们二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你费尽心思找龙骨凤血,结果也没强到哪里去,看来这两个东西不能把人变聪明。”宁舒嘴上一贯的厉害,看似反唇相讥,实际却是想知道白依依到底是得了什么样的力量,“怎么,难道就只是延年益寿的保健品呀?那你完蛋了,长命百岁可得是有好运气别意外横死才行。”   白依依笑道,“你们不知晓龙骨凤血的能力么?”   “我们只是想拿龙骨凤血泡酒,听说能治风湿腰腿疼骨质酥松,我师叔年纪大了,难免每个月都有那么几天一口气上不去五楼,你年纪轻轻也肾虚腰椎间盘突出吗?”宁舒不屑一顾的白了她一眼。   容澈急忙解释,“阿舒其实我还算是年轻一辈,并非你说的那么老……况且我的肾……”宁舒狠狠掐了他一下,一个眼神让他闭了嘴。   “看来你们真的不知道了,真是愚蠢,我还以为你们与我一样是天选之人。”白依依哂笑道。   “说真的,白姑娘,你不会想和我比天选之人这件事的。”宁舒觉得她洋洋得意的样子搞笑极了。   “我得到龙骨凤血乃是天意,两者合二为一带来的不只是无穷无尽的力量……还有神明才配拥有的能力,你们是否想知道自己的未来?”   白依依语出惊人,宁舒和容澈皆是一愣。   她似乎很满意两个人的反应,继续说道:“预知未来卜天言地……这才是龙骨凤血的真正力量!我自幼天赋异禀,却为人恐惧,慢慢我才明白,弱你只是比其他人强一点,凡人只会对你加以羞辱避之大吉,但如若你的能力能主宰他们的宿命,他们便会将你奉若神明!现在,他们如果想知道自己的命运,便要向我屈膝……而对那些忤逆我的人,我有力量赐给他们死亡当做命运的终结。你们难道不想知道自己的命运吗?不如此时,在你们被我终结之前,我先看看你的未来,你这言语刁钻满口混账话的小畜生!”说罢,她身形晃动,白光如电,宁舒什么都没来得及看清,白依依那张惨白的脸已然显现在面前。   作者有话要说:  这文现在还有人看咩……有的话我就填了…… 第53章 53   她快,容澈更快,挡在宁舒身前拦住奔袭。   白依依转瞬躲闪,退出两步站定,“既然你这样急,先看看你的也行!”话音刚落,她便向容澈冲来。   “师叔小心!”宁舒没了法力,只能当拉拉队在一边干着急,“师叔朝脸打!”   无论从任何方面,白依依都不是容澈的对手,眼见容澈将她逼入死角,她却从容不迫,宁舒感觉有诈,不等开口提醒,容澈也已发觉不妥,他停手回到宁舒身边,怕她不利,两人几乎同时发觉容澈的手上隐约浮着一圈黑雾似的光环。   “她不能凭空给人算命,需要靠近和媒介吗……”宁舒始终觉得费这么大劲结果就搞出个算命的能耐,又不能打,太赔本了,可当她看见容澈眼神不对,顿时明白这能力似乎没自己想的那样简单。   不是折磨也并非痛苦,难以名状的窒息压抑将他裹紧,寒意沿脊背蔓延,这是容澈从未遭逢过的力量,但他并非俗体凡胎,短暂的失神之后,他轻松驱走这诡异的感觉,手腕上奇异的黑雾也随之消散,无影无踪,仿佛刚才那一瞬万物静止,却什么也没有发生。   “师叔你怎么了?受伤了?”宁舒却看出了方才呵呵掌门的奇怪举止,她怎么也不敢相信师叔会被眼前这个刚吸收了点力量完全没多少修行的女人所伤。   容澈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让她放心,抬头凝视正紧闭双目周身为黑雾团绕的白依依。   “国师……你的未来……我已经看到了……”白依依睁开双眸,宁舒下了一跳,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变得全然漆黑,像黑夜蕴藏其中,“这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劫数如烟,纷纷消散之后,天光云阔里,你与天齐高,光芒难视……可是啊……为什么你的心在滴血,在光明里有一道黑暗,涌出看不见的鲜红,谁也看不见,你自己也看不见察不觉,但这伤口真切存在……像剜走了你的灵魂一角……带走你最宝贵的……希冀。”   容澈心底一震,下意识去看宁舒,宁舒以为他被唬住了,吓得捏住他的手,“师叔,别信她胡言乱语,说不定这力量可以制造幻觉扰人心智。”   “我没有事,她法力在我之下,无法左右我的五感。”容澈看着宁舒关切的神情,话到嘴边的可是两字硬生生咽了回去。   白依依的眼睛恢复正常,她好似沉浸在刚才的话中,陶醉飘忽,“原来……看到旁人的命运是这样有趣……力量……我的力量也增加了!”她目光锁定宁舒,双手一挥,黑雾潮水般涌动袭来,宁舒后退已来不及,闭上双眼,却毫无感觉。   一道结实的砖墙阻隔了她与白依依制造的危险。   容澈救了她。   即使在这样的环境,容澈也能以自己的土系之力操纵石块,墓砖厚厚的墙壁暂时阻隔危险,宁舒松了口气,“还好师叔你厉害……”话到一半,呼吸骤然困难,原来,黑雾不知什么时候渗透过了墙壁,依然缠上她的脖颈,“师……”她说不出话,失去仙力的宁舒无法像容澈那样抵挡这股力量,因此她所感受到的,是胜过容澈那一瞬不适的千倍痛苦。骤雨成针,刺入皮骨,风起如刀,刃刃锥心,可她喊不出来,喉咙里细细的只挤出绝望的悲鸣,无助地想用双手挣开黑雾的束缚。但黑雾有形似无形,无论她怎么用力却都握不住一分一毫。   “阿舒!”容澈惊呼驱散黑雾,更可怕的事发生了,宁舒的眼睛竟也变得和白依依方才一样,漆黑如夜。   容澈没有进入的幻象,她进去了。   尽管容澈动作极快地驱走黑雾,宁舒的表情不再痛苦,可失神的惶惑仍在脸上,她毫无知觉倒在容澈怀里,墙对面飘来亢奋的声音。   “你的归宿是黑暗与血光,血光有尽头,黑暗却没有,多可悲啊,一个人在黑暗中寻求渺茫的希望……你的世间空无一人,你一个人孤独的在行走中腐烂,眼眶里血色代替泪光,空空流淌……不,我看到你不只是你,你是千万个幻影,千万个幻影就有千万份悲伤……”   宁舒听到了,她正在这黑暗中行走,眼睛很疼,一揉都是满手都是鲜红,她惊惧地抹擦双手,却发现双手已只剩枯骨,腐烂的碎肉在指缝间噼啪坠地,她颤抖,尖叫,喉咙里发出的却是白依依尖利的笑声。   黑暗转瞬即逝,眼前和刚才一样,宁舒却已然崩溃,她抓着容澈的胳膊,仿佛刚刚被恐惧吞噬了所有快乐和记忆,哭着颤抖,“不……不要这样对我……”   容澈震碎墙壁,一手搂住失去控制的宁舒,一手径直捏住白依依的喉咙,她正享受宁舒恐惧的虚幻,猝不及防被破掉黑雾的界限,面露惶恐,“怎么会……”   “把她放出来!”容澈的语气不再有往日的平缓。   白依依没有想到自己居然又吸取了一个预言的力量仍然不是容澈的对手,情急之下,她想到这里还有一个人可以用来预言,用来获取力量抗衡容澈。   她自己。   呼吸困难的边缘,她开始为自己预言,但几乎只是转瞬,恐惧写满她的脸,“不!”她在容澈的禁锢下挣扎,“我不可能会死的!我已经有了力量!怎么会和凡夫俗子一样就这么死了!就这么灰飞烟灭!不可能!这是假的……假的!”   近乎凄厉的尖叫回荡在墓室,容澈见宁舒浑浊的双眼已回复原本的样子,五指用力,硬生生单手扼死白依依,她最后的声音和黑雾一起消散,在容澈松手后,未等掉落在地,便化作粉尘,融入阴风。   “师叔……”宁舒在白依依死后彻底突破禁锢,她恍恍惚惚仍旧抖动不停,刚才的一切那么真实,就像真的在发生一样,她摇晃着倒入容澈怀中,浑身的力气都被恐惧抽空,之余一缕神志还能能认出眼前的人。   “那些都只是幻觉,已经没事了,白依依死了,你还觉得哪里不对吗?疼?还是觉得上不来气?”容澈从没见过天不怕地不怕的宁舒怕成这个样子,他不知道白依依给宁舒到底看了什么幻象,也不知道在幻象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宁舒虚弱地点点头,冷汗顺着额前碎发淌过脸颊,她已经恢复了神智,知道自己并没有腐烂,可她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四肢,声音也虚脱般无力,“师叔……你也看到了吗?”   “不,我什么都没有看到,你看到什么?”   “我看到她说的预言……真的发生了啊……”宁舒气力干涸,慢悠悠说完最后一个字,彻底昏了过去。   当她再醒过来已是身处皇宫,四周明黄帷幔映着幽窗冷雨,淅淅沥沥,干燥的被子暖和服帖,她好像睡足了半辈子的觉,既疲乏又觉得精力充沛,坐了起来。   “阿舒!”   “师叔?”   宁舒没想到呵呵掌门会在自己床边,有点惊讶,“我睡了多久?白依依那个混蛋真把我伤的那么重?”她回忆起当时的情景,浑身一抖,仍然能感受到幻觉中的阴暗可怖。   这一抖容澈看在眼里,急忙说道:“别去想了,已经结束了。”   宁舒点点头,“可惜错过了师叔杀了那疯子的英姿啊……”   容澈差点顺口便说,那给你再杀一个看看好了,但转念一想,哪有这样说话的道理,轻笑自己的失态,“感觉好些了吗?”他换过话题,宁舒已经能像之前那样玩笑似的说话,仔细端详后还是想得到亲口确认。   “好多了,”宁舒揉揉睡僵的脖子,“只是可惜,我还没有变回原来的样子。”   “呵呵,无妨,我们这便启程返回宿微谷,缨灵道君是洞悉身体变化的高手,她一定能找出你变化的缘由,还你从前的身体。”   宁舒觉得缨灵厉害是厉害,毕竟只有她成功抑制过自己的血煞之体,可想想她不靠谱自己又走投无路的境地,尽管担忧,也只能点头。   皇帝感激容澈为他除去大患,容澈却抱歉未能抱住龙骨凤血,将自己的仙力封了一些在皇帝的一颗夜明珠中,送他当做补偿,在听说这能延年益寿后,皇帝满心欢喜,准备举国欢送国师升天,但容澈拒绝了他的好意。   临别之时,皇后还在和宁舒依依不舍,皇帝将容澈叫到一旁,“国师在仙子受伤之后日夜守护身旁,朕也看出国师的深情厚谊,只是仙子似乎……对此毫无察觉?”   容澈摇头苦笑。   “国师定要抓紧!像仙子这样人见人爱的个性,花见花开的容貌,千万不能被人捷足先登了啊!”说完,皇帝把一个锦盒塞进容澈手里,“这是朕送国师的临别之礼,这对玉戒乃是朕与皇后的定情之物,望你二人能像我们一样,缘系今生。”   “这未免太贵重了。”容澈把锦盒推了回去。   “这与国师为本朝做的事相比,实在微不足道,这也是皇后的意思,国师务必手下。”   皇上说的恳切,容澈也不再推辞。   他带着宁舒最后像帝后两人告别,飞入空中。因为坐鹤而来被坑,宁舒再也不想坐鸟而回,容澈只得亲自带着她穿过界限,两人终于回到属于他们的灵气之地。   “还是这里最好!”宁舒伸了个懒腰,像刚睡醒的小孩子,谷门近在眼前,她有种回家的激动,不知道师姐这段时间怎么样,一切可还安好?   容澈拿着锦盒,无数借口在心底一遍遍重复,可一个都说不出口,最终,他只得叹气,望着宁舒无忧无虑一蹦一跳的背影,把所有无奈化作一个微笑,“阿舒。”   “啊?”宁舒回头。   “皇帝在临走前给了我一份礼物,里面是两个戒指,你拿回去和你师姐留作纪念吧。”   “这戒指好看吗?”宁舒一个机灵,迈着小短腿蹦回容澈身前。   “呵呵,好看。”   “太棒了!”得到这个答案,宁舒开心极了,拿过盒子向山门跑去。   她灵力尽失,没有听到身后那一声绵长细小的叹息。   作者有话要说:  既然还有人看,那我就写吧~   这个文已经解V啦~大家就多给我留言吧!我会感受到鼓励的! 第54章 54   “掌门带了个孩子回来啦!”谷门前的守山弟子开始向谷内传讯,然而这个消息传到谷中时,却已经变成了,“掌门生了个孩子回来啦!”   在容澈离开时负责谷内大小事务的伏航道长听到后眼前一黑差点吐血自爆元婴,谷中所有弟子都像炸了锅,楚卿如只听大家议论掌门和那个传说是掌门的孩子,却没听人说宁舒也回来,以为师妹遭遇不测,差点晕了过去。   崩溃的伏航道长,不知所措的楚卿如,一群不明真相的围观谷众,容澈和宁舒回来时在大殿前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   看到真是个白白净净的孩子,伏航觉得这回自己的元婴真要爆了,偏偏这个孩子还自来熟地走到他面前,规规矩矩行礼,“伏航道长。”再看容澈一脸平静和没事儿人一样,伏航想揪住他领子狠抽一顿,怎么原本那么一个稳重厚道的老实掌门,出去一趟就成了单亲父亲!他是谷中多年元老,掌管戒律,还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事!   谷中众人安静极了,都看着这个小女孩,只有楚卿如闭着眼睛,控制不住眼泪,果然,宁舒没有跟着掌门师叔回来,她五内俱焚之时,觉得自己裙摆动了动,低头一看,是那个掌门的孩子揪住了她的衣裙一角,“师姐!想死我了是吧!”   这语气,这神情,这种古怪的用词方式,不是师妹还有谁!   众人惊疑和尴尬的目光包围,宁舒渐渐从自然而然的打招呼变得不知所措,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变小了,大家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这样自来熟的孩子确实有点吓人。   “师妹?是你?”楚卿如蹲下,看着陌生又熟悉的小孩,犹疑地试探,“你怎么……变成小孩子了?”   “师姐就是师姐!不管我变成什么样子都能认出我!”宁舒抱住她,“我被坏人变小啦!”坏消息经她稚嫩童声一说,再带了点重逢的喜悦,完全听不出哪里坏,倒是可爱又轻松。楚卿如松了口气,想擦掉眼角险些滑落的眼泪又因为太夸张而不敢抬手。   所有人松了口气,也有个别人因为没有搞出大新闻而略显低落。   原来来路不明的孩子是宁舒,伏航道人阴云密布的脸终于放晴,与呵呵掌门说起他不在的时候谷中事务,各忙各去的弟子们,不知名的飞禽盘旋过他们的头顶清脆鸣叫,宿微谷仿佛又回到从前的样子,安静祥和,无风无浪。   楚卿如迫不及待想知道宁舒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宁舒当然不会放过这个表现的机会,添油加醋说了一番,特别强调了自己以德服人用人格魅力征服山贼让他们改邪归正,在他们心中埋下了同一个世界同一个梦想的种子。当然,她跳过了那个幻觉,何必给人平添担忧徒增烦恼?那份恐惧她自己都要拼命忘了,讲出来并不稍微纾解一点半点,还多拉个关心自己的人下水。   “所以,师叔最后杀了她?”   “是啊!”   楚卿如笑了笑,“不敢想象师叔杀人的样子。”   “这么好的机会被我错过了!”宁舒说来扼腕叹息,“当时怎么就晕过去了!”   “师叔真是厉害,在这之前,大家也只是知道他深不可测,但谁也没见过,听你这样一说,想来和那些凡事非要争个高下的修士不必雷同,找寻自己的大道本心才是修行的正途。”楚卿如三好学生一样的总结没能引起宁舒的共鸣,“师姐啊!这不是重点!”她恨不得敲黑板提醒,“重点是机智的我发现了龙骨凤血的真相,带领师叔找到了坏人,你怎么光顾着夸他啊!师妹我灵光一现的无双智谋怎么就能被你忽略了啊!”   “怎么会,你那么聪明,要不是你,只怕他也没有这样的机会,当然是师妹最厉害了。”楚卿如看宁舒这一刻满足的表情和小小的团子一样的短矮可爱,差点没忍住去搓她的脸。   宁舒最喜欢别人夸自己,心满意足拿出礼物,“这是皇帝送给我们的,师叔说刚好两个,我们分了。”   “师叔不要吗?”   “他个大男人要什么戒指,又不是要去成亲。”   “成亲和戒指有什么关系么?”   “额……在我们去的那个地方,成亲是要两个人都戴戒指的,不过不重要啦!”宁舒敷衍过去,咦了一声,“这怎么有个戒指大有个戒指小,你是师姐,大的给你了,我拿小的吧!”   楚卿如对宁舒的话从来没有任何异议。   一切又回到从前的节奏,宁舒变小并没给她自己带来什么影响,但她觉得,对师姐的影响太大了。   楚卿如不知从谁那里搞来两本书册,全是裁缝女红的乱七八糟,她一天能做出七八件衣服,都是可爱的小裙子,她一面说宁舒现在没有合适的衣服穿,一面给她换上自己做的衣服。   可师姐你说这些的时候眼睛里的兴奋是怎么回事!你一点也不觉得我变小可怜了是吗!你已经开始拿我玩起《师妹环游世界》了是吗!今天换的衣服是方便出行的简约活泼风格吗!   好在三天后,缨灵带着易道然悄悄摸进谷中,宁舒才得以解脱。   缨灵查看过宁舒的现状后,很快给出了自己的解释,“她的金丹并未消失,可灵力却不见踪影,而在这些发生之前,血煞之体也有发作迹象,我想,是因为血煞之体的力量,她的金丹已经无法承受,所以才会发生异变,无论是变小还是失去灵力,都是血煞之体和金丹的一种防护。”   “你的意思是……我的身体超载了?”宁舒似乎懂了,却轮到缨灵和其他人不解,“超载?”   想了想,宁舒决定这样解释,“就好像一个仙鹤驮着人飞,它最多只能驮三个,却驮了五个,所以它飞不起来。”   “对对对!就是这样!”缨灵揉了揉宁舒的头发,“你变小了倒是更机灵了嘛!”   “我一直很机灵好么!”宁舒闪开她的温柔抚摸,愤愤不平。   “缨灵前辈,那师妹还能否恢复?”楚卿如听了这话隐隐担忧,和血煞之体相关的事,在她看来都危险至极。   缨灵想了想才说道:“我最初也曾有过灵力溢出的现象,但是因为我倒行逆施想让自己青春不逝,而不是血煞,所以我想,试试我恢复的方法,大概会有效果,只要将超出金丹承受力量引导出来,也许小阿舒就会恢复正常。再或者,稳健一点,等她结婴,身体就能承受啦!看我师弟不就是吗!”   “等等师姐,好像我是因为结婴的时候咬了阿舒一口才把力量释放出去了……”   “哎呀这些细节不要提了嘛!提了多伤感情呀!”   喂这很重要好么!为什么关键的时候又得过且过!   “呵呵,阿舒,卿如,我和缨灵还有事要叙,你们且带道然四处走走,切记不要让人发觉。”容澈这时笑着说道,宁舒楚卿如易道然三人行礼告退,可走出去后,楚卿如依旧低着头若有所思。   “师姐?”宁舒叫了一声,她才回过神来,“阿舒……我还有别的事情,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嗯嗯,去吧去吧。”宁舒见她神情恍惚,猜到一二也不点破,笑着告别。   直到楚卿如走远,易道然才开口,“你师姐看来是去偷听我师姐和容澈前辈的谈话了。”   “猜到了,”宁舒耸耸肩,“她就是这样,什么都不放心,什么都替人操心。”   “你不好奇他们说了什么吗?只怕刚才那些话,师姐有所隐瞒,现在才和容澈前辈讲真话,你师姐都能看出来的事,你怎么就这么从容?真的万念俱灰了?”易道然笑着问。   宁舒朝他一笑,“他们不想我知道又怎么样,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一样不会少,再说他们对我也无恶意,只是怕我担心太多,算了,既然这样,我也给他们少去点烦扰,不听也罢,大家偶尔都装装傻,对和谐社会是有好处的。”   “你又说怪话了。”易道然和宁舒接触久了,知道她总说些别人不懂的奇言怪语,不以为意。   走着走着,他们来到了宁舒在密林中的居所,小小山洞很久没人打理,本应荒芜,可却不见荒草乱藤的影子,洞前她开辟的花园里都是亲手培植的搜集来的奇花异草,竟也长势良好,不用想也知道,她不在的时候,楚卿如一定没少费心。   宁舒不想继续血煞之体的话题,两个病人交流心得难免越说越伤心,她一边给易道然看自己种的花花草草,一边转移了话题,“对了,我还不知道,你缨灵前辈是怎么认识师叔的?”   “那可说来话长了。”易道然随手摘了片草叶想放到嘴里嚼,被宁舒拦下,“吃了那个你就没舌头说话了,嚼这个。”说罢递给易道然一片红色的细草,他赶忙扔掉之前的,接过红细叶草放到嘴里,“不过要是你想知道,我当然知无不言啦!”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可能会修一修前面的文~然后日更新的剧情~ 第55章 55   很细的风轻轻拂过,不知道是易道然的咀嚼还是风让草叶尖颤抖,“这草是甜的?”他讶异地看向宁舒。   她笑了笑,“这草的种子我还是在你们家山头附近找的。”   “对,你住过一段时间,”易道然也笑了,“那你应该记得,师姐曾经和你说过我们师父的事情。”   “肯定记得,他是个变态。”   “什么是变态?”   “总之就是……个性扭曲灵魂丑恶的混账。”   虽然这个解释易道然也不太懂,但他明白词句里的大概意思,“我和师姐没少受他的折磨,也逃过很多次,有一次我们慌不择路,恰巧跑到了宿微谷,悄悄找到护山阵的破陋之处溜了进来,容澈前辈发现了我们。”   “他没抓你们反而帮你们逃跑?”宁舒觉得自己猜到了。   易道然点头,“你真了解他,是的,他发现我们的时候,我和师姐以为自己完蛋了,那时候道修和魔修已经势同水火,容澈前辈又刚刚当上宿微谷掌门,这本是他扬眉立威的好机会。但他没有那么做,他收留了我们,虽然后来我们离开又被师父抓回去都是后话,可在当时那种情境,我们欠他一个无法弥补的人情。”说完,他吐掉叶梗,深深叹息,“如今的世道,容澈掌门这样的人,已经很难得了。”   “我就认识一个咯。”宁舒也忍不住叹气。   “你那个师姐吧?”   “可不就是她,有时候我觉得,她才是师叔的真弟子。”   “这样的人多了,才是世间之福,”易道然感慨,“你可知道,这世间的道魔从未如今这样模糊过,人人都想踩别人一脚,人人都暴戾渴望力量,修魔也好修道也罢,飞升不再是目的,而是获得更强大力量的手段,这手段也不为别的,只为支配那些不如自己的人。反而像你我这样被命运选中的人倒有几分旁人没有的洒脱,毕竟你我只想为活下去和少一分痛苦求索,什么飞升什么霸业,这些只因活着才有意义的事于我们来说,毫无干系。”   宁舒忽然想到白依依,她说的那些话不也是如此,想来许多人修仙百年乃至千年,心智与所求仍与那些他们瞧不起的凡夫俗子毫无差别,当真讽刺。   见宁舒不语,易道然以为这个话题太沉重,换回了平常轻松调侃的语气,“所以啊,我们平常多留点心思,也不是坏事。”说罢他不知从哪里拿出了个贝壳来,宁舒一看便知,这是能千里传音的音贝,也明白易道然的用意,“你要偷听缨灵前辈和我师叔谈话。”   “听一听啊,你不好奇我还好奇呢!”易道然示意宁舒凑过来,两个人一起把耳朵对准贝壳开口。   “这太危险了。”   是呵呵掌门的声音。   “那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死了算了,这也不行那也不行,给个痛快啊!”缨灵的声音很像刚变声的青春期少女,又脆又嫩,好听极了。   许久,呵呵掌门说道:“那也只有……”   “不行!”   是师姐的声音,她一定是闯进来的,宁舒忽然觉得有点紧张,到底自己怎么了让她们如此激动。   “早知道你在门外,沉不住气早晚要进来。”缨灵显得十分不耐烦。   “掌门,缨灵前辈,是我唐突了,但……”   “无妨,即便是阿舒听到也是无妨,只是我与缨灵道君需要个一致的想法。”   “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楚卿如的声音有种急切的仓促,“可这每一个都是险中求全,稍有不慎……”她平复情绪似的顿了顿,“所以,这样生死攸关的大事,应该阿舒自己来选。”   还是师姐最了解我!   宁舒感动的鼻涕都要流出来了,“师叔和缨灵前辈他们确实很奇怪,这种事不是应该我自己选吗?”   “你必定会选那最简单直接的一个,所以绝不能让你选。”易道然收起贝壳,一脸认真。   “简单也好,复杂也罢,我自己的命自己受着就是了。”   “你还是不明白。”   “我当然明白他们是关心我。”   易道然按了一下宁舒的头,教训似的说道:“不,是你的命,也许由得自己,可谁又能说自己的命运牵扯不到旁人的痛处?你已然是别人命里的要害,你自己不在意的,也有旁人为你在意。”   “不明白的是你还有他们,”宁舒站起来,“承受在意之人的选择,也是命运不得不有的一部分。”   “你要去说服他们吗?”易道然被这话镇住,半晌才对宁舒的背影喊。   “不,我是去告诉他们这件事我说了算”宁舒头也不回道。   或许是宁舒说话时气场太强,而她的话听起来看似蛮横细细品味却有一番无法辩驳的道理,他回过味来,宁舒还没走远,小短腿哼哧哼哧,走了半天也能看见娇小的背影,易道然噗嗤笑了出来,几步追上,拎起宁舒,“你是打算走一天一夜过去吗?别忘了你可没有灵力了。”   “太激动了……把这个事儿忘了……”宁舒尴尬的咳了两声,马上要给自己找回丢了的场面,“既然如此,这是上天给你个赎罪的机会!带我飞过去吧!”   易道然光顾着笑也不和她争嘴上的厉害,抱起来须臾之间,就到了容澈殿内门前。   宁舒本想帅气闪亮登场,说出自己的豪言壮语,但她推了半天,推不动巨大的门,易道然抱着胳膊靠在柱子上戏谑的看她汗流浃背,门这时自己开了,当他们回来时,里面的人显然已经知道,她又搞出了这么大动静,殿内三人齐齐看她气喘吁吁,这比刚才还要尴尬死了!简直破坏她为自己营造的气氛!   耍个帅而已!至于这么对我么!   “你们都有什么计划?”宁舒恶狠狠瞪向门外笑得快站不住的易道然,死撑冷脸看着屋里的三人。   “三个。”缨灵也不看容澈,直接说了出来,“第一,我和你师叔帮你强行结婴,若是身体承受不住外力,死;第二,取出金丹,重新修行,稍有不慎,金丹离开体内,死;第三,让劫雷激发你被封印的灵力,可你现在是肉体凡胎灵力全失,劫雷说不定就要了你的命,也是死,自己选吧!”   “听起来死的都有点惨。”宁舒一脸无所谓,“不如我给你们第四个选择,如何?”   楚卿如看她心有成竹的模样,仍旧担忧不已,“你有更好的打算吗?师妹?”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好,我曾经用过一种东西唤出过血煞之力……或许可以再试试看,有了血煞之体,虽然难受,但总好过死,是吧?”   “你什么时候唤醒过血煞之体?”四人皆是望着她,缨灵急切追问,“这太危险了!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可当时……我也没办法啊……”第一次见到疾言厉色的缨灵,宁舒立刻怂了,她偷瞟了眼楚卿如,不说的话被人误会她冒失莽撞不拿自己当回事,可如果说了……师姐会不好受的吧……她打定主意,还是不说的好,反正大家都以为她性格粗暴,误会一下也不影响彼此的深厚友谊,可如果说了让师姐伤心……宁舒怕死楚卿如内疚的眼泪,这比让她自己哭出来难受多了,“总之是我太冲动了,让大家担心了是我不对……”   但这时,楚卿如却开口了,“是在山洞里为了救我那次,对不对?”她眼眶湿红,深疚可见,宁舒看她的样子,完全说不出漂亮的假话来虚伪的安慰,师姐也不掉眼泪,像是狠狠把剜心的疼忍下,哀戚变成坚忍,柔婉的脸也不再有半点哀戚的影子,“这不是你的错,无需道歉。”她转向容澈,深深一拜,“师叔,请让师妹自己决定吧,不论她怎么选择,我都接受。”   这回要哭的换成了宁舒,她变成小孩子后泪腺也开始发达,摔一下都想掉眼泪,只不过碍着丢人这点大忌不愿表露,可师姐不但理解她的感受,还选择坚强承担自己选择可能造成的结果,这简直让她动容到足以嚎啕大哭来宣泄这份激动。   “师姐!”宁舒张开小小的怀抱扑到楚卿如的膝盖上,砰的一声磕到了头。   煽情都变成了丢人,她这次是真的气得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想要温情一下怎么都不行吗!硬汉如我也有少女心的啊!   楚卿如赶忙蹲下揉她肿了的额头,凸出一大块红包,配上她哭哭啼啼的表情,让人哭笑不得。   原本紧张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温馨又诙谐。   “师叔,前辈,我带师妹擦点药膏。”楚卿如见这个包越来越大,也笑不出来,带着宁舒先行离开,易道然忍不住一边跟着她们一边嘲笑宁舒眼泪汪汪的可怜模样,气得她大打出手,用小拳头去殴打元婴魔修的腿,来维护自己小小的尊严。   “等我变回来,让你把今天的笑都给我哭回来!”   “师妹,先擦擦鼻涕……”   宁舒把红了的鼻头埋进楚卿如的手帕里,用力一醒,说话总算不再哼哼唧唧,可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师姐我自己会醒鼻子不用你啦!这样太丢人了好不好!”   ……   虽然三个人已经走远,易道然无法抑制的笑声还是传回了殿内。   “这就是成长啊,有没有很欣慰啊?”缨灵笑着对容澈说道,“为一个人泪流软弱不一定算什么,但为一个人坚强勇敢,敢去直面生死未卜的来日,我都要哭出来了。”   尽管心头千思万绪,担忧多过欣慰,容澈还是慢悠悠说道:“呵呵,你的话,确实有资格这样说。” 第56章 56   缨灵和易道然走得很匆忙,谷外道魔之争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早有传言说这一战在所难免,宿微谷也收到过各山各门的邀请,虽说呵呵掌门能不出谷就在家待着的战略是要坚持一千年不动摇的,可谷外这场风雨酝酿太久,倾落之日谁又能说真的独善其身?   这话呵呵掌门当然不会对宁舒说,易道然最喜欢故作深沉来弥补之前轻浮的印象,宁舒一听一过,也并未放在心上。   显然在出发前,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缨灵家中的阵法是当初为遏制易道然血煞之体而布,事实证明的确有效,宁舒想要引发血煞,但又需控制其力量,前往她那里施展再合适不过。缨灵不能明目张胆在宿微谷的地盘布个以魔灵灌注的大阵,宁舒必须亲自前去。   缨灵还需筹备,宁舒也不急着出发,这两天反而成了她在宿微谷最惬意的日子。   原本宁舒因为灵根的限制就已经提早过上了退休中老年的夕阳红生活,打坐练功,侍弄花草,照顾植物人的宠物乌鸦……有时候她自己都在怀疑,修仙修成这样,是不是哪里出了问题,可一番风波之后,平静的日子反倒值得怀念,此时她灵力尽失,平凡的不能再平凡,一切又返璞归真,唯一美中不足的恐怕就是她失去了和植物沟通的能力,这就麻烦了。   每天穿的干干净净,一会儿就变得一身泥,但楚卿如却对此感到很兴奋,宁舒每天看她眼里放光,实在不忍吐槽。   养成换装游戏什么的,真的是少女们的软肋。   但她觉得自己也没什么资格吐槽师姐。   洞口前种的粉色山桃草都开花了,不只是山桃草,杜鹃和八角莲也都连成片,“这些花是做什么的?”楚卿如问她,宁舒笑了笑,“她们最大的用处就是好看啊!”   “我以为你这里的花花草草都有妙极的用处。”   “有些花只要够美就足够了,太有用处反而让人舍不得,舍不得多了就觉得累赘。这点花比人可强多了,人要是只是漂亮……那也不错诶……”宁舒忽然觉得自己的话好有道理,顿时充满了成就感。   楚卿如也笑了,“它们现在能听见你说话吗?”   “能是能,但不会回应我。”   “那我和它们说话呢?”   “也能听见。”   “我想试试!”   “行啊!你说吧。”   楚卿如低下头,别过鬓边碎发,酝酿一会儿,忽然觉得自己太幼稚,但还是出于好奇,轻轻对着脚边最近的山桃草开了口:“早呀。”   谁料,这句之后,山桃草迅雷不及掩耳窜了半人高,砰砰砰三声开了三朵大花,都正对着楚卿如。   这是传说中的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吗!   “我养了你几年天天给你浇水培土也没见你个畜生给我开花!”忘恩负义的山桃草让宁舒痛心至极,这堪比核辐射的奇迹极大的伤害了她作为辛勤园丁的自尊心。   楚卿如也没想到,愣在原地,再看向宁舒,忽然咦了一声,“阿舒,你不是不能左右草木了么?”   “是啊……”宁舒答道。   “那你后面的是什么?”   顺着她指的方向,宁舒回头看去,“怎么回事儿!”她跳出两步,原本在身后的绿萝浮在空气中,长长的脉络从洞里伸出,“我没让它出来……它怎么自己……”   成精了!   这里没有建谷后不能成精的说法!什么东西都想随随便便搞个大新闻!   宁舒小心观察,绿萝没有攻击的意思,反而是绕了她两圈,也颇为谨慎的用藤蔓尖端的嫩芽碰了碰她的脸,仿佛在确认着什么。   “我给过这绿萝一点灵力,”宁舒忽然茅塞顿开,“况且它也是谷里活了多年的老家伙,可能真的就擅自成精了。”   “师妹你真是难得的修仙之才,不是所有修士的灵气都有化生之力!”楚卿如既惊又喜,她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能力。   “化生之力?”宁舒一脸茫然,“这是什么鬼?”   “我也只是听旁人讲过,平常的灵气皆是有灵无命,但灵气纯粹之人却能以灵入生,万物皆有灵性,并非万物都能灵化,但你的灵气能让灵物更近一层,这便是化生之力。”楚卿如比一脸懵比的宁舒激动多了,她走过去碰了碰绿萝,绿萝也有样学样碰了碰她,“将来你的造业想必谷中无人能及。”   宁舒仔细品味师姐的话,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厉害,但到底哪里厉害,她还是不明白,不甘心地看了看那棵变异的巨大山桃草,“可我还是更喜欢你的花见花开……”   “或许……那棵山桃草也是因为你曾经的灵力影响,才会有如今的反应。”楚卿如不是哄骗,而是真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木灵根修士本就凤毛麟角……全谷上下只你一人,若是有个前辈能指点一二就更好了,想来你能力精进慢了些,也是这个缘故。”   “应该说,或许呵呵掌门愿意放我出去,多见识寻找一些木灵根的修士讨教,说不定啊,已经是元婴修士了,哎,但谁让我们这里是宿微谷呢?”听了楚卿如的话,宁舒免不了又是一顿牢骚,“不说这个了,说了就烦,烦还没有用,简直烦上加烦。师姐,我教过这个绿萝做手势,不知道它现在感觉不到我,是不是还能理解。”说罢宁舒兴致勃勃用两只手比出个心形,很快,绿萝伸出两枝长短合适的藤蔓,照猫画虎,比的心竟和宁舒的一样。   “这是……什么意思?”   “多喝热水的意思。”   “哦哦哦……那……为什么要多喝热水呢?”楚卿如不明白了。   宁舒最喜欢解释这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笑得格外灿烂,“这句话代表了关心和爱,是问候的最高境界!”   “不过……爱和关心与喝热水有何关系?”楚卿如学着比了一个心问道。   宁舒解开自己粉色的发带,顾不上回答,恶作剧似的在绿萝主干上系了个蝴蝶结,抬头对楚卿如一笑,“这个嘛……也是我在书里看到的,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有一群人,他们就是这样表达自己的关心和爱意,因为让他们说别的也说不出来。”   虽然一知半解,楚卿如还是缓慢点了点头。   “师姐,我把这绿萝送你吧。”宁舒忽然说道。   “为何?”   “我这次去缨灵前辈那里,不知要去多久,或许……”宁舒本想说再也回不来这样的话,可话到嘴边,看着楚卿如却一个残忍的字眼也说不出口,“或许恢复个一年半载也有可能,它这么有灵性,一个人怕是会寂寞,师姐你帮我照顾照顾它,好么?”   宁舒想的和说的完全不是一个意思,如果她真的遇到不测,师姐有这个绿萝陪着也没那么寂寞,难过是肯定的,可难过之后总要向前看的,想到这里宁舒心里免不了失落酸楚,可她又理智的明白,很多事都是往前走的路上看的开了,也就不那么难过。若是她没能挺过这次危机,也还是希望这有自己灵力的绿萝能替她比个心什么的,总好过一无所有来得难受。   这一次,宁舒掩饰的很好,变小让她说话时自带了诚恳真挚的模样,楚卿如显然是没有洞察,笑着点点头,答应她的请求,“你放心好了,我会带着绿萝的。”   “带着?”宁舒一愣。   “嗯,我要和你一起去。”楚卿如淡淡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  手动比心,多喝热水~! 第57章 57   “嗯,我要和你一起去。”楚卿如淡淡说道。   “你想都不要想!”宁舒跳起来,恶狠狠说道。   仿佛早就料到她的反应,楚卿如也不诧异,抚着绿萝脉络清晰的叶片,慢悠悠说道:“你现在是小孩子,师叔让我照顾你,我不去谁去?”   “谁也不去!你也不去!小孩子?”宁舒怒极反笑,“你全家都是小孩子!我就是变小了而已!”   “变小,而且没有了灵力。”   宁舒气结,她第一次被师姐噎到说不出话,“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没想到师姐你现在伶牙俐齿,满嘴歪理,不知道和谁学的!”   “你啊……”楚卿如诚恳地回答。   “那你应该再跟我学学别的,比如我从来不多管闲事这个优点。”   “闲事?”楚卿如收回笑容,“师妹,在你看来,你性命攸关的大事,对我来说就是闲事吗?”   宁舒怕她眸光闪烁里最好辨认的伤心,但更诧异她坚决的神色,这比自己之前知道的师姐要强硬太多,可在这件事上,任何人软磨硬泡也好,软硬皆施也罢,都休想说服她改变自己的决定,“别抓住我言语上的漏洞就想让我无言以对!”宁舒转过身,“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对着师叔再说一次,看他怎么教育你!”   一时间僵持不下,这是宁舒能想到最好的办法,呵呵掌门是那种能不迈出门半步绝对让你待在家里的人,能一个人去做的事,干嘛还要另一个乱跑?宁舒为自己的计策得意,下巴一扬,扭头便走,七八步之后回头,师姐还站在原地,她只好走回来,拉住楚卿如衣衫的下摆,这是她最方便够到的位置,“难道让我走过去啊!愣着干嘛!带我过去啊!”太丢人了,自从变成小孩子,多少次耍帅途中不得不打断,   楚卿如笑得噗嗤,可仍然温柔,她抱起一脸不高兴的宁舒,御风而行,轻轻松松便到了容澈休息的正殿。   “别笑,严肃点!”宁舒落地才好意思瞪她,趾高气昂走进敞开的殿门,“掌门,师叔,在家吗?可以进来吗?”   “呵呵,在的,在的。”   呵呵掌门在的地方,总有种气定神闲的氛围,就算是夜店也能一下子变成老干部活动中心的报刊阅览室。这种氛围,也难怪那只恬不知耻的老兔子会天天瞌睡,果不其然,在最舒服的坐榻上,兔子睡得不省人事,这时候就算魔修打进来它也不会醒,宁舒也无所谓轻手轻脚,径直走到容澈面前,没等她说话,容澈先开了口,“缨灵已传信给我,一切准备就绪,今日便可动身,她离开前已布好阵法,呵呵。”   “先不说这个,师姐非要和我一起去,掌门麻烦你告诉她这很危险。”宁舒一口气把话说完。   “呵呵,确实很危险。”   “听到了吧!”她跳到容澈身边,狐假虎威。   “所以我跟你们一起去。”   啥?   Excuse me?   ???   宁舒以为自己听错了,得意的话卡在喉咙里,吐不出来咽不下去,只能眨着眼睛看看容澈再看看师姐,顿时觉得这两个人似乎达成了什么说不得的默契,自己就这样被卖了。   “你们明不明白我说的危险是什么意思?”宁舒冷下脸,“血煞之体也许会在放出来后,因为咬人啊随便什么原因传染给你们,这就是高级的狂犬病还没有疫苗,你们到底明不明白啊?”   “不管多危险,也不能让你一个人去面对。”楚卿如说道,“另外狂犬病和疫苗是什么……”   “随便什么意思……”宁舒打断她的话,“你们只是觉得这很危险,不跟着去不放心啦~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呢~”她语气夸张,自己竟然也笑了,反倒平静下来,“可你们都不问我愿不愿意拖累你们,不问问我的意见,这算什么对我好?”   一席话让呵呵掌门和师姐都愣住了,宁舒拍拍手,坐到熟睡的兔子一边,用手轻轻抚摸它雪白光滑的皮毛,头也不抬地继续说道:“这世上不是所有好心和关怀都算好事,是不是好事,要接受这份心意的人自己判断。”   这次,终于轮到自己来上思想教育课,宁舒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有人进来。   “掌门,有几位远道而来的道友。”   “呵呵,让他们稍后片刻,务必以礼相待。”   “是,掌门。”   来人说完转身便走,宁舒纳闷,谁没事儿找我们阿宅谷玩,这里又没电脑,也不会电脑坏了找我们修。   容澈走之前看了她一眼,欲说还休的样子,可还是走了,只剩下师姐和宁舒,楚卿如看着她也是欲言又止,宁舒叹了口气,“师姐,来的时候我语气不好,你别放在心上。”   “怎么会,你说的对,但阿舒,有时你太……”   “太自我了吗?”   “有点……”   宁舒也不生气,抬头冲楚卿如笑了笑,“这我知道,因为人在做自己这方面只要往后退一步,把底线稍微低那么一点,有时候就意味着开始一点点失去自己了,我不愿意,我想做个自我但不自私的人,而且……我希望你也能试试像我这样。”   楚卿如道:“我有时很羡慕你,确实这样。”   “师姐,我一直期待有这么一天,你能真的活出自己生活的斑斓色彩,爱想爱的人,投入想全情投入的事,是那种你永远不会犹豫的爱,不会后悔的事,这时候你会发现,诶呀,这辈子我不用围着任何人旋转,我就是我的中心,我可以随心所欲支配自己的生活,几百年也好,几千年也罢,岁月或许对于很多像师叔和你这样不凡的修行者毫无意义,但你可以把每一天每个时辰过得更快活啊!你肯定明白,我说这些话绝对不是嫌弃你,但不知道你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你太善良太软弱,你走的路很容易被别人的轨迹主导,一直以来都是我想做什么你就陪我去,那你自己想做的事呢?”   宁舒一口气说完,就这样平静地看着楚卿如,平静的完全不像她,她好像在说一个浅显的谁都懂的道理,但就是眼前的人不明白,要她说出来才行。   这样的话,的确不是谁都能说的。   楚卿如怔忪地望向师妹,虽然她们站得很近,可她又觉得很远,她的心里有什么在慢慢塌陷,没有惊天裂地的震动,只有陷入流沙和沼泽一样艰涩的缓慢下沉,但这一沉,把很多东西都带走了。她当然知道,师妹不是在拒绝她们的友谊和陪伴,而恰恰是因为她们的亲密无间,宁舒才能开口说这样剖心的话。   一时间,沉默显得尴尬极了,宁舒的尴尬恐惧症都要犯了,“好了好了,等血煞之体的事情摆平,我去陪你找找看,看看你愿意做什么,想做什么,现在不说这些了!”   楚卿如下意识点头,下意识的笑,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宁舒觉得自己这样突然踹开别人新世界的大门是不是有点粗暴残忍,她应该先敲门的。但门框都踹碎了,现在说这个也晚了,“师叔怎么去了这么久还不回来?”   “他刚刚才走……”   “……”   这就很尴尬了……   宁舒追悔莫及抓心挠肝时,方才传信的人匆匆走过,他神色慌张,宁舒马上叫住了他,“这位师弟,发生什么事了?这么急怎么了?”   “我要去找伏航道长,”师弟说道,“听说前几日在九星城,混账魔修杀了许多吾辈同道,道魔之间已然因此开战,如今那些谷外的各个修仙门派找上门,也是为了此事,掌门让我去寻伏航道长来一同商议,哎,不知这次咱们宿微谷还能不能置身事外。”   ——————————正文结束——————————   女配之英雄联盟五黑小剧场(反正免费,我放正文方便大家看)   从灵根和技能特点上讲,最凶的宁哥反而是辅助的命,师姐必须中单法王,师叔这么稳的刷子绝对是塔下上单,缨灵华丽远程ADC和宁哥组成最强下路组合,我的意思是,嘴上最强下路组合……池衡哪里打架哪有我,野区之王就是我!   但事实上,他们在自己的路如果发挥了自己的性格特点,效果就是这样的:   宁哥:王者辅助一挑五,怼脸就干我最虎;B键已扣,不死不回。   师姐:中单法王,辅助不爱插眼,我插,辅助不爱游走,我游,辅助让我去卖,我死;   师叔:上单只出肉装,发育不过中线,出塔算我输,打我辅助先从我尸体上走过去;   缨灵:梦游型ADC,专坑辅助,浪完就跑,辅助顶上;   池衡:打野激进流,除了入侵野区找事儿gank,辅助在哪我在哪。   作者有话:这两天沉迷游戏(单机游戏),再加上工作好忙(其实是工作拖延导致没有时间码字),更新慢了点,不过我游戏的新鲜劲儿过了,对于这样负心薄幸的玩家如我来说,又有时间码字啦!至于什么游戏,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哼哼~ 第58章 58   楚卿如带着宁舒穿过宿微谷外缘的森林,她们在跨过最后的禁制前齐齐回望渺远的谷地,可只能看见西下的落日和一片浓绿连接火红的天际。   “走吧,”沉默之后,宁舒先开了口,“说不定回来的时候,一切都会变好。”   “这是百年间,宿微谷第一次卷入道魔之争……”楚卿如仍旧望着她们离开的方向。   宁舒也知道自己说的话无非是不疼不痒的安慰,可除了说这个,其他什么都更没意义。   这次道魔之争,宿微谷不能独辟,同道门派无一幸免,如果宿微谷再畏缩谷中,道修失败则全无同侪,道修若胜他们也再无立足之地。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呵呵掌门也宅不住,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厉害,于是这一次,在同道门派齐齐共邀,宿微谷没有拒绝。   宁舒本来应该高兴的,呵呵掌门不会跟着自己像保姆一样不放心又唠叨,耳边没了嗡嗡嗡,惬意许多也放心许多,但她却格外担心起来。   这次道魔之争对她来说意义非凡,如果变身失败,说不定等着她的就是一朝成魔的结局,师姐和掌门还有其他朋友固然不会介意,但如果别人因此而介意,危难这些本来不会因为她改变而离开的人,那她要如何自处?   “能不能动作快点?慢吞吞的像乌龟一样!”走在最前面的是兔子弟弟,它不耐烦地直起前肢催促,脾气和之前一样不好,“就是说你呢宁舒!变小了腿也比我长,走的那么慢!我们必须走出这里才能通过禁制山阵。”   传送阵法缨灵留在山外,避免落人口实带来不必要的麻烦,楚卿如担心的看看师妹,往常相同情形,宁舒早就跳起来与兔子弟弟你一言我一语吵起来,最后大打出手的情况也不是没有,但这次宁舒没还嘴,只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兔子弟弟也愣了愣,三瓣嘴张开又闭上,一言不发继续往前蹦跳。   本来师姐是在犹豫是否留下的,宿微谷卷入纷争,她作为这一辈唯一一个元婴修士怎能置身事外,可宁舒知道她又不想丢下自己,自己嘴上说要师姐多多快刀斩乱麻,凡事决断别犹豫,可当师姐真的犹豫了又不忍心,抢在她前面开了口,“让师姐和我一起吧,”她对容澈说,“师姐不适合打打杀杀,和我一起先离开,躲一会儿是一会儿,快乐一天是一天。”   容澈和楚卿如听了这话都静下来看她,宁舒想,这也算是一种让步吧,被卷入这样的狂风骤来雷雨里,谁能不让一步呢?   这趟旅途忽然间就变了味道,两个人一只兔子都低着头不说话,气氛低落,倒不如尴尬点的好。   他们走出宿微谷,通过禁制,找到缨灵留下的记号,一块隐蔽在草丛中的石板上有个血红色的箭头。   很好,这很缨灵。   顺着箭头指出的方向,他们来到传送阵法里,把缨灵留下的符咒贴在身上,忽悠悠一闪,眼前黑过之后一片白光,再仔细查看周围,已不是谷外的景象。   在前方不远便是一座小山峰,顺着郁郁葱葱的浓绿和□□岩石的突起向上,山顶有一座庙宇般高大的建筑。   “这就是缨灵和易道然的家,不过没有名字。”宁舒来过这里,承担起了介绍的责任。   “这里是魔修的地盘?”兔子弟弟问道。   宁舒点头,“对,所以我们不能飞到这里,只能靠传送,否则被抓住就危险了。”   “哼,不知道为什么你们要和魔修混在一起……”兔子弟弟嫉恶如仇,不屑地轻哼,宁舒不以为意,“魔修就没有好人吗,你一个吃素的兔子怎么这么极端?”   “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一路人不说一路话,你不离他们远点,谁知道麻烦什么时候找来。”兔子弟弟不以为意,“不过哥哥和掌门让我保护你,就算你去魔修巢穴送死我也得跟着,哼,只是遇到麻烦,你可别哭得太难看。”   “我什么时候当你面哭过?我一般都是把惹我的人先揍哭好么?”宁舒觉得这兔子又傲娇嘴又碎,让她忍不住体内的洪荒之力。   “粗鲁暴力,凶残成性。”   “嘴比别人多一瓣,话比别人多一筐!”   ……   “我觉得有点奇怪……”   虽然觉得打断别人认真的吵嘴很不礼貌,但楚卿如还是觉得有必要这样做,她弱弱地指了指缨灵的家,“师妹,这上面是不是有些古怪,似乎……”   “有种脊背发凉的感觉?”宁舒抢在她问前说。   楚卿如点点头。   “我第一次来也是这样,那个时候身上还没有血煞之体,所以对魔修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诡异气息感觉很明显,这地方不知道以前呆过多少大魔头级别的魔修,你肯定会感觉有些紧张,不过没事,里面是缨灵和易道然两个人,他们总不会对我们不利。”宁舒耐心给师姐解释,一旁的兔子弟弟又不屑地哼了一声,“你怎么就知道魔修是好人呢?自以为是!那个魔修还奴役过你们为她做苦工!”   “那不是做苦工!你个兔子就不要去向这些你永远也不会懂的人情世故了,老老实实当你的毛茸茸吧!”宁舒回头一吼,和温柔的给师姐解释来龙去脉完全变成了两个人。   他们几乎是一路吵上的山峰,这里的门常年开着,用缨灵给的符咒就能通过禁制,宁舒带着楚卿如和兔子弟弟走进去,本以为缨灵和易道然总会有个人接他们,但前殿没人,宁舒心想真是不把自己当外人啊,也对,这里的路她熟得不得了,不接也无妨,“他们应该在阵房准备阵法和结界,这边走。”   路上,楚卿如忽然惊呼,“糟糕!我忘记了!”   “什么?”宁舒立刻警觉。   “我忘了把给你做的几套新衣服带来了!”   幸好你忘记了!要不又要环游世界了!   宁舒不能吐槽师姐,只能在内心呐喊,表面上还是安慰,“反正我要是真变回去,那些衣服也穿不了了,不带就不带吧!”   “是啊……都穿不了了……”   师姐你一脸遗憾是什么意思啊喂!这种事有什么好遗憾的啊!   “师姐你没必要这样啦……”宁舒说道。   “也对,没穿的衣服改大就好。”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师姐对拿自己当换装游戏上瘾之后,宁舒觉得她似乎真的找到了一个爱好,但也太可怕了,走进师姐的房间,都是她托山下弟子捎回来的书和布料,什么《神针上仙教你缝仙衣》、《一个小周天精通裁剪》、《关于裁缝你不得不知道的五十五种仙法》……她看见就想跑,本以为变回来之后就能摆脱,现在看来,是她太天真了。   当初为易道然渡劫准备的阵法就在前面的房间,说笑间气氛已不再凝重,宁舒轻车熟路正准备带一人一兔走进去,一只血手从门内伸出,扒住地面。   兔子弟弟第一时间跳到两个人身前挡住她们。   可是……可是这只手……   震惊之中,手又动了,它向外爬,又是一只跟上,带出了头。   “缨灵前辈!”宁舒大喊要冲上去,浑身是血爬出来的缨灵却用尽全身最后力气一般吼道:“快走!走啊!”   “走?走到哪里去呢?”   熟悉的声音和讨厌的笑声,宁舒和楚卿如皆是惊惧,廉真从门内一步步走出来,迈过奄奄一息的缨灵,冲着她们走过来,“我的徒弟,还有我未来的徒弟,好久不见,为师已经恭候多时了。让师父等这样久实在失礼,为师要怎么惩罚你们呢?” 第59章 59   宁舒下意识后退,心中惊惧不已,缨灵与易道然两个元婴魔修,怎么会不是廉真的对手?就算血煞之体力量骇人,易道然也是啊!容不得她多想,廉真已向着她走过来,楚卿如拽着她衣襟,把宁舒推出十步开外,“走!”楚卿如眼神慌乱话语却坚定,宁舒从地上爬起,眼前流过火雷闪烁的强光,一时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看不见,她身无法力,在这只是累赘,想到山体中有地牢可以暂避危险,宁舒返身欲逃,忽然一股热流缠住身体,先是呼吸苦难,再是身体慢慢漂浮升到空中,她被无形禁锢,难动分毫。   楚卿如看见师妹被师父桎梏,心急如焚,刀锋一闪流火万千,火舌向廉真猛扫,却在贴近造成伤害的最后关头化作一缕青烟,如今她已是元婴修士,怎会连师父一片衣角都碰不到?   “师姐!你先走!”宁舒知道自己恐难逃这一劫,廉真是冲着自己来的,如果自己就烦想必不会为难师姐和兔子,眼下走一个是一个,自己无能之人毫无反抗之力,不能再拖累旁人。   楚卿如不回答也不后退,硬是逼近廉真,兔子跟在她身边,然而廉真只是挂着那一抹轻蔑的笑,轻松化解她猛烈的攻势,闲庭信步走到宁舒身后,捏住她细小的后颈,拎着她,向房间内走去。   “师父!师妹已经没了法力!她此刻只是凡人啊!没有你要的力量!”楚卿如被打倒在地,口吐鲜血,握住廉真的脚腕,苦苦哀求,“您放过她吧!她真的已经失去法力……”   “你以为我在做什么?为了得到她的能力?难道我自己没有么?”廉真继续向前,头也不回,“她失去的力量,我会帮她找回来的,不过有点代价在所难免,疼一点,可这就是众生之道不是吗?”他悲天悯人的笑,诡异的让宁舒头皮发麻,他们已经走进房间,缨灵倒在门口的血泊之中一动不动,现在那血泊旁又多了一个师姐,两人的血涓涓汇聚,兔子已然奄奄一息倒在身边不远,而在屋内,中央巨大的阵法流动着火红明丽的光焰,无数咒符聚绕一点,宁舒看见易道然被一把剑钉在墙上,不知生死,血顺着他的身体滴答滴答,竟下自成溪,沿着地表纹理的凹槽,全部流淌到法阵中心那小小的凹陷处。   “你到底想做什么?”恐惧至极已忘却的恐惧的宁舒直视廉真的双眼,“我要是恢复了力量,第一个找你算账!不把你打的满脸桃花开,你就不知道宁姑奶奶有多大本事!你帮我恢复能力?找死?”   “你以为血煞之体只是用来打架的伎俩和底气?”廉真不怒不急,说话慢悠悠,“你真需要一个真正的师父,来教会你怎么认识和使用这种力量的强大,它绝不是你想的那样粗暴无趣,它也不是所谓的让你脱胎换骨,它是一扇门,是一条你从未走过的捷径,至于通往哪里……不如你自己驾驭后再慢慢找寻,岂不是更有意思?”   “这么说你是要给我打开新世界的大门咯?”宁舒冷笑出声,“我告诉你,你说的什么力量什么大门我一点都不感兴趣,至于你我更不感兴趣!我只知道你伤害了我的朋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   廉真笑着摇头,“你不感兴趣是因为你一直在抗拒,当你真的拥有,你便会眷恋强大给你的特权与非凡,为自己着迷,不过,说再多也无用,是时候让你自己感受一下了,准备好了么,我的徒弟,还是我应该把你的小伙伴们都先杀了,免得他们听见你痛苦的叫声时比死还难受?啊呀,时间不多了,还是委屈一下他们吧,你也要听话,乖。”   那一瞬间,宁舒以为自己被压在十万大山之下,廉真将她摁在阵法中心,脱下宽大外袍将宁舒裹住,让她与世隔绝,陷入一片黑暗,她无法动弹,憋闷窒息,痛苦忽然降临,和光芒同时抵达,天与地都在颤动,宁舒开始挣扎,尖叫,每一块皮肤下都有千万个力道在鼓动,把她向四面八方撕扯,像凌迟一样。她感觉骨骼刺破血肉,血液狂涌流出口鼻,滚烫更胜熔岩,烫得她五内俱焚,可她一动也动不了,挣扎也不能,只能用力的喊,拼命的喊,想把所有承受的痛苦都喊出来。   楚卿如趴在地上,无能为力,她流着眼泪爬着向前,可那股力量冲压着她难以行进,宁舒的惨叫从四面八方涌来,她在哭啊!可廉真并没有放开她的意思,他在把自己的力量也灌注到法阵之中,他眼中有令人毛骨悚然的狂热血红,这和宁舒在血煞之体发作时的样子太像了,那是一种近乎癫狂的表情,丧失理智的模样。   怎么会这样?事情怎么会这样?   在那宽大的外袍下面,伸出了一只手,血管红胀,像千万条大小不一的蛇缠在上面撕咬,宁舒的身体正在变化,从小到大,她的痛苦也越来越巨大,那只可怜的手徒劳的一次次拍击地面,拍起血水溅开血花,指甲已然爆起,最后整条胳膊都是血红的颜色,分不清哪里是皮肉。   而宁舒的声音,变哑,消失,最后只有那一只手在抽搐抖动,慢慢的也瘫软下来,仿佛失去了最后的生命。   法阵的颜色消失了,一切归于平静,廉真摇晃着站起来,他的力量仿佛也消耗许多。   “一会儿看见光,你就带着宁舒快跑。”   楚卿如错愕地看着兔子弟弟艰难站起来,一字一句对自己说。   “你要做什么?”   “这时候不要废话那么多!”兔子弟弟恶狠狠瞪了楚卿如一眼,“我答应哥哥和掌门保护你们,言出必行,绝不失信!就是现在!走!”   兔子身上白亮的雷光乍起,它撞到了廉真,竟把摇摇欲坠的廉真推倒,楚卿如知道机不可失,她用最后的力量飞身而起抱起裹在外袍里已毫无声息的宁舒,冲破瓦砾,跃出房顶。   她一面哭一面跑,不敢回头,可怕的声音远远从破碎的房屋内传来,她不敢想发生了什么,背上的宁舒还是滚烫的,她的胳膊搭在自己肩膀上垂落,仿佛没有生命的躯壳。   这是她最后的力量了。   楚卿如浑身剧痛,但一想背后的人,竟也咬紧牙关,狂奔至山下,再往前,就是他们传送来的阵法,回到宿微谷,一切就会好了。   “师姐……救我……”   微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宁舒的身体又动了,楚卿如一个失衡,跌倒在地,宁舒摔下来滚出很远才停下来,楚卿如跌跌撞撞站起来跑过去,艰难抱住宁舒。   “师妹!”   师妹已经变回从前的样子,身上筚路蓝缕,原本的衣服都破碎成条,衣不蔽体,好在还有一件袍子,可她的脸上还有烈火灼烧后的痕迹:这痕迹是从内向外的,几乎透明的雪白皮肤里隐约透出火光的残骸,而她睁开的眼睛,瞳仁已不再是纯粹的黑色,浓浓的血红跳动在惨白的眼底上,还有一丝丝红血丝蠕动,像要把这眼球勒死一般有着生命。   “师姐……”   宁舒的身体因为巨大痛苦而伛偻成一团,楚卿如听她叫自己的名字更是五内俱焚,“我们很快就回谷了,撑住,阿舒……”   她不知道宁舒到底能不能撑住,皮肤上火红的瘢痕像熔岩流动,师妹已不是疼得在颤抖,她在抽搐、哀鸣,像有一团水扑不灭的火正把她折磨到了生死的边缘。   “太疼了……我不行了……师姐……杀了我呀……”宁舒开始哭泣,她握住楚卿如的手,哭得像个孩子,“求你了……”   楚卿如不敢想是多大的痛苦折磨着师妹,她一向乐天积极,此刻竟然想用死亡摆脱疼痛。   她不断努力忍住的泪水还是流了下来,这一刻她恨不得自己经受所有,但却无能为力。内心的煎熬让楚卿如没有注意到危险的逼近,当危险降临的瞬间,她还紧紧抱住宁舒,在她耳边低声鼓舞。   “我马上带你回谷……马上就好了!”   “不,她回不去了。”   话音入耳,楚卿如已经被巨大的力量贯穿后背,整个人飞出、狠狠砸在地上。   宁舒也被冲击到,她睁开双眼,从被自己咬破满是鲜血的嘴唇中断断续续吐出不连续的字句,“师……师……”她一点点向楚卿如爬过去,神情恍惚,几乎是下意识的伸手,可这时却忽然双脚离地。   “被血煞之体占据的感觉好吗?师侄?或者,从今天起,你就叫我师父如何?”廉真笑的肆意可怖。   “放开……师妹……”楚卿如伤上加伤踉跄站起身,口中吐出的鲜血已经染红前襟大半,她站都站不稳,单膝跪地才勉强维持平衡抬起头,“廉真……我要杀了你……”   廉真笑得讶异惊喜,“徒弟,你直呼我的名号,说出这样的话来,还真是此行为师的意外惊喜,不过……你真的打算让为师放开她,不如你抬头看看再做决定如何?”   轰隆的闷响就在话音刚落时传入耳中,楚卿如艰难抬头,瞳孔骤然变大,“不……”她看见四面八方的雷云都在向宁舒的头顶聚拢,乌黑的云层中电闪雷鸣,这是劫雷即将降临的征兆。   “如果没有我替她挡下这几道结婴的劫雷,以她现在的状况,只怕凶多吉少,更何况……她已经是魔修了,魔修的劫雷可不是玩笑,她连一下都熬不过去,即便这样,爱徒,你也要我放开你的师妹,让她自生自灭吗?”   楚卿如听到绝望的炸响,惨光照亮阴霾,亮过白昼,她意识终于在崩溃的边缘消散,昏过去前,她听到的是廉真的笑声和宁舒的哀嚎。 第60章 第 60 章   宁舒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睁开的眼睛,怎样在痛苦中存活,她的手像是蜡烛融化成岩浆,流动着剥落,在红黑的深层又生出雪白的肌理,可她没有力量去控制体内仍然在躁动的煞气,她已经被这股妖邪的洪流吞没,她看见师姐倒在自己身前三丈外,一动不动,宁舒徒手支撑身体又摔回地面,她只能匍匐着向楚卿如昏迷的地方一点点挪动,可很快,邪乱的狂流再度掀起身体内无法承受的涌动,宁舒动弹不得,紧贴地面,比疼痛更难受的是失控。   如果方才落下的真是劫雷,为什么廉真完全无事?他站在宁舒身侧,身上的灰烬抖落后一切无异。   “你怎么还没死?”宁舒恢复气力目能视物的第一句话便是看向廉真,她孱弱的气息在话语中震荡,几乎听不见尾音,可咬牙切齿的意味依然字字入耳。   “如果不是我,你早已经死了。”廉真并不在意宁舒的负隅顽抗,指了指地上一动不动的楚卿如,他知道这才是宁舒真正的软肋,“现在你师姐的死活还在你的手中,我若是你,便不会故意去激怒掌握她生死的人。”   宁舒果然投鼠忌器,她吐出一口鲜血,以手撑地怒视廉真,“你要拿她威胁我?”   “没错。”   “你要我拜你为师,跟你离开?我若不从,你就杀了师姐?”   “是的。”   不知道有多少个脏字要脱口而出,最后都变成了痛苦的喑哑,宁舒无法运气,稍微用力新生的元婴像尖啸一样就开始震动,她勉强半坐在地,看着廉真走向楚卿如,看她被不见的力量牵引悬浮至空,头却无力歪斜低垂。   “我答应你。”宁舒抢在廉真折磨楚卿如前开口,她知道这是不归路,但眼下已无路可走。   是啊,此刻她已不在道门,流窜的煞气几乎盈满命门,她就算再傻也知道,自己如今已经接婴成魔,想回到宿微谷几乎是不可能的事,如今能救师姐,已然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有什么余地去思考自己的命运何去何从?该来的纵然迟早会来,然而来得如此惨烈,也是她所始料未及,但既来之又无可安之,她必然去面对,至少她们都得留下一线生机。   “你可愿发誓?”廉真倒没想到宁舒答应得如此痛快,他向还半跪半跌在地的宁舒伸出自己的手,宁舒毫不迟疑,迎上自己的颤抖的手,握紧。   仿佛是他们的血液流到一起,血脉纵通,廉真笑道:“你今日入我门下,拜我为师,不可忤逆不得违令,如有异心……”   “如有异心形神聚散?你动动脑子想想,我可能没有异心吗?我是你充话费送的徒弟吗?自己心里没有点数吗?要这么说心魔誓,我马上就得暴毙给你看!”宁舒瞪着他,廉真倒也不气,似乎还觉得挺有趣,“那好,我本也不在乎你是否有异心,但我相信在你了解血煞之体的真正力量后,并不会后悔今天的决定。宁舒,你且好自为之,今日拜我为师,不得违誓,如有违背,形神具散死若扬尘。”   “一言为定。”   像是廉真滚烫的血流进魔婴之内,宁舒忽得剧痛,相握的手也犹如火烧,她这一天脱胎换骨,经这最后一次心魔誓缔结,又再吐血几口,摇摇欲坠,廉真用力拉她起来,宁舒摇晃着站稳,看了眼已被放置在山野草地间的师姐。楚卿如仍是重伤昏迷前的样子,脸上满是泪痕,身上皆是血迹。   “好,徒儿,我带你回幽罗岛。”   “慢着!”   宁舒看也不看廉真,也不是反悔,仍旧看着楚卿如,“如今道魔开战,怎么能把伤重的师姐留在此地,你不用着急,我也跑不了,先让我为她结个禁制,最起码在她醒来之前能够自保。”   “虽然你已成了魔修,但行事却还是宿微谷那套。”廉真笑着说。   宁舒不爱听别人说宿微谷不好,马上还嘴,“是啊是啊,我们宿微谷五讲四美三热爱,八荣八耻记心间,你要是当年在谷中走半点心,也不至于今天这样用逼良为娼的法子强迫别人当徒弟。”廉真从不在意嘴上的便宜,他示意宁舒随意,宁舒也不再多话,她慢慢走到师姐身前,拿出自己的乌鸦,乌鸦正在酣睡,完全不知天地已变,宁舒的命运已然一去不回,它被放在楚卿如手边,对一切浑然不觉。宁舒想,这乌鸦留给师姐,一是纪念,二是乌鸦与她自己是契约,如果……如果真有重获自由的日子,通过乌鸦也找得到自己,再者乌鸦已老,自己要去的虎狼之地不知能否自保有无来日,还是少一个倒霉的活物就少一个,别让老人家辛苦的好。   放下乌鸦,宁舒开始布置禁制,这只是个简单的保护禁制,然而她聚气几次却都失败,光华难以聚集,指尖就像没气的打火机,闪几下就灭。   “如今你还要以道修的法门来布禁制吗?”   在旁一直默默不语的廉真忽然开口,他的提醒让宁舒胸口一痛,是啊,她太傻了,如今自己已成了魔修,还习惯性用老办法,真是又蠢又惨。   “给你当师父的第一次机会,”宁舒冷冷说话也不回头,“教我怎么用你们的方法来布禁制。”   “血。”   廉真只说这一个字,宁舒当即心下了然,她现在最不缺的就是血,于是伸手朝衣领里脖子往下一摸,再拿出来时整手鲜红,她用同样的方法,果然血气如涌,上下翻飞,红光一闪后,指尖血流随她挥洒自如,禁制转瞬布好,甚至比她作道修时还好还快。这个禁制还是呵呵掌门教她和师姐的,师姐一点即通,她却天生不太会这守护之势,极不开窍,好在呵呵掌门足够耐心,包教包会,她才算掌握。宁舒心中怃然,不知掌门得知她今日已入魔道又是何感想,他人聪明又不太聪明,不知是否能理解她不得不背叛师门的苦衷。   廉真自然也看出这禁制的门道出自自己师弟,“没想到以血煞之力施法道境禁制也百无禁忌。”   宁舒懒得离他,费力起身,现在她疼痛少了些,但也是只能勉强站立,最后一点法力已经给师姐布置了禁制,现在她必须离开了。这里本是幽谷寂静,可一场大战过后焦土四烈,树倒花凋,世外桃源也变成了修罗场,宁舒看见脚边翻起的土里竟然还开着一簇已连根拔起东倒西歪的小花,是朵灰蓝色的绣球,她捻起纤细孱弱的花枝,忽然想到了什么,轻轻叹气。   宁舒正准备将绣球花放在师姐胸前,想想觉得也太不吉利,师姐还活着,不能像送葬似的,放手里似乎也不太好,思索一刻,她微微苦笑,把这花轻手轻脚插进师姐的鬓发。   该做的事都已做完,宁舒就要上路了,廉真知她已无力凭虚仙行,于是拖住她的后腰,宁舒身上一轻,眼前便是模糊。   她太累,前方又不知前路几何,心中前尘弥漫,就算平日里无羁随意此刻也难免一片怃然。   宁舒在风中回头,想看看师姐在禁制里是否安好,然而他们已离得太远,她除了眼泪模糊的空空如也其余什么也看不到了。   不过,她想说的话已经都说了,师姐会明白,会记得。   是的,宁舒相信师姐一定记得,在她们同在谷中修炼共度的时光里,她曾经闲暇时给师姐讲过些乱七八糟的冷知识,比如每种花都有自己的花语和象征,她知道师姐会记得,也一定记得她说过的:绣球花的花语,是希望。   ——————————   穿书归来,能更真情实感填坑了!   不过我的文风肯定和几年前完全不同了……希望大家不要嫌弃,好歹是我填坑的心意!还是要道个歉的,对不起,让大家久等了。 第61章 第 61 章   幽罗岛是什么样的地方,宁舒根本不想知道,她浑浑噩噩晕了一路,伤势太重,昏迷的时候比清醒长太多,等到她真正醒来,人已身在岛中。   宁舒已经感觉不到血煞之体强行逆转的痛苦,倒是那股充沛窜动的恶流仍在,再看手上,伤痕皆已不见,和往常的自己也没什么两样。   这幽罗岛也不像宁舒想的那样。   往常想起魔修的地盘,宁舒要么觉得像缨灵那样隐僻,要么就阴森可怖,总之一看就是反派的贼巢,但幽罗岛竟然和宿微谷没太大不同,连绵的大小岛屿在碧蓝海上团团围拢,中心最大岛屿直耸入云,苍翠云绕,不说这里是幽罗岛,宁舒还以为是哪个仙家修行之所。就连她此刻所在的岛上,也是草木馨香、晨光耀露,她绕着岛走了一圈,看见廉真在北向峭崖之上盘膝而坐,没有理他,继续四处瞎转。反正她现在做什么都逃不开。   走了两圈,宁舒开始烦躁,幽罗岛的环境还不如险峻邪恶一点,现在这里怎么看怎么像宿微谷的风格,她倒是更加郁闷,这些魔修如此没有个性,也配说自己是歪门邪道吗?连点表面功夫都不会搞,说出去也不怕人耻笑!说到底,她还是不能心平气和接受自己的变化与如今的处境,怒火中烧时,宁舒忽然觉得脚下异动,再一看,自己四周所有植物全都显露狰狞之态,攀升蠕动,形状可怖,完全不是刚刚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可她明明没有使用自己的……煞气?   “天地横亘之间有灵亦有煞,灵煞同存自鸿蒙开辟以来便相辅相成,你从前修道,自然是以灵气聚神成仙,如今便可试试煞的威力,你本是血煞之体,更能轻易感知天地万物中的煞,譬如你此刻只心中有怒,四周草木便从你身上的煞气中得以恶力。”   廉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宁舒身后,她瞥他一眼,看似不耐烦听,心中却十分惊异,一直以来,她以为煞是魔修为走他路而强制汲取,却不想天地之间本就有煞,廉真这样一说宁舒也了然于胸,是啊,就像人心中本就善恶共存,除非师姐这样心中至善者,否则谁不是二者皆有?   她想到师姐,再看廉真,心中更加不爽,方才已是张牙舞爪的植物好像知道她心中恶意与怒气的对象,疯了一般向廉真扑去,宁舒吓了一跳,稳住心神,廉真也岿然不动,植物就在他面前一丈不到的位置停住,宁舒松了口气,要是这无意间的“欺师灭祖”真碰到了他,心魔誓一发作,自己怕都不是七窍流血而是七窍喷血了。   “要驾驭这天地煞气,你还有好多需要学习。”廉真看着植物在宁舒的意识操控下慢慢恢复,露出笑容,“但你此时已做得很好,果真是天赋过人。”   “是啊,你夸我对这邪性的东西有天赋,在我看来和骂人没什么区别。”宁舒告诉自己不能生气,不能随便起杀心,于是最大程度的瞪了廉真一眼,“我问你,以后我走到哪里都是这样?身边的植物都会像吃了暗黑金坷垃一眼对我的煞气有反应?”   “和你从前用灵力沟通植被道理相似,”廉真随手摘下一朵不知名的白色小花捻于指尖,“只是灵力将就沟通,而你的煞气完全可以征服它们,激发其自身的煞,为你所操纵。”说罢他向宁舒掷出白色小花,这寻常的花朵飘忽至宁舒面前,突然变大扭曲,原本可爱小巧的几片圆形花瓣长了几寸,犹如旋刀交错拧在一起,花蕊也佝偻狰狞,吓得宁舒后退一步,站稳后再看廉真的笑已有几分难以察觉的得意。她怒意更甚,只是盯着那朵无辜小花,这花竟泛起淡红色的光,自己用刀刃似的花瓣撕碎了自己,残败的碎屑簌簌落如泥土之中。   这破花入了魔脾气竟然比我还大!   宁舒转念一想,不对,按照廉真的说法,是因为我才能影响到这花,果然还是我更暴躁才对。宁舒不能让这样煞气不受控制的事随随便便发生,她深吸一口气,拼命去感知体内的煞气,可这不是灵力,极难控制,她又没有法门,几番尝试都失败,再看廉真,只是平静的看她,好像就等着她不耻下问后再准备谆谆教诲,她才不要问!宁舒没好气的走开,走一步周围的植物就像吃了兴奋剂一样进入亢奋的妖邪状态,直到离得廉真远了,她内心平复,一切才恢复正常。   几天下来,宁舒一直待在岛上不停尝试用各种方法去控制煞气,但都失败了,失败的结果就是生气和烦闷,生气的结果则是她简直成了移动的“神奇植物在哪里”的片场!走到哪里,哪里就变得可以拍恐怖片,偏偏这股煞气没法操纵,只要她心中有怒有怨便始终缭绕。除了怒火,宁舒心中还有散不开的疑问,为什么同样是元婴,即便廉真法力高强已即将渡劫,也不该受了自己结婴的劫雷后就和淋雨一样,毫无影响,同时又能打败缨灵和易道然外加师姐三个元婴?这实在太诡异了,难道说血煞之体运用得当后真有这样的威力?又还是他向自己隐瞒了其他重要的东西?宁舒心中存疑,但也不想现在跑去问廉真,他刚刚心想事成正是得意的时候,自己去问东问西岂不是锦上添花让他过了当师父的瘾,宁舒偏是这种宁可自己憋住也绝不让讨厌的人如愿的性格,竟然也真的不去问。   这天夜里,宁舒又踩着张牙舞爪的植物站到一峭崖边,前面便是雪浪瀚海,无边无际,月朗星稀之下海面风平浪静倒影天上光华,如果此刻自己不是身不由己,还真是可以坐下来慢慢细品的美景。宁舒想换个方法静心,于是拿出笛子,悠悠吹奏起来。这是她在一本古书里看到的曲子,名字早就忘了,以前修炼之时多年如一日,实在无聊,闲来吹奏一面练习用音韵与有灵植物沟通,一面排解孤独,现在前者是做不到了,后者还是可以的。   一曲终了,宁舒的心境竟然真的平复,周围的植物也随着她的平复回到本该安静如鸡的模样。宁舒心想这道是个好办法,她正放松下来,忽然看见笛子所挂的呵呵掌门所赠玉佩竟闪着熹微却柔润的光,她慢慢握住玉佩,还能感觉到这其中流动的灵力,除了那次借力穿过下界突破限制,还真不知道这玉佩有什么其他用途,以前听师姐说过,这玉佩是个宿微谷的宝物,只是不知能做什么,倒是历代掌门都佩戴,仿佛就是个装饰,后来时间一久,大家也就只当它是个物件,也没人知道到底能做什么有何法力。   被轻轻握在掌心的玉佩好似感觉到围绕的煞气,里面的灵力弱了一些,可还很坚定的在释放着宝物本身该有的灵气,宁舒心想这样好的东西怕是再给自己污染了,真的是白白可惜,于是她摘下玉佩打算放进储物手环中,这时一阵劲风突袭,竟卷落玉佩,宁舒陡然防备,身下的草木从静寂到狂热只是转瞬,几条突然锋利纤长的草叶勾住正随风而走的玉佩,风和叶互相撕扯,宁舒抬头看去,一个陌生的魔修正慢慢落在她面前。   “光天化日!朗朗……不对……”宁舒看了眼斗大的满月,急忙改词,“就算是天黑,你也不看看是谁伸手就抢,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你这玉佩是个宝物,人也是生面孔,前些天听说廉真长老带回个本是道修的徒弟,想来是你,这东西灵力充沛,大概是你以前的爱物,可现在是用不着了,我拿走你也别觉得可惜。”他说得理直气壮,宁舒怒极反笑,“依你的意思是帮了我一个大忙,那你岂不是好好棒棒啊?要不要我把你举高高啊?”她说得是举高高,就真的是举高高,四周的植物感受到她强烈的煞气,根系的突变使得脚下土地震颤,眼前之人显然没料到宁舒的脾气如此暴躁法力如此之高,只是诧异的功夫便被几根宁舒煞气“辐射”过的巨型锐利草叶穿透举至空中,他痛得大叫,鲜血雨滴一样落下,落到发疯的植物上却全被吸收,原本绿色的植物在月光下竟然生出红色的点点血斑。宁舒重新拿回玉佩,小心收好,一个响指,那受了重伤的陌生魔修就被丢入身后的海中,噗通水声后,一切归于平静,宁舒连头都不回径直走了。   然而第二天,廉真便找到她说,幽罗岛的掌门要见她。   “掌门?他要见我干嘛?难道是因为我昨天把个幽罗岛的杂碎捅成筛子又扔出去,违反了不能杀伤同门的规矩?”宁舒一点也没觉得紧张也不愧疚,刚来这里她就犯了这种大错,光是想想就真是刺激。   “莫要用宿微谷和他们的规矩来想,那人不自量力来抢你的东西,蠢但没错,你莫说只是伤他丢出去,就算把他撕成碎片也是理所应当,在这里以实力为先,败者没有资格以所谓规矩去限制强者的所思所想。”廉真看起来是觉得宁舒得意的样子好笑,但他也没有笑得多明显,只是宁舒看出来这份意思在,又知道自己想当然了,狠狠瞪回去,咬牙切齿,“哦?那难不成是要带我去上课来个爱岛尊师教育吗?”   廉真不和宁舒多说,握住她胳膊凭虚御风,转瞬两人便到了幽罗岛主岛参天的岩山前,落稳后,他慢悠悠地说道:“你马上便知道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日更大家说吼不吼啊~   另外求评论~大家多和我聊聊嘛~我也想听听大家的反馈呀~ 第62章 第 62 章   说话间,廉真松了手,宁舒没有料到身子一斜跌在地上,刚要骂他好死不死就见自己当下所在是个偌大的平台,平台之上站了几个只一看便知修为极高的魔修,平台下乌央乌央全是人,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再看廉真,他已然站至那几人之中一侧。   “这便是新收的弟子?”站在最中的人发了话,却不像在问廉真,只看着她。那人看起来和呵呵掌门差不多年纪,只是显得老,一身黑衣长袍,语调也平缓的很,宁舒心想掌门看来都得是新闻联播既视感,当真没有创意。她倒也不怕,大摇大摆站起来,还抖了抖袖子上的褶皱,好像刚才摔下来丢人的根本不是自己一样,“我可不是廉真收来的什么徒弟,是抢来的。”   宁舒话里的桀骜不驯,和她冷淡高傲的深情此刻无比契合,廉真笑着摇摇头,宁舒也知道这家伙气不死,倒是站他旁边一位魔修皱起眉,冷笑说道:“听说你以前是宿微谷的弟子,看来你的旧门故派也不知怎么教人,凭虚落地都能摔,缘法有幸能入幽罗岛也是你的造化。”   这话宁舒就不爱听了,吐槽她也就算了,凭什么带上宿微谷,她脑子转得快,露出不是冷笑可更让人不爽的微笑来,“是吗?你们幽罗岛这么棒棒让廉真随便抓个人当徒弟就好了,怎么他偏偏自己岛上弟子一个都看不上眼,偏得到宿微谷硬是把我的灵力化作魔煞收做徒弟?可见这幽罗岛的造化也算不上人杰地灵,至少在教人这方面离宿微谷大概还差……还差……”宁舒灿然一笑,指了指天上的太阳,“从这到那大概三百多个来回吧。”   “狂妄!”那人怒气一逼,宁舒却也不退,她下颚微微扬起,脸上还挂着笑,再看下面一众幽罗岛门下魔修,个个气得不行,偏偏他们不得上台,只能站在下面靠怒目而视宣泄怒火,宁舒别提多开心了。她再看廉真依旧不为这话所动,反而笑了出来,她又不开心了,冷下眉目,看着不动声色站在最中央的掌门,“你是掌门?叫我来有事?有话快说。”   “廉真,你入幽罗岛时已够桀骜,想不到你的徒弟比你有过之而不及,看来宿微谷还真是人杰地灵。”掌门倒也不是嘲讽,可也听不出善意,他声音就是这样没有波澜,对比之下呵呵掌门的呵呵是多么有人情味,宁舒等他自报家门,他也不说,倒是站他一侧的一位长相清秀的女魔修开了口,“你面前的是幽罗岛长凌掌门,今日我等召你前来乃是本门规矩,入派者需接受与自己修为相当之前辈的考验试炼。”   哇,刺激,进门派第一件事先是打架,要知道宿微谷入谷拜师第一件事是先学习谷规和思想教育,宁舒觉得怪不得魔修能打,人家上来就实战操作,也不论资排辈,可谓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了。她想着想着又觉得不对,如果不是如今的情境,她说不定还会以后建议呵呵掌门学习一下搞个改革,现在的话,她只觉得心烦,不想和这些人多说话。   “考验什么?配不配入门吗?那我不配,不用考验了。”宁舒一句话噎得面前几人表情都及不爽快,清秀女子倒也没流露出不满,淡淡说道:“既已入门,无需多言,幽罗岛并非无规无矩之地,但我们的规矩也与你过去所知不同,岛上地位皆以实力而定,你与他人比试也是为了看你到底能在何等水平,受何等待遇,若是本领不小,无人管你,若只是嘴皮子厉害,那便要从最低级的岛仆做起,受人奴役驱使。我们几人与你师父本是平辈,同为幽罗岛长老,元婴已结多时,功力必然在你之上,你虽也是元婴可不过初期,我们与你动手并不妥当,因此我们几位的弟子和晚辈今日会和你一较高下。”   她说完,刚才发话损宁舒的长老接上话,“这位是掌管岛中次序与戒条的璃戎魔君,你见她要和见长凌掌门一般尊敬。”   宁舒一抱拳,“社会社会,还是你们魔修会玩,既然这样,我看也不用打了,我就是倒数第一了,让我当岛仆去吧,你们看这事儿行吗?”   所有人入岛第一件事都是争个实力排位,偏偏宁舒根本不想打也不在乎幽罗岛上什么破规矩,要是当岛仆能离廉真远点,她是不太在意的,只是这话让在场之人都震惊了,连长凌也有些诧异,魔修最讲弱肉强食,实力为纲,然而眼前这看起来能力不弱的道门叛徒却让人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宁舒接着说道,“岛仆是吧?我等你给我安排工作。”说罢竟转身往台下走,只见一直最看不惯宁舒出言讽刺的长老闪身拦住她的去路,“放肆!廉真,你就放任自己的徒弟这样践踏幽罗岛吗?”   “等等。”宁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走了回去,她一直走到璃戎面前,问道:“你们幽罗岛有没有那种规矩,就是连坐?”   璃戎微微一愣,”连坐?“   “对,比如我犯了什么错,我的师父得跟着我一起受罚那种?”宁舒搓手一脸期待看着璃戎,璃戎魔君竟然真的认真思索片刻后开口道:“并没有,一切过错都由个人承担。”   宁舒顿时泄气,“你们到底哪里像魔修了,连点酷刑峻法都没有……”   她无视那位拦住去路的长老把其惹怒,再加上这段话,那人冷哼一声,只说了句,“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竟可如此口无遮拦!”便出手袭向宁舒,宁舒感到不对急忙闪避,也算有惊无险闪开这一击,那人只用气劲,看不出是何等灵根,也没用法宝,宁舒倒也不怕,等他的气劲再至,已然做好准备,她一身煞气无处可用,在身前形成无形的壁垒,硬生生吃下这一击,但宁舒终究功力不敌,又因为渡劫刚过,伤势未复,还是气脉犹如针扎,退后几步才勉强站稳,然而她杀念一动,凌厉的煞气便充盈起来,长凌略有愕然,看向若无其事的廉真,又看了看宁舒,台下的人也颇为震惊,竟然硬生生能接下他们幽罗岛七大长老之一棣元魔君的一掌,这口气让人不爽的女子也不算等闲之辈。   “棣元,你不该和她动手,有失身份。”璃戎突然说话,她好像更漏似的一滴是一个字,字里也没什么意味,只是提醒的样子,然而棣元也诧异宁舒吃下这一招竟然没事,心中疑惑,也停了手,特别是她身上那股可怕的煞气,充盈圆满,恨不得撕碎周围所有人,尽管对于他们来说威力不大,然而仍旧让人难以忽视。   宁舒以前讨厌宿微谷的门派大会讨厌到不行,呵呵说话翻来覆去就是那些,足够无聊,伏航呢又总是吹胡子瞪眼今天要罚这个明天要惩戒那个,就他规矩最多,然而现在,她竟然有些怀念起在宿微谷参加弟子大会的日子,她站在台下走神,师姐在旁边听得恭恭敬敬,是不是还提醒她别把不耐烦表现的太明显否则伏航长老会发现。   只是这样的时光再也一去不复返了。   “本也无须比试,”廉真这时开口说道,“我徒弟宁舒与我有誓在先,她自己做不了自己的主,还是得一切依我,如果有人不服我的安排,与我挑战即可,也轮不到她自己替自己争这本就没必要争的位置。”   七位长老之中一个站在长凌身边的人忽然笑出声,“果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你们两人还真是一样的狂妄不羁招人讨厌。”说话这人和璃戎一左一右,长相也是男帅女靓,他说完朝廉真笑了笑,“我们可不敢挑战你,毕竟你入门时,杀了本该站在你这位置的那位,又赢了我们六人中的五个,我可还没活够。”   这话别人听了只是沉默,可却惹怒了宁舒,“什么有其师必有其徒,他一没教过我法术二没教过我做人,这位大哥你说话前摸摸良心,旁边的大姐也评评理,我和你们又不熟,上哪知道我哪里像他又怎么像他了?”   那人听了也不生气,璃戎只看着棣元,棣元拂袖走回自己的位置,廉真这时开了口,”我的徒弟,想必没有令大家失望。“   宁舒冷冷看他,气不打一处来,长凌掌门点点头,“与你当初入岛时一样,岂止是没有失望,正是超乎所望。”   听着他们的对话,宁舒觉得煞气又在翻涌,难受得很,她不想再在这里浪费时间,正要离开,却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掌门师兄,有入门架可以打怎么不叫我。”   宁舒再看,惊得下巴差点落地,刚刚落在长凌掌门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池衡!她怎么就忘了,池衡也是幽罗岛的人啊!   池衡一直就超爱他们门派这个规矩,每有入门者,差不多水平的他非要会一会打一架才开心,他本就是元婴,资质又高,在岛上不理旁事,只关心修为和力量,如今听闻有个厉害角色入门,还是拜入赢过自己的又有过节的廉真门下,于是手痒极了准备大打一场。池衡刚一落地和掌门师兄说了话,再一转头,他也傻在了当场。   “阿舒?你怎么在这儿?”   见到池衡是挺高兴,但宁舒又高兴不起来,没等她说话,池衡已然挡在她身前,“掌门师兄,不能伤她!”   宁舒感动的不行,心想果真是患难见真情,池衡这朋友她没有白交,果然是个肝胆相照的好哥们儿啊!   长凌掌门似乎是没有想到自己的师弟还认识宁舒,于是开口问道:“你认识她?”   池衡极其认真的点头道:“是,答应和我双休与我结成仙缘的道修,就是她。”   宁舒在一片我和我的魔修小伙伴都惊呆了的眼神与惊叹中,在所有幽罗岛众的注视下气血逆行,吐血倒地,失去神志前,池衡的大脸在她眼前晃来晃去,她想抽过去暴揍这脸一顿,但已经没有力气,彻底晕了。   ——————————————   不止道修小伙伴会惊呆,魔修小伙伴也要惊呆。   宁哥真是惊呆界的小公举,适合去UC震惊部上班 第63章 第 63 章   宁舒从结婴以来便煞气难控,再加之前强行逆转,伤势不轻,虽然来幽罗岛几天好了那么一点,但又接了棣元魔君这一招,还是伤到根基,本来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宁舒挺完这会儿回去再修养一下也就好了,偏偏池衡一席话气得她煞气狂乱,直顶脉门,一口血吐完便神志不清。待她再睁眼时,却没想到还是在原地,恐怕也没晕多久,池衡坐在她旁边面露焦急,阔台之上,长老们或是震惊或是看戏的目光仍然齐刷刷盯着他们二人。   她晕过去时怒火中烧,醒来本想着能借着这内伤恰到好处躲过尴尬场面,然而她并没有这个机会,大概是身体素质是真的好,目测宁舒大概只晕过去不到一分钟而已,就又能睁开眼,只是气息紊乱,疼得不行。   既然她醒了,于是场面再度非常尴尬起来。   池衡这个人是感觉不到尴尬的,他只关心宁舒,并且坚持认为她是被自己门派的人欺负了才导致受伤,“阿舒你好点了吗?”他握紧宁舒的手,根本注意不到宁舒看他的眼神已经变了,“我会救你离开的!”   “你死了才是救我!”宁舒蹭地跳起来,吓了所有人一条,她一面捂着胸口,也顾不上擦掉嘴边的血迹,照着池衡的腿就踹了一脚,池衡也愣住了,旋即怒目,“你干什么!我是要救你啊!你走火入魔了不成?”   “我走火入魔?我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是真正的走火入魔!”宁舒气不打一处来,又踢了一脚,池衡还想还嘴,脸上又挨了一拳。   宁舒打人,那是真的打,并不是少女撒娇的粉拳。   然而,幽罗岛人纵使都是见多识广的魔修,也从没见过这样的画面。   他们岛上以擅打硬仗出名法力高强的池衡魔君似乎遇到了一生中最强大的敌手,这敌手不用法术也不借宝物,就那么一拳一脚,像是下界路边地痞流氓传统的殴打,把池衡打得在幽罗岛掌门和长老面前抱头鼠窜。   一向冷静自持的璃戎与长凌眼睛瞪大了一圈,就连廉真都震惊了。   “你差不多得了!当心我还手!”池衡气得不行,他觉得家暴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可那句回去你想打随便就怎么也说不出口,还是为了面子凶了宁舒。   可宁舒是谁?吃软不吃硬,怒极反笑,指着池衡,脑子里都是他说得那些没边的浑话,更是生气,“这话可是你说的,不是说你们幽罗岛进门得先打一架吗?行!没问题!”宁舒转过头,用袖子一抹嘴唇上自己刚刚吐的血,一指璃戎,“长得最好看的那个姑娘,就是你,没错,你是管岛上规章的吧?”   璃戎被刚才的一幕震到,只得慢慢点头。   “不是说得打架吗?行啊,我就打他了!”宁舒再一指池衡,“这符合你们的规矩了吧?”   “确实符合……你想挑战谁都是可以……只是……”   璃戎话音未落,宁舒又一脚踹到池衡腿弯,池衡往远躲,她就跟上去,一巴掌拍在他脖颈后。   “只是你们也该用法术对垒并非……”璃戎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是该制止还是随她去。   几个长老用一副“你这徒弟真是太牛叉了”的表情看向廉真,廉真倒是知道宁舒脾气暴躁人也跳脱,不按常理出牌,可也没想到她有婚约在身,又这么凶残,刚才那份淡定自若也不见了。   宁舒的凶残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下面幽罗岛的众弟子在震惊之余不免议论纷纷。   ……   “这便是道修的功夫?真是……可怕……”   “是啊,这样我们魔修根本没有胜算,他们退可法术近可肉搏,当真凶残……”   “我见过最凶残的魔修还不敌这姑娘此刻残暴的万一……”   “可怜池衡前辈……”   “廉真长老收了她作弟子,也很可怜啊……”   ……   到底宁舒还是伤得严重,拼一口气出手打人,打了几下便又吐了一口血,池衡最讨厌在打架的时候输,本想还手至少先制服她,但看宁舒吐血不支,刚伸出的手就又缩了回来,“阿舒,你果然走火入魔了。我是池衡啊!你怎么连我都打!”   “我打的就是你!”他不说还好,一说宁舒更生气了,“你胡说八道什么?谁要和你双修?谁要和你成亲?”   “难道不是你和我谈人生谈哲学时说的?你还答应我要和我生孩子!”   池衡话音刚落,宁舒噗的又吐了口血,这次是真的醒不过来,彻底晕死过去。   池衡真的以为宁舒被迫入魔所以走火入魔才这般不认自己,赶忙上前抱起她倒下的身躯,在落地以前接入怀中,瞠目质问廉真,“廉真!是你害她这样的吗?”   廉真楞了一下,“似乎是你害她这样的吧……”   池衡只觉得他是狡辩,本想出手,但这时长凌掌门突然发话,“今日到此为止,罢了。”   璃戎比较严肃,思索片刻问道:“那这次比试算是……谁输谁赢?”   长凌也迟疑了,不知该如何回答这个严肃的问题。   毕竟他们都没有见识过这种程度的“比试”。   “从方才形势上看,显然是廉真长老的爱徒略胜一筹。”有人居然真的认真分析起来,长凌尴尬的咳嗽一声,“这件事再议。”他转头看向抱着宁舒面色焦灼的池衡,“师弟,你把宁舒交还给廉真。”   “师兄!她都被廉真这畜生折磨成这样了!怎么能交给他!”池衡怎么都不肯,抱得更紧了。   璃戎认认真真说道:“宁舒两次呕血昏厥都是在你说了激怒她的话之后,廉真长老并无不妥。”   池衡听这么说,脑子里立刻游满金鱼,莫非真的是自己害了宁舒?不过他也信不过廉真,总觉得他没安好心,毕竟宁舒不知何为来到幽罗岛他心中存疑,怎么都不肯让廉真带走昏迷的宁舒。最后,还是璃戎让宁舒暂且歇息在她所在修炼的岛屿,池衡才肯作罢。   宁舒再睁开眼,尴尬的场面消失,她正在一处舒适干净的卧榻上平躺,坐起来见对面正坐着璃戎。璃戎知她醒来,也睁开眼,宁舒先问道:“我怎么在你这儿?”   璃戎说了那日她晕厥后发生的事情,宁舒一个头顿时两个大,使劲儿揉了揉太阳穴,这会儿她冷静下来,发脾气虽然过瘾但不能解决问题,于是便对璃戎说:“池衡那个混蛋人呢?我能见见他吗?”   “你并未犯错,也并未被拘禁,也不是岛奴,暂时放在我这也是权宜之计,如今醒来自然可以随意走动,与我无关。”说罢璃戎再次闭上眼睛,宁舒对她印象还算可以,道了声谢,走出房间。   璃戎所在的小岛和廉真的岛并无差别,只是更大些,原来池衡一直待在屋外,见宁舒出来赶紧迎上去,“你现下感觉怎么样?”   “你今天吃错药了吗?”宁舒不为他的关心所动,“说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我还得留着命回去见师姐和呵呵掌门,宿微谷好几个不中用的长毛畜生也等着我呢,你要是气死了我……”宁舒本想接着说,可看池衡脸上满是关切,一向吃软不吃硬的她还是把后面的话咽了回去,“算了,我知道你是为了救我那么说的,好在这里有你,总算有个朋友在。”   池衡本想反驳,明明是她亲口答应的,怎么就不算,谁知宁舒继续说了下去,“我如今已经不再是道修了……”话到此处,她眼圈一红,伤心起来,池衡愣住,伸手去摸她头上百会穴,果真,感觉到的全都是魔修才有的煞气,“血煞之体?”他是知道宁舒的特殊体质的,心中立刻一沉,“怎么会这样?”   宁舒将发生之事讲给池衡,池衡听完就要去找廉真算账,被宁舒拦住,又在他后脖颈拍了一巴掌,“你能不能稳重点?他现在邪乎的很,实力远超一个元婴修士该有的水平,我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你别冲动,我再看看再想想怎么办。”   “可你一定很想回宿微谷。”池衡说道:“我一定要帮你回去。”   宁舒朝他一笑,池衡脑子里就甩起金鱼乱窜溅起的水花。宁舒很感激他愿意帮忙,但她现在需要的不一定是帮忙,如果能知道廉真的计划就好了,他如果只是觉得自己特别攒劲儿只是单纯想收个也有血煞之体还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徒弟,那她遇到神经病算她倒霉,如果他敢打别的主意,那宁舒可要演一出敌营十八年的潜伏,千万不能让这人野心得逞。   她本想池衡可以去宿微谷通风报信,至少得让呵呵掌门和师姐知道她目前身在何方处境如何,才能再做定夺,可她也明白,如今道魔之争愈演愈烈,池衡若是只身前往宿微谷难免遇到危险,再加上他脑子不灵人又太耿直,指不定遇到什么冲突和危险。池衡对她也算肝胆相照的朋友,即便面对曾经击败他二人实力远在自己之上的廉真,也毫不犹豫愿意拔刀相助,她不能让朋友不惜性命为自己冒险。池衡哪知宁舒心中百转千回,催促她和自己联手对付廉真,换得自由,宁舒摇摇头,“算了,是命躲不过,我倒要看看他幽罗岛廉真到底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   这一章给金鱼加戏 第64章 第 64 章   回到廉真所在的岛屿,刚巧落在正打坐的廉真身后。   “回来了?”廉真并未回头,宁舒也不看他也不回答,径直绕过他往自己之前休息过的小屋走。   “你该学习如何控制体内煞气了。”   廉真的话让宁舒停住脚步,她回头一笑,对上廉真的刚刚睁开的双眼,“当你的徒弟我没得选,但学不学我想我还是能给自己做主的,你想教的我不感兴趣。”   “这与兴趣无关,你一日不学,就一日不知怎么控制和操纵,任由这股强大的力量在你体内肆虐,痛苦也会与日俱增。”   宁舒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看着盘坐的廉真,“痛苦?我连脱胎换骨的痛苦都体会过,害怕这个,不就是吐血么?随便,我就当加快新陈代谢了。”   她说完不走,廉真也不拦她。   宁舒现在已经不单单只是意气用事,一方面她讨厌廉真,也不想学他教的东西,另一方面廉真这人性格比三角形还要稳定,极难发现什么弱点,但人的忍耐都是有限度的,宁舒想知道他的限度在哪里,因为宁舒自己是个急脾气火爆性子,她最知道自己在暴走时就会暴露出无数缺点和弱点,其实任何人都是一样,生气时的人是最没有心里戒备的,宁舒倒要看看廉真是不是也会被自己气得七窍生烟,也暴露些什么平常无人知晓的东西。   因此,宁舒展开了她的非暴力不合作计划。   宁舒的非暴力不合作并不是拒绝使用暴露的的不合作,而是非常暴力不合作。   她的地位未定,每天都要去之前比武的海心巨岛与其他低等级的弟子一道点卯,然而宁舒心情好了就去,心情不好就不去,璃戎曾来这里问询,廉真说随她去,璃戎也没有再管,其他弟子因为见识过宁舒在入门日的凶残,谁也不敢惹她,恨不得她不来。可过了一个月,宁舒就算想去也去不了。她体内的煞气正如廉真所说,已难以控制。   起初,煞气的乱流一天大概只发作一次,针刺血脉的疼忍忍就过去,宁舒觉得自己皮糙肉厚,不怕。但一个月后,这种痛苦不但被放大了不知多少倍,更已变成无时无刻、宁舒不想让廉真看到自己软弱,于是躲进岛另一侧悬崖下的岩洞内,任由煞气在体内横冲直撞,她几次尝试用自己想出的法子来应对,却都无一例外失败。   廉真轻易找到了她,并又说了一次自己之前说过的话,这时宁舒哪有当初耍帅的力气,她靠在块礁石上,连抬眼皮都浑身疼,可还是咬牙别过脸不去看他。宁舒觉得自己的坚贞不屈实在可歌可泣,就是这痛苦也真真实实。廉真这次却也没有生气,但他没有任由宁舒拒绝,捉起她从岩洞飞出去落在悬崖之上,宁舒想挣扎,只抬手就耗尽力气,她忽然意识到老子还是有修为的,再加上本就是煞气无处安放,宁舒索性把让煞气更凶猛的释放,周围植物感受到了她强大的煞,一时都变成杀人的妖魔状态,扑向廉真,而廉真一只手将宁舒按在地上,另一只手不费吹灰之力便把魔化植物全部点燃,化为灰烬。廉真掐住宁舒的脖子,面无表情,任凭她挣扎也无动于衷,而宁舒渐渐不支,在他手和自己身体接触的地方,身体内涌入了新的、不属于自己的煞气,她感觉得清清楚楚,这些不速之客来势汹汹,顿时和她体内的煞气混战,让她陷入极大的痛苦,叫出了声音。   “廉真!你放开她!”   池衡的出现极为突然,廉真专心对付宁舒,也躲避不及,他是火灵根,池衡是冰灵根,招式碰撞电光火石,廉真更是宁舒这木灵根的克星,廉真抬手之时他们四周已化为火海,煞气失控的宁舒被真火炙烤,露出更痛苦的表情。   为了自保,廉真不得不抬起压制宁舒的手,池衡当真敏捷,竟趁这空档奇袭过来击飞廉真,捞起宁舒,拉远距,宁舒并不感激池衡,此时她只想让他快逃,廉真绝对是毫不在乎什么同不同门的人,说不定还会因此杀了池衡,但池衡刚刚施法,周身温度极低,这让被烤得差点外焦里嫩的宁舒十分舒服,痛苦缓解,稍稍松了口气。   “看来我是一定要救你出去了。”池衡根本不怕比自己更厉害的廉真,他只觉得宁舒这样下去会死在他手上,决不能坐以待毙,宁舒却急忙抓住他手臂,“你快走!这时候没有英雄给你逞,保命要紧!”   “保命要紧,你也好意思和我说!”池衡额头青筋都快跳出来,这时廉真攻来,他忙于周旋,也顾不上再训斥宁舒,可他也没有放手的意思,宁舒眼见他在打斗中落了下风,心急如焚,无奈自己此刻已然帮不上什么忙。   池衡被廉真的赤阳真火烧得连连后退,更是燎到他的右手,顿时一道焦痕扯开了衣袖,狰狞的印在胳膊上。即便如此吃痛,他也没松开紧紧揽住宁舒的手臂,而廉真毫不留情,招招朝向宁舒,火光越来越盛,最后,池衡不得不用自己的后背替宁舒挡下重重一击,一口鲜血也吐在宁舒身上。   这样下去绝对不行!宁舒趁池衡受伤想推开他,可竟然挣脱不开!   他这时胳膊还是麻绳!怎么捆这么紧!   “你放开我!”   “想都别想!”   宁舒愣住了,火光里池衡瞪她的眼神又凌厉又亲切,宁舒觉得他们俩人肯定有一个已经精神分裂了。但廉真会放过自己,不会放过池衡,体内煞气因为两人的斗争再次狂乱,宁舒疼痛之余看见他们倒下地方是一片已经快烧焦的花丛,心中忽然有了主意。   “池衡,只有你能帮我。”她看着他的眼睛,池衡从没见过宁舒近乎祈求的目光,一时愣住,“你说,我当然会帮你,无论如何,不管怎样。”   “我相信你,但你相不相信我?”   “你这不是废话!我命都能给你,怎么会不信你?”   宁舒等的就是他这句话,她咬牙点头,深吸一口气,毫无预兆的释放出了能释放出来的全部煞气。   她没有办法控制的,可还有办法让它自由。   池衡此时受伤,被来自宁舒和廉真的煞气撕扯,一时痛苦无比,可他心中相信宁舒,死死握住她的手,在剧痛之中,他觉得手心里也有股热浪,可他没法睁眼,什么也看不到。   整座岛的植物全部魔化,活了过来。   廉真没有见过这样修罗一般的景象,宁舒一直压抑在体内的煞气仿佛终于自由了一样一起奔出她的体内,但廉真也知道,她目前即便使用煞气,也不能与自己抗衡,他想知道宁舒要做什么,可聚拢来影响他的植物太多,廉真索性燃起蔓延全岛的草木,顿时火光里灰烬和烟尘弥漫,在他和宁舒与池衡之间隔开一道黑红的巨墙。   视线阻隔,廉真与宁舒因有意识海和心魔誓的互通,仍然可以感知,廉真知道宁舒不会逃走,逃走就是打破心魔誓,便是死路一条,她还有太多事没有做,绝不会鱼死网破至此,但她又在做什么?在火墙之后,正在燃烧的一些草叶正在组成图案,宁舒用意识操控它们,她似乎听见池衡在她耳边大喊,可火热的浪潮阵阵翻滚,她什么也听不清。图案形成之时,透过火红,廉真看清了那巨大的图案,他没有想到,宁舒在这样失控的情况下,竟然能想到用注满自己煞气,沾了自己鲜血的植物拼出能够传送的禁制。   宁舒推不开紧紧抱着自己的池衡,她便用植物拉开二人,池衡在强烈的煞气摧残下昏了过去,终于松开了手,禁制开启,他被宁舒用植物丢了进去,而禁制刚刚完成自己的使命,便被真火烧成灰烬,随劲风四散。   所有的植物都被烧光了。   宁舒也耗尽了全部煞气,没有了痛苦也没有了力气,廉真走向她,这次是他居高临下看着她,“你这样只会让我觉得惊喜更多。”   宁舒看了眼漫天飞灰,忽然笑了。   \"怎么?\"   “没怎么,想起了以前听过的一句话。”   “什么话?”   “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廉真不懂这句话的意思,也不懂宁舒为什么笑,他更不关心宁舒将池衡送去哪里,他半蹲下来看着宁舒,“我猜你还是不打算学习控制煞气。”   “你倒是挺会猜女孩子心事的,如果不是个心理变态,还勉强算个撩妹高手,可惜。”宁舒摇摇头,“我确实不会控制煞气,也不想学,若是实在控制不住,攒了多少我就放出来多少,到时候只能劳烦师父定期烧一烧这岛上的春风吹又生了。”   宁舒没想到的是,廉真也笑了,他站起身,单手在空中划出几道火焰,火焰长线勾勒出一个禁制的图案,看起来极为复杂,宁舒见过呵呵掌门这种一等一的禁制高手,也看出这个禁制威力很大,果然,火焰放光消失的瞬间,他们二人便进入一个气泡般的禁制中,虽是禁制,却仿佛能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十分神奇。   禁制空间飞入空中,宁舒竟然而已靠着禁制透明的界限坐起。   这是滴滴禁制吧……   她忍不住这样想,心中充满疑问,“我们去哪?”   “我知道你固执,也并不觉得这是个缺点,”廉真回答道:“但现在我觉得,说服你可能是个更有趣的事情,宁舒,我要带你去见你不能拒绝的理由。”   宁舒正在纳闷,这世间哪有什么绝对,她再一低头,下面的景象着实吓了她一跳。   他们所在的空中之下正是一片焦土,显然这里经历过激战,一切都是被各种法术摧毁过的样子,宁舒意识到道魔之争早就打响,这里说不定刚刚有人斗法才是如此惨烈景象,甚至还能看到许多道修和魔修的残骸以及他们尚未全部消散的灵纹。   禁制领域停了下来,降低再降低,宁舒的心和手在能看清地面后都倏然攥紧。   “师姐!”她叫了一声,却只扑到禁制的结界上,不远处的楚卿如则毫无察觉,她正温柔的拿着一颗丹药送入一位穿着宿微谷服饰的道修口中,可那人只是嘴动了动,并没来得及吞咽便死了。   楚卿如落下泪来。   但她浑然不觉就在自己的面前,一个她无法看到也无法感知的禁制中,宁舒的眼泪也簌簌而下。   ——————————————   我对美救英雄的爱远远超过了英雄救美   希望大家原谅我的恶趣味 第65章 第 65 章   “师姐!”宁舒边叫边砸禁制的结界,然而楚卿如并没听见,她慢慢放下这位道修,擦掉眼泪,又跑去另一个并非宿微谷修士打扮的通道身旁,这人还有气息。   “她不会听见的。”廉真说道。   宁舒狠狠看向他,“你是想惩罚和折磨我吗?”   “宁舒,我对你的了解远比你对我的更多。”廉真淡淡说道,“你觉得你此刻痛苦的根源是我,对么?”   “不是你是谁?你可别和我说错的不是你是这个世界!”宁舒站了起来,对他怒目而视。   “是我,也是你自己。”   “笑话!要不是你,我宁舒至于像今天一样连自由都没有?”   廉真笑了笑,“如果你没有浪费这些时日去做那些自以为是的抵抗,以你的资质,现下完全而已对体内的煞气操纵自如,虽然不能与我一战,但这种程度的禁制随意打破想必轻松,但你没有,所以此时此刻,你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切,受苦,在后悔里反悔自己究竟错在哪里。”   宁舒愣住了。   “你不肯接受自己本该有的力量,就一定会错过这力量会带来的自由。”廉真看到宁舒的目光里失去了往日的自信和神采,捏住她的下颚,让她看着自己,“宁舒,我廉真自诩狂妄贪婪,但在这两点上,你都比我更胜一筹。”   “贪婪?我哪里比得上你。”宁舒不喜欢他这么说自己,回过神扭头躲开他的迫使。   “你想要自由,我也喜欢自由,但你还想同时要一样东西,”廉真一指正在忙前忙后救治受伤同道的楚卿如,“你还想要这些俗不可耐的感情。”   宁舒被他的话震慑到,一时无措,廉真继续说了下去,“你想要随心所欲,却也想要这些凡俗的感情,而这些只会是自由的牵绊,就像我们结下心魔誓那日,如果你真的只单纯想要自由,又怎会被我胁迫?这注定是矛盾的,总有一天你不得不舍弃其中之一,我期待那一天看你做出你真正的抉择。”   即便明白他的用意,宁舒回过神嘴上还是不肯服输,“你用不着先给我批判一番,说话绕八个弯,我看你的套路也还是宿微谷的风格,咱们以前是同门,现在还是同门,我会怎么做你等着看就是了。”她话语犀利,心里却难过,又看了眼师姐,不得不压低声音,没了刚才的气势,“我如果答应你好好修炼,你会现在放我见一眼师姐吗?”   “不会。”廉真说道。   宁舒这回算是明白廉真的杀人诛心究竟多狠,却也无力抗衡,她不是死心眼的人,也知道廉真说的很对,她甚至突然觉得,自己和廉真的性格与想法竟然真的十分相似,真是恶心他妈给恶心开门,恶心到家了。   搭在禁制上的手像是贴近玻璃,可又似乎能嵌入壁障,只是无法穿透,宁舒忽然想起呵呵掌门说过,禁制并不是万能的,想要破掉禁制也不一定要比施展禁制的人水平高到哪里去,可当时她根本没认真听课,专心在挠兔子,毛茸茸的可爱小东西真是影响学习!   她恐怕不能突破禁制,只能试试看。宁舒手腕上系着一条粉色的布绳,之前自己变小,师姐沉迷换装给她做了成堆的衣服,后来本是带她找缨灵恢复正常,却被廉真截住,她结出魔婴身体变回,穿着的衣服也毁了,但宁舒舍不得扔掉,就把破烂的几根布条缠在手上。她按照自己记得的办法,以咒催之,手果然穿过禁制,但不能再动,她褪下布条手链,再缩回来,希望师姐能看到,知道她安然无恙就好。   廉真似乎并未发觉,宁舒就这样被带走了。   楚卿如站在焦土遍野之上,气力虚透,胸口憋闷,她忽然感觉有些异样,急忙回头,身后依旧只是荒芜惨乱的大地,阳光照落,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可她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驻足来回张望。   “师姐。”身后有宿微谷弟子叫她,“你重伤还未痊愈,还是回去休息吧,你所炼的丹药让我们来分发给受伤的同道。”   楚卿如握紧手里的装丹药的玉瓶,朝同门摇摇头,又回头张望一会儿,不肯离开。聂无白这时来到她身后,轻轻搭住她的肩膀,楚卿如看到是他,眼泪几经徘徊,还是未落。   他们二人正在默叹之时,旁边其他几个门派弟子忽然发现还有一位同道尚有气息,只是手臂皮开肉绽筋骨阶段,他们一边骂魔修狠毒,一边施法救治,来帮忙的弟子说得凭虚将伤者赶紧送回自己门派,方才有一救,可那人胳膊只有残存皮肉接连,为了固定,几人总算在烧焦的草丛里找到条不知哪来的粉色布带,慌忙绑紧伤者手臂,这才将人带走。他们一行人匆匆行过,见到聂无白和楚卿如,打了个招呼便凭虚离开。   “你该回去休息了。容澈掌门并不赞同你此时离谷,他知道你私自离开,托我照顾,我知道你想得知阿舒的情况,但如果你再有闪失,你有想过阿舒已经深陷险境却还要担忧你的煎熬吗?”   聂无白已这样劝说多日,他知道以宁舒劝说楚卿如最为有效,但这次,楚卿如没有流下眼泪,她很平静,平静的让聂无白觉得她甚至有那么一丝丝陌生。   “'我了解师父心思缜密,也知道阿舒伤重,这里是打探不到她消息的。”   “那你为何还要执意来此?”聂无白不解。   楚卿如将丹药瓶举起,阳光下剔透玉瓶里能看清只有一颗圆润药丸来回滚动,“丹药快用完了。”她所答非所问,聂无白随和楚卿如相处已久,却觉得此次重伤后她性情有些许变化,也不解她的意思,“若是用完,你更该回谷修养,再炼新丹。”   “不,我不会再炼丹了。”   “为什么?”   楚卿如说道:“我来此就是要将之前炼制的所有丹药用尽,用尽后我便回谷,再也不会炼制一颗。我从前总觉得炼丹最能助人,修仙得道也该以此为本,一直以来我都以此为先,师妹曾教训过我顾此失彼,我那时不以为意,现下却后悔不已,若是我将这些精力全部用在修行之上,那日师父带走师妹之时也不用束手无策。从前我可以花费时间炼丹助人是因为阿舒在替我成长,她的强大让我依靠,尽管我后来因缘际会法力高过她,但我也明白心里我仍是倚仗她的强大,但此刻,我要自己强大,我要在她需要我变强的时候勇敢面对,弥补我的过错和愚蠢。我几次三番劝说师父,希望他能改邪归正,可都无济于事,最终还害了师妹,我重伤醒来,得知一切已无可转圜,一味伤心更无济于事……本心和善良救不了师妹,能救她的只有力量。”   受伤的修士从他们身侧经过,楚卿如叫住道友,将最后一粒丹药送给了他,并耐心叮嘱运气行丹之法,她的语调温柔和平日并无差别,眉眼里也都是往日的良善和蔼,那人感激不尽说了一通道谢的话离开,楚卿如将空瓶握于手中,黑烟升起,红艳火舌从她指缝间突围跳跃,聂无白看着这道真火将美玉烧为灰烬,灰烬从楚卿如纤纤玉指间流泻而下,散入风中。   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   楚卿如回头朝他一笑,依旧是初见时的清婉动人,“无白师兄,我要回谷了。”   说完,她催身而动,方才所站之地,空空如也。   池衡睁开眼先是吐了几口血。   他算是知道宁舒当时有多难受了。可一想起宁舒,他便更难受起来。   周围环境十分眼熟,他忽然意识到,这里是缨灵炼制符咒的地方,只是按照宁舒所说,缨灵和易道然重伤,此时不知是否在这里养伤,宁舒将自己送来一定有她的用意。他忽然觉得手心疼痛,正是之前宁舒紧握过的那只,池衡摊开手掌,宁舒不知何时竟用指甲刻下两字。   保重。   他心潮涌动,想到离别之时宁舒的话,猛地将手握紧,决心定要好好修炼回去救她,可他忽然想到什么,赶忙松开手掌,然而已经晚了,血字已经模糊一片,池衡一惊,气到不行,心想好不容易宁舒给他的定情血誓怎么就不小心给握花了!池衡给自己气得吐了口血。   晕倒之前,池衡恍惚间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兴奋喊叫,“这是老天知道我养伤寂寞,天上掉下个男人送我!”可这声音忽然又变了,“等等……不对,这不是那个傻小子池衡吗?我看老天还是没长眼睛!让我空欢喜一场。”   “可是师姐,他长得不错啊,虽然比不上我风流倜傥潇洒英俊人见人爱,但比你以前喜欢的那些货色可强了不少的呀!”   “师弟这你就不懂了,如今师姐已经不是只看外表那种肤浅的小女孩了,秀外慧中你懂吗?要内外兼修才行,他只是长得好看而已,脑子不好使有什么用呢?不过……诶十弟你看他闭着眼睛睫毛好长!皮肤真好!还有这高高的鼻梁!当师姐前面什么也没说好了!”   “师姐我说你什么好呢你看你伤都没好一激动还把血吐人家身上了……”   他们最后的话池衡没有听清,他只记得自己从没有在昏过去前那么想要揍人过。   宿微谷内总是格外安静,这里原本是避世桃源,如今也难免卷入纷争,伏航道长站在窗前叹了口气,他修仙已久,本已不在乎是否飞升,对宿微谷之事更为关切。风吹过来,吹乱他身边桌上厚厚的纸张,他急忙止风停息,这时他的徒弟走进来,看见地上还是有几张乱纸被吹开,于是捡起来边放边说:“师父,掌门这次闭关要多久?外面人心惶惶,他真能入定吗?”   伏航叹了口气,“你看看这些纸。”   徒弟拿起来一看,不由愣住,“这是掌门的字?他把闭关期间谷内安排都写下了?”   “掌门心思缜密,只是不大爱走动,然则心胸有数,不是一意孤行之人,但这次……他虽已尽善尽美以宿微谷为先,安排好了这些事情交代给我……只是……只是他也有自己必做不可之事,于私于公,我都要助他。”伏航皱起眉,思索片刻转向徒弟,“你和宁舒是否熟悉?”   徒弟想了想,“宁舒师妹这人虽然脾气急躁……不对……暴躁,但心地不错,以前不爱和人来往总是阴沉着脸,后来也有时和人有说有笑,是个挺好玩的人,虽然我知道师父嫌弃她顽劣难驯争强好胜,但师妹也确实是个外冷内热的好人。”   伏航点点头,“我知她人品不错资质尚可,只是性格不稳,总想好好教训培养,锻炼心性,希望她能有卿如百分有一的稳重将来也是个良才,可现在说这些也并无意义……哎……徒弟,你觉得掌门……掌门和宁舒相配吗?”   徒弟被一向正经严肃的师父的八卦魂吓傻了,“师师师师……师父!你你你你……你说什么啊?”   “算了,当我什么也没说,去忙你的事情吧……”伏航大手一挥,又叹了口气。   回到幽罗岛后,宁舒阴沉着脸一言不发,池衡将她带至自己平日修行的悬崖之上,下面是白浪滔天,灰蓝的海水猛烈拍击峭壁,远处则是海天相接。宁舒正看景色,一颗丹药递至眼前,“你伤气难愈,需要丹药辅助调养才能抑制煞气。”宁舒接过廉真递来的丹药一口吃进去正准备咽下,却尝出熟悉的味道,含在嘴里,又轻轻咬了一下。她觉得这味道和师姐炼制的丹药实在很像,她因为经常受伤,总吃师姐的疗伤丹药,因此格外熟悉这味道。想来师姐是廉真的徒弟,这炼丹之法学自师父也是正常,大概廉真也擅长此道。想到师姐,她慢慢咽下丹药,又朝廉真伸手,“还有吗?”   廉真虽不明其意,但稍想便知,微微一笑,“你的师姐虽然极有天赋,却并不热衷法术,倒是这炼丹之法她于我所学极佳,现下恐怕已经与我不相上下。”说完,他将装丹药的瓶子丢给宁舒补充道,“不可多食。”   宁舒瞪他一眼,“我当然知道这是药又不是麦丽素……你有没有那种可以没事随便吃的,就像……保健品强身健体脑白金那种?”   廉真从来不在意宁舒言语里不可名状的新鲜词,他又拿出一瓶扔过去,宁舒开心接住,揣进怀中,然后率先席地坐好,抬头看了看廉真,见他还站着,于是拍了拍地,“你还等什么啊?上课啊!还等我给你打铃吗?听呵呵掌门上课我都没这么主动过。”   廉真知道她已想开,不会再拒绝学习魔修的法门,露出笑容,与她对坐,开始讲授如何操纵体内煞气。   ——————————————————————-   下一章开篇内容就是十年后了(并不) 第66章 第 66 章   道魔之争,廿载未平。   毕竟对于这些浮光如弹指的修行之人来说,即便二十年也并非长久,耗费这些时间争斗也稀松平常。这场混战的第二十年冬日,幽罗岛迎来第一场雪。   璃戎魔君将整理好的档册归位,这里记载了门下弟子的赏罚与际会,一百余年来都是她负责保管和编订。雪飘入窗,静悄悄落上案几,屋内极冷,但璃戎并不畏寒,冰灵根的修士完全不会为寒冷的天气所困扰。   “啊啾!”   璃戎听到声音心惊回头,有人闯入她竟全然不觉,在看清不速之客后,她不由微怔,“宁舒?”   的的确确是宁舒,虽然璃戎这二十年都没见到这位新入门的弟子,可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只是她如今的气质与从前大不相同,一袭红衣仿佛榴花欲燃,发间肩上新雪未融,红白相间和她乌黑的秀发眼仁共衬,显得冷艳清孤。   “啊啾!啊啾!啊啾!”   宁舒一直在打喷嚏,这让她靠门耍帅的站姿大打折扣,木灵根的修为对四周环境的感知总是比别人更敏感,她快要冻死了。   “想不到区区二十年,你的修为精进至此。”璃戎诧异宁舒的悄无声息,也不知她为何来此。   “政委姐姐,帮我个忙。”宁舒用力醒了醒难受的鼻子,轻巧的语气怎么也无法让璃戎联想到二十年前那个暴戾的少女,可异样的危险感却从她浑身散发出来,璃戎放下藤纸,想知道她的目的,又对她方才的话产生了疑惑,“什么是政委?”   宁舒稍微楞了一下,“我还是挺怀念这种问题的……虽然很难解释。”   璃戎察觉到了突如其来的危险。但太迟了,她的脚下是一个枯藤缠出的阵法,禁制没有给她任何反应时间便完成了禁锢,璃戎用法术想要突破禁制,无论多锋利的玄冰接触禁制壁障时都会碎裂。她看着宁舒,停止动作,等她的一个解释。   走到禁制前的宁舒拿手指搓揉鼻尖,外面对她来说确实有些冷了,“这六个人里我唯一看得过去的就是你,所以也最不希望你反抗,他们几个都老老实实,你可千万不要自找没趣。”   璃戎很快意识到自己并非唯一受制的人,其他长老恐怕境况相同,“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是不是,千万不要误会,”宁舒连忙摆手,“你们幽罗岛的事我干嘛要管,你要是有疑问,等廉真回来问他就知道了,我只是被迫帮忙助纣为虐的那个。”   “廉真?他人在哪里?”   一道红光闪过,她们二人不约而同别过脸躲开这刺目又炽热的光亮,璃戎判断方向是从主岛传来,心下一惊,“廉真要谋夺掌门之位?”   宁舒耸耸肩不置可否,她搬了把椅子在禁制前坐好,顺手翻了翻桌上的纸,漫不经心说道:“大概现在他已经赢了吧,政委姐姐,你们就真的没有看出他的实力其实早就远在元婴之上了吗?”   璃戎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反而又抛出了自己的一个疑问,“我以为你很讨厌他。”   宁舒站了起来,她扶着禁制说道,“我并不讨厌他,我是恨他,一定要区分好这两者之间的天壤之别。”说完她回身拿起桌上几张纸,璃戎马上说道:“那些是……”   “我看过,知道是什么。”宁舒打断她,“如果你告诉了廉真我从这个房间里带走了什么,我就杀了你。”她说这话时没有笑,璃戎无法脱身,只能眼睁睁看她离开。   宁舒走出来离远后,满足的握拳,这是她被廉真盯上以后至今装得最成功的一次X,简直酷到她内心已经开始崇拜自己了,只是北风非常不合时宜的把雪全都吹到她脸上,宁舒又一连打了几个喷嚏,冻得直发抖。   许多不知发生什么的幽罗岛弟子全部聚集向了主岛,宁舒已经知道会发生什么,果不其然,她凭虚而至,只看见掌门长凌的尸体,还有站在尸体一边的廉真。   她恢复了一脸冷漠,走向并站在了廉真的身后,面对震惊了的众人。   一开始,宁舒知道廉真希望她做什么时是拒绝的,但她不得不承认,廉真蛊惑了她,他让她去尝试自己已经突飞猛进的修为有怎样的实力,她照做了,尤其是在璃戎那里找到了她一直想要的东西后,她更不后悔。至于廉真为什么突然就想起来当掌门,她是不关心的,只是她没想到,廉真当上掌门,她便成了幽罗岛的长老,而廉真让她代替璃戎,掌管门内的典章和奖惩。   宁舒以为他在看玩笑,毕竟是个人都能看出她只有越管越乱的才能。廉真和她说这个不免让人觉得他有什么别的企图,宁舒正在给自己养的花填土,蹲在花田里背对着廉真,“我一个小小的道门叛徒怎么就能当这幽罗岛的首座长老了?“她站起身拍拍手掌的浮土,又走向下一棵植物,”我实在也不是谦虚,你还是另请高明吧。”她又说道,“走之前别忘了帮我把右手边的地烧一下,烧好了我要种新的花。”   廉真好像已经习惯了宁舒的态度,他只留下一句,这个位置可以给你更多想要的东西就走了,走过那片杂草乱舞的地时,一把真火突然烧起,完成了宁舒交待的事情。   宁舒站起来看他头也不回的离开,火光照亮她的脸和紧缩的眉头,脑子里想的都是他刚才那句话。   这敌营二十年她过得十分不爽。   廉真太难捉摸,却又没有什么脾气,完全找不到软肋。而他又极为擅长用并非硬碰硬的方法以理服人,宁舒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对手。她伸手摸了摸怀里那几张写有幽罗岛收集来的情报的纸,心想莫不是他知道自己在打这些东西的主意,可一点不担心她的小动作,到底是廉真志大而骄还是另有阴谋,她也无法判断,只是如果自己要的东西真就在那,她还能完全拒绝不要吗?这也不行。   最后,宁舒还是走马上任,成了幽罗岛的HR。   人事工作永远是最冗杂繁琐的,宁舒两天就败下阵来。   她知道自己没有这方面的才能,但没想到却是这方面的垃圾,好在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里能找到宁舒一直想要的。她捏着一张纸半天,静静看着上面的字,原来这是一份情报,写了宿微谷掌门已闭关十年,谷内井然有序。原来呵呵掌门闭关了,也好,不闭关的话他会被那些其他磨磨唧唧的通道们烦死,这些人一定拼命让他和宿微谷也大规模牵扯进争斗里,只是不知道呵呵掌门现在闭关情况如何,宁舒忽然想到,不会是掌门为了和廉真抗衡才要闭关修炼?   她有些着急,不行,呵呵掌门还不知道廉真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必须想办法通知他!   这时璃戎走进来,她说自己有些东西要拿,拿完便走,如今她只是普通弟子,对宁舒的态度倒还是和从前一样,宁舒看了看桌上堆积如山的资料,忙把宿微谷的情报塞进怀里,一把拉住璃戎的袖子,“政委姐姐你先别走!我有事!”   璃戎站定看她,听她说完俗物繁杂,略为沉吟后说道:“我可以帮你。”   宁舒刚要兴奋的给她一个拥抱,璃戎却又说:“也许你师父,新掌门是在锻炼你。”   “锻炼?你可能不太了解我们的师徒关系……说他折磨我以此为乐还差不多。”宁舒说道,“我见到一个簿册,上面写着出入,这是什么?”   “这是离岛弟子和其归来的日期。”   “这种事有什么好记的!那这个呢?”   “岛上丹炉的损耗与进项账簿。”   “……所以我还要兼职会计和出纳吗?那这个呢?”   “岛上修士结亲的礼金。”   宁舒崩溃了,“这种破事也要管吗!”   璃戎点点头。   “你管了多少年?”   “一百三十三年。”   宁舒差点给她跪下,“政委姐姐,还是你来吧,我是绝对干不了这件事的。”   “不行。”璃戎义正言辞的拒绝。   “你难道不觉得自己干得好好的事情突然被下岗很愤怒吗?你不想去和廉真抗议吗?”宁舒觉得她太过于平静了,从第一次二十年前到现在,几乎没有见到她有情绪的起伏。   “并不,我并没有你所说的感觉。”璃戎顿了顿,”请教宁舒长老,下岗是什么意思。“   ”别叫我长老,“宁舒马上打断她,”我还是个可爱美少女,既不长也不老,你如果愿意可以叫我宁舒,但千万别加后面两个字……不过……突然有人问我这些,感觉真的很好,以前的时候,师姐总是问我,这些年廉真那老贼根本不在乎除了修行以外的其他事,我真是仿佛过了二十年高三。“   “什么是高三?”   璃戎一脸认真,把求知写在脸上,宁舒不知怎么开心起来,拉着璃戎说道:“政委姐姐,这样吧,我教你一些来自遥远国度的神秘暗号,你呢,帮我处理这些以前你得心应手的东西,怎么样?至于廉真那厮你不用管,我来和他说。”   璃戎一直以为宁舒是那种生人勿进的冷漠高傲,她对她的记忆完全二十年前,可现在她看着宁舒谄媚狗腿的笑脸一时有些恍惚,懵懵懂懂就点了头。   “你真是太好了,以后在幽罗岛,你的事就是我的事!”宁舒夸下海口,拍了拍璃戎的肩。   ————————————————--   宁哥发动特殊被动技能:交友 第67章 第 67 章   整理完被宁舒弄乱的簿册已经是第二天午后,雪停了,空气冷的让璃戎格外舒爽,宁舒说自己还在原来的岛上,住不惯这边,于是她起身去寻。   廉真和宁舒所在的岛并不是最大的,但却是山岩高崖最多变陡峭的,原本岛上树木葱郁花草繁多,然而自从二十年前宁舒来后,这里就像变成了火山岛,每天都能看见火光冲天黑烟缭绕,惹得周围许多幽罗岛弟子不快,但他们惧怕廉真和宁舒,大多敢怒不敢言。   璃戎落下后是循着火光找到的宁舒,她没想到廉真也在,这位杀掉旧掌门的新掌门十分让人畏惧,只有宁舒不怕,他们正站在一处空地,这里从前大概是草甸花海,可此时地面早已经在反复的烧融下成了黑炭硬石,由于是冰灵根,璃戎对热很敏感,踏上这里时就能感觉到地下的热流,空气里都是焦糊的味道,宁舒从一股黑烟里一边咳嗽一边跑出来,显然没有注意到她,廉真看到了,但视若无睹。   “廉真,你也有没想到的时候,我……咳咳……”宁舒咳嗽得很厉害,她面露得意,脸上却好多黑灰,显得白的地方更白,但脏的也真脏,他们显然刚刚交过手,廉真却一片衣角都没有受损。   “很好。”廉真点点头,“但禁制的结界实在太慢。”   宁舒一愣,蹭得跳远,好像知道要发生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一样,“已经很快了!”她说话没底气时还是很明显的,语气毫无说服力,“我今天不想练禁制!不想!”   可她话音未落,廉真的火就烧了起来。   璃戎没有见过这样恐怖的火焰,她赶忙跃起后退,地面霎时烧得开裂,红光隐约透出,像是地底也有一股真火要喷薄而出,周围的积雪都是在一瞬间融化的,仿佛冬天没有来过,盛夏也不曾这般酷热,璃戎的眼眶炽热而酸疼,她不敢落地,只能悬在空中,再一看宁舒,她差点叫出声音。   宁舒已经被这燎原之火包围了。   普通的火焰是伤不到元婴修士的,然而廉真的真火并不普通,火势三分,两条红龙向宁舒围拢,一条直逼她面门。宁舒想躲到空中,却被火焰燃烧的灼烈乱流拍回地面。璃戎很是震惊,这根本不是师徒间的指点或是过招,而像是真正的搏命厮杀。   宁舒拿出一根笛子,旋而成盾,忽得在她身前凭空出现无数肥实宽大的叶片,第三道正中真火砸中叶片,狂流震得整座岛都颤了颤,叶片化为灰烬,真火也被消耗干净。然而这个功夫,另外两道真火已然完成合围,赤红的火焰像霞光在天际燃烧,连在空中远处的璃戎都不得不被热浪再逼退一短距离,宁舒就站在火焰中心,她一定备受煎熬,璃戎袖上生出一片冰霜,挡住铺面热浪,再放下细看,宁舒可站的地方只有脚下一圈,真火几乎将她完完全全吞没,火舌舔上她的衣裳下摆,长袖开始燃烧。   这时,一直被真火逼得只能伛偻的宁舒抬起了头。   璃戎从没见过这样的眼睛,黑色瞳仁仿佛也燃烧了起来,她的眼睛映在火中,比火更红,比火势更肆虐,她动作极快,比当初用禁制困住自己时快得多,单手将横笛别进后腰,另一只手立食、中二指起势,刚刚树叶燃尽后的灰在最后散去前由她驱使在空中拼出禁制的图案阵型,火势刚猛围拢而袭,像野兽发起最后一扑!   璃戎心下一惊,恐怕宁舒性命不保,顾不得许多,她凝冰于掌心,正要推出,廉真却看向了她。   他的眼睛竟与宁舒一样!   而这一瞬,她手中刚刚凝成的玄冰已然被震碎,晶莹冰尘在炽热的空气中立时融化,淡淡白雾顺风势散去。   真火这时完全吞没了宁舒。   没有痛苦的尖叫声,岛上只听得见烈烈火烧与热浪滚过,半个岛屿都浸泡在火海之中。   璃戎彻底愣住,意识苍白的像海浪的白沫。   廉真轻挥袖袍,火海瞬间弥散,红光成了灰雾,撩撩绕绕,只有残剩的余温还在不停涌动。   燃烧后的灰色尘浪也慢慢弥散,一个透明的,刚容得下一个人的禁制圆球漂浮在方才火势最狂妄的中心,宁舒坐在圆球里正在拼命踩刚脱掉外套上燃烧的小火苗。   可真火哪是能踩灭的,她狼狈的一直跺脚火反而烧了起来,宁舒赶忙解除禁制跑了出来,她似乎没有了力气跌坐在地上,刚一落地又“啊”一声叫着弹起来,屁股开始冒烟,她又不停绕着圈跑,边跑边骂廉真,璃戎活了快200岁,听过的难听骂人话全加在一起都没刚才这一小会儿里宁舒说得多。   她这时才回过神,落到地面,脚下还是很烫,宁舒已经跑了好几圈,嘴上在骂屁股在冒烟,璃戎赶忙过去拉住她,用玄冰冻住火星。   这次廉真没有阻止她。   “以后的禁制也必须像刚才一样快。”廉真看着宁舒说道,“其实还能更快。”   宁舒好像刚刚缓过神,她见璃戎在这,一把扑上去,紧紧抱住。   璃戎的身上总是凉凉的,她被这举动吓了一跳,但来不及躲闪,宁舒结结实实搂住她脖子挂好,可这热度也贴了过来,璃戎只得催起冰霜绕着她们二人。宁舒喘了口气,也顾不上和她说谢谢,回头接着对廉真嚷到:“你不用得意,早晚有一天我要让你尝尝这刺激!”   “这话你已经说了二十年了。”廉真一笑,看起来倒也不是多讽刺,可已经足够让宁舒暴跳如雷,她正要开口,廉真便凭虚离开,璃戎觉得宁舒要气得吐血了,不知怎么回事,可能是因为第一印象,她总觉得宁舒一生气就要吐血。   宁舒早就没那天来找璃戎时的雪肤貌美清冷姝容,连头发丝都在冒烟的她脸有一半是烟熏的黑,外袍没了,里面的衣服本是红白二色,但熏黑发黄的差不多,下摆一条条的,袖子烧光,鞋子烧得露着烫了泡的脚趾,狼狈无比。   璃戎刚要询问宁舒是否受伤,低眼便看到那一条挎过自己脖子的雪白胳膊从小臂外到手背,一条蛇宽的烧伤红黑贯穿,皮开肉绽,红黄外翻的里面是一条刺眼的白,那是宁舒的骨头。   “你的手……”她一时慌张,本以为宁舒只是看起来很惨,但谁知伤到恐怖。   “哇!不好意思没有注意!”宁舒马上把手从璃戎的脖子上收回,“别弄脏你的衣服。”   璃戎急忙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受伤了。”她用一层薄薄的霜盖住宁舒的创口,宁舒立刻舒服多了,连连道谢,似乎才想起什么,问道:“政委姐姐,你找我有事?”   “还是先看看你的伤。”   见璃戎坚持,宁舒便把她带到岛上另一半没有被火波及的平地,太阳仿佛被刚才的火吓到一样正在垂落,她们坐在几块石头上,再看刚才的半个岛还在冒烟,而这里绿草茵茵,甚至能听见鸟鸣。   宁舒极为熟练的不知从哪里掏出一排五六个药瓶,咬开一个倒出透明的淡绿色液体在深可见骨的手臂烧伤上,黑红竟然慢慢退去,她皱着眉,似乎很疼,牙齿都咬出声音,只是璃戎离那么近没听到她的闷哼。伤口虽然有所缓和,但裂口仍在,白骨仍显,宁舒又拿出另外一个药瓶,依旧咬开,里面是火红的粉末,撒上去后皮肉从分离慢慢咬合,粉红的新肉顶替烧焦的肉块,宁舒再用白色的绷带一口叼住一手缠绕,动作极为熟练,“这是我自己配的,一晚上就好,保管见效,真是居家旅行打架斗殴必备良药。”她语气里还有股不合时宜的自豪,“对了,你有什么事说吧,我差不多好了。”   见璃戎发愣,宁舒拿完好的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嘿!想什么呢?”   “你……总是这样吗?”   宁舒笑了笑,“没事没事,习惯了,他更年期,一天不放一把火就难受。”她笑时露出白牙,衬着黑灰的脸,很是滑稽。   璃戎本想问什么是更年期,但话到嘴边没有说出口。她从宁舒手里拿过绸带,帮她包扎。   大概是并没想到她会这样帮忙,宁舒愣了一下,默默看璃戎每包一层就冻一层薄薄的冰霜,胳膊也不那么疼了,她动作极为细致认真,全都缠好后又从怀里掏出个方方正正的透明矮瓶,里面能看见几个乌黑的丸药,“这药可以止痛镇静,你吃一颗看看是否有效。”璃戎递给她。   “你还会炼丹?”宁舒顿时双眼放光。   “不会,是之前岛上每年分发的,有簿册记录,你要记得定期查看统理。”璃戎实话实说。   “啊啊啊!廉真!你回来烧死我吧!”宁舒扑在石头上,比刚才处理伤口的反应要大多了。   “……还是我帮你来看好了。”   “人间……阿不!魔间自有真情在!”宁舒激动得差点泪洒当场,她宁愿再被廉真烧十次,也不想写一笔那些记录。   和宁舒说完此行的目的,璃戎便准备离开,她正要走,宁舒却没头没脑说了句,“政委姐姐,你有时候真像我师姐。”   她回过头,发现宁舒不是笑着说的这话,她不知该怎么回答,也不知道宁舒师姐姓甚名谁,“如果你再多笑笑的话就更像了。”说完这句,宁舒忽得一笑,朝她摆摆手,“不过你不笑时好看,温柔都是一样的。”她说完转身走了,璃戎站在原地,看她背影融进夕阳最后的红辉,不知怎么,第一次觉得宁舒和她从前想的都完全不再一样,或者,是她从一开始就错了。   ————————————————   看你们上一章的评论我都不敢给这一章发出来了!!!宁哥和师姐还有政委姐姐不是后宫呀!她们是女孩子之间的友谊!   另外评论也少了你们不爱我了! 第68章 第 68 章   宁舒这两天心情比过去二十年都好。   天天对着廉真,她大概连怎么笑都忘了,两个人也不是不说话,然而宁舒的话要么是骂遍他祖宗十八代,要么是诅咒他祖宗十八代,并没有任何可以称之为沟通的交流。宁舒在和璃戎认识后,总算有了一个能聊天的人,尽管有时候璃戎也让口无遮拦的她有那么点小尴尬。   “什么叫我日你八辈祖宗仙人板板?”   “呃……这个不好解释……”   “什么是你大爷全家骨灰拌的饭喂狗吃?”   “这个也不好解释……”   “那还有什么是祝你阳痿早泄性功能障碍夫妻生活靠隔壁老王?”   “……政委姐姐我错了以后我都不骂人了……至少不当着你的面骂……“宁舒第一次这么真心实意痛改前非。   这些骂廉真的话廉真自己听了都没有反应,宁舒怀疑他听不听得懂,也怀疑他就算听懂了也不会有什么情绪上的波动,难道修为到了他那个境界就会性格上的强度也有所提高吗?虽然自己脾气暴躁但并不想变成一个性格平静到如此地步的人,可同样是性格超稳定,璃戎就显得可爱自然的多,宁舒也问过她为什么从来不激动不大声说话,好像在幽罗岛也没什么朋友的样子,璃戎想了很久回答道:“我没有师弟师妹,师兄师姐,师父认为掌事长老不能因情徇私,所以她与谁都不相往来,只做好该做的事,她也是这样教导我的。她还说修炼之人的性格起伏越大,弱点就越多,平静也是一种实力,所以她从小就不许我有过多的情绪表达,久而久之,我心中也就没有那么多丰富的情感。”   ”我要是落在你师父手里,一定比落在廉真手里惨多了。“宁舒不由得感慨真的是一个师父一个教法,只是像师姐这样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完美之人,启蒙师父居然是廉真,她实在很难理解。   因为成天被廉真放火烧伤,璃戎干脆用自己的法力与一颗海底千年不见日光的阴寒珍珠给宁舒做了个玄冰珠,这珠子寒气逼人,虽然遇到修为极高的真火还是会融化,可在烧伤之后拿出来靠近伤口,那股难忍的灼痛能减去不少。   如果无视日复一日的残酷修炼、凶残狠辣的师父,宁舒的生活其实与宿微谷相差不大。   她现在还是得自己种一些植物以备不时之需,遗憾的是,她目前能种出来的植物,都不再是以前可爱的花花草草,如果说从前那些与她无缘的可爱萌物都是动物,至少美丽多姿的植物她还能拥有,然而,宁舒占地四分之一岛的花园里,长出的都是饱含煞气的魔物。这些植物奇形怪状要么有毒要么锋锐,可能是因为知道自己长在没人来的海中荒岛,因此都是随便长长,意思意思。这些植物都像是整容失败的产物,带着致命的特征,又有恶心的外观,宁舒觉得自己真的完了,她这一生都不会再和萌物有什么必然联系,她可能在被廉真折磨死前先被丑死。   但也有还不错的事情,借着职务之便,宁舒把所有关于宿微谷的情报全部拦截下来自己私藏,她总想在上面找到一些关于师姐和呵呵掌门近况的蛛丝马迹,但根本没有,她问璃戎,“难道以前宿微谷的消息也是这么少吗?”   “一直如此。”璃戎说道,她想了想,犹豫许久,还是再次开口,“你这样做恐怕会为自己招致危险,新掌门会允许你的做法吗?”   宁舒已经告诉她自己成为魔修来到幽罗岛的原因和经过,因此她的担忧实属正常,宁舒也不能反驳,“当然有危险,你也不想想廉真是什么人,我和他的心魔誓要打破只能我们两个中死一个,目前看来还是让我死实际一些,但誓言里又没说我不能想办法回去、想办法去找我师姐和师叔去,我不能放弃希望。”   “可心魔誓也能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几年前,我试过一次,所以我知道,“宁舒沉下脸来,”那天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大概是每个月都有那么三十几天格外暴躁吧……我实在每天修炼到觉得不如死了好,想和廉真同归于尽。“   璃戎没有想到宁舒也会有想要放弃的时候,她轻声追问:“后来呢?”   “失败了呗,”宁舒叹了口气,咀嚼着随手摘下来的草叶,“因为我破了心魔誓,对他起了杀心还动了手,他就拿心魔誓折磨我,那感觉真是酸爽……”   宁舒说得越轻松,璃戎越能感觉她当时的绝望,她想了想,终于下定决心,“我可以帮你。”   “帮我?你要干嘛?”宁舒摆摆手,“不可能的,我们俩再翻一番也打不过廉真的。”   “我帮你传消息出去。”   宁舒先是愣住,随后当机立断,“不行,如果被廉真发现你就玩完了。”   “不被他发现不就行了?”   “现在道魔之间人脑袋已经打成了狗脑袋,你去宿微谷替我送消息,不就等于去送死吗?宿微谷虽然人都宅了点,但也不是吃素的,你就算是个元婴魔君吧,也不能全身而退。不行不行,池衡那么皮糙肉厚一个顶俩我都不想让他去冒这个险,你就更别提了。”宁舒也不知道璃戎从哪冒出来的这种危险思想,她自己都没有想过这种事。   璃戎也不着急,依旧细声细气慢慢悠悠地说道:“如果不是去宿微谷呢?你不是还有魔修的朋友吗?我可以去找他们,至少要让你的朋友们知道,你此刻过得十分艰难,需要他们帮助。”   她这话让宁舒一震,是啊!她就一直惦记着宿微谷,也不知池衡和缨灵他们如何了,要是他们能帮忙,自己说不定还有戏离开,更何况缨灵一向和呵呵掌门关系不错,他们之间也许有不危险的联系办法,这样自己的情况不就能稳妥转达了吗?   “政委姐姐你为什么这么冰雪聪明!太机智了!”宁舒压低声音,但语气里还是充满崇拜的赞赏,这倒让璃戎有点不好意思,并没有人用这种语气和她说过话。可很快,宁舒又开口了,这次与往常不同,是她问了个问题,“可你干嘛要冒这个险呢?”   璃戎坦然回答:“可能因为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朋友。”   宁舒笑了,“等我逃出去,等一切都解决了,我给你多介绍几个朋友,他们都是有意思的人,你一定能和他们合得来!”   和宁舒不一样,璃戎能随意离开,幽罗岛并不限制门众的来去,只要留下记录即可,因此岛上修为较高的魔君们也时差来去,各有目的,璃戎出去的少,她从前跟随师父离开过几次,可自从自己当上长老便没什么机会再出门,这次她被迫卸任,倒也和刚好能够出岛的时机相符,没人怀疑她,廉真也从不过问这类琐事。在离开前,未免廉真发觉,她们二人便不再见面,然而宁舒早就把信物交给璃戎,不是别的,正是当年呵呵掌门送她的玉牌,她说只要那些人见到这个玉牌,便知道你是我朋友,不会为难你。璃戎收下了。宁舒还不忘叮嘱一番,她说缨灵的师弟是个花心色魔,以调戏妇女为乐趣,他要是胡言乱语直接揍过去就行,不必废话。璃戎也记在心里。   璃戎走后,宁舒过了几天最有希望的生活,她恨不得天天浇水都哼歌,然而又怕廉真看出她心情好的过分,还是表现的苦大仇深,该骂的话一个字都不会少。   可过了些时日,这种心情变成了担忧,她觉得怎么说璃戎都该回来了,她们之前说好的,政委姐姐要先回来,免得廉真生疑,使得璃戎无路可退,她不想这样连累无辜的人。   难道是自己当初把池衡送错了地方?   不会的!自己当时帅得不行,肯定又准又狠把池衡送到了婴灵那里。   那难道是璃戎没有找到?   政委姐姐冰雪聪明,也不是路痴,怎么会找不到那么明显的地方呢?   宁舒陷入苦思,往来需要她整理的情报中也没有任何此时的内容,毕竟此时没有消息才是最不好的消息,她不想让自己表现出心不在焉,每天输给廉真也输的格外认真。   这天她又在修炼中被烧伤了手背,好在伤口不大不深,涂抹好药便生肌愈合,毫无疤痕,廉真看她熟练的忙里忙外,突然开口,“你如今已不再是当初无能的修士,此刻再去到岛外,能与你匹敌之道修已然所剩无几。”   “你怎么知道人家这二十年没长进呢?”宁舒和平日里一样语气不忿,冷嘲热讽,“井底之蛙,说不定道修里也出现了什么你不知道的厉害角色,还真以为我从你这学了二十年就能变成大魔头,梦里什么都有。”   “既然如此,你出去看看便知。”   宁舒突然警觉,她抬起头看着面色如常的廉真,故作轻松说道:“我出去?你能放心?你少在这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我一出去就想跑,你岂不是更能名正言顺拿心魔誓来折磨我了?死变态!”   “真的不出去吗?”   “不去!”   “可怜你新交的挚友为你在外横尸,你却在幽罗岛置之不理。”   宁舒猛地站了起来,她觉得,廉真的笑容比二十年前更加可恨可怖,“她在哪?”她快把牙齿咬出声音来,手也攥紧成拳。   “你比我清楚。”廉真笑着说。   宁舒头也不回,凭虚而去,径直冲出了幽罗岛的护岛禁制,一路绝尘。   ——————————————————   都闪开!我要搞事了!   你们搞得我都不敢写友情内容了!气die! 第69章 第 69 章   宁舒日日夜夜想要自由,想要回到宿微谷,回到师姐和师叔身边,回到真正属于她的地方,但此时此刻,她离开幽罗岛,沿着旧日熟悉的路途驰行,目的地却不是一直心心念念的彼方。她不能接受璃戎因她的心愿而死,任何她的朋友都不行,如果这真是个圈套,那便全是自己的过错,她要承担,她必须承担,她要救回自己在幽罗岛唯一的朋友,哪怕这是跳入廉真的另一个陷阱。   如今她已不再是旧日之躯,若是再忘记自己一直以来坚信的原则,那比这二十年的折磨都要再恐怖一万倍。   宁舒不允许自己改变成自己厌恶的样子。她的身体不受控制,难不成脑子也沦落到这个地步,她越想越恼怒,心中也越来越焦急。   缨灵所居之地已经离道魔之争的战场极为接近,宁舒来这里轻车熟路,只是周围许多原来的山林溪流都已成了焦土,争斗痕迹比比皆是,她远远看见缨灵座于山间的楼阁,停住了。   原本巍峨的建筑变成了焦黑的残骸,被肆无忌惮的杂树长藤困在山麓之间,原本这里植物茂盛生机勃勃,但现在人去楼空再看,只觉得荒芜凄凉。宁舒又怎么想到自己岛中二十年,世间斗转星移,自己竟然还天真的以为一切并无变化,廉真知道她会来这里,难道说他也知道自己将池衡救至此处?那池衡和缨灵以及易道然,这些人又在哪里?   宁舒心中惶惶,她不知是被廉真的阴险残忍所打击还是被二十年前自己的天真幼稚击垮,风滚动长袍下摆,她想还是先看看再来难过伤心,然而忽得听见激烈的灵纹震颤,其中有一丝格外熟悉,竟是璃戎!   也顾不上别的,救火也得先救最急的那个,宁舒凭虚而去。   她赶到时,璃戎已被包围。   宁舒早在多年之前当过试炼大会的宿管阿姨,只看一眼就认出这些人所穿的道袍来自何门何派,这十几个人围攻璃戎,其中有三两元婴修士,璃戎疲于应对,只是……她为什么已然受伤?即便是这样,以璃戎的实力和修为,也不会伤重至此,宁舒见她面色苍白,虚如飘絮,一击即溃,而那些围住她的道修们正准备乘胜追击,其中一人燃符为令,他身后的两个金丹修士也齐齐发难,璃戎已无力闪开,灼浪滚来,她脑海一片空白,只觉得自己有负所托,心中感愧,她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痛苦却没有发生,她睁眼,只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在眼前,宁舒挡在她和道修之间,轻松化解这一重击。   \"来帮手了吗?很好!那便一起收拾!\"道修们说罢攻了过来,宁舒随手一挥挡住最先发难的一击,再回身扯住璃戎手臂,两人一并后退,边退两侧的树藤皆是掩护,纷纷聚齐拦下修士们一个又一个攻击。   站定后,宁舒才得空问道:“你没事吧?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璃戎摇摇头,然而她情况很是不好,嘴角边的血也一直没有停过,“你怎么跑出来了?”   \"回去再说,你先到旁边歇着,我把他们逼退。\"   宁舒挥开璃戎,挡住追来的道修们去路,她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眼前这些人未必是她对手,只是她没有用凶狠凌厉的招数,就算她今天已不是道门中人,但也不能随随便便对这些人下得去杀手,她和璃戎能全身而退就足够了。   可这些人却步步紧逼。   璃戎看得出来,那些人是伤不到宁舒的,只是宁舒的忍让使得她退路不多,又不肯出手,才显得像是落得下风,而如果宁舒展示出她在岛上所见的一半功力,眼前的人只怕还不够她杀一个来回。   宁舒被逼急了,只能用自己最擅长的嘴炮来转移对方的注意力,“十几个人围着一个受伤了的对手群殴,你们也算根正苗红受过这么多年义务教育!”果然这方法有效,为首的元婴修士停了下来,不屑回敬,“邪魔外道,也配谈正义!”   “怎么就不配谈了!”宁舒挺直腰杆在璃戎身前站定,“要是你们伤的我朋友,乘胜追击,那也就算了,多少还是你们自己动的手,但我刚才也试过,你们的姿势水平还差得远了,想伤她至此简直是做梦,可见是她先和别人动了手受了伤,你们捡便宜想来个渔翁得利,我如果不配谈正义,你们就配?”   宁舒一席话说得对面领头之人面红耳赤,他身后的弟子为自己通道开脱,“师父不要和魔道费口舌,杀了便是!魔道杀我多少同门,你要给师兄师弟们报仇啊!”   “等等!”方才一直没有出声的一个修士突然开了口,”我见过她!“   “她和你们门派可有仇怨吗?”   “不……她是,她是宿微谷的一位师妹!”   宁舒一愣,没想到自己会被认出,她站在原地如踩针毡,也说不出是尴尬还是难过。   对面那个领头的元婴正仔细打量她,看毕冷笑,“我记起了,当年试炼之阵,这位曾经的道友还拔得过头筹,宿微谷的宁舒,我不会记错,只是没想到,昔日才俊如今竟转投魔道,还为庇护魔道中人与我等敌对,好,今日能替宿微谷和容澈掌门清理门户,也算我的机缘。”   “机缘个屁!”宁舒一下子火了,她想到自己遭遇又气眼前这些人胡说八道,语气也不由得拔高,“说得好像你们什么都懂什么都知道,就算宿微谷要清理我,也轮不到你们代替!我就算入了魔道,也做不出你们在正道干得那些事儿,要是你们有人受伤落单,我可没工夫追到这里。”   宁舒心里怎么不会清楚,道魔之争这么多年,哪个门派几乎都有些仇怨在对方身上,见到彼此便杀得眼红,哪里讲得上道理,可这几个人说话实在讨厌,她本来已经步步退让想要带受伤的璃戎离开,但却还要再受排揎和羞辱,实在可恨。   即便如此,宁舒也还是下不去杀手。她若是一时痛快杀完就走,这些人又跑到宿微谷闹事,说她变成了魔头,要宿微谷主持公道,师姐听说八成要哭晕过去,呵呵掌门也是两难,她越想越急,嘴上虽硬,可心中已经想好要带璃戎开溜。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群人一拥而上,宁舒见招拆招,璃戎在旁边看得心急,她伤重难忍,不敢上前相助生怕反而拖了宁舒后腿,便想往后再撤,谁料斜下杀出人来,以气为掌,重重拍到她肩头。   璃戎吐血倒地,昏迷不醒。   宁舒见此,像被激怒的猫一样,炸了。   煞气也跟她一起炸了。   这股强大的煞气让面前之人不由得后退一步,他们面面相觑,觉得这不太像一个元婴初期魔修该有的恐怖气息。   宁舒尽管震怒,但还是有一丝理智,煞气她已经能够控制,只是希望这些令人讨厌的家伙知难而退,可他们并不领情,居然还要以死相拼,宁舒心中骂了对方无数难听的词,心想不如先把带头的那个山炮控制住,伤筋动骨随便伤一伤丢回去,让他们手忙脚乱,自己也能带璃戎全身而退。   她觉得这是个还凑合的主意,眼下也没更好的方法,不等那些人攻上前来,她袖口微动,里面窜出十几条粗细不一的藤条,这些藤条长着猩红倒刺,叶子也格外锋利,看着就十分吓人,宁舒也不知道好好的普通花藤却被自己种出了这幅德行,但秉持着能用就行的心态,她用起来还算顺手。   用这些藤蔓把人捆住,扭断一两个手脚,再丢出去,引得其他人去追,不至于伤人性命又给了教训还创造时机,真是一气呵成,完美!   这些人被宁舒的煞气一震,本想一起上来解决,可又看到众多长相可怖的藤蔓袭击而来,顿时都慌了神,几个人已经散开,这些藤蔓虚晃着攻向他们,其实都是奔着领头的元婴修士而去,那人已无路可退,眼看就要被藤蔓缠住之时,却拉过身旁的徒弟挡在自己面前。   血腥气弥散开来。   藤蔓穿透无辜弟子的身躯,再看那弟子,已经没了气息。   一切发生得太过突然,宁舒愣在原地,璃戎在昏迷中睁开眼,也刚好看到这一幕。   花藤上的绿叶像一个个长了倒刺的舌头,闻到血腥都活了过来,拼命去舔舐地上还有人身上伤口上的血,原本无花的藤蔓上开出血盆大口一样的花,许多人吓得两腿发软尖叫出声,宁舒自己也呆立当场。元婴修士见自己下意识做了害人的事,不只是后悔还是怎么,竟然伸手去拉自己的徒弟,想把尸体从藤蔓上扯下,“别!住手!”宁舒见状赶忙收回藤蔓,可为时已晚,新开的血花受到攻击,咬住元婴修士的手,藤蔓本是无毒的,但花却有,那个修士惨叫着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化为一摊血水,四周安静极了,只有藤蔓的树叶还在贪婪的舔舐地面一滩诡异的紫红。   宁舒硬是抽离藤蔓中的煞气,藤蔓也顿时枯萎,但这些都太迟了,她还是做了自己最不想做的事。   ——————————————————————-   Angery!不会去写百合的!你们都是坏人!我只爱BG! 第70章 第 70 章   道修们都逃走了,宁舒站在原地,她看着这些人仓皇离去的身影,心中也有某些东西随着他们一起消失在密林深处和狭窄缝隙透露的天空中。璃戎在痛苦中苏醒,她的呼吸纠缠着血吐出来,宁舒这才回过神,她总被远虑之事搞得不知所措,又有近忧必须即刻处理。   “吃这个。”宁舒手里有很多药,直接塞进璃戎嘴里,感觉她面色稍有好转,再塞两颗下去,璃戎已经能说话了。   “我刚离开幽罗岛便被人袭击……”她靠在宁舒身上,忍着极大的痛苦把事情经过告知,“再醒来时人已经在这里了,那些人是在之后出现的,我很抱歉,对不起,你交待我的嘱托我没有完成,反而还成为你的负累……”   “根本不是你的问题。”宁舒深吸一口气,她此时脑子被震一震后反而思路更透彻清晰,“我自以为瞒天过海,实际上还是被算计了,还连累你,怪就怪我自以为是,你别内疚,也犯不着内疚,该向我道歉的人也不是你,我带你回岛上。”   璃戎颤抖着阻止宁舒伸出搀扶自己的手,“如果你可以走,那现在就走吧,不用管我。”   宁舒苦笑,“我恐怕已经没有这样的退路可走了……走吧。”   她们回到幽罗岛,宁舒将璃戎安置妥当,二话不说便杀去找廉真。   廉真其实早就在等她回来,好像也知道她不会去太久,宁舒也明白,他不就是在等着自己回来和他对峙吗?他们二人修炼的岛上,廉真甚至还朝着刚刚落地的宁舒笑了笑,她这些年被气到无法抑制愤怒多次,都没有这次更难以承受。   “你杀了他们吗?”他轻飘飘一句话,比嘲讽还让宁舒难受,她走到他面前,一字一顿说道:“袭击政委姐姐的人是不是你?你知道我的计划所以将计就计,你故意把她留在危险的地方,想让道修杀害她,她死了我会去报仇,她活着我及时赶到也要与对方你死我活,你就是想让我没有退路,想让我断掉能回宿微谷的希望,没错,在卑鄙无耻方面我可不如你,我的好师父,但你别忘了,就算我没有退路,就算我今天不得不惨到跟在你身后苟且偷生,我也不会放弃哪怕一丝一毫机会离开这里。”   “首先,你的想法还无法称作计划,太幼稚太没有条理,你在宿微谷这些年也只能学到这些,其次,宁舒,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给你留下机会呢?”   “机会?”宁舒怒极反笑,“什么机会?你别和我说我还有求死的机会。”   ”我问你是否杀了那些道修,你这样回我我便知道,你没有,你杀了人,但又放走了剩下的人,如果你杀光他们,今日的事不会再有其他人知晓,自然也就还有退路,这便是我留给你的机会和后路,是你自己没有把握,你白白跟着我二十年,记住的却还是那套毫无用处的所谓道理。“   宁舒看着廉真的笑容,被这杀人诛心的话硬是逼出了眼泪,她咬得每一颗牙都在抖,“我早知道你是个心理变态偏执狂,但还不知道你已经到了这种反社会的程度,你不过就是想折磨我而已,也想让我认同你那些丧心病狂的想法,我今天就把话说在这儿,我宁舒,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拜你为师,可我没有办法才走到了今天,我从前不愿的事,今后也不会愿意。”   廉真低头看她的满面怒容,正色说道:“你不该憎恨我的,你还要感谢我,为你去掉了后顾之忧。”   “我从未见过你这厚颜无耻之徒!”宁舒怒道。   “在我刚刚离开宿微谷后,就像许多人依旧记惦着你一样,也有许多自以为是的人记挂我的安慰,他们认为我是一时糊涂,觉得我是误入歧途,他们竭尽全力找到我,为的不是清理门户,而是想要我幡然醒悟回到那个我一直想离开的地方。起初我只是觉得这些人愚蠢,将他们无视,但后来这种事让我厌烦极了,于是我便杀了来找我的师兄,没错,就是你曾经的师父,于是再没有人来拿愚蠢的道理来劝导我,他们都知道我下定决心走一条不再回头的路,你今天的处境又和我当初有何分别?这样的牵挂对于你来说毫无益处,你已经到了不该回头的时刻,便不该再去回头奢望已成陌路的定局,宁舒,有得必有失,你如今得到的要比你所失去的更值得千万倍,你却仍然对虚妄的情谊执迷不悔,却不知前路光明,无路可退本就是一种幸事。”   廉真的语气越是平静,宁舒就越觉得可怕,这样的人简直就是不自知邪恶的魔鬼,他轻而易举的毁掉别人的生活,却还说着是为你好这样的话,她想到自己漫长余生,不但要饱受血煞之体无法预料的发展,还要和眼前这样的人学习如何继续控制和求得力量,悲愤涌上心头。她从前忍辱负重死去活来是为了什么啊,不就是能有力量改变现状,回到宿微谷,过自己想过的生活,但廉真摆明了不会放过她,宁舒是从没绝望过的人,但她这次清清楚楚感受到了绝望那让人毋庸置疑的力量,她一时万念俱灰,既然什么退路都没有,她又何必在这里浪费口舌。   宁舒抓住廉真的手,廉真微微皱眉,看见两人双手相握的地方,曾经心魔誓留下的痕迹从潜藏的皮肤下闪烁着红光。   “你要和我同归于尽打破这誓言吗?”他声音不由得抬高,似乎也没想到宁舒竟能在刺激之下走到这一步。   当初链接两人魔婴的心魔誓正在重新相触,从手指到胳膊,他们的血管仿佛缠绕在一起,流动的鲜血散出诡异的红光,透过皮肤莹然闪烁,这是他们发誓时的场景,也是宁舒噩梦的开端,此时她觉得自己要彻底解脱,凄然一笑,索性把知道的事和盘托出,“廉真,我知道你已经不是元婴修士,你早已飞升,却仍然留在本界不肯再精进一层,是什么原因我不想知道也没有必要知道了,只是当初结下誓言时,你我二人的血煞也已沟通,现在我一死了之也不能放过你,虽然未必杀的了你,但至少我不必再受你控制,你也过一过把人逼死的瘾,再损掉哪怕一半修为,我也不算白费这条性命,咱们两个求仁得仁。”   她已经准备好接受巨大的痛苦,闭上眼睛,所有煞气逆流回至元婴中,准备最后的爆发,只是痛苦没有袭来,死亡也没有到来,宁舒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再一张开时,脚下已不再是熟悉的幽罗岛,她正悬在空中,在一个封闭的禁制中,再低头一看,这里她更熟悉不过,不是宿微谷又是哪里!   “你能认出我的修为,这姑且算是个进步,为师当然要给你一些奖励,宿微谷眼下正有一劫,本就与你有关,你可以自己选择如何处理,若是处理完再想回来同归于尽,也可以。”   廉真的声音是在禁制中回荡的,宁舒低头看自己的手上,全都是血,廉真强制分开他们二人的血煞,这血不知是他的多还是自己的多,宁舒顾不上伤,往下看时发现宿微谷的正殿广场——就是她总在伏航训话时打瞌睡的地方——占满了来自其他修仙门派的道友,再看宿微谷这里,伏航长老还是老样子,而站在他身边的,宁舒突然心头一紧,那人正是师姐。   “不可能的,我师妹不会随意杀人,她被魔道掳走后便不知所踪,你们怎能这样诬赖她!”   宿微谷的弟子都惊讶的看着楚卿如,他们没有听她这样激烈的语气说过话,这二十年来掌门闭关,谷内大小事情都是伏航管治,楚卿如则代行一部分掌门职责,尽管她也时长入定修炼,不许外人打扰,但许多事情均是她与伏航商议后决定,谷中弟子本就都崇敬她,如今见她这样急切辩驳乱了阵脚,一时也有点茫然。   但来兴师问罪的人却让人证又描述了一遍当时的景象,没说一句,楚卿如的脸色就白一些,最后,元婴长老被杀的灵极门掌门怒斥道:“宁舒这叛徒绝非被胁迫,她为救人而来,杀伤通道后而去,你们却一直对外宣称她被掳走,岂非包庇?还是宿微谷本就和魔道有所勾结,宁舒所做的无非是杀人灭口而已!我倒要亲自问问容澈掌门,到底这女魔头此时算不算你们宿微谷的弟子!”说罢,他带着一干人等竟要进入。   一向温柔的楚卿如却突然强硬起来,她几步稳稳站在最前,挡住来人,冷下脸来,“站住!今日你们污蔑我师妹在先,又想打扰掌门清修在后,无理之徒!想在宿微谷闹事,且过我这一关。”   ——————————————————————————   大家都想看我写的百合文吗_(:з」∠)_我以前确实为了送基友礼物投其所好给她写过一篇,但真的不好看……我一个BG作者写百合,文风忽然变得极为奇怪,而且特别没有cp感,就也不知道大家为什么这么执着啊!   我索性把这篇发出来给大家看_(:з」∠)_你们看了就死心了   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3457209 第71章 第 71 章   阴云早就遮蔽了冬日的晴空,宿微谷沐浴着灰色的天光,这时,下雪了,没人注意冰冷的温柔悄悄造访,对峙的两方各有目的,谁也不肯让步。   楚卿如真的动了怒,平静和豁达能修身养性,却不能解决任何问题,她早就知道,二十年前就知道,在她身前的是步步紧逼的同道,她不相信他们说的每一个字,除了他们真的见过宁舒。她只想快赶走他们,再按他们说的线索去寻找。   师妹是很容易被误解的那种人,她太随性太不像个正正经经的修士,她可能已经入了魔道,但她绝对不是这些人口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眼前的人没人知道她遭遇的不幸,却都在用一面之词指责毫无根据的罪状,楚卿如不喜欢他们的兴师问罪和莫须有,她站在宿微谷人群的最前,伏航长老低声让她不要意气用事,她听见了但没有回答。   灵极门与其他门派口中振振有词,他们不在乎今天是否无理,只想要个说法,他们要宿微谷交出宁舒这个叛徒,或者亲自处理她为道修同侪寻求公理,楚卿如毫不退让,她见众人群情激愤也知冲突在所难免,被杀修士的师兄正是灵极门的掌门,他眼中有泪,悲愤异常,楚卿如忽然想到自己如果遇到类似的情况……雪落在她的耳朵上,她猛地打了个机灵,不,她绝不会遇到类似的情况。   灵极门的掌门向前走了一步。   “掌门,这事我们可以再从长计议!”伏航担心宿微谷的名声与安危,忙出言缓和,可他在见到楚卿如也向前走了一步时知道一切恐怕已经再难转圜。   事情怎么就偏偏到了这种地步呢?   楚卿如想着,准备好应战。   一阵不寻常的风吹搅起地面的雪花,白色的晶莹滚起乱流,强烈的风中许多人别过脸,再转过头,在楚卿如和声讨的道修众中间多出一个人来。那人红衣烈烈在北风中扯撕成响,仿佛从天而降的一团火焰,轻盈的又像落雪,她背对着宿微谷的正门,背对着楚卿如,纤细的身躯却岿然而立,长袖一阵,抖落浮雪簌簌。   楚卿如愣住了。   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雪飞了又停,静寂之中回荡着冗长的沉默。   “阿舒?”   站在最前面的宁舒没有回头也没有回答楚卿如这一声极轻的呼唤,她面对着她必须面对的人,声音比雪还要凉,“这么热闹找上门闹事,结果还找错了地方,让我多跑一趟,宁舒就在这里,你们不是要报仇吗?这回也不用曲线救舍近求远,来就是了。”   宿微谷的弟子们都没有不愣住的,他们都以为宁舒真的是被掳走,可谁知这一见,她只落地生风便带了极不寻常的煞气,修为低的弟子不住后退,这种修为和力量已不是当初他们印象里的宁舒师妹。连伏航也完全愣住,尽管他一直嫌弃宁舒顽劣胡闹,不够稳重,但她也不至于真的走上这条不归的背叛之路。   “阿舒!”楚卿如这一声和眼泪一起落下,但宁舒还是没有回头。   她背起手,目光在寻衅的人面上一一拂过,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宁舒所展现的修为让他们有所忌惮,宁舒看着他们,走了两步,笑着说:“哇,刚刚明明吵得那么厉害,怎么我来了倒安静了?也行吧,那今天我们就先把事情说明白再打也来得及。”   宁舒转过身时,楚卿如觉得自己能被风吹动,可师妹的眼神已经在风雪中变得冰冷,她没有看向自己,而是径直走过。   她瞳仁泛起的赤红,通身慑人的煞气,走过自己时不带一丝犹豫的步伐,都格外令人陌生和难过。   宁舒目不斜视走过楚卿如,走到谷门前,放肆一指宿微谷三个字,再转头对在场所有人说道:“我宁舒早已不是宿微谷的弟子,所做一切也和宿微谷无关,你们找我报仇,可以,找宿微谷寻衅,他们比你们还急着找我清理门户,倒不如今天你们一拍即合,一起对付我这个叛徒,二十年的烂账,我也想一天算个干净!”   难以置信不止出现在宿微谷众人的脸上,其他门派的人也面面相觑,他们还从没听过这种大逆不道的叫嚣,宁舒仿佛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她又走了回来,走过楚卿如时,突然一只手拦住她的去路。宁舒站住了,她从来此时第一次和楚卿如对视,一个眼里有泪,一个眼里无情,好像二十年一过,世间已颠倒了不知多少来回。   “你别拦我的路。”宁舒看着楚卿如的眼睛,撞开她的胳膊,再次走回到最前。   “阿舒……”   宁舒又好像没听到这第三声呼唤,她平静极了,轻蔑的望着眼前的众人,“所以,你们还在等什么?我亲自请你们动手吗?”   灵极门的掌门怒极反笑,他看着自己的仇人,手都在抖,连叫了三声好,“我今日就要看看宿微谷的叛徒是不是真的有实力这般丧心病狂的狂妄!”   他出手的时候,宁舒轻轻的、无人察觉的吐出一口叹息,她终于能解脱了。她没有动,也没有还手,她从方才站到这里时至今,这短短的须臾比二十年要漫长的多。她庆幸自己没有和廉真同归于尽,否则此时谁来替宿微谷解围,谁来摆平自己惹出的麻烦。   她格外平静,却忍不住想回头再看一眼师姐,在结束前和她说声抱歉,到底自己没有能挣脱命运,让等待和痛苦都变得毫无价值。   不过,这可能是最好的结果了。   宁舒闭上眼睛。   可死亡不该是这种感觉。   她再睁开眼睛时,手臂吃痛,眼前被一堵高高的墙挡住,本该杀了她的人也被挡在墙后。   宁舒转过头,眼眶发热,一时竟不能言语。   呵呵掌门握着她的手腕,像之前许多次救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她那样替她挡住了危险,他带着她后退几步站稳,从容镇定,与从前别无二致。   可他的手抓得太紧了,紧得五指都在发抖。   宁舒想说师叔啊这些年你是练了九阴白骨爪吗?你那爪子抓得我都快赶上你师兄拿火直接烧那么疼了。可她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掌门!”   二十年来终于见到掌门的宿微谷弟子声音里都是喜色,这件事发生的太突然,所有人都从六神无主中看到一丝解决的希望,连楚卿如都面上带泪,露出笑容,“师叔!”   容澈振袖一挥,石墙坍塌,烟尘散去后,对面的道修众人也有些讶然。   “就算我宿微谷的弟子真的当了叛徒,也不劳各位费心处置,宿微谷自有法度,有我这个掌门,轮不到旁人来出手替我们清理门户。”   他说得极为沉静,语调也不那么慷慨激昂,但却着实镇住了所有人。   宁舒眼睛发热,她知道呵呵掌门这番话是最大限度的维护自己,他到这个时候,宁愿和其他人为敌也愿意相信自己吗?可师叔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来,她害怕对面的人看到自己哪怕一瞬间的软弱,不想来到此处背水一战的心前功尽弃,宁舒咬紧牙关,狠下心从袖口唤出树藤,锋利的叶片割伤了容澈的手,他下意识刚松开五指,宁舒便抽身而撤,退到与他相距几步开外。   宁舒拿出了那块曾经呵呵掌门亲手挂在她那破笛子上的玉佩,毫不犹豫扔向容澈,他凌空用刚刚被割伤的手接住玉佩,顿时鲜血染红白玉,宿微谷众人看到以为宁舒下毒,都慌了神,伏航震怒,对着宁舒爆喝道:“大胆逆徒宁舒!你竟然欺师灭祖背叛师门!”   宁舒压抑心头痛苦,拿出平日里吵架的本事,向着伏航反唇相讥,“欺师灭祖?我宁舒如今师从幽罗岛廉真,他活得好好的,我欺谁的师灭谁的祖?这玉佩还给你们,我今天也和宿微谷再无瓜葛,你这些话留着以后训斥别人,少跟我来劲!”   可她撂完狠话,再看容澈,却在他的脸上眼里找不到预想之中的愤怒或者震惊,他和她的对视平静极了,手还流着血,可他看着她,露出了一个宁舒再熟悉不过的微笑。   她以前总是犯错,就总是挨罚,其实也不过是谷中大会时开小差打瞌睡,伏航每每训斥罚她打扫广场和丹房,她心中委屈嘟嘟囔囔指桑骂槐,心虚的去看呵呵掌门,他都是这个温和又平缓的笑容。   这二十年的所有委屈和辛酸一起涌上心头,宁舒在知晓真相打算和廉真同归于尽时都没有感受到内心有一股强大的洪流崩溃着侵袭‘,脚下的每块青砖好像都颤动起来,她马上转过头,去看那些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道修众人,“你们和宿微谷的人一样,要想找我报仇,来幽罗岛就是了,我现在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找我容易着呢!”说完,她就像逃跑一样,凭虚而去。   宁舒听见身后那些道修众人追赶自己的声音夹杂在风里,她眼泪终于可以掉下来了,反正也没人看见,用袖子擦就行了。   她本抱定必死的决心,打算一了百了,可刚才自己方寸大乱,却先逃之夭夭。她的一刀两断虽然让自己最难受,可好在那些人以后都会冲着自己来,宿微谷、师姐还有呵呵掌门都不会再有事了。   宁舒修为高,凭虚的本事也更高,她朝远离宿微谷的方向奔逃,身后追赶的声音和灵纹不见,她早已经擦湿了半个袖子,雪中也冻红了鼻尖,眼泪刚流下来就黏在脸上,又不断有新的往下淌,难受极了。宁舒停下来,也不知这是哪里,一个偌大的树林里,风渐渐小下来,只有雪还在下,她站在雪中一边哭一边伤心,这二十年忍下来的所有委屈和苦痛、难过和伤悲,偏偏在这时全还了回来。   “阿舒。”   有人在身后叫她。   宁舒回过头,先是愣住,再飞快去擦怎么也擦不去泪痕的脸,她心想该死啊,呵呵这个慢性子怎么飞的和自己一样快,她长进了二十年,还是被追上了。看见他,宁舒就更想哭,容澈往前走,她害怕极了,飞快后退,哽咽着警告:“你别过来!我……我和以前不一样了,我现在超凶的!”   ————————————————   宁哥为大家展示一下吃软不吃硬的终极形态:委屈巴巴 第72章 第 72 章   宁舒看容澈停下向着自己走过来的脚步,急忙用袖子擦了两把脸,幸好这衣服是红色,要是以前宿微谷的白色,早就成了抹布,她想到这里,不禁又悲从中来,但呵呵掌门却笑了,她隔着泪水还是能看清他我表情,她心想我这不是听早课迟到打瞌睡,我是真的犯了大错,不能回头的大错,怎么他还是能这样气定神闲,好像根本不在乎她变成魔修又犯了什么错。   “我只看见你哭得超凶。”容澈笑着说,“方才在谷门前,那一席话也算是够凶了。”   宁舒觉得他根本没懂自己的意思,大声说道:“我没开玩笑!说不定你现在打不过我的,我疯起来自己都害怕!”   听了她的话,容澈慢慢收起笑容,宁舒以为他终于明白自己的危险和不可饶恕,心中既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难过,沉默过后,容澈只是看着她,轻声说道:“这二十年,阿舒你一定过得很难吧……”这句话说出来,宁舒再也绷不住,放声嚎啕,之前的狠话和决绝全都不见,容澈朝着哭到断气的宁舒快步走来,宁舒扑进他的怀里。   “师叔,你那个师兄,他是个变态啊!”宁舒哭得太惨了,她声泪俱下,把从来到这里后攒起来的所有眼泪一次都流个干净,她总以流血不流泪标榜自己是“硬汉”,其实是自尊心强极好面子,也不喜欢用眼泪解决问题,可这次她什么都不管了,哭得惨烈,树上休憩的冬鸟都惊得飞上天,“一个师父教出来的,为什么师叔你这么好他那么混蛋啊!他还骗我去杀人,我杀了人,就再也回不来了……”她越说越伤心,顺手拿起容澈的衣襟擦眼泪,另一只手还挂在他脖子上,容澈轻拍她的后辈,宁舒二十年的提心吊胆如履薄冰都好像在雪中融化,她将之前自己是如何误杀道门中人的前后事情和盘托出。   “我知道你不是故意为之,就算你是真的动了杀心,也只能怪我没及时救你离开苦海,不关你的事,你也不要内疚自责,我……和你师姐,我们都不会为此责怪于你,宿微谷永远是你的家。”   容澈的声音像羽毛,轻盈顺滑,宁舒不安的心和眼泪这才稍有缓和,“我这些年真的很想你们。”   “我……们也很想你。”容澈每次停顿都像要再喘口气才说出下个字,宁舒正伤心又纾解,听不出这弦外之音,“这是肯定的,”她言之凿凿,“你们没有我,生活一定少了至少三分之一的乐趣。”   容澈想说她不要小看自己,哪怕说是全部也没有不对,可还是没说出来。   这时宁舒看到容澈的手还在滴血,泥鳅一样从他怀里滑出来握住他胳膊,面色沉郁,“我刚才太心急伤了你,对不起,师叔,我这有药,我来帮你。”她熟练的拿出一个布帘展开,上面十几个夹层里都放满了小瓶罐和纸包,只见宁舒拿下一个拧开洒出绿色粉末在创口,几道刚刚还在流血的裂伤即刻痊愈如初,只是血迹斑驳一时难消。   容澈看这些药,再看宁舒处理伤势的熟练,心中更沉一分,宁舒以前受伤都是大叫师姐救我师姐帮我,认不全丹药,楚卿如拿什么她涂什么吃什么,看都不看一眼,此刻却犹如做过千百次般有条不紊,可见这些年她吃的苦并非自己可以想象。   他突然伸出手,重新将宁舒揽入怀中。   “我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宁舒一愣只觉得掌门不说呵呵以后似乎哪里有些奇怪,她来不及细想,靠在容澈胸前的脸颊忽然感觉一阵不正常的搏动,她老脸一红,蹭得推开容澈,“师……师叔!这二十年你是变性了吗!”   容澈呆立着不知她在说什么,很快他也觉得胸口不对,长袍里竟隆起两个圆球,一大一小不断蠕动,最后从他占满宁舒眼泪鼻涕的领口跳了出来。   “啊呀年轻人抱得太紧……我都要喘不上气了……”   跟着兔子蹦出来的还有兔子弟弟,见兔子弟弟没有因为当年救自己而死,宁舒兴奋的抱起两个毛绒球,死死勒进怀里,不停拿脸去蹭他们柔软的白毛,“我想死你们了!”她重新展露笑容,容澈也跟着笑了。他原本把这两个兔子一直带在灵兽的禁制中,可他们听到对话,也忍不住想要出来见见宁舒。   “行了行了!你……你没事就好!别搂搂抱抱!成何体统!”兔子弟弟明明红眼圈更红了,还是咬着牙和从前一样凶巴巴,他好像有点哽咽,拿前腿推开宁舒的大脸,“你在拿我们擦眼泪吗!”   “啊呀,小阿舒,快给我挠挠,这些年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兔子上了年纪根本不在乎什么脸面,坦率得多,拿着前爪轻轻拍宁舒的脸颊,“你看你都瘦了,贼人真是可恶,一定是没有睡好过。”   看到兔子弟弟还是故作凶神恶煞死要面子,兔子还是以睡为天,宁舒觉得好像一切都没有变过,大家还是那些关心自己的人,她的恐惧和不安也全都不见了。   兔子弟弟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没有跳出宁舒的臂弯,任凭她抱着揉搓,毛都逆着刺起来也不在乎了,兔子见状一边享受宁舒的抓挠,一边说道:“哎,你看,有些兔子呢偏偏口不对心,重逢了连句正经话都说不好,”说完它回头看一眼容澈,“哎,有些人也是一样。”   场面一度非常尴尬。   可兔子弟弟脸红是看不出来的,但容澈脸红能看出来,只不过宁舒没有注意,她总是注意不到这些细节,兔子见宁舒仿佛不懂自己在说什么,又拉长声音叹道:“哎,小阿舒,你是不知道你这一出事,多少人急着觉得是自己的错呢,这二十年有些兔子可是发愤图强如今法力比我都高了……”它故意一顿又回头看了眼不知所措的容澈,“哎,有些人呢也是一样。”   场面再度非常尴尬。   兔子弟弟的耳朵全耷拉了下来,如果容澈有长耳朵,大概也是垂落的,宁舒没把兔子阴阳怪气的弦外之音放在心上,抱着它们走回容澈身前,有些期待的问:“师叔你闭关了二十年,一定更厉害了。”说到这里,宁舒面色一沉,想告诉他廉真根本不是他们以为的元婴,他的修为已经大有突破,这时他们一起听到了有人追来的声音,容澈拉住宁舒的手想要浮空暂避,可宁舒却飞快的利用身后树林的枝杈交错完成了禁制的布阵,在容澈诧异的目光中,两个人隐蔽其中,没有被追来的人发现。   等那些跟上的人四处张望后离开后,他们从禁制中出来,容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阿舒你的禁制功力……如此进步神速?”   宁舒受到禁制高手的夸奖一脸自豪,“那是,我可是很有天赋的。”   容澈心中有些怅然,当年他教宁舒禁制时,她三年五载也学不会一个简单的,也根本不爱听,可换了廉真仅仅二十年,她的禁制功力甚至可以与自己一比,他真的是那么差的师长吗?   “师叔?你怎么啦?”宁舒觉得呵呵掌门有点奇怪,她又看不出是哪里奇怪,于是出言询问,她不知容澈失落的缘由以及其中私念,容澈也只能摆摆手,“呵呵,无妨无妨。”   兔子听不下去了,白了一眼容澈,再用一种鄙夷智障的语气语重心长对宁舒说道:“小阿舒,我看廉真那厮不该教你修炼和禁制,得教教你怎么增长智力和女性的敏锐……哦后者他一个混账小子好像确实教不了你,不过,你也太傻了,这么傻的人,我一把年纪都没见过第二个,也不知该可怜你们两人哪个,哎……”   兔子弟弟也觉得宁舒傻,冷哼一声又酸又怪地说道:“你师叔是觉得你和人家学得那么快,怎么就和他学不会,是不是他不行,比不过人家。“说完再哼一声,别过脸不再看宁舒。   心思不够细腻的宁舒哪想到这一层,她赶忙摆手向容澈解释,“不是的不是的,你看师姐和你学的就超快,是我之前不够认真……可是我跟你学,不认真你不会骂我不会打我,我要是不和廉真学,他会真的非常认真……”宁舒做了个他点火的动作,“不听你讲课,不要紧,可是不听他讲课,要命啊……”   容澈微微一笑,想让她不要多虑,却突然意识到宁舒这个”要命“是什么意思,笑容消失,心中沉重。宁舒却以为容澈真的因为此事生气,一时慌了手脚,赶忙小心翼翼搂住容澈的胳膊,握住他的手掌,和他十指交叉。容澈来不及震惊和脸红,只觉得一股热流从掌心窜回心脏窜到元婴再原路返回,再来上百个来回,心都不会跳了,然而宁舒郑重举起他们握在一起的手,以发誓的姿势暗运煞气,她手指尖慢慢凝聚红光,和容澈纯净的灵力淡芒交织在相握的地方。   “师叔你不要难过也不要生气,要不我也跟你发个誓,我宁舒以后再也不三心二意,你说什么我都会认真听,不敷衍不装睡,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师叔对我最好了,我一定不会辜负师叔的。”   她发完誓觉得自己这次一定能好好遵守这个心魔誓言,师叔也不会误会感到难过,然而她再看兔子,嘴巴已经长成圆形,师叔傻傻站在原地眼睛是圆的脸是红的,兔子弟弟气得直揪耳朵,一边跺脚一边对她怒骂道:“你这个孟浪轻浮的女人!怎么能随便和男人在小树林里发这种……这种不三不四的誓言!从前在月黑风高的房顶和人谈婚论嫁,现在则在猥猥琐琐的小树林里和人私定终身!你!你真是太坏了!”   宁舒被他说得很是来气,刚想问自己辩驳,可是回想兔子弟弟的话,她又想了想自己刚才说的誓词,再看看她和容澈握在一起的手和两道已经交织的光,她看容澈红涨的脸和呼吸困难起伏的胸口,容澈也失了智一样看她,她看还没从震惊中缓过神来的兔子,兔子的嘴和眼睛一样圆耳朵直冲天际也看着她,她忽然明白了什么,砰一声脸像被廉真的真火烧了,松开手,尖叫一声,向树林深处跑去。   这种话,这种誓言,是只能在结婚时候立下的啊!   宁舒现在只想赶回幽罗岛跪在廉真面前,让他一把火烧了自己算了,反正她现在也和在火上没有区别,比杀人后还不知如何是好。   容澈还傻傻的站住原地,他手上还有宁舒的体温,这时兔子先反应过来,老骨头突然敏捷异常,一下跳到容澈的肩上,对着他耳朵喊道:“追啊!给我追!”   容澈这才回过神,拔腿向宁舒狂奔离开的方向追去。   ————————————————————————   全场最佳:兔子   兔子的获奖感言:现在的年轻人真是带不动……带不动……   ————————--——————————————————-   明天我不更新正文了,更新一个搞笑番外小剧场~小剧场也有个2000多字哈,后天在继续正文哈~ 第73章 第 73 章   最近和基友在玩这个养臭男人的破游戏,忽然想到本文和这个游戏有几个可能性,我们来研究一下!   一、宁哥如果是《恋与制作人》的女主……   我的妈呀,你们有没有想到,所有游戏里的英雄救美,大概都会变成美救英雄,宁哥豪气云天,巾帼不让须眉,说不定一个人深入那个改造人的邪恶组织直捣黄龙,顺便和自己工作室的员工结拜姐妹共同创业也不是不可能……   和四个男主的相性呢?让我们一个个分析一下。   许墨:这是宁哥最讨厌的类型,她会觉得这人神神叨叨说话不清不楚,太难理解,她也没那个耐心去细想,宁哥八成敬而远之不为所撩,还发自内心的去怀疑这个死腹黑,跟踪调查非得查清楚他有什么特异功能啊不特殊能力,没事儿好好搬家到我邻居一定有什么阴谋,宁哥开启不作死就不会死刨根问底模式,完全不会被他撩出少女心这种东西。   李泽言:哇,这个爽了,宁哥和他互怼太tm爽了,宁哥的嘴,我说真的,你们见过宁哥的嘴饶过人吗(除师姐以外)?显然没有啊!我们想象一下这个画面,宁哥给总裁汇报完工作正转身准备走,这时候总裁来句幼稚,宁哥听见一定转过身寸步不让咄咄逼人:“你凭什么说我幼稚啊?我哪幼稚了?就算我真的幼稚,你在人背后用别人能听见的声音小声说幼稚能比幼稚好到哪里?我没看出你除了脸以外哪里成熟啊!来来来,今天我们把话说清楚,你也不用工作了,我也不回去拍片了,我看看咱们到底谁幼稚……(此去省略1000字)”我并不觉得总裁能在嘴炮方面赢过宁哥……   白起:学长约等于师姐这种身份了,宁哥比较容易和这种与自己长时间相处互相照应又比较会照顾人的成为朋友,估计宁哥和他关系最好,最容易从友谊到暧昧再到感情,不过有个问题就是,白起当年是不良少年,我觉得宁哥比他更不良orz……他作死打架,宁哥一看你欺负我学长!撸着袖子就上了,都不用白起动手啊……大概两个人会一起被开除从而建立起深厚的革命友谊……他俩就是恋语市的2B组合了。   周棋洛:宁哥和周萌萌关系可能也不错,她会觉得周萌萌这样的人性格不错开朗阳光,两个人大概最能玩到一起去,但是要说喜欢上他,我觉得不太可能,不过也说不准,毕竟文里没有弟弟型男生,我也不知道宁哥会不会对这种类型动心,不过宁哥会对那种勇敢的人青睐有加,周棋洛根据已有剧情还是很有担当的,宁哥会特别愿意与他相处交心吧。   综上所述,全是胡说,宁哥如果真是女主,知道了自己做梦能预知未来还有危险的事儿后绝不会继续当制作人啊,她肯定要查清楚,妈了个巴子是哪个不要脸的想害姑奶奶我,非得一个个揪出来让他们知道为什么花儿这样红!这剧情就没法展开了……也没有日常破事儿磨叽,每天节奏紧凑,宁哥深入敌后,会变成很奇怪的走向吧……   二、本文的女性向游戏攻略角色可行性分析……   由于本文宁哥的官方CP候选只有两个人:呵呵掌门和金鱼池,什么,你说师姐?请看清本文分类!没有师姐!没有!那么我们来yy一下《恋与修仙女配》这个游戏的可攻略对象吧!   1、容澈   掌门大人是第一个出现的角色,就像那种传统的看起来完全没有威胁的角色,你可以放心攻略他,你不攻略他他也不会黑化回头害你或者和你玩什么捕捉爱的小游戏……你不喜欢他就不喜欢了,他大概还是老样子,比较无趣,但问题是,他是真的超爱你的,甚至可能是整个游戏整个阴谋背景里,最无私的倾尽所有的付出那个爱你的人。   2、池衡   金鱼池可能是最有意思的,他多有意思啊,脑子不太好使,但拼了命想对你好,虽然有时候方式特别,还不会像其他男孩子那样用正常的情商交流,但是他喜欢就是喜欢,上来第一个和你表白要和你结婚生孩子生几个孩子孩子将来都学什么家里未来他只用一分钟就想好了,虽然有点哭笑不得,但仔细想想,他真的是毫不犹豫只用一瞬间就决定了陪你走完一生。   3、易道然   曾经小易的支持率也是有的,但我一开始就没打算把他作为宁哥备选cp,因为他的隐藏cp是缨灵,这对姐弟恋我后来也没有精力和篇幅展开大家知道就好。但是如果本文变成一个后宫游戏,小易师弟就是那种撩死你不偿命的攻略对象,这种恰到好处的坏可能很吸引人吧,他想撩你想睡你都是发自内心的,每天想的都是要和你做捕捉爱的小游戏,可以说是游戏的r18担当之一。   4、廉真   这个死变态一定超多人喜欢的,现在大家都喜欢这种嘛坏男人嘛,还有重口味□□play师徒情节支线,多少人会为了收集他的CG刷刷刷……不敢想惹……廉真就是那种,觉得你好玩,喜欢你就占有你的类型,他才不管你喜不喜欢他,他喜欢你就够了,你不爱陪他玩没关系,他爱玩你就……额……反正就是这种,邪魅狂狷的存在吧!   5、师兄(jie)   好吧我还是顺应民意把师姐来个性转加在这个BG里好了!这么一看师兄最容易成为炮灰,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开始,竹马现在都打不过天降啦!师兄再温柔善解人意,再默默陪伴共同成长,怕是想攻略他的人都不多,但是试想如果师兄加个后期黑化的属性呢?说不定就有狂热信徒了啊!不过师兄黑化能怎么样呢?推倒宁哥吗?可能性太低了并没有什么CG……   我发现宁哥是这种没什么恋爱经验的男孩子的菜,本文俩备选男主一个宇宙宅男和宇宙直男,都是没谈过恋爱的战五渣……因为她自己也是战五渣啊,她又本能比较害怕那些有危险气质的角色,反而喜欢靠近低情商安全型男友,所以说宁哥在行事方面很生猛,但在感情观上还是挺朴实,对男性没有过多不切实际的幻想啊!   三、我有个大胆的想法……   让我们性转一下,把这变成一个男性向的游戏……   宁哥就真的是宁哥了,那么所有女性角色还是女性,男性角色也给我一夜变性也变成女性,我们看看宁哥的后宫是什么样的情况!   师姐:青梅竹马知性型   呵呵掌门:外表御姐内心呆萌型   缨灵:童颜老司机型   易道然:风流多情小师妹型   廉真:S♀M女王型   池衡:暴力刁蛮少女型   璃戎:单纯懵懂居家型   乌鸦:老年痴呆型   我编不下去了……不过觉得超搞笑啊哈哈哈哈哈不知道为什么想象宁哥在那种和自己画风完全不同的游戏里的衰样,就特别搞笑! 第74章 第 74 章   脸红心跳的宁舒觉得自己完了。   都怪她平时太大大咧咧,好好的重逢惊喜被她搞成八点档肥皂剧,呵呵掌门一定觉得她脑子有包。她跑出去老远,还是被呵呵掌门追上,他拽住宁舒的袖子,“阿舒……你如果觉得自己说错话就说错了……没关系的,也不用跑啊……”   宁舒的心难以平复,又觉得极其尴尬,只能嘿嘿傻笑,“我……我这二十年习惯了……做错了就得先跑,跑晚了就完了……那个……师叔你别介意……”   他们两个的话让站在容澈肩头的兔子重重叹了口气,“完了,完了,本来以为守得云开见月明,我看又得二十年,我说你们……”它话没说完,容澈捂住他嘴拎起来就给重新塞进怀里,假装无事无发生过,“我不介意,能找到你我已经很满足了,方才你如果觉得尴尬,这个误会我们都不说就好了,呵呵。”   宁舒还是脸上发烧,她觉得自己不能因为掌门是个什么都不懂的死宅男就这么玩弄人家啊!而且万一哪天掌门如果真有了心上人,怎么跟人家解释他曾经在小树林里和别人先发了奇怪的山盟海誓,自己岂不是又又又又成了千古罪人。想到这里,朴素的正义感告诉她不能蒙混过关,宁舒义正言辞的看向容澈说道:“师叔,你有没有心上人啊?\"   没等容澈从这突如其来的一问中回过神,他怀里的兔子拼命挣扎想要出来,又被容澈死死按回去,“阿舒你为什么……这么问,呵呵,呵呵……”宁舒神色坦然大义,双眼炯炯有神,看得容澈心摇神荡,魂不知躯,宁舒自己却不知道,她握住呵呵掌门手臂,言辞恳切道:“师叔啊,你就不要吞吞吐吐了,告诉我啊!”   “有……”   “是谁?”   然而容澈怎么都说不出来,他额头上都出汗了,衣服里的兔子急得又挠又抓,可这也比不上他心里的煎熬。他挣扎这会儿,宁舒却恍然大悟,她用自己的逻辑整理出师叔为什么难以启齿的原因。   呵呵掌门不愿意告诉自己他喜欢谁,一定是因为这个心上人啊,她认识!而且不但认识!还很熟悉!不但熟悉!熟悉到说了的话他们可能就做不成朋友甚至会产生误会……宁舒恍然大悟,手上力道都大了几分,难道是……难道是……她直视容澈,“师叔你喜欢的人难道是……”   兔子忽然不动,风和雪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停了,林子里寂静无声,刚刚跟上来的兔子弟弟听到这番对话站住脚立起身瞪着宁舒,等她说出真相。   “难道你喜欢的人是师姐?”宁舒大叫道。   容澈怀里的兔子显然抽搐一下,他的道袍抖了抖,再没有动弹,兔子弟弟扑腾跪进雪地,没站起来,容澈是最坚强的,他看着宁舒一脸大彻大悟的表情,不知怎么反而忽然放松下来,苦笑着叹了口气,他正要解释,却看宁舒忽然松开手后退两步,哀痛的看着他,反应很是奇怪。   “我居然!和女主抢男人!我是个坏女配!”她双手握拳不知道在纠结什么,她说的容澈也听不懂,只见宁舒眼泪都要涌出来,伤心欲绝,“师姐对我那么好,我居然对不起她,还和她的男人钻小树林发誓,我对不起师姐!我简直禽兽不如!”   她正忙着伤心,并没听到容澈怀里兔子的一声叹息,“在脑子方面,你确实禽兽不如啊……哎……”   容澈也着急了,他难得着急,今天却着急了不知道多少次,“阿舒你不要瞎猜……不是你师姐,真的不是,这个我可以立誓向你保证,莫要惊慌。”   “不是师姐?那你干嘛欲说还休!”宁舒的情绪波动太浪费感情了,她又走回到容澈面前,“你说呀,师叔,我和你现在不清不楚,你要是有心上人,我是必须要和她当面解释清楚的。”   兔子弟弟从雪里站起来,一脸阴沉,“当面?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当面解释给他心上人听。”   “不用解释,无妨的,这些都是小事。”容澈怕她有胡乱猜测,他目前已经承受不了新的刺激了。   “可是,万一因为我一时鲁莽误了你的大好姻缘,你不会怪我吗?你的心上人万一怪我怎么办?”   容澈看她极其重视的模样,只得把所有不甘心和悸动自己咽下,笑着说道:“不会,我自是怎样都不会怪你,她……她都不知晓此事又怎么会怪你呢?你不必自责,你能这般看重誓约,我已然很欣慰了。”   宁舒听他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不管是不是误会,我以后都会听师叔的话,虽然这个誓约不是那个意思,但你一定懂我的意思。”   “嗯,我懂。”   “就是嘛,我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了,都是因为这二十年没有正常社交生活的原因,都怪廉真那个死变态。”   “嗯,都怪他。”   “可惜不是人人都像师叔你一样善解人意,人和人的沟通真的很难,你看我们俩的沟通就从来没问题,真好!”   “嗯,真好。”   容澈怀里发出了兔子的声音,“呵呵。”   宁舒听多了容澈的呵呵,已经习惯这种单纯的笑,可兔子这个笑,她总觉得不是那个单纯的呵呵,又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容澈这时打断她的思路,“阿舒,我得把你先送去安全的地方,不能再让你回幽罗岛去。”   宁舒用力点点头,“没有连累宿微谷,又没有连累师叔和师姐,我已经很满意了,可是廉真和我有心魔誓相连,又因为都是血煞之体,我和他的元婴是有不能斩断的联系,他虽然一时不知道我在哪,但找总能找到,我怕怎么跑都是白费,我也没有想到要怎么对付他好,不能让师叔跟着我冒险。”   “我和缨灵很早之前就曾经猜到廉真修为的精进与突破,所以我们早有对付他的方法,你先去缨灵那出,我回宿微谷安排好其他事情,再带你师姐来与你重逢,这二十年她对你甚是想念。”   提到师姐,宁舒又有点想哭,“师叔你回去一定要第一时间和师姐解释,今天我不去看她,不是生她的气也不是为别的,我怕我看她一眼就绷不住想耍狠的心,就想抱着她哭一场。”   “这些其实都不必解释,她一定能懂。”容澈笑着说道,“事不宜迟,我们即刻启程。”   宁舒一愣,“我们?师叔你和我一起去找缨灵前辈?我自己去就行了,你赶紧回宿微谷吧,那边一定乱成一团了。”   容澈摇摇头,声音温和却字字有力,“我送你去。”   路上,容澈告诉宁舒,缨灵前辈早已去到别的地方修炼,她原本所在的家已经荒废,所以才找寻不到,缨灵眼下的住所极其隐蔽,只有他知晓,宁舒心想可能池衡也跟着缨灵去了安全的地方,自己当初并没有好心办坏事,也算有所安慰。   去寻缨灵的距离虽说不近,但若是他们二人凭虚,几炷香的时间也可抵达,只是宁舒说她很久都没有入定吐息,自己的血煞因为之前连番战斗有些不稳,想找个地方歇息,容澈答应后带她来到一处幽静的湖畔,冬日湖水凝结成冰,四处青蓝凄冷,夜空也多云无月,宁舒觉得这里很静谧合适,她见容澈也坐下准备入定,看他也正看着自己,忽的一笑,“师叔,你这些年似乎话少了很多。”   容澈心里哀叹,我知道你不喜欢我话多啰嗦,难道还会一直喋喋不休吗,可表面上却只能带着笑回答:“呵呵,许是闭关太久,无人说话,自然话就少了。”   “要是从前,你一定拉着我说什么入定的注意事项一二三四,然后又问冷不冷累不累还有什么需要的然后再问我一些七七八八才能让我安心修炼。”宁舒说道。   “听起来,我以前很惹人厌恶……”容澈低头苦笑,谁知宁舒突然打断道:“不,不是的,从前是我不好。”   “你并没有哪里不好。”容澈不解她为何这样说。   宁舒也垂下眼帘,她这二十年想了许多事,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如今说来也是感慨万千,“以前我太散漫随性,师叔包容我是师叔人好,不是我做得对,我在师叔讲道上课时总是肆意妄为,现在才知道当时的过错,像师叔这样多多叮嘱也是因为关心我,这二十年并没人管我该如何做怎样做,然而修炼哪怕错了一点,都有极为严苛的惩罚,我从前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痛改前非,希望从前的自己没有让师叔太过寒心,师叔还愿意教我和我说话,愿意像从前那样关心我。”   容澈看着宁舒在月光下赤诚雪亮的双眼,既开心也有些许失落,但他很容易满足,见宁舒对自己也有一份不同寻常的依赖,心中已然柔软得一塌糊涂。   兔子在一旁不禁摇摇头,它小声对自己弟弟说:“你看小阿舒这人,傻不愣登,又不懂人心,但确是真诚坦率得可爱,啊,真是有时候让人想摸摸她的小脸,偏偏有时候又想让人再那傻脸上扇几巴掌……哎……人啊……”说完,它摇摇头自己倒头就睡,兔子弟弟已经习惯哥哥的昏厥式入睡,不以为意,谁料他再看宁舒和容澈,两人竟然在相视而笑,尤其是宁舒,无星无月的夜晚,她热忱的笑简直就像光源,让人莫名心跳加速,血热发慌。   这还了得!   兔子弟弟几个箭步蹿到宁舒和容澈之间,对她怒斥道:“孤男寡女!月黑风高!笑得这么妖娆风骚给谁看!”   “我说你是不是开女德班的啊?怎么那么多封建毒瘤思想作祟啊!”宁舒被气得立刻瞪起眼睛,刚才眼中和笑意里的万般柔情似水也消失不见,容澈半天才回过神,宁舒已经和兔子弟弟完成激烈对骂,气得干脆直接入定归息,不再搭理他们。   ————————————————————   修仙界的风纪委员就是兔子弟弟了!真的是尽职尽责!   吃醋也吃的这么大义凛然~ 第75章 第 75 章   然而兔子弟弟却没有要去休息的迹象,它坐在入定的宁舒身前,一脸严肃恶狠狠盯着容澈,让人摸不着头脑。   “你不去休息吗?”出于关心,他轻声问道。   谁料兔子弟弟登时变了脸色,更加凶狠地回答说:“哼,我怕你见色起意做出寡廉鲜耻的事来,今天我就要在这里守着。”   容澈倒不生气,他只是觉得有些好笑,“你我又不是第一天相识,你怎么会突然觉得我是这样的人,不必担忧,若是累了便去歇息就是了。”   “知人知面不知心,你虽然从前是正人君子,但如今你和阿舒的关系已经有誓约维系,保不齐你心生恶胆变成衣冠禽兽,对她做出这样又那样的事情来!我答应过保护她,就要一直保护她!”   见兔子弟弟如此义正言辞,容澈也笑了出来,他不再纠结,自己也入定坐好,可是竟叫兔子弟弟说中了一半,想到宁舒坐在自己对面,他总想睁开眼睛看看,再靠近一点,完全不能专心入定,他叹了口气收回气息睁眼,原来兔子弟弟早已经熬不住睡着了,宁舒还安静盘坐。容澈把兔子弟弟抱回到兔子旁边放好,他看了看宁舒,不知怎么回事,明智她如今修为高强,即便这样的夜晚也不会受冷挨冻,可还是忍不住担心,索性脱掉外袍,轻轻披到她肩头。   他蹲俯着披好衣服,抬头时鼻尖几乎能碰到宁舒沉静的脸,他还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看她,呼吸和心跳都方寸大乱,容澈难以自持的靠近再靠近,就在双唇触碰她脸颊前又猛然清醒赶忙后撤,他要是真的这么做,岂不是真成了衣冠禽兽,他心虚的回头,发现两只兔子都睡得四脚朝天,没有活物见到他刚才发自内心的鲁莽和邪念。离趁人之危的罪孽一步之遥,容澈想自己想自己竟险些铸成大错,是他太贪婪又不够定力,能再这样和宁舒有说有笑,她也算平安无虞,他也没什么好过多奢望,细细想来,容澈的心境平复许多,如果刚才真的那样做,又有什么资格听宁舒叫自己一声师叔和掌门,岂不自己成了败类?他将宁舒肩上险些滑落的外套重新拉好,回到自己的位置打坐屏息。   宁舒是和清晨一同苏醒的,天光破云却仍然暗淡的雪夜之后,她睁眼抻懒,手臂刚一抬高,什么东西应声而落,原来是一件外袍。她一眼就认出这是呵呵掌门的衣服,掌门正在她对面盘坐入定,并没感受到她的苏醒和日出。   这样被人关切的感觉许久都没有过,宁舒微笑着拿起外袍走到容澈身前,给他重新披好,她想,自己也该学着像那些关心自己的人照顾自己一样去照顾他们了,她把外袍搭在容澈肩上,手里捏着被自己之前哭湿了又冻住有点僵硬的衣襟,她半蹲着,抬头就是呵呵掌门的脸,宁舒停下来,忽然意识到自己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耐心观察他。可能是天太冷了,又是雪停后的寒晨,呵呵掌门睫毛上有一层细微的薄霜,脸也显得青白,她这样看才觉得,呵呵掌门长了一张让人很容易信任的脸,这种脸的特点不只是好看而已,她也说不出来为什么,也难过谷中弟子虽然都暗中吐槽他又宅又土,可又都觉得他可靠温和,是个长得好看的好人。   宁舒不知从哪里涌上一股没来由的勇气,她觉得自己得保护呵呵掌门。师叔太老实太单纯了,人虽然很聪明也有天资,但终究是个好人,好人的心思往往没有坏人复杂,廉真这厮混蛋得彻底,她怕论心机呵呵掌门不是他的对手,论心理健康程度,两个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一个是需要重症监护的精神病患,一个是与世隔绝健康成长的乖乖宅男,她几乎可以想象他们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可怕了,这时候她必须站出来!她想得很是慷慨激昂,可不知不觉伸出的手却悄无声息的轻轻在无意识中碰了碰容澈的脸颊,温度和这近距离的接触似乎改变了她血液的流速,无法控制的古怪念头顺着加速的血充斥了空白一片的头脑,刚才那些大义凛然的想法瞬间消失不见,宁舒现在只想靠近一些,再靠近一些。   她亲到了容澈的脸颊。   这动作一气呵成,没有半点犹豫,啪叽一声没有惊醒容澈,倒吓得宁舒跳了起来。   天啊!自己做了什么!   “阿舒好久不见你真是……长进了不少啊……看来这段时间你增进的不只是修为啊!”   宁舒赶忙回头寻找是谁发出的这突然的声音,结果她就看到了目瞪口呆的易道然,他见到宁舒该是很高兴的样子,可是又见到刚才那一幕,脸上少不了都是震惊,“哇!这招也是廉真那厮教你的?”   容澈醒了,他并不知道之前发生了什么,兔子是不会被这种事吵醒的,兔子弟弟倒是醒了,它骂了睡着的自己一句该死,宁舒看到大家都醒了,彻底慌了,她怕易道然把刚才的事说出来自己丢人到家,只能死咬着牙红着脸转移话题,“师叔!你看谁来找我们了,嘿嘿……”   易道然见她的申请,立即摆出一副我是老司机我什么不懂的玩味表情,“我接到容澈掌门给师姐的传话,赶来接应,我就知道嘛,这附近就这里适合夜深人静私会野战,果然你们就在这里……嘿嘿……”他学着宁舒尴尬的笑声,不断补刀,宁舒气得想把他撕碎,容澈这时一脸不解问道:“什么叫野战?此处发生过什么争斗吗?”   “掌门这你就不懂了吧,我来告诉你,野战就是……”   不等他口无遮拦说完,宁舒捂住易道然的嘴,说道:“掌门你不要好奇心那么强!这种不三不四寡廉鲜耻的话也是你能学的吗!”说完她用带着杀气的眼神看了易道然一眼。   兔子弟弟心想这不是我的话吗,怎么宁舒突然道德觉悟飞速进步,容澈也摸不着头脑,只得回答:“好的……”他忽然想起什么,又问易道然,“怎么你师姐没有来呢?”   提到师姐,易道然也收回刚才的混账模样,从宁舒手下挣脱,“师姐炼制符咒缺乏材料,去收集多日未归,我需要看守炼炉,想让你们帮忙寻找一下。”   宁舒也切换回谈正事的状态,她问道:“那池衡呢?他没有和你们一起?”   “他也出去帮忙找了,只是也跟着没有消息了啊……”   “那我们也一起去寻找缨灵好了。”容澈说道。   “不不不,师叔你必须得回宿微谷了,那边没有你是不行的,我反正已经安全到了这里,你不必担心就是了。”宁舒意识到不能再这样浪费时间了,这时候再麻烦呵呵掌门,只怕宿微谷那边又有什么事他分身乏术,好歹自己去找人总是没问题的,廉真一时半会儿也未必就能找到这里。   容澈想了想,觉得确实这样比较好一些,他把自己那睡死过去的兔子带上,把兔子弟弟留给宁舒,又告诉她乌鸦现在活得很好,楚卿如照顾它格外用心,连她那只明明是自己先来的仙鹤都有点嫉妒。宁舒笑了,心想我师姐当然值得托付了,又对容澈说道:“师叔,别忘了,你一定要向师姐解释我不理她的原因,还有告诉她我超想她的!我不是故意让她难过伤心,你一定要记得强调这点!”   容澈点头道:“呵呵,当然的,我一定会详细为她解释,你不要担心,她是不会怪你半分的,这些年她也只有自责和难过而已,从不曾怨怼于你。不过你自己在这边也要保重,万事不要意气用事,我……和你师姐也会十分牵挂你的安危,寻回缨灵即可,勿要轻举妄动。”   宁舒点点头,送走了容澈,她对易道然说:“行了,小易,我们走吧!”   易道然伸出一根手指在她脸前摇了摇,绕着宁舒走了一圈,神色揶揄说道:“你可真行,阿舒想不到士别二十年岂止刮目相看,从前傻了吧唧,如今倒左拥右抱。”   “你胡说什么啊!哪里来的左拥右抱!你别听风就是雨信口胡说,将来报道上出了偏差你可是要负责任的!”宁舒根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你就和我说实话吧,我都没有在容澈掌门面前戳穿你,甚至出言回护,你把池衡送到我们这时我和师姐就知道,你们两个一定有一腿!”易道然为自己知道了宁舒的秘密得意不已,宁舒还以为他要讥诮自己刚才那昏了头的举动,谁知说的是完全不存在的猜测,她不再投鼠忌器,反而气势上得意起来,“要是我救一个人就和一个人有一腿,那我今天就是蜈蚣了!半点证据头绪都没有的事情,你也拿来在这和我耀武扬威,本来要问候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看你过得一定不错,嘴碎胡说的毛病一点也没变。”   “可是那个池衡说和你有婚约。”   宁舒翻了个白眼,“那是他脑子有毛病,谁信他谁脑子也是有毛病。”   “他确实看起来脑子不是很好用的样子……”易道然想了想似乎确实如此,“不过,你可得解释一下刚才你是要干嘛!要不是我出声,你是不是就要对容澈掌门下毒手了?”   这件事宁舒是绝对不想让他提的,易道然一说,她脸就红了,甚至踢了他一脚,“不是说去找缨灵前辈吗?她要是有危险我们还在这里闲聊,等找到估计都凉了!她是你师姐可不是我师姐!”   “好好好,先找我师姐,等找到了后我们再来好好聊聊你这左拥右抱的两位到底是怎么回事。”易道然意味深长的一笑,表示自己可不是那么容易蒙混过关,宁舒见蒙不过去,也只好先硬着头皮忙正事,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反正她死猪不怕开水烫,小易又能怎么样!   ————————————————-   大家与其期待掌门开口,不如期待宁哥兽性大发~   另外《修仙相簿2》即将上映~ 第76章 第 76 章   易道然拿出个巴掌大透明瓶子,里面惨红惨红的液体不到一半,宁舒看了后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问道:“这是什么?血?”   “对,我的血,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找你帮忙去寻师姐的缘由,师姐在炼制重要的符咒,引子就是我的血,每天都要加进去,然而她去寻找下一阶段重要的原料,我就必须要守着炼炉离不开。”   “你的血?她是要血煞之体的血来炼东西吗?”宁舒对缨灵的符咒有极大的心理阴影,不由得肩膀一缩,“她打算做什么?别告诉我和我有关。”   “这个她也没细说,只说这是个对付廉真的方法,但不知行不行,还差些东西,她去找了一阵子,池衡等得不耐烦就去寻她,然而两个人都没了踪影,我倒是在之前收到师姐的传讯,这姑且还能算个线索,你要是可以,就把这两个人一起找回来。”易道然解释道。   一听说要对付廉真,宁舒立刻点头,“这没问题,包在我身上,你告诉我线索,尽管放心好了!”   “还有一件事!”   “什么?”   易道然不怀好意一笑,宁舒以为他又想调戏自己,谁知道他竟拿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宁舒怒道:“你这是干嘛?”   “求求你了给我点血吧!”易道然扑通跪下,“这一百多天,我觉得自己已经快要不行了。”   见他这个样子好笑,宁舒本来想调侃说,男人怎么能随便说自己不行呢?但瞥了眼盯着他们的兔子弟弟,又不想被骂,只好把到嘴边的不三不四的话咽回去,“这事儿好说,你多拿点,我们女人不太怕偶尔流失一点血液的。”这句话兔子弟弟听不懂,它一脸狐疑看着宁舒,宁舒内心暗爽,觉得自己实在是可以瞒天过海。   易道然也不客气,拿了个空瓶子,割开宁舒手臂,收了慢慢一瓶才算完,然后他把线索留给宁舒,心满意足的跑路,宁舒见是个聆贝,知道这大概是他们师姐弟平常传讯的宝贝,兔子弟弟也凑过来听,结果里面竟只有一句留言,缨灵声嘶力竭的呼喊说自己找到了,她要去昭天派。   宁舒头都大了,这都什么时候还往道修那边跑,她怪不得回不来,活该回不来!这下好了,自己刚刚成了出名的叛徒,现在走到哪都有人要喊打喊杀,不如叫易道然回来去找,自己每天贡献鲜血。可转念一想,易道然不也是魔修吗,他去和自己去区别也不大,还是自己去冒这个险好了。说完宁舒带上兔子弟弟,按照记忆里的路线狂奔而去。   到了昭天派封山大阵门前,宁舒才发现天已经又要黑了,这里算是很偏远的地区了,昭天派平常便不爱和其他门派相处,这点倒是很像他们宿微谷,再加上这个门派的人多少有些神经兮兮,似乎道修内部也不爱和他们多联系。可昭天派的山门却格外壮丽,在两山之间的险要峡谷处横亘着规整巨石,一道道通往山麓深处云绕雾起,看不到头。   “随便进别人的封山阵后果有多严重你知不知道!”兔子弟弟在宁舒研究如何破坏山阵的时候说道,“万一被发现了……”   “那就不要被发现啊!”宁舒打断它,“做事之前不能总往坏处想嘛。”   “你做得就是坏事怎么能不忘坏处想!”   “我做坏事是为了救人好吧!”宁舒不想花时间和这个迂腐的兔子吵嘴,她看出这山门的禁制虽然自己无法破解,可制造短时间的空隙溜进去还是不难,动静也不会太大,她搓搓手,在兔子弟弟的逼视下画出破阵的禁制,拎着兔子耳朵先钻到自己的禁制里,再用禁制对抗禁制,闯入山阵。这方法实在有效,想到还是廉真教的,宁舒就有些生气还有些庆幸,好在这几年自己长进不少,如果要是以前,她就只能在人家山阵外干着急。   一般门派都会有关押可疑人员和受罚弟子的“监狱”,宁舒知道自己不好打听,她拎起了兔子,和它平视说道:“你得帮我一个忙。”   “我是不会做为非作歹的坏事的!”兔子弟弟义正言辞说道。   “当然不是啦!”宁舒一脸坑蒙拐骗的微笑抻了抻兔子弟弟的胡子,“这里一定也有一些灵兽,你去帮我套个话,昭天派到底在哪关押戴罪的犯人和弟子,这是救人的事情,你可别瞎想,我是没什么私心的,不过要是我自己去问,万一被认出来被发现是魔修,那就爽了,说不定要被追杀被打,我还不敢还手,再受伤,你不是说过了要保护我吗?你就这么保护我吗?你的承诺呢?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一番灵魂质问让本来不愿意骗人的兔子弟弟哑火了,它陷入逻辑的死胡同,只好点点头,“那我去问,你就在这里不要走动!等我回来!”   宁舒看着兔子一跳一跳又灵巧又圆润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心想可惜这兔子不是自己的灵兽,也不知道师姐和乌鸦现在怎么样,师叔有没有回到谷中告诉师姐自己的苦衷,也不知自己是不是又让师姐难过,让师叔担心了。   她叹了口气,忽然一阵寒锐感袭来,宁舒下意识闪避,笔直的剑锋就停在她面门前不到五指的地方,这突然袭击实在太凶残,差一点就伤了她,如今倒也不是谁都能做到的,宁舒定睛看去,没想到对方比她先认出了熟人。   “宿微谷的宁舒师妹吗?”   “阿剑师兄?”   阿剑看着宁舒,没有犹豫就收回了剑,宁舒想,大概这个话少老实深居简出的老相识还不知道她在宿微谷的壮举,所以心中没有敌意吧,可他怎么没有感知到自己的灵纹已经是魔修了呢?   “宁舒师妹,你知道大家都在追杀你吗?你惹上大事了。”阿剑收起剑后说道。   宁舒一愣,“我以为你还不知道呢……那你怎么不想抓我?”   “宁舒师妹你是个好人。”   阿剑言简意赅,倒让宁舒有点不好意思,“那我就先谢谢你的夸奖了……”   “但你必须和我说出来这里的目的,而且要实话,如果你说谎或者敷衍我,这一架还是要打的。”阿剑接着说道。   “好好好,我们不打架,我跟你说!”宁舒巴不得不打架,她赶紧告诉阿剑自己的目的,阿剑正认真的听,突然又是斜杀出一道白光,兔子弟弟一脚给全神贯注的阿剑踹翻在地,“笨蛋!还不快跑!”它踹完就跳上宁舒的肩膀。   阿剑的脸上多了个兔子肉垫型的红印,站起来后还有点摇摇晃晃,宁舒赶紧过去搀扶,兔子弟弟还想骂她,却被她抢先说了:“这是我朋友,没事没事,他不会对我不利的。”   兔子弟弟看了看阿剑长得也是眉清目秀一表人才,又听宁舒说什么朋友,顿时发火道:“你怎么那么多异性朋友!还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阿剑疑惑的看着暴跳如雷的兔子,宁舒则见怪不怪解释道:“这是我们宿微谷主抓谷内纪律的兔子,顶多骂骂我,管不到你头上来的,放心。”   “你刚才说,你是找一位叫缨灵的魔修吗?”阿剑也不计较还在喋喋不休的兔子,站稳后说道,“我可以带你去,但我有个要求。”   “你说你说!”   “你必须带她离开。”   宁舒一愣,心想这剧本不对呀,不是应该说不能带她离开才是吗?她心有疑虑,可还是点点头答应,毕竟她来就是要带缨灵走的。   阿剑带他们来到后山峡谷,这里阴暗潮湿,在山麓之下,门禁外无人站岗,可贴满符咒的界碑似乎有一股强大的力量,阿剑解除机关才让宁舒进入,他们来到漆黑的山洞,这里光线极暗,宁舒什么也看不清,阿剑却仍然在没有光照的情况下如履平地,她想难道宿微谷平时要求门下弟子都多吃胡萝卜所以大家维生素A充足,夜视能力极强?阿剑这是突然解释道:“此地有灵纹指引,只有昭天门下弟子才能感知,所以你一定要紧跟着我。”   他话音刚落,宁舒就搓了个火苗在手心,“这样不就看清了。”   阿剑一愣,似乎没有想到,可走了两步又回头说道:“宁舒师妹你不是木灵根吗?为何入了魔道后灵根也变了。”   “师兄你好记性,可比风音师姐的记性好多了,我倒还是木灵根,但我这两年为求自保,偷偷学了点火的小伎俩,搓个火球烧个菜这种程度还是可以达到的。”宁舒解释说道。   说着,两个人来到一个岔路前,只听左边岔路里面传来一阵让人骨酥体软的女人笑声,这声音听着有些像缨灵,但又太成熟了些,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在昭天派的地牢,宁舒还以为自己去了花街柳巷,阿剑明显一滞,顿了片刻才往声音的方向走去,宁舒连忙跟上。   里面原本就有光,吊在牢房里的罐子装满了淡黄色光晕的萤火虫,光线极其暧昧,在牢房里的是个穿着暴露胸大腿长的美人,宁舒发誓自己没见过她,然而她看到宁舒,原本笑成弯线的眼睛立刻瞪大,“小阿舒?怎么是你?”   这不是缨灵又是谁?   ————————————————————   昨天睡过头了……今天总算来得及更新! 第77章 第 77 章   宁舒见到缨灵也是百感交集,昔日好友终于相见,大家都变了样子,宁舒自己变成了魔修,缨灵……她怎么能变得这么好看!   她正纳闷,原来牢房的门没关,缨灵冲了出来。   “缨灵前辈!”宁舒迎上去想紧紧抱住她,可缨灵目不斜视擦肩而过,一把拉住阿剑的胳膊,“阿剑师弟!我就知道你还会来找我的,是不是想人家啦?有没有做梦梦到人家啊?”   酝酿的感情全都白费了!宁舒顿时气爆。   阿剑不动声色想甩开缨灵蛇一样缠着自己的胳膊,无奈好几次都失败,他用求助似的目光看向宁舒,宁舒算是知道为什么他求着自己救走缨灵了……   “我说缨灵前辈!你有没有看见我啊!阿舒我回来了!二十年没见!就算你不给我来个久别重逢的拥抱最起码也得有个相视一笑的目光交汇吧!”宁舒气得不行,缨灵抱着阿剑看也不看她,“你看你不是好好的嘛,而且我和阿剑也好久不见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么算来比你的二十年可长多了,你说是不是啊?”   阿剑英勇就义似的表情保持沉默,用力掰开缨灵的手,对宁舒说道:“人你带走吧,我们掌门如果知道会感谢你的。”说完便走了,任凭缨灵在他身后怎么呼唤都没有用。   “缨灵前辈啊,你如今女大十八变,能不能人也矜持一点成熟一点啊……”宁舒看了眼开着的牢门,也知道了为什么这里不上锁,原来整个昭天派都盼着她自己走呢!   缨灵听了这话回头怒视宁舒,三步走过来拧起她耳朵,不顾宁舒疼得大叫,怒目骂道:“你还好意思教训我?我是怎么变成了这样的你心里没点数吗?”   “我有什么数啊!我真的不知道啊!”   “为了救你我可是老命都拼上了,原本抑制身体生长的魔能全都炼了符,搞得老了二十年,你知道二十年的青春对女人来说多重要吗?你个小丫头懂什么!”缨灵松开手,宁舒委屈的也不好说什么,只能附和道:“好好好,我的错我弥补就是了,你到时候说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也得先跟我回去呀!”   “我不回去,”缨灵迈开曼妙的长腿,走回牢房自己带上门,“你不知道昭天派英俊的男修有多少,我才不回去,我要在这里享受人生!”   宁舒不知道说什么好,拎出兔子弟弟,“你来,给我往死里骂她!”   兔子弟弟用看神经病的表情看宁舒:“骂什么?”   “我半夜和呵呵掌门聊个天都被你骂不守妇道,你看看这位,已经到了丧尽天良的级别你就没什么想说的?”   兔子弟弟摇摇头,“我和她又不熟。”   我多希望和你也不是很熟啊!宁舒气得咬牙,但还是拿这一人一兔没办法,只能跟着缨灵走进牢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你那个符咒炼制很复杂?你要到这里来找什么?难道要用英俊男修炼制不成?”   “当然不是了,我听说昭天派的风音元君是位炼器高手,她有一个催炼石我想借来一用,谁知到了这明明和她说好,可转头刚拿走她便说我是贼,我又不好和他们门派撕破脸,再加上被她叫来又都是阿剑这样又英俊又魁梧的男孩子,我便一时心软被擒了。”缨灵一边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美貌一边回答。   宁舒听到风音师姐的名字脑仁就开始疼,她的话转身就忘也不算什么大事,“那你就留恋花丛?也不管你师弟和池衡了?这两个人找你都要找疯了好吧!”   缨灵转过头,生气的对宁舒说道:“我还没说呢,本来以为你孝心大发给我送来个英俊猛男,谁知道这小子脑子不太好使,心里还都装着你,一点意思没有,我的空虚寂寞谁考虑过了?根本没有!以前觉得容澈可以培养,后来谁知道他这种闷蛋也有了少男心事,真的是就没有一个人能领略本魔君的非凡魅力。”   “我们掌门很单纯的宅男你可别占他便宜啊!”宁舒赶忙说道。   “我要是想占他便宜,如今我们两个的孩子恐怕你都得叫声师姐!看不出来你还挺护食。”缨灵说这话时暧昧的笑让宁舒摸不着头脑,她本想问什么护不护食,可缨灵又拉过她的手,问道:“小阿舒我问你,你新师父也是个潇洒英俊的魔君,你这二十年就没有和他擦出什么火花吗?”   宁舒为了不让缨灵对廉真有什么错误的幻想,连忙告诉她自己这二十年所受的苦难和廉真的泯灭人性,缨灵听完沉吟片刻,忽然脸上绽放出红艳的光彩,她用力一拍宁舒后背,有点小激动地说道:“这种有点粗暴的类型,我喜欢啊!”   “你口味这么重的吗?”宁舒震惊了,“他应该抓走你好好羞辱凌虐一下才对,我可没这种爱好。”   “是啊,你看你口味多清淡,一个傻一个呆,男人就是越坏越好的啊!”   宁舒想问她和自己口味有什么关系,哪里来的傻和呆,这时兔子弟弟终于听不下去跳了出来,“你们……你们两个女孩子,怎么能说出这种斯文扫地的话,不堪入耳!德行败坏!”   “你又懂了是吧?”宁舒被莫名其妙骂了一顿,忍不住反驳,“你懂这么多,我看你也不是什么好兔子!”   “强词夺理!蛮不讲理!无理取闹!”兔子弟弟被气到自己揪自己的耳朵。   宁舒不想理他,转过头又对缨灵说道:“你也不能光顾着自己开心不管师弟啊,小易他还和我说自己血都要每天喂给你的炼炉,现在腰酸背疼四肢乏力脾虚肾虚心肌缺血,你不知道,我来之前,他还求了我的一瓶血来缓解一下他的供血压力,你说……”   “什么?”缨灵收起笑容,猛然站起,“你的血?他要了你的血?”   “是的呀……有什么问题?”   “完了!这下完了!我们赶紧走!现在说不定还来得及!”缨灵一把拉起宁舒往门外跑,宁舒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她也没时间详细解释,只匆忙说道:“虽然你也是血煞之体,但绝不能混用两个人的血!”   宁舒点点头,心想小易还有一点他的血,说不定现在还没用自己的血,可缨灵不用多费唇舌愿意走出来,她也就不去宽慰,赶紧回去以免夜长梦多。   跑出洞口,阿剑正在这里等她们出来,缨灵又犯病了,她看到阿剑在月下颀长身影果然走不动路,丢下宁舒凑上去,“阿剑师弟,我不得不离开这里,但我心中是有你的,待我忙完了这丫头的破事就回来与你再续前缘。”   阿剑的脸色是真的又红又尴尬,他点头又不是摇头又不是,只好说:“缨灵前辈,一路顺风……”   缨灵牵起阿剑僵硬的手,楚楚动人的说道:“我走得着急,不能和其他人一一告别,劳烦你代我说一声,一定要告诉你们空月掌门、绍静长老、还有你师父你大师伯三师叔五师叔,唐师兄荀师兄,还有你的三个师弟六个师侄,哦对了!还有上次来给我送药的丹房小哥和陪他一起来那位笑起来有酒窝的小晚辈,告诉他们我不会忘记这段与他们一起相处的时光,这一别我一定会日夜思念,如有机会定然回来再续前缘,你也要好好保重,人家最喜欢你了!”   宁舒和阿剑的脸都是绿的,阿剑是不知所措的绿,宁舒是气绿的。   敢情昭天派上至掌门下到道童你老人家一个没放过是吗!挨个调戏过来怪不得人家求着我来劫狱啊!   “阿剑师兄,我们走了,实在抱歉,给你们昭天派添麻烦了。”宁舒拉着仍然恋恋不舍的缨灵,朝着他们之前跑进来的地方拔腿就逃,生怕缨灵再说出什么话来。   离开昭天派,宁舒便让缨灵自己先回去,她还得去找池衡,缨灵一脸我什么都懂的表情让宁舒很是不舒服,她总觉得缨灵话里有话,却又不知道她到底什么意思。   “缨灵前辈你话不要总是只说一半啊,什么叫我也不傻,我确实不傻啊,哪里傻了。”   “你说出这话来就说明你还是傻。”缨灵叹了口气,“你这么惦记池衡小哥,莫非是喜欢他?”   宁舒一愣,赶忙摆手摇头,“什么喜欢啊!他是我朋友,又是为了我才到这样的,你这人怎么张口闭口就是喜欢的,我可没想那么多。”   缨灵嘿嘿一笑,一副自己是过来人的样子背着手说道:“可是人家却说和你早有婚约,还想好了要和你生几个孩子。”   一听这话,宁舒头大了脸也红了,赶忙说道:“池衡之前也这么说过,但他这人脑子不清不楚,不知道是哪误会了,二十年前一切太着急,我没时间问他到底怎么回事,这次可要问清楚,在说清楚之前你不许以讹传讹!”   “好好好,我不说就是了,不过你要知道,要么呢,就像你前辈我这样万花丛中过,要么就清心寡欲,二选一什么的,最糟糕了,切记切记啊!”说完缨灵便飘然而去,留下宁舒一个人在原地不知所措。   ——————————————————————-   《修仙相簿2》   池衡: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第一次有了喜欢的人。有了能做一辈子朋友的人。两件快乐事情重合在一起。而这两份快乐,又给我带来更多的快乐。得到的,本该是像梦境一般幸福的时间……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   容澈:是我,是我先,明明都是我先来的……拥抱也好,还是喜欢上那家伙也好   宁哥:我喜欢无聊的男生有什么不可以的!不要随便否定我的感情!   白学现场未完待续~ 第78章 第 78 章   缨灵走了,宁舒一个人傻站着回味她的那番话,总觉得意有所指针对自己,可细细想来毫无根据,与其花时间去想永远也想不明白的事不如赶紧找到池衡,一切等回到缨灵那里再做打算。   可是池衡跑哪里去了?小易只给她关于缨灵的线索,但没有给她池衡的线索,难不成她自己得到处乱窜找人?她哪有这个闲心,廉真随时都能找到她,跟着大部队一起她还有点活路,一切都得尽快,可是怎么尽快呢?宁舒拿着小易给她的聆贝,忽然想起当年池衡也给过自己一个,然而她早不知放到哪里,说不定池衡有在里面留下只言片语能判断他如今的方位,于是宁舒开始翻,翻了半天,总算在储物手环的深处找到已经磕破半个贝身的聆贝,完了,这还能听清吗?宁舒把耳朵凑近破损的贝口,里面断断续续传出池衡的声音,一阵一阵,有的要隔很久才能听见下一句,有的干脆听不清,只有贝壳漏风的声音。   原来这二十年他一直在用这个东西和自己说话,可她都没注意过,甚至完全忘了。   那些能听清的话也不是问她还过得好不好,好像他就知道她过得不怎么样似的,用极其笨拙的语言宽慰宁舒,叫她能屈能伸忍一时是一时,一定要等他来救她,还有一些宁舒听了就觉得有病的畅想,池衡说幽罗岛的哪个岛风景特别好,让她有时间去看看,还说这个岛适合成亲生活岛上空间又大生十个八个孩子也没问题。   宁舒听得直翻白眼,为什么他什么都能扯到成亲和生孩子的话题上,他是太寂寞了吗?可一想到他说这话的对象是自己,再加上之前气吐血的那情形,宁舒猛然发觉自己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表白?   她傻眼了。   一面觉得自己会不会自作多情,太尴尬了,一面又觉得确实啊,想想自己来这里这么久,冰雪聪明蕙质兰心人美勇敢热爱生活,不可能完全没有一个人喜欢上自己啊,就算是女配,她也是有男配的,然而确实就是一直没人喜欢自己的样子,难道池衡真的是对自己有意思?   这下惨了,她不止要解决生存问题,还要解决感情问题。   宁舒陷入困惑的泥淖,打断她思路的是打斗的声音,这不是一般的打斗,她刚听见响动一股热浪便把她掀翻在地,火烤的感受没人比她更清楚,宁舒条件反射跳起来,拔腿就跑。   廉真!一定是廉真来抓她了!   宁舒刚凭虚开逃,又是一阵寒流把她震得差点掀翻,刚才灼热的皮肤立刻又泛起寒潮。可是这个感觉就熟悉多了,宁舒清楚的记得自己以前被池衡冻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感受,难道是池衡碰到了廉真?完蛋!她这下不能跑了,总不能让池衡一个人面对那个魔头,这样太不厚道,宁舒心想她可以暗中观察然后找到时机,看看能不能带着池衡全身而退。   对,就这么办!   宁舒屏息沿着地上火焚和冰冻的痕迹寻找,看清正在打斗的两个人。   她愣住了,然后冲了出去。   “师姐!”   与池衡缠斗的人并不是廉真,而是楚卿如。   她冲出来的位置刚好在两人中间,差点上演凄美的悲情效果,但宁舒稳稳抗住了两人的攻势,虽然五脏震颤,但也毫无大碍,她见两个人停手,烟尘散去,这一声师姐显然是他们都听见了的,于是也停下手。   楚卿如还没看清尘雾里到底是不是宁舒,她正焦急准备上前,就在烟霭中窜出个红色身影,不偏不倚紧紧抱住了她。   “师姐!我好想你啊!”   宁舒的眼泪噼里啪啦掉在楚卿如的肩上,楚卿如还呆立原地,不敢相信师妹竟出现了,直到感觉肩上濡湿的真实感,她这才紧紧抱住宁舒,落下泪来。   “阿舒……真的是你么……我还以为你又被抓回去了……”   “是啊,还是以为被我抓走了!”池衡喊道,他似乎很是生气,可看到宁舒哭得稀里哗啦,本来凶残的声音也软下来,“我可没有打伤你师姐,是她先动手的……”   “不可能!”宁舒一抹眼泪从楚卿如怀里抬起头,恶狠狠对池衡说道:“我师姐那么温柔贤淑善解人意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以德服人,怎么会随便动手打你?一定是你先动手欺负的我师姐!”说完她便伸腿踹了池衡一脚。   可池衡却没有生气,被她踹了一脚后先是一愣,随后竟笑了出来,“看你这么精神,就知道完全没事啦……”   “我受得伤害可全在心理在精神上,哪是能看出来的!”宁舒用力吸了一下鼻子,楚卿如听到这话忙问:“阿舒,你怎么了?如今可还好?”   宁舒摸了把眼泪说道:“没事没事,都很好了,师叔没有和你说吗?”   “他说了,但我还是不放心,于是擅自来找你,我……虽然知道你已无虞,但还是非要亲眼确认才行。”楚卿如说道,“也的确是我不对,冤枉了这位魔君,我听他说是幽罗岛的人,便以为他与你失踪有关……”说罢她转向池衡,俯身道歉,“是在下唐突了,实在失礼。”   “他才不是坏人,他为了我当年差点被廉真打死,还好我聪明机智勇敢深谋远虑技高一筹救了他,池衡池衡,你说是不是!”宁舒又有了在师姐面前吹嘘的资本,猛地一拍池衡的胳膊,然而池衡正看着她发愣,这一下也吓了他一条,再看他眼睛,竟然不知不觉什么时候有点发红的迹象。   “你……怎么了?”宁舒有点慌了,她觉得池衡这人突然爆发才是正常,可如今话也不多竟然还有要哭的迹象,这太可怕了,比要点火烧她的廉真恐怖至少一百倍。   “我什么怎么了!”池衡瞪她一眼,又恢复了之前的语气,“我好着呢!我也不会跟你师姐一般见识,我看你们宿微谷的人都和你一样,心智有问题,办事不清不楚,我习惯了。”   居然被池衡骂智障,宁舒不能忍,她刚想还嘴,谁知楚卿如又一俯身行礼,“的确是我的过错,我太过心急,只是仍然冤枉了魔君,唐突了阿舒的救命恩人,我难辞其咎任凭处置。”   池衡并没有见过这么有礼貌的人,他反倒有点不自在,“没事没事……你们师姐们团聚……也不容易。你担心师妹就像我担心她一样,没办法的事,好了好了,不必再啰嗦了。”   宁舒和楚卿如自然有一万句话要说,然而楚卿如在说之前总是止不住眼泪,她问宁舒在幽罗岛这二十年是不是备受折磨,宁舒不敢说,只能说还行还行,池衡从旁插嘴:“什么还行啊!她都要被你师父折磨死了,火烧殴打无所不用其极!”楚卿如刚停下的眼泪又噼里啪啦的往下掉,哭得愈发伤心,宁舒气得不行,偷偷狠拧池衡肋骨上的肉,他又疼又敢怒不敢言。   “师姐你不要听他胡说,他这二十年也不是亲眼所见啊,还比我自己清楚不成?”宁舒分辨道。   被冤枉的池衡不甘心,又为自己解释:“我当然知道了,在来这里之前,我偷偷去了一次幽罗岛,遇到了璃戎那家伙,她和我说的。”   “阿戎?她还好吗?”宁舒立刻问道,池衡点点头,“伤好一些了,只是还不能随便走动,不过廉真却不在岛上,想是已经出来抓你了。”   听到廉真的名字,宁舒不由得一抖,楚卿如心思缜密敏锐,见师妹如此畏惧,也知她这二十年过得是怎样悲惨凄凉的,心中更是难过异常。   “我们还是先回缨灵那里好了,就算那混账来抓我,和你们在一起我也是不怕的。”宁舒说完了握紧楚卿如的手,池衡点点头,“我也不会再让他随随便便就抓走你了。”   “阿舒,这次我一定要护你周全,绝不会让二十年前的事再次发生。”楚卿如握紧她的手说道。   宁舒听到这话,确实也就不那么怕了,如今她不是孤身一人,大家都在帮忙助她逃脱魔爪,就算最后真的结局惨淡,也总算没有白白体验过这丰富的生活,又有什么遗憾呢?   回到缨灵此时所在的地方,池衡说他们见之间所在的位置离道魔之争太近,便去了更隐蔽的地方,只是那里又太隐蔽了,为了帮缨灵炼制符咒,他们出门找材料别提有多麻烦,池衡和宁舒抱怨着,又问她有没有听聆贝的内容。   这问题让宁舒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支支吾吾半天,说是听了但是听得太晚,池衡也不生气,露出极为灿烂的笑容说道:“那就好,你知道我在想你就行了。”   宁舒看他满脸喜色,再傻也捕捉到了一丝熹微的诡异,她正准备解释,说自己不是那个意思,楚卿如却说大概已经到了,池衡便欢天喜地跑去指路,留下宁舒一个人傻傻发呆。   这时,她怀里传出一声气鼓鼓的闷哼。   “让你水性杨花,活该!”   兔子弟弟的火上浇油让宁舒极为焦虑,楚卿如发现异常忙问她怎么了,宁舒跟师姐什么都敢说,于是急忙压低声音,“师姐,你是不是觉得有人喜欢我?”   楚卿如一愣,“阿舒你才感觉到么?师叔是真的很喜欢你的。”   “不是不是,我问的是……等等!你说什么?你说谁?”宁舒呆了傻了完全愣住了,怀里又是一声冷哼,兔子弟弟探出头,“装傻充愣!不知廉耻!”   他们已经到了,这是一处山巅的缓坡,一个歪歪斜斜快塌了的木塔下半部还稳稳当当,可上半部分只能靠在旁边的山崖上才不至于倒塌,池衡没听见两个闺蜜的隐私对话,高高兴兴带他们进去,宁舒一路大脑空白,进到塔中才恍惚听到缨灵那熟悉的妖娆嗓音。   “你们两个蠢死算了,阿舒蠢,你也被她感染了吗!”   “可是师姐啊……”   “还学会顶嘴了?”   池衡先一步走进去,“我们回来了!”   宁舒跟上进去后,看到房间里不只是缨灵和小易,正在微笑着给他们师姐弟劝架的正是呵呵掌门。   她慌忙拉上正准备上前打招呼的楚卿如一口气跑出了塔。   “阿舒?为什么要跑?”楚卿如疑惑问道。   宁舒脸色苍白呼吸急促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慌乱:“师姐,我好像……好像进入了白色相簿的季节了……”   ————————————————   这座塔就是宁哥的成田机场,没毛病了   白学时间到! 第79章 第 79 章   楚卿如听不懂宁舒的话,“师妹?发生什么事了?你说的又是什么意思?”   宁舒觉得眼下能帮自己解决燃眉之急的人只有师姐了,于是把她拉到一边的石头上坐好,“师姐,我给你讲一个叫白色相簿的故事,你听完就懂了,从前有一个遥远的东方国家,叫霓虹……”   “你们在干嘛?”易道然跟出来,想把她们叫进去,却打断了宁舒的话,她朝他摆摆手,“女孩子在讲闺房密话,你个大男人凑什么热闹,闪开闪开!”   见他走了宁舒继续讲下去。   讲故事的全过程,楚卿如一直秀眉微蹙,没有提出任何问题,直到听完,她也没说一句话。   “好了,故事就这样了,那么到了提出问题的时间,师姐你觉得遇到这种情况,要怎么选呢?”宁舒终于可以问出终极的问题了。   “可我觉得她们都很好啊……”   “你是代入了男主了吗!不能选两个的!”宁舒开始后悔问这个问题了。   “可是……真的很难选啊,明显他两个人都喜欢的,如果都喜欢,那不如不选的好。”   “师姐啊……你这种思想很危险的你知道吗……你不能靠避免问题去解决问题的!”   “但人不是问题,不能解决。”   楚卿如说得如此有道理,宁舒竟无言以对,她抱头抓头发,这时怀里一阵蠕动,兔子弟弟跳了出来冷哼一声:“我看这三个人都不是什么好鸟!”   宁舒没想到他居然也还认真听了故事,可现在她哪有心思和兔子吵架,“你就不要出来骂我了,我已经不知道怎么办好了…”见她一反常态,兔子弟弟想骂的话也骂不出来,两个人和一只兔子便齐齐沉默,半晌,楚卿如轻拍宁舒的手安慰道:“我清楚的,你所说的事情不过是映射自己眼下的处境,阿舒,你若是难做,不如等重获自由身后再想也不迟,你这些年苦海挣扎,哪有心思去想情爱纠葛,一时没有头绪也是自然。”   师姐的话让宁舒好受多了,她犹豫后说道:“师姐你是什么时候知道师叔他……他这个人……他……”   “除了你,所有人都知道了。”兔子弟弟见不惯宁舒吞吞吐吐,气哼哼跳到她膝盖上,“我哥哥说,还是你先主动,如今倒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我什么时候主动过了?我哪有!”宁舒觉得冤枉极了,可她突然想起雪夜那晚,又闭上嘴安静下来,“就……就算我有吧,那也是后来……也是无意识的,根本不能算主动……那要是这么说,那池衡对我的误会也算是我的锅,难道算我真的答应过他要和他成亲的?”   她话音刚落就听到倒吸一口冷气的声音,两人一兔齐齐回头,原来是容澈见她们走开时间略长于是前来寻找,他傻傻站在宁舒和楚卿如所坐石头几步的位置,她们二人聊得太过投入,丝毫没有注意他的到来。   宁舒猛地跳起来,兔子弟弟哎呦一声猝不及防被甩下地,可只有它这诶呦一声回荡在沉默之间,使得场面一度更加尴尬了。   楚卿如默默抱起眼神不断逡巡也不知所措的兔子,正想默默离开,却突然被宁舒拦腰抱住,“师姐求求你别走……我不知道要怎么办啊!”宁舒说得又着急又可怜,楚卿如本想让他们二人好好谈谈,现下又心中一软,迈开的腿再走不动第二步,可她又看看掌门,总觉得这样并不是办法,兔子弟弟这时却格外果断,他残忍的一点点掰开宁舒的手,见她不肯松开,硬是咬了一口,宁舒疼得退开好远,他满面怒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花心的风流债自己还去!你……你自己好自为之!”宁舒见状怎么肯让楚卿如走,又要扑过来抱住她央求,这时,容澈却开口了。   “呵呵,无妨无妨,我先行一步,你们师姐妹许久不见是该多聊。”   说罢,他便转身走掉,留下的两人一兔又陷入沉默。   宁舒不知怎么回事,心里格外难受,她一向自诩不会犯原则错误,可这时又觉得自己做错了大事,一时茫然失措,楚卿如见她的样子也不忍多说,只想陪她多待一会儿,然而兔子弟弟生气了,它像一团暴怒的毛球,龇牙又在宁舒手背上咬下去。   “兔子小前辈,阿舒她也不是故意的……”楚卿如见这一下都咬出了血,心疼不已,赶忙劝解,然而兔子弟弟正义感爆发,才顾不上她低声软语,径直向还没回过神的宁舒骂道:“我从前还觉得你人傻点分不清人心红白举止轻浮而已,但好歹敢作敢当,是个……算是个值得倾心的姑娘,可如今!哼!我真是瞎了眼,你这个样子最是伤人于无形,最是狠毒,偏偏你又无知于此,旁人又无法怪罪,这才最是可恶!这二十年你受苦许多,却只见法术长进,心思倒变得和廉真那厮差不多的行事作风,你可知这二十年不仅仅是你在受苦受难,你知不知道阿如与心上人分别放弃丹术甚至动摇本心,都只为了精进营救你,还有容澈,闭关修炼为求速成险些走火入魔,他时时想你而自责,他们的日子难过得很,我想那傻蛋池衡也未必过了舒服的二十年,只是我不知道而已,你如今却只害怕自己做错事,不想做承担选择与责任的人,你!你太让我失望了!”   宁舒咬着嘴唇,还是没忍住眼泪,听到后面已经泪如雨下,楚卿如这时厉声喝止,“我不许你这样说师妹!她若不是为了救我,又怎么会遭受如此劫难?她偏偏就是太想替人着想,才落得今天难过伤神的地步,你怎能这样说她。”   “你就知道护着她!她说什么都对!她怎么好!她如今这样,你和容澈也是自食其果,你们……和那故事里的三个人我看都一样,何须说别的,两个就可以:活该!”说罢,兔子弟弟转身跳跑。   楚卿如握紧宁舒的手,急切的想安慰她,可宁舒却抢先一步擦了擦眼泪,“师姐,它其实并没有说错。”   “不,它说得明明不对,阿舒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最清楚,它一时气急,你不要自责,我们受的苦与你相比又岂有万分之一?时至今日你连自由还没有,实在不该承担这样的指责。”楚卿如想到二十年前廉真带走宁舒时的景象,也落下泪来,想到自己无能竟成了要挟的筹码,她更为难过,“说到底,都是我的错,起初我便对师父抱有那无妄的希望,总是想着他走错了路还能回头,直到他带走你我才知道自己有多愚蠢,若是我早能杀了他,一切就不会是如今的样子。”   宁舒愣住了,她看着师姐眼中真实存在的杀意,以为自己看错了,她怎么也不敢想这个字会从师姐口中说出,不,这绝对不是楚卿如会说出的话,可她如今真的说了,宁舒知道这一切都是由自己引来的,她用力擦掉眼角和脸颊剩下的眼泪,止住哽咽,对楚卿如说道:“师姐,你不能这么说,以后也不要这么说,做你自己觉得对的事就好,不要动摇,有些念头一旦出现,就再也没法回头了,兔子弟弟没有说错的,这也不是你的错,可能也不是我的错,这件破事儿里面就没有任何错,但我可以让事情别再往更不好的方向发展,我想我知道要怎么做了。我要去找掌门,有些话是一定要说的,有些人也是一定要面对的,最起码,我得让关心我的人心理好受些。”   宁舒握紧楚卿如的手,像是安慰似的朝她点点头,然后便走了,楚卿如想知道她想出什么办法了,很是担心,可又觉得这件事只能她自己解决,自己帮不上什么忙,一时格外失落,瓦片松动的响声让她以为是兔子弟弟回来了,楚卿如想让它去和宁舒道歉,可抬头才看见,坐在破塔瓦砾上的人是池衡。他也没有什么表情,至少表情比楚卿如自然的多,见自己被发现,大大方方的跳了下来,在楚卿如说话前先开了口:“行了行了,不用问,该听见的我都听见了。”   楚卿如愣住后又觉得真是不知如何是好,轻轻叹了口气,池衡看着宁舒离开去找容澈的方向,不知是在问谁:“你说,如果先来的是我,她会去找我解释么?”   “会,”楚卿如想都没想便回答道,“如果她知道你在,定会说个明白。”   “有什么好说明白的,不如不明白的好。”池衡也不叹气,话里话外倒更像在生气似的。   楚卿如心中还有一事不明,犹豫后见池衡坦然,自己也没必要弯弯绕绕,便直接问道:“兔子小前辈所说过你和阿舒有什么月下之盟,还有婚约,又是真事还是误会?”   “以前我是信以为真的,后来……后来再傻的人都知道那是个误会了,可许是我私心太重自欺欺人,一直不愿意承认罢了,阿舒是傻,也无辜,她是真的不懂,她什么都不懂。”池衡说话还是带着一丝怒意,只是楚卿如觉得这股气从他口中说出来又轻又缓,最后的尾音都要散在这深谷的风里。她还想安慰池衡,他却根本不想听,一副烦躁的样子摆摆手,自己掉头先走了,楚卿如心中一软,仿佛替所有人伤了一回心,又落下了眼泪。   ————————————————————————--   你们想看的修罗场来了~   不是撕逼的修罗场哦~   啊~爱情的烦恼~人生的困惑~命运的迷局~白学的现场~   明天我回家,不知道能不能赶上更新,赶上就更新,赶不上就停一天~ 第80章 第 80 章   宁舒找不到容澈,转了一大圈,只看见缨灵在痛骂易道然,说他是猪脑子,他们吵来吵去,也不知为了什么,她看不下去,只得先过去,“你们干嘛吵这样?”   “这事儿也怪你,”缨灵见宁舒来,立刻调转目标,“脑子不好使这病已经传染给我聪明伶俐的师弟了!”   宁舒现在哪有心情斗嘴吵架,听这么说心想自己不会是又惹祸了吧,易道然这时说道:“哎,可我真的要缺血而亡了啊师姐,我哪知道那个符咒不能用别人的血,只能从一而终这么坚贞呢?”原来他们说的是之前易道然与她要血的事情,“我的血已经用了吗?我们都是血煞之体,难道不行?”   缨灵怒道:“当然不行了!原本只有一个人的血煞之力,符咒的威力恰到好处,但如今你们二人的血融汇于符内,这又是一道我没法驾驭的上古咒印,如果用了先别说廉真死不死,我看你俩不管谁用,以如今的修为,都是要死一死的,这符咒是要不了了,我再想想办法。”   易道然很是懊恼,宁舒也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管血而已,就影响这么大,世间上的事大多都是这样吗?无心的举动引发更大的波澜,再之后还有更加难以预料的情况发生,她很是烦恼,心情低落,一言不发的走了,易道然见她情况诡异,想去追问,被缨灵拉住,“你别管她,有些事就是得自己去想,想明白了再做。”   “可她傻了吧唧的万一想不明白怎么办?”   “想不明白当下的情形也会逼着她想明白,难道世事无常会因人的异同而扭转吗?你再去帮我按照书上记载重新找些原料,我明天要再去昭天派一趟。”   “师姐为什么你表情突然这么兴奋……好像盼着这符咒毁了一样……”   缨灵狠狠戳了易道然一指,“不要妄图揣测师姐的心思!女人就是这样的!”   他们吵架的声音越来越大,宁舒往远走才渐渐听不清,塔外弦月高吊,正正好在倒塌塔顶的上方,她叹了口气,觉得做人越来越难,这声叹息的动静太大,像块石头砸入安静的夜晚,楚卿如听到后走出来,见宁舒一脸生无可恋,知道她没有找到师叔,于是悄悄走过去说道:“我方才看见师叔了,在那边,”她一指,轻轻拍了拍宁舒的背,“其实如果是师叔的话,你什么都不说也不是不可以。”   宁舒摇摇头,“没事,我已经做好了被误会被嫌弃被埋怨被打击的准备了,你师妹我优点可能真没我自己想的那么多,但脸皮厚度绝对是这辈子够用,你放心好了。”说完就朝着师姐指的方向找去。   果然,呵呵掌门就在这里,他看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好像完全没有发生之前的尴尬,宁舒调整心情,扯开嘿嘿笑的嘴,有些心虚的凑到他身边去,“师叔早啊!今晚的月色真好啊!你在晒月亮吗?”   容澈朝她一笑,慢悠悠说道:“阿舒你不必介怀今天的事情,我一切都好。”   你也不按套路出牌啊!   宁舒懵逼了,她以为呵呵掌门至少会不太高兴会有点小郁闷,然而回头来安慰她,这是什么操作!哪有这样的人啊!宁舒拿暴脾气可以以暴制暴,然而一拳打棉花上的结果往往都是不知所措,她忘了想好的尴尬台词,张着嘴半天,又觉得说什么都没意思,索性恢复愁眉苦脸的样子,“我一点都不好。我做人有问题,好不起来了。”   话说到这里,容澈也明白她的意思,他也不知说什么话好,方才兔子教给他的那些他也全都忘了,即便他记得,此刻也不大想说。   这长时间的沉默宁舒反而不觉得尴尬了,最后还是呵呵掌门先开了口,“阿舒,我有时还略有羡慕池衡魔君。”   宁舒心想这和白学剧本根本就不一样!她要怎么回答,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只能瞪大眼睛像只离了水要死一时还死不了的鱼,盯着容澈,等他后面打算说什么。   “我听缨灵说,那日他被你所救身上都是血迹,掌心里留着你写的重托,我也想像他一样,试试被你保护被你救一下是怎样的感觉,我知道自己有时思虑太多,其实又不懂该如何与你相处,往往适得其反,惹你厌烦,如今又给你平添烦恼,只希望在你能重获自由后能自己多为自己着想,不必多考虑旁人的心思,像从前一样,这样最好。”   宁舒没有想到掌门会这样说,她只觉得被人救是很惨很丢人的事情,怎么会有人盼着自己丢脸被人救呢?她是万万不愿意被人救的,这种心情,她无法理解,一时头大,谁知就这一会儿,容澈便让她好好休息自己走了,留下其实什么也没说出来的宁舒傻站着。   宅男都这么难以理解吗!   宁舒决定先不要和宅男解释,她也得去找直男澄清误会,就算被池衡暴揍她也认栽,谁让白学的世界里自己是那个最尴尬的角色。   池衡比容澈好找多了,他就在自己的房间,宁舒心想这二十年住在这种破地方,他果然是不讲究,不等她开口,见她来的池衡已经抢先说道:“行了行了,你什么都不用说了。”   我还没说啊大哥!   宁舒气得想翻白眼,一个个的,怎么都是这个死德性!   “我是觉得,什么事儿你自己做主,别来烦我,之前就在屋顶你说过的那些话,误会就误会了,我生你的气但不会怪你,这气一时半会儿也消不了,你就别来惹我了。”说完,池衡拉着宁舒直接给她拽出门外,宁舒一句话没说,他就把门重新关好。   宁舒自诩伶牙俐齿,今天晚上却连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好,她呆愣在门口,一时又委屈又生气,可这时,门里面又重新传出池衡的声音来。   “我也不傻,你师叔被你气跑了你就想去解释,如果是我呢?你八成就会和你师姐说,没关系的让他一个人生气去想明白。我真是嫉妒他,能让你这脑子比我还不好使的人突然开窍。”   然后,门内再也没传出动静。   如果在之前,宁舒还抱有一线希望,自己能处理好这次的白学危机,但现在她知道,自己这个渣渣一辈子都搞不定这些破事,她被挫败感淹没,一个人坐在塔顶,几个时辰不动一下,脑子也空白一片,想和廉真你死我活的劲头也都没了。只见黑漆漆的夜里,一个黑影晃晃悠悠三摇一摆飞了过来,落在宁舒脚边。   “许久不见,老夫甚是想念你啊……”   “你居然还能飞上来?看来师姐照顾你照顾的挺好的。”宁舒见到是自己的乌鸦,它还是老样子,又秃又老。   “确实比你照顾得更好一些。”   今天都排着队来气我是吗!   可宁舒也没力气反驳,只能一言不发,乌鸦见状说道:“老夫已经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哎,男女之间的事情着实让人头疼,想当年一只年轻貌美的喜鹊与我……哎罢了罢了,陈年往事不提也罢。”   “所以你是来传授我人生经验的吗?”宁舒叹气道,“我的事不是人生经验就能解决的,是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好。”   “小阿舒,有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缘由,凡事都有根源,你必须从根源入手,才能真正去解决,若是不能解决,再睡一觉一切就都过去了,哦当然了,我说的睡一觉是你一个人睡一觉,不是让你去和他们睡一觉。”   “你都在想什么啊!为老不尊!”对乌鸦的语重心长,宁舒只有生气的份儿,她实在听不下去,起身欲走,可刚走到一半就像被劫雷批过一样猛然站住,半晌跑回来抱起乌鸦举高过头,“乌鸦前辈你真是个天才!我知道怎么办了!”说完撒手一扔,自己跑了,乌鸦重重摔回地面,迟钝的脸上浮现出惊异的神色。   “你不会真要跑去和他们睡觉吧……小阿舒啊!老夫不是这个意思!你快回来!”   ————————————————————   准备进入完结部分~   完结部分,目前想搞两个结局,一个是无cp的那种诡异结局   一个就是按照故事走向的呵呵掌门结局~   但是是平行的两个结局,我已经想好故事走向了,番外的话,目前没有什么头绪,大家有没有什么想看的?不要让我自己给自己写同人了嘛!写的好奇怪!总之就是各种搞笑向的搞怪向的同人,或者是一些其他想法都可以的。   这个文一直是按照原计划写,除了男主我这段时间才确定,其他都是以前就决定在30w以内搞定的~所以也没有特别急促的写,大家放心绝对不是仓促结尾~ 第81章 第 81 章   根源!乌鸦废话连篇,但这个词说得是真好,宁舒觉得自己发现了华点,情绪台风转晴,豁然开朗。眼下他们所遇到的所有事都有一个共同的根源,那就是她自己,她如果不来到这本书里也就不会引发这一系列剧情海啸,不会把一本无聊的修仙小说变成白学典籍,如果她不存在,那师姐还会只负责谈恋爱的剧情,呵呵掌门这个配角只需要继续宅下去,池衡也是配角,他可以继续打打杀杀,总之,所有人都各尽其事,哪会像今天这样,大家都过得憋屈,还得要拼命准备和池衡你死我活。尽管这廉真也是书里的一个反派,然而在正常剧情后期,他已经被师姐干掉了,她出现后师姐不但不能干掉反派,还被她连累,你说虐不虐,诶呀虐死了。   宁舒一点也没有因为这个问题的终极答案是自己而心情不好,她脑子终于又快了起来,稍微思考就决定了未来的大方针和大方向,解决根本问题还要从根源入手,宁舒为自己上了一堂有社会主义特色的政治课,随后心满意足,下定决心。   她做决定总是很快,至于结果,她也不知是好是坏,只是僵持不如行动,大家都去休息了,宁舒一个人来到炼制符咒的房间,因为缨灵决定放弃,所以符咒就丢在一旁,易道然收集来的新材料散散乱乱哪里都是,宁舒跨过垃圾堆一样的宝物,把符咒揣进怀里,再蹑手蹑脚跑出去。   至少以她目前的实力,偷偷逃跑是没人可以发现的,但她还得再拖住他们一段时间,还得再救一个朋友。   宁舒还记得易道然说这个符咒用法和其他没什么两样,只是要贴的位置很有讲究,宁舒心中有了个主意,她凭虚之后降落在地,这里不是别的地方,正是她之前万般想要逃离的幽罗岛。   璃戎正在归息打坐,察觉响动走了出来,见来人是宁舒,愣住后匆忙冲上前,“你怎么还敢回来,快离开!”   宁舒倒大大咧咧,一点也不像孤军深入的如履薄冰,反而还笑着说道:“政委姐姐,有没有想我啊?我可是很想你,廉真那家伙没有为难你吧?”   “你为什么是一个人回来的?”璃戎心中忐忑,紧张的张望,“你一入幽罗岛就会被发觉,廉真不会……”宁舒及时捂住璃戎的嘴,打断她说道:“你不用担心我,我是有备而来,这是计划的一部分,但这个计划需要你帮我两个忙,你愿不愿意。”   璃戎没有迟疑点点头。   宁舒拿开手说道:“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帮忙的!我现在脱不开身,我要你替我送一封信给我的朋友,一定要快,不能被廉真捉到,这边我会尽量拖延时间。”她将信递给璃戎,见对方郑重点头,又接着说道:“还有一件事,这个符咒,你能帮我贴一下吗?我自己碰不到后背正心。”   璃戎接过宁舒再递来的符咒,端详片刻,有些迟疑,“这符咒我从没见过,背后正心又是行煞脉门,你为什么要贴在这样危险的地方?”璃戎是个十分敏锐的人,宁舒早知道她没那么好骗,早就准备好了说服她的说辞,“这个位置我可以将符咒的气息藏得很好,这是用来对付廉真的最好方法,我煞气不如他,只得在最强劲的位置来藏匿,否则就功亏一篑,你放心,我自己心里是有轻重的,背个□□在身上我还能去作死嘛!”   “什么是□□?”璃戎条件反射的问,却又马上说道:“算了,不必回答,眼下不是聊这些的时候,我来帮你。”   “没关系,以后如果有时间,我把你的问题一个个解答,绝对不会敷衍的。”宁舒郑重承诺,然后脱掉衣服,让璃戎把符咒贴在后心正中,她顿时感到一股强大的无法挣脱的力量紧缚着自己,一瞬间几乎难以吐纳,但慢慢这力量就隐蔽进体内,眩晕之后一切恢复正常。   缨灵的符咒总是那么给劲儿。   宁舒把衣服穿好,告诉璃戎破塔的位置,叮嘱她务必路上小心,自己这就去拖住廉真。璃戎看她极其认真,也知这信的内容紧要,宁舒又给了她一根黑不溜秋的笛子,“你拿着这个给我朋友看,他们就知道你是我拜托的人,也是我的朋友,那你就是他们的朋友,他们会罩着你的,我的朋友道修和魔修都有,但他们不会以此来待人接物,每个人都值得托付性命,你不必担心。”璃戎见她这样说,也只得点头,她飞入空中,居高临下,看宁舒朝她用力挥手,小小一个红点,在惊涛骇浪包围的岛上显得格外孤寂,她不知怎么,总觉得事情哪里不对,可又觉得自己之前已经有负所托,如今宁舒仍旧信任,若是因为疑心影响要事,更是过分。   眼看璃戎离开,宁舒松了口气,幸好这个人是璃戎,如果是师姐,根本不会那么好骗的,师姐太了解自己,你是不能说谎骗了解自己的人,倒是那些完全相信自己的人,更好糊弄,虽然这是善意的谎言,宁舒还是于心有愧,只是她耽误不起自责的时间,稍微整理心绪,便按照之前和璃戎说好的那样,前去寻找廉真。   廉真在朝霞初升时已然结束归息的修炼,他早感知宁舒回来,见她出现在自己身后也不为所惊,只是慢悠悠说道:“看来这二十年,你也是变得聪明了一些,知道如果不自己回来,你和那些乌合之众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这次回来就不会走了,”宁舒大大方方说道,“只是我有个要求。”   ……   “你有看到阿舒吗?”楚卿如十分担心师妹,然而清晨起寻了一圈无果,她又不好去问掌门和池衡魔君,只得求助缨灵。   “昨天见到了,她此时说不定烦着呢,让她一个人静静,少女嘛,初恋啦,都是这样的,哎,我也有过这样的青春……”缨灵仿佛陶醉在旧日的记忆里,楚卿如却还是愁容不展,“可我觉得很奇怪,心中没来由的惊悸不已。”   “你这是有孕的征兆啊,是谁的孩子?”   “缨灵前辈……”   “等等!”本还是一脸坏笑的缨灵顿时严肃起来,她打断楚卿如,“不好,有人来了。”   她们一同跑出塔,来人似乎也没想隐藏自己的灵纹,落地后便向她们走来,池衡也发觉异常和其他人一同赶出来,见到来人是谁,马上站到最前面,“璃戎!你是替廉真来的吗?”说完他回头对大家说道,“她是幽罗岛的长老。”   在众人意料之中的戒备之下,璃戎平静的摇摇头,拿出笛子和信,“是阿舒让我来的。她说见到笛子,你们便知道我是她的朋友,这封信也是她千叮万嘱我必须亲自交到各位手上。”   看到笛子,大家都震惊了,宁舒为什么又跑回幽罗岛叫人送信回来,这不符合她的作风,她明明表示过死都不想回那里的。缨灵上前一步拿走信,看了一眼,眼睛就又大了一圈,看完之后整个人陷入懵逼状态,信被楚卿如拿走,最终传至所有人的手里。   大家都傻眼了。   宁舒的信很简单,是她一贯的风格,只说事实也不多解释,她说自己并不是宁舒,把自己从其他地方来到这里的莫名其妙写得十分轻松,只是她说自己没想要因为自己,原本的一切会更改至此,解铃还须系铃人,她一定会给大家一个完美的结局和交待,让一切回到正常。   信的最后她还写了:“为了维护世界的和平与秩序,为了爱与正义,我也要做一回超级英雄。”   然而把信翻过去,背面还有一行小字,墨迹没干透,大概是宁舒最后补上的话。   “能认识大家,我很开心,也不后悔。”   易道然最先从震惊中回过神,他跑回塔内再跑出来,脸色变得煞白,“师姐!符咒没有了!”   璃戎一听,知道自己的疑虑不是没有道理,忙告诉他们宁舒让自己帮忙把一个奇怪的符咒贴在后心正中的事,缨灵的眼泪像决堤似的哗啦流了下来,“完了,她这是要去和廉真同归于尽……”   容澈从震恫中回神,急声问道:“但她不知道该如何使用符咒,她不可能知道。”   ”她是知道的。“易道然闭上眼睛,”昨天她失魂落魄跑进来说要去找你,刚好听见了我和师姐的对话,她什么都知道。“   所有人都是五雷轰顶,池衡想到昨晚自己和她说的那些气话,愧恨不已,楚卿如这时抓住璃戎的手,厉声问道:“她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晨起时,也许还来得及!”   ————————————————————————   那么问题来了   到底来不来得及呢?   A:来得及   B:来不及   C:爱tm来得及来不及   D:以上选项均不对   请在规定时间内作答~ 第82章 第 82 章   宁舒一如既往的胆大包天,她也知道自己要是认怂,太容易被廉真这种心眼又坏又多的人猜出端倪,非得和从前一样宁死不屈才能骗过他。而廉真这人最大的问题,在宁舒看来这二十年已经暴露的足够了,那就是自大而骄。   “我的确一直想逃走,也算成功了一次,但我不能为自己的自由害了别人,我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像你带走我那次一样,你惩罚我不会把我怎么样,但会折磨我的朋友们,这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事,所以是你最可能去做的,我不会犯傻再给你这样的机会,所以我回来了。”   听完宁舒的话,廉真笑着点点头,“很好,的确二十年没有白白让你长进,我也猜到你可能会一个人回来,只是没想到会这样快,我差点没有耐心。”   “你没有耐心,你的耐心可比我强多了,”宁舒满满嘲讽说道,“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可你至少有一点说得对,某种程度上,咱们确实性格有点像,你的狠心我也有,只不过你是对别人,我是对自己,我愿意拥有留在这里,哪怕再发个心魔誓也无所谓,这次我会把誓言发得死死的,不会给自己余地,但你呢?你也得答应我一件事。”   廉真似乎没有想到宁舒竟然会主动提条件,于是问道:“哦?说来听听?”   “放过来找我的所有人,你不能杀害他们,我可以替你动手赶走这些人,但你要保证不会痛下杀手,我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才回到你的面前,不是为了让大家再死上一死才干这种前无古人的傻事,我拿我最看重最宝贵的东西跟你交换,那就是自由。”宁舒觉得自己说自由两个字时一定大义凛然帅到不行,她心想自己提心吊胆,却还是有这个心思耍帅,真是心理素质过硬的表现,这么棒棒的自己应该去无间道而不是在这里和神经病纠缠不清,她感慨命运的乱七八糟,也庆幸自己还能站在这里,做自己想做能做的事,这比太多事重要多了。她看着廉真,想等他一个反应,只见他走到宁舒面前,和她对视,他突然抬起一只手,宁舒条件反射抱头后跳蹲下,一气呵成,二十年的训练并不是白费。   然而廉真的手上没有燃起真火,他只是伸出手而已,宁舒尴尬的站起来,想假装无事发生过,慢慢走回去,“你这是答应了?能不能别一惊一乍的!”   “宁舒,你方才的话,深得我心,这世上也只有你我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这也是我为什么要造就你的原因。”廉真笑着说道,“世间庸众无趣平凡,且不知何为自我,何为自由,所追求的不过是更强大的力量本身,甚至有些连这种程度都难以企及,活着仅仅是随波逐流,但你不同,你与我一样,都是为了自我,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活,我为此追求力量,你却为此悠游洒脱不务正业,我很想看看自己到底是不是独一无二的存在,如今你即将抛下那些最无用的感情,或许将来你便可以像我一样,追寻到‘我’这境界的真正意义。”   廉真的话,宁舒一半都当疯话来听,可这几句却让她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时廉真已经握住她的手,他们之间原本就发过心魔誓,因此元灵早已互通,再一相触,双手立刻流转着鲜红的煞气与灵力,宁舒顿时感觉到廉真强大的力量,她后背心隐隐发麻,心中紧张不已。   “我宁舒发誓,”她看着廉真的眼睛,丝毫不畏惧力量沟通时的威压,“我愿意牺牲自由,永远服从师父廉真的话,不会再逃跑,不会再背叛,总之就是言听计从,虽然还是会还嘴,但不会消极怠工,如果违背誓言,我就死得干干净净,再没人记得我关心我,死得又惨又难看还孤独。”   宁舒的誓言非常真情实感,廉真早已经习惯宁舒特有的说话风格,不以为意,也完成了自己的回应,他许诺宁舒不会伤害来寻找她的人,心魔誓完成,两人的手上红光大盛,就在完成誓言的这一刻,发誓之人的元灵完全相通,向对方的意识海敞开大门,宁舒等的就是这一瞬间,她猛然发力,握住廉真的手,催动符咒。   巨大的力量从他们直接迸发,地动山摇,宁舒后背的剧痛蔓延全身,廉真想抽回手已然晚了,而今已拥有三个血煞之体灵力的符咒彻底融入他们相通的元灵之中,这个力量谁也不能驾驭,就算是廉真,也吐出了鲜血。   在破塔时,她进门找缨灵和易道然,他们二人正在讨论符咒的用途和威力。   原来缨灵找到这上古符咒是为了催化血煞之体,能把血煞之体从人身体内剥离,但代价便是灵力消失全无,他们打算把这符咒贴在廉真身上,再伺机发动,只是符咒威力有限,想接近廉真又难,也不知效果如何,可阴错阳差,易道然把宁舒的血加了进去,符咒炼成之时有了双倍的血煞之力,缨灵觉得已经无人能驾驭这般的力量,到时血煞和本体尽毁,以血养咒的两人必定被反噬,这代价就不只是之前那样失去灵力这么简单,性命必然会赔上。   宁舒要的就是这样,她有机会接近廉真,又不比把符咒贴在他身上,这样一旦暴露就功亏一篑,以自己做引,在两人发誓相同元灵之时用咒,她和廉真的血煞同归于尽,人也一起炸成烟花,简直大快人心为民除害,她解决了目前最需要解决的问题,自己也不必为困扰了这里的故事而让所有人不好过。   这样说来,廉真自以为是,还是看错了她。   宁舒想到这里,心中痛快,尽管承受巨大的痛苦,涌出血的嘴角还是弯起了又嘲讽又得意的笑。   感觉到是符咒的力量,廉真抽不回自己的手,情急之下竟用另一只手,徒手刺穿宁舒的身躯,扯下她后背贴有符咒的皮肉,她疼得大喊出声,可符咒已经融入二人的元灵,即便如此,也改变不了什么了。   “你果然胆大!你以为这符咒的力量就能杀了我吗?元灵过负而载,你会赔上一条命,而我最多重伤而已。”廉真的声音已经在抖了,磅礴的苦痛在撕扯他们两个人,而他的力量要强过宁舒太多,他说得也是实情,廉真本以为宁舒会惊讶会怒不可遏,但她没有,她不停的咳血,躯干被穿透,血染红了脚下的地面,那些植物喝了宁舒的血,诡异的狂舞着像烧着了般,宁舒腹部的洞血肉模糊,她快死了,一口一口吐血,可却发出一阵让人毛骨悚然的轻笑,廉真听到后也不觉震颤。   “我不仅胆大,还有别的优点,廉真,你忘了二十年前你逼我发下的誓言了吗?”宁舒勉强说道,廉真顿时大惊失色,“你!”   “我,当然是我,我发誓不能伤害你,也就是我的师父,但我现在违背了誓言,结果就是要死,现在咱们两个人的元灵合二为一,你受得住符咒摧残重伤,在这之后,还有场盛大爆炸等着你,”宁舒艰难地抬起头,脸已经因为疼痛而扭曲惨白,但笑容却无比灿烂,“师父,你爱徒我学你的心狠手辣算不算有模有样,你算不算教导有方?”她话音刚落便握住廉真穿透自己身体的手,硬是推着他后退,走到岛上的悬崖边,下面是被他们二人血煞灵力剧烈波动掀起的惊涛骇浪,天地已然色变,她再走一步便是想要的同归于尽。   “阿舒!”   有人在身后喊她,她听见了,不止一个人,还都是熟悉的声音,宁舒最后的力气只剩下一点,吸饱了她血的植物听到虚弱的命令还是遵从了,在宁舒和廉真的身后,一道巨大的屏障展开,禁制拦住了想冲上来救她的所有人。   宁舒却不敢回头,她就在听到自己名字的一瞬间感到害怕和后悔。可在此之前,她完全没有这种感受,死啊活啊的,她彻底想开了,自己非要一了百了,那就不撞南墙不回头,轰轰烈烈干他一票,宁舒什么时候是软弱又徘徊的人呢?她不是。可那一声声急促的,她不敢回头去认真听的呼唤,却动摇了她的意志,在最后这一步迈出去前,她开始后悔,开始难过,开始不舍,眼泪也流了下来。   天啊,宁舒忍不住去想,大家看到她现在这个狼狈的惨样要多伤心啊,廉真这混蛋的手还从她后背的窟窿里戳着,真是难看,她感觉到禁制在震动,一定是呵呵掌门,大家里只有他才有本事破坏自己的禁制,震颤从脚下传到她渐渐失去知觉的躯壳里,竟然回荡出一丝快慰的温柔。师姐的声音哭得最凶,宁舒还想回头告诉她不必为自己难过了,以后都不用了,她知道再等一下,呵呵掌门就能解决壁障,大家会努力分开她和廉真,现在晚了吗?她也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救,可真要回头吗?所有的决心和卓绝都白费了吗?   宁舒看见廉真睁开眼睛,他也在努力求生,违背了心魔誓后,自己的元灵已然在崩溃的边缘,宁舒能感觉到生命和力量一同在流逝,廉真也能,她第一次在他脸上发现恐惧的表情,她高兴极了。可她还是很想回头,很想和大家告别,眼泪又凉又冷,好像离开了眼眶就先失去了生命,宁舒忽然想到上次哭泣的时候,师叔还抱着自己安慰,她有点怀念那个感觉了,只是现在才恋恋不舍,确实已经太晚。   都太晚了,有些决定一旦做出就不能反悔,宁舒不想让自己背弃自己的抉择,她觉得廉真说得对,她是一个要做自己的人。   感觉到壁障破碎的同时,宁舒用尽力气,她和廉真一起倒下大海,从悬崖坠落,身体内的力量也到了临界,在接触海面的瞬间,她感受到了力量的释放,从内而外,她在粉碎。   宁舒破裂前看到的最后景象,是廉真先一步四分五裂,他们在巨大的光芒中一起迎来了两个我行我素者的共同末日。   他是先死的,总之还算我赢。   原来死也是这么痛快的事。   宁舒心满意足,失去一切感知,化为虚空的尘埃。   ……   可这满足还没满足一会儿,她突然又在一股奇怪的力量下睁开了眼睛。   宁舒坐了起来,发觉事情似乎不太对。   死了的话,最起码她是爆炸,得四分五裂多可怕,可现在,她正坐在自己宿舍的床上,像个睡到癔症的神经病,而漆黑的寝室里,另外一个人正在睡觉,手机这时充满电亮了起来,黑暗中宁舒小心翼翼的拿起手机划开,时间正在走动,这个时间,她应该刚刚看完无聊的小说,入睡了还不到一分钟而已,而手机app的页面还停留在她睡前看的那一章节。   这一章节,宁舒因为陷害楚卿如被符咒力量反噬,昏迷了。   章节的下面显示着她几分钟前的最新评论。   “写的很好,就是坏女配太脸谱化。”   ——————————————————————————————————   明天更新第一个大结局!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昨天的问题朋友们都答对了吗!每答对也没关系!   反正作者脑子有包! 第83章 大结局NO.1   ???   宁舒下意识掀起睡衣,肚子上没有血窟窿,小肚腩的赘肉才是最显眼的,这圈隐蔽的肉陪她度过书里的时光还回来了,宁舒很是生气,廉真外科手术式的打击怎么没有把这块肉撕掉!可她马上意识到这不是重要的点!她缩回床上,继续向下翻看小说,后面她实在看不进去的内容现在可真是有了带入感,看得贼带劲。   看到书里的宁舒怎么坏怎么来,她气得不行,以手锤床,大骂智障;   看到师姐受到欺负和陷害,恨不得自己马上回去干死那些畜生;   看到廉真又兴风作浪,她心想这货还好死了,自己真是有先见之明,可现在又有什么用呢!她的英明决断并没有任何用,只能眼睁睁被他横行霸道的剧情气到吐血;   呵呵掌门难得出场,出场也都是出来呵呵一下,毫无存在感,可宁舒看到他的名字出现,心里还是咯噔一下,得把手机压向胸口作少女状才能缓解心跳;   池衡出来的时候,宁舒还是难免心存愧疚,只是看他打打杀杀那么爽,宁舒又想和他一起去暴揍那些他们都看不惯也看不上的人;   这些人的戏份少了,缨灵和小易也都脸谱的出来露个面就回去,真是让人火大。   宁舒看得太激动,还不小心吵醒了室友,一直看到第二天早晨,周末寝室就她一个人在,她看到结局前,实在绷不住,睡着了。   她自己都不知道睡了多久,睁开眼睛,一片白光刺眼,原来自己忘了关灯,宁舒坐起来,想下床洗个脸继续看,可用了半天力,非但坐不起来,肚子还疼得不行,低头一看,天啊,窟窿回来了!   这也不是她的床,宁舒抬头看去,白光过后是熙熙攘攘的人群,她立刻傻了眼,这是大家在围观她起床吗?不对!再一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怎么她胡汉三又回来了!   宁舒疼得不行,四肢也都有伤似的在流血,她到底怎么了?   这时,周围的人替她回答了这个问题。   “你这女魔头,如今这个下场也是报应……”   “自作孽不可活……”   “可见苍天有眼……”   你们怎么说话呢!宁舒想反驳,刚一张口,话没出来,血却涌得吐得哪都是,血腥味呛人,虚弱之际,她看清了周围,原来这里是他们宿微谷的正殿前,她怎么又回到这里她常年打瞌睡的地方,然而这些看着她要死不活叫好的人,不只是宿微谷,有一些以前见过的同道,她还是记得的,这个场面,不就是自己刚刚看到的那里吗?宁舒陷害楚卿如的计谋失败,自己走火入魔,体内元婴爆裂……等等!   所以,自己是直接来到了书后面的宁舒大型处刑现场?   她叹了口气,那完蛋了,这是一个坏女配的末日,可不是她改良过的那个自己,如今她再做什么都晚了,只能安静死掉。   突然,有人抱住了她基本上坏掉的身体。   “师妹……师妹你不能死……”   宁舒艰难偏头,看到楚卿如正泪如雨下,她紧紧抱着自己,想用灵力救回已经快要没有气息的躯壳,徒劳的尝试和哭泣,宁舒忽然很难过,“师姐……”她气息很轻很弱,楚卿如望着她,“师妹……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从来没有……”   “我知道……”宁舒每说一个字都痛苦极了,可她又做不到沉默,这个宁舒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她看了书,自然知道她有多坏,然而即便如此,楚卿如还是一再原谅想要害死自己的师妹,事到如今,原本的宁舒阴谋败露自食其果,可她还是难过的不行,她怎么这么傻啊……宁舒想,如果是当初的自己那样在师姐面前死掉,她们之间多年的情谊要胜过如今书中剧情里的百倍,师姐要多难过多伤心,她当初没有回头不敢去看,眼下看到的便更让宁舒难过。   自己做的比这个宁舒虽然好了不少,可最终的结局又有什么区别呢,都是让真正关心她的人们伤心难过,她真是太差劲了。   楚卿如的眼泪流进宁舒的脖颈里,又热又烫,宁舒想自己大概是要凉了才感觉这么明显,这时有人劝说恸哭的楚卿如,说宁舒不值得她的眼泪,楚卿如拼命摇头,还想向所有人解释,想让他们原谅要死的师妹,“阿舒不是这样的,她从前不是这样的……都是我的错……我没有照顾好她,我害得她误入歧途……该受惩罚的人明明是我才对,你们不能这样说她……她不是罪有应得,她不是!”   宁舒的眼泪也流了下来。   师姐这样的性格,注定要受更多的苦,她在自己的故事里先与她做姐妹又分享快乐,最后留她一个人面对无尽漫长的修仙之路,比这个宁舒还要狠毒百倍。   “对不起……”宁舒哭着说道,尽管这个道歉不为这个故事,可她还是很想说。   楚卿如摇头,已经哭得难以言语,四周安静下来,有人走到她们身边,宁舒侧过头,愣住了。   “师叔……”   她的眼泪再也不受控制。   容澈愣住了,宁舒从来没叫过他师叔,他想,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宁舒确实也想害过自己,但她没有成功,容澈并不怪她误入歧途,如今看她这幅样子也实在于心不忍,她死前忏悔,自己也是心软想要宽慰,但宁舒看着他的眼神实在奇怪,一个心中满是仇恨和嫉妒的人,怎么会用这样悲哀的目光去看向一个她曾经想害死的人?他想安慰二人,这时,他的手被紧紧攥住,容澈低头,看见宁舒沾满血的手用对于此刻的她来说已是极大的力气握住他的掌心,红色沿着他的指缝流淌着,染红了衣裳的下摆。   有人以为宁舒又要害人,提醒容澈小心,他摇头让那人噤声,靠近宁舒问道,“你是有什么要对我说的么?”   这是,忽然一阵热流狂袭,涌着空气震开周围众人,楚卿如也被掀翻在地,容澈回头只见廉真攻来,他来不及反击,心中一惊,没想到他此时偷袭要除去自己,可躲闪已经很难了,但转瞬之间,他被扑倒在地,胸口虽然阵痛,灼烧逼人,但却毫发无损。定睛看去,容澈愣住了。   是宁舒救了他。   只是宁舒中了廉真这一招,眼里已失去方才的神采,身体一点点在灼流中融化消失,尘埃扑面,还有湿漉漉的她刚才的眼泪,和尘埃一起扑在他的脸上身上。   ……   “师叔!师姐!”   宁舒扑腾坐起来,哭得稀里哗啦,然而这次,她在宿舍,手机显示的是刚才发生的章节,屏幕发亮,上面还有她用力捏出的指纹。   这tm折腾谁受得了啊!   宁舒又难过又生气跳下床,抹着眼泪冲出去,宿舍走廊里的同学以为她大白天脑子出了问题,叫她的名字也没有反应。   宁舒狂奔一圈跑回来,终于冷静下来,刚才这一遭,她发现自己是真的舍不得这些人,她怎么能舍得像之前那么干啊!当时自己一定是脑子有包才想了这个办法!他们如今得是多伤心!哪怕他们的伤心已经不再存在,可一想到自己的所作所为,宁舒还是难以接受。   不行不行,她必须采取行动!   第二天,宁舒按照自己查到的地址,来到一个咖啡馆。   这本无聊修仙小说的作者还算是小有名气,今天是她在读者群发起的一个小小见面会,咖啡馆里大概只有十几个人,但都是她的忠实读者,他们讨论的热闹,宁舒却坐在角落假装只是个顾客,偷偷听他们的对话。   这个笔名叫乌鸦的作者侃侃而谈了足足三四个小时,无聊的对话总算结束,大家都各自结账离开,乌鸦最后走的,宁舒赶忙跟上尾随一路,直到乌鸦走进楼道,掏出钥匙拧开门锁,她用力推开门把乌鸦推进去,反锁房门,夺走钥匙,一气呵成。   乌鸦吓傻了,看着一个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姑娘和入室抢劫一样凶残,哭着叫道:“我的钱在床底下的箱子里!在箱子里!不要杀我!”   “谁要杀你了!”宁舒叹了口气,“亏你小说里写得人人嫉恶如仇,怎么本人这么怂,起来起来,别爬在地上,我不劫财也不劫女人的色,我有话要说。”乌鸦战战兢兢坐起来,仍旧惊恐的看着宁舒,“那你要干嘛?”   “我要你改文!”宁舒啪一声把自己熬夜写出来的故事大纲拍在乌鸦面前的桌子上,“照着我写的改!”   乌鸦一听就急了,“你喜欢这个剧情你自己写啊!怎么让我改我的文呢?你不能不讲道理的啊!我的文你不喜欢不看就是了!”   “我也想不看,我不看就变成你那文里的角色了,你写得怎么样完全关乎我的个人幸福,你不写也得写!”宁舒滔滔不绝把自己的经历全讲了出来,起初乌鸦还不太相信,但宁舒讲得声情并茂又极其精彩,她听着听着就入了迷,还叫宁舒稍等片刻她拿笔记去记一下,看这三流作者如此上道,宁舒心满意足,把自己的经历差不多讲完,乌鸦沉默半晌,却又哭了起来。   “怎么突然哭了!我不是说了不会把你怎么样嘛……”宁舒很怕女孩子哭。   乌鸦抹着眼泪,哽咽着说:“我觉得自己好失败啊,写得比你说得烂多了……”   “其实你写的……也还可以……我自由发挥身临其境,肯定要比你感触更深,好啦好啦,这个是没办法的事情,你也不要自暴自弃……至少……至少我觉得你人设还是不错的……”宁舒拍着她的背安慰,乌鸦这才慢慢止住眼泪,答应她会写。   几乎全部改掉第一次陷害失败反噬后的全部剧情,乌鸦足足写了一个多月,宁舒干脆借住到她的房子里,指导写作,完全按照自己当初的经历让乌鸦去写,她有不明白或者不知道该怎么安排的地方,宁舒就声情并茂事无巨细把当时的情况讲出来,终于,写到最后,宁舒要她停下的地方,乌鸦终于松了口气。   她重新读了一遍,美滋滋对宁舒说道:“这真的很好看,比原来好看多了。不过,有个问题。”   “哪里有问题?”宁舒问道。   “这里,”乌鸦指给她看,“你说廉真在这时被宁舒一击即中当场暴毙,这不合逻辑啊,如果他这么厉害,怎么会被宁舒打死呢?”   “要什么逻辑,这样写多帅!”宁舒语重心长说道,“这叫戏剧冲突你懂吗,哇这么厉害的反派,拽得不行,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还害得大家这么惨,你说读者恨不恨他,恨死他了!这时候主角小宇宙爆发,直接干掉,威不威风,解不解气!”   “话是这么说,但……”   “没有但是,就这样了!这种突然的转折也是对你写作水平的考验嘛,乌鸦同志你不能故步自封只写自己擅长的不去挑战那些有突破的剧情啊!”   宁舒说得如此有道理,乌鸦虽然一头雾水疑惑仍然没有被解答,可还是缓慢的点点头,“那我把这些整理出来,全部修改原文发表了?”   “发!马上发!”   看着乌鸦修改完,宁舒心满意足,她用最快速度回到宿舍,这时是凌晨两点半了,她郑重的洗漱完毕,手机打开app,调整到她早在最初就选定好的位置,这次,她不会再搞得自己惨兮兮血淋淋,甚至还不能和大家说话就表演现场暴毙,这个剧情的位置,她选得极好,是她最想去的重新开始的那个地方。   宁舒闭上眼睛,准备入睡,这次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所希冀,思虑又多,她翻来覆去睡得极慢,终于在几个小时的折腾后慢慢失去意识。   而这个意识谁去,下一个意识苏醒,宁舒几乎很快感觉自己醒来,脸上冰冰凉,周围的空气也寒冷彻骨,她不用看就知道自己成功的回到了想回到的剧情里。   宁舒睁开眼睛,容澈的脸近在咫尺,他愣住了,吓傻了,完全不知道要怎么办,雪夜的月光让他脸上的不知所措和粉红原形毕露,他本来是想给宁舒披衣服的,以为她已经入定,可谁知心智不够坚定,竟然想亲上去,只是悬崖勒马,总算没有做丧心病狂的事,他正准备回去,可这时,宁舒却睁开眼睛。   宁舒也没有想到,他会离自己这么近,他应该在归息入定才对,可怎么这么靠近,她忽然想到当时自己一时方寸大乱做过的那件丧心病狂的事,明白了师叔原来也是这样想的,但他这又怂又呆的宅男没胆子这样做,而她适时醒来,如今他们的脸近在咫尺,对视时慌乱和惊讶的目光交错,场面尴尬的惊心。   容澈能想到的只有逃,他刚想起身,却被宁舒伸手捉住了衣领。   完了,阿舒是会生气的。他绝望的想要道歉,却在说出一切看起来徒劳的解释前,被宁舒粗暴的拽着衣领扯近。   她毫不犹豫亲了上去。   从他们双唇接触的那一刻起,容澈便彻底失去意识,傻了。   宁舒狠狠亲了他一口,脸红欲燃,但真是一句痛快想要大声喊出来。   “你们!你们在做什么啊!!!”兔子弟弟被惊醒了,他扯着自己的耳朵大叫,怒声骂道:“这可是光天化日啊!光天化日!你们!你们竟然……不知廉耻伤风败俗!你们毫无修道之人的矜持!无耻下流!简直……”   它突然停住了。   宁舒在他开骂后,松开容澈,任由他跌坐在地双目呆滞,而她则大摇大摆走向兔子弟弟,把它抱起来,对着绒绒的脸,一边狠狠亲了一口。   兔子弟弟进入和容澈同样的状态,傻了。   一人一兔好像都元灵出窍,不动也不说,宁舒放下兔子弟弟,它便栽倒歪斜,三瓣嘴长着,还喘气,可眼睛就和暴毙一样直视前方,眨也不眨。   容澈比兔子弟弟好不到哪里去,他眼看着宁舒又走过来,脑海却还是空白一片,他只记得书里写过修道时要使得万物无扰,心中空静,可如今他确实又空又静,意识都消失不见,可怎么完全不是书里写的那种境界,至少书里没有写,心会跳的这么快。   “师叔,我至少完成了你那个……奇怪的想要我救你的心愿……”宁舒握住容澈的手,虽然她仍然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想要别人去救这么丢脸,可想到自己第二次回去从廉真手下救了呵呵掌门的英勇场景,她自己对耍帅的自己总是很满意的,“我现在去找师姐,我要给她道个歉,你是和我一起回去,还是……自己再冷静冷静?”   容澈没有回答,他不明白宁舒在说什么,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宁舒看他仿佛死机了的样子心想自己是不是做得太过了?刺激到了宅男脆弱的感情?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于是干脆自己开溜。   宁舒总算提前找到了师姐,她正在来找自己的路上,风尘仆仆,眼圈还是红的,宁舒准备跳到她面前给她惊喜,但她想的太多了,雪天地滑,原本设计好的惊艳登场变成打刺溜滑,尴尬极了,楚卿如眼前闪过一道红光,紧接着就是熟悉的声音,“师姐啊啊啊!救我救我!”   楚卿如猛地扑过去,拉住了差点撞到树的宁舒。   “阿舒!”她激动的抱住宁舒,立刻哭了出来,“我以为你不肯见我了……”   “怎么会呢……”宁舒叹了口气,她最怕师姐哭了,从前是,以后还是,“我可是专程来见你们的,很拼了好么,你是不会知道我有多舍不得你们的,我看这修仙界不行,离了我简直乱套,我可是这个故事线的灵魂人物!我回来了!”   听不懂宁舒在说什么,可听到她说回来了,楚卿如还是高兴极了,她问道:“那你现在有没有危险,我师父会要追来找你,到那时你怎么办?”   “他死了!”   楚卿如愣住了,“死……死了?”   宁舒开始了自己的专场表演,她绘声绘色讲起自己是怎么干掉的廉真,说得声情并茂,楚卿如虽然觉得哪里不对,但还是听得连连点头。   说完,宁舒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来,仿佛千斤重负都随着这一呼消失不见,她笑着说道:“所以啊,我还是我,大家也还是大家,我一点也不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   “不不不!没什么,这个版本已经淘汰了,你就不要听了。”宁舒连忙摆手。   楚卿如笑中带泪,柔声说道:“那便没什么,只要阿舒你回来就好。”   宁舒知道楚卿如说的回来与自己的回来不是同一个回来,但她还是笑着点头,“对,我回来就好。”   (完)   ——————————————————   明天是第二个结局~这两个结局是平行的,互不干扰!就相当于另外一种可能!   敬请期待! 第84章 大结局NO.2   发现自己完好无损回到此时此刻的宁舒精神恍惚的看完小说,书中人物的结局和自己所经历的完全不同,善良正义的一方过上幸福的生活,反派们一个死的比一个惨,朴素的正义感焕发在结局的文字中,宁舒揉揉酸疼的眼睛坐了起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阳光照进宿舍,她在恍惚的白光里一时感知不到真实和虚幻的边界。   萎靡在宿舍里三天,宁舒才算勉强缓过神,下定决心忘记过去,重新继续自己平凡的“正常”生活。尽管在这期间,她因为想尝试自己的灵力还在不在,每天和宿舍里的绿萝深入交流还比划奇怪的动作被吓到了舍友,除此之外,一切安好。   但绿萝显得比她正常的多,除了风,否则没什么话能让它摇曳。   宁舒开始了原本就属于自己的生活,尽管她多少还不太适应,但毕竟这三天同学帮忙请的假已经到头了,作为今年刚刚入学的研究生,看到课程表那一瞬间的压力比看到廉真的脸压力还大。   第四天清晨,她走出宿舍楼,周围的一切陌生又古怪,她难得靠双腿走这么长路,路上形形色色和自己一样的学生也都匆忙极了,宁舒觉得自己其实还没大缓过神,这种身份的转换也太难接受了,就算只是丰富人生体验,但这体验也太丰富了吧!   作为刚入学一个月的研一新生,宁舒下课后免不了要去实验室打杂,现在她对万物的联系都有了新的认知,她一个植物学的学生,穿越到书里就是木灵根的修士,这在她看着实验室植物标本的时候总是忍不住想要和它们聊一聊人生谈一谈理想,然而这些死掉的植物没有回应她,还好这里只有她一个人,否则被同学看见可就不只是尴尬那么简单了。   在实验室要守的规矩比在宿微谷还多。   新的实验室使用规范已经打印出来,使用的学生必须签字然后贴在墙上,宁舒写好后找了半天,实验室没有双面胶,她出门去借,走廊里安安静静,只有楼到尽头一个贴着化学污染警告的制药专业实验室里有响声,宁舒敲了敲门,“我是隔壁学院植物学专业的学生,想来借个胶带胶水贴使用规范,请问有人在吗?”   门开了,宁舒傻了。   穿着白大褂的缨灵怎么看也还是□□难掩好身材,护目镜一抬,她仿佛完全不认识宁舒,一脸不耐烦说道:“借借借,什么都过来借,你们自己连胶带都不准备吗?要借就算了,也不来个帅气可爱的学弟来借……小易!把胶带拿来!”她回头喊了声,“先摘手套!你不摘手套碰了胶带,万一毒死她我们还得负责。”   “我知道知道……学姐你这还读博呢就已经这么絮絮叨叨,将来还得了,给给给。”   易道然的出现让宁舒吓得后退一步,他也穿着白大褂,拿着胶带递给自己,宁舒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以为又回去了,但显然不是,她看着两个完完全全现代装束的两个人,一时懵逼,长得和缨灵一模一样的学生看她神色有异却突然兴奋,“同学啊,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来来来,我们制药专业有个志愿者报名表格你可以填写一下,到时候可以参与我们的试药试验,这可是大好事啊!还有补助有学分,而且我们的药绝对有效,至今都没死过人,你放心,这个课题是我和我师弟负责的,我们包你药到病除。”   这种传销一般的口吻,不是缨灵又是谁,宁舒半晌才慢慢开口,“前……前辈……你……”   “叫什么前辈啊!叫学姐就行了,这么叫都把我叫老了,对了你刚才说你是哪个学院什么专业来着?”   “……我是生命科学学院的……植物学专业……那个前辈……”她又看了看易道然,“小易……你们不认识我了吗?”   “师姐啊,她这是致幻反应吗?怎么有点不太正常?”易道然听宁舒叫自己名字,再观察她呆滞和茫然的样子,实在有点奇怪,“我们还有氯丙嗪吗?给她来两管?”   宁舒一听他们两个又要在自己身上动手脚,赶紧摇头摆手,“不是,我是认错人了……那个,你们继续,不打扰你们了……我先走了……”   “学妹学妹!别忘了找我们填志愿表!有学分拿!我还可以拿经费带你出去公款吃喝!还有保险!你要是死了全家就能过上富有幸福的生活啊学妹!不再了解一下吗!”   缨灵的喊声缭绕在走廊里,可宁舒连头都不敢回,更别提认真听这可怕的安利。   她踉踉跄跄跑出楼,阳光照过来她还没有从恍惚中回过神,刚才那两个人实在太像,不,应该说他们就是自己认识的缨灵和易道然,无论是长相还是性格,但这是不可能的!这些人是不可能出现在她现实生活中的,而且,他们根本不认识自己,也就是说从来没有过交集,这里面毫无逻辑,就和宁舒此刻的脑子一样混乱无比。   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她没吃午饭,整个人都陷入哲学的状态,下午的课宁舒也是听得浑浑噩噩,好像还没从混乱的惊悸中回缓,还好教授没有提问,她走神走得十分安详。   下课后,宁舒一个人在座位上发愣,又拿出手机查看小说,又重新去看缨灵和易道然的剧情,然而原作他们的剧情实在太少,一两句话,人又脸谱得不行,对比自己认识的这两个家伙简直可以称得上乏味。想到他们,宁舒不自觉笑了下,就算她这经历是虚幻的,但回忆却格外真实,那些愉快和刺激都无法忘怀。   可能是因为这几天都没睡好,宁舒捧着手机看来看去,没一会儿就午后困倦,教室里安静极了,走廊里没多少人,她便趴在桌子上,踏踏实实睡着了。   这一觉她没回到书里,也没梦到任何与自己经历有关的事情,这样单纯的高质量睡眠是被一阵翻书声打搅的,宁舒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小阶梯教室不大,但回音很响,她听到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回荡。   “翻开书后参照公式,谁来回答一下刚才的问题?”   她睡过头,这个教室里后续课程安排的学生老师已经开始上课了,宁舒念大学的时候也遇到过类似情况,这种尴尬的场面她已经可以熟练掌握如何破解,只是免不了被上课的老师和学生嘲笑。宁舒鼓足勇气睁开眼,一点点谨慎的坐直,然后在脸上酝酿了一个专门给上课老师看的憨厚的笑容,可笑容刚一浮现就僵在脸上,被恐慌取代,宁舒睡意全无,不止如此,冷汗突冒,所有恐怖的记忆都被看台上的人唤醒。   她吓得站了起来,身上不知哪来的披着的衣服滑到地下,是件米色的外套。   “这个同学,你想来回答吗?”廉真对站起来的宁舒笑着说道。   课堂上学生不多,不超过20个人,有人笑出声来,恐慌像幽罗岛的巨浪拍打礁石一样拍打宁舒的心口和大脑,她看着廉真的脸,手都在发抖,恐惧比任何感受都直观强烈,她不知所措,脑子转不动时,有人在后面扯了扯她的衣服下摆。   “教授,她是别的专业的学生,可能是下课睡过头了。”   可这声音没让宁舒好受,她猛地转头,看见说话的坐在自己身后的人正是师姐。   楚卿如还是老样子,文文静静,有些担心的看了看宁舒,她们对视的时候,宁舒在她眼里看不到熟识的亲切,她看了眼廉真,又看了眼楚卿如,多希望现在自己经历的才是穿越后的梦境。   “我看到了,”廉真说完翻了翻多媒体使用记录,“上一堂课是生命工程学院的,我们化工学院的课她也能听懂,既然这位同学这么主动,就让她试试好了。”   宁舒已经不知道是廉真的出现更恐怖还是师姐的出现更惊喜,她告诉自己千万要冷静下来,这可能只是梦里的内容,她以为自己没做梦,但这tm就是梦!一定是这样的。   这时,后排的师姐把自己的教材递给宁舒,“公式在这页,你说不会也没关系的,教授不会强人所难。”   哈?不会强人所难?这位……师姐,你认识的廉真和我们从前认识的肯定不是一个人啊!   不过在这种情况,一般教授答错了,也不会课堂上直接烧人的……吧?   宁舒看着师姐,她笑着朝自己点点头,拿笔在教材上圈出和提问内容相关的部分,又把书往宁舒这里推了推,宁舒看了眼,廉真倒是没说错,他们也要学这些化学相关的内容,她再看黑板,确实不算难。   “同学?”师姐又叫了她一声,宁舒见“陌生”的师姐都对自己拔刀相助,心中顿时充满力量,脑子充满知识,她朝师姐点点头,大义凛然走上讲台,在投影边上的黑板,一步一步写完推导,又心算了一下,确认没错,才放下粉笔,带着英勇就义的心情看着廉真。   廉真先是一愣,然后笑了,对她说道:“不错,你是研一的学生?在化学方面还很有天赋,这个问题下面我的学生都不一定全都能答上来,不如考虑一下从生命工程那边转到我们学院跟着我做课题……”   宁舒听他说到那几个熟悉的字眼,狗一样冲出教室,头都不回的跑了。   教室门一开一合,气氛顿时怪异又尴尬。   “看来也没我想的那么聪明。”廉真笑着摇摇头。   “教授,她的东西都落下了,我出去还给她,马上回来。”   楚卿如在得到许可后,拿着宁舒的背包跑出门,但走廊里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宁舒直接跑出了教学楼,理学大楼那么多教室,怎么她就在那一个睡着了,她停下来喘着粗气,身上的衣服都被汗黏住,风一吹,透心凉,心飞扬。可她只能感觉到一阵寒意,可见廉真给她留下的心理阴影,她是不是该去看看心理医生?还是直接一步到位看看精神科医生?又或者她大概需要一些玄学的东西来解决眼下的问题。   宁舒靠着网状围栏休息,顺便让恐慌中不知所措的大脑平复下来,这里离教学楼有段距离,已经看不到理学楼那丑陋的屋顶,球场上吵吵嚷嚷很热闹,宁舒喘着气,渐渐的,惊恐有所缓和,学校里朗朗乾坤,他廉真还能像之前一样光明正大的横行霸道不成?可她又怎么确认这个是廉真呢?他如果不是,自己又在瞎担心什么?可是,师姐却还是那么熟悉啊!她分辨不出廉真,还分辨不出师姐吗?那个人明明就是师姐,只有师姐才这么好,宁舒几乎可以断定,但如果真的是师姐,师姐又怎么会不认识自己呢?   刚刚摆脱恐慌,宁舒又陷入了逻辑上不能自洽的混乱。   终结混乱的不是思考,而是砰一声,靠着围栏的后脑勺被球击中,宁舒眼前一黑,噗通倒在地上。   半分钟,她才能在疼和眩晕的夹击下勉强把眼睛睁开,然后她又把眼睛闭上了。   第一个映入她眼帘的脸,让她更混乱更不知所措。   “同学!你没事吧!你没死吧!”   “同学!你睁下眼睛!”   “同学!”   自己的脸被不知轻重的拍了好几下,宁舒为了保证脸蛋不会肿过受伤的后脑勺,只能睁开眼,看着池衡熟悉的脸,咬牙说道:“再拍就真的死了!”   “吓死我了……”池衡长出一口气,“来你们学校踢球,比赛没赢,可别弄出人命来……”   宁舒扶着铁丝网站起身,脚下不小心踩中池衡放在自己脚边的衣服,绊倒再地,这意外再次吓到池衡,“你这不会是……脑震荡?同学你别动!我送你去校医院!”   宁舒来不及说话,被池衡用抗麻袋的方式抗到肩膀上,只见他迈开长腿开始狂奔,宁舒一脸懵逼不知所措,脑袋倒挂充血,耳朵嗡嗡作响。   早知道就不从教室里跑出来了……虽然有廉真,但好歹屋子里还有师姐,这下可好,遇到了这个傻冒烟的混账,自己说不定真的要再死一次然后穿回去了。   宁舒不愿坐以待毙,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管你是不是池衡,一口咬住他的上臂,疼得池衡一下子把她扔了下来,宁舒滚了两圈,在绿化带里摇晃着坐了起来。   “同学你属狗的啊!”池衡揉着胳膊眉毛都气得立了起来。   “狗跑的都没你快!”宁舒气不打一处来,奋力爬起来,“你能不能别那么冲动!听我说完话会死啊!”   “可你当时不像能说话的样子啊!”   “我现在能说话了你听不听?”   “可你现在说话蛮不讲理啊!”   宁舒推开池衡,扭头就走,池衡在后面还叫她,问她需不需要检查身体顺便看看脑子,宁舒头也不回,见到这么多“故友”,池衡总是最让她生气的那个。她越走越远,突然停下了,想到池衡,想到在书中的那些事情,不知怎么,宁舒突然想和他说一句对不起,情绪来得太快,刚才的愤怒瞬间消失无踪,可她回过头,只看见池衡的背影,正向着和自己相反的方向走。   就这样算了吧。   宁舒叹了口气。   手机这时响了。   她拍了自己的脸两下,又揉了揉后脑勺,心想这不会也是什么认识人的电话吧。   来电是室友的,说是学院组织的活动缺人,临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让宁舒看在这三天带饭请假的份儿上帮帮忙,充个场面,一两个小时就行,不会占用太多时间。宁舒之前让室友帮忙就很过意不去觉得麻烦人家,现在能回报,自然满口答应,她来到礼堂,这是学校平时开大会的地方,今天似乎有活动,室友在门口朝她招手,给了她一个证件,“今天有个学院办的讲座,可来的人太少了,你进去下面偷着玩玩手机看看书都行,坐前排看起来人多就行,谢谢了啊,阿宁,回头请你吃饭。”   听到别人这么叫自己,宁舒先是一愣,然后慢慢勉强笑了出来,“应该的,都是小事。”   室友接着打电话拉人,她带上入门证往里走,突然听见有人叫自己。   “同学!生命科学学院的那个……那个上课睡错觉的同学!”   宁舒听到熟悉的声音回过头,楚卿如抱着她的背包正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我总算看见你了,他们有人说看你往这边走,我还以为找错了……给,你落下东西了。”她把背包递给宁舒,笑着说:“希望没耽误你的正事,我跑的慢,怪不好意思的。”   “谢谢……师姐。”宁舒攥紧背包带,磕磕绊绊,眼睛又痒又热。   “师姐?”楚卿如笑了笑,“你是研一的学妹吧?我们不是一个专业的,你叫我学姐就行了,我导师今年的新学生才这么叫我……不过你不要误会!”看到宁舒落下眼泪,楚卿如顿时慌张,“对不起对不起!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啊!你如果喜欢这么叫你就叫我师姐也无所谓的!真的……你不要哭啊……学妹,实在不好意思,是我不会说话……”   宁舒用力摇头,手背狠狠抹掉眼泪,努力笑了出来,“让学姐见笑了,刚才跑太快眼里迷沙子了。”   楚卿如想找纸巾,可她没有穿外套,里面的衬衫又没有口袋,宁舒见到,仿佛明白了什么,“学姐,刚刚我在教室里站起来时,身上掉下一件睡觉时盖的衣服,是你的?”   楚卿如点点头,“嗯……我来上课时看你睡在那,怕你着凉,也不好打扰你,就先给你披上了。”   宁舒一时无言,只得点点头,“谢谢学姐,我得先进去了。”   “哦哦……好,那不打扰你了。”   楚卿如走了后,宁舒一直站在原地看她的背影,心中一片怃然,室友看见凑过来说道:“阿宁,你认识理学院的校花啊!你们很熟?”   宁舒缓慢的摇了摇头,“不,我不认识她。”说完她走进了礼堂。   这一定是个无聊的讲座,就算心绪不平静的宁舒也有些诧异,偌大礼堂只坐了小一半人,而这小一半的人百分之九十都在打瞌睡玩手机,她抬起头,停了下来。   “呵呵,下午大家都很累了,我们长话短说,长话短说……”   呵呵掌门站在礼堂最前面的舞台上,身后是多媒体投影,头上挂着条幅,写着热烈欢迎国际知名地质学教授容澈来我校交流讲座,然而台下的氛围完全说不上热烈,容澈也浑然不觉,用宁舒最熟悉的那种没有起伏的声音,认真的仔细的将讲座进行下去。   他讲了三个小时才讲完,讲完后掌声几乎是没有的,场面几乎是尴尬的,听众几乎是睡着的,容澈和学校的人寒暄两句,倒也不以为意,转身整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这时,有人叫他。   “教……教授……你能……能给我签个字吗?”   宁舒把自己的笔记本递给容澈。   他好像没有受到过这样的待遇,表情上写着明显的受宠若惊,双手接过了笔记本,“呵呵,谢谢同学认真听完,”他笑着问,“有没有觉得有些无聊,没办法,我语速太慢,人又不会说些年轻人喜欢的话听,大家觉得无聊也是正常的。”   “没有没有!讲得特别好!”宁舒使劲儿点头,“教授你对土壤……的认识已经达到了一定境界,对,就是境界!他们都不懂你的好,我懂的!”   容澈被这么说倒有点不好意思,他拿出钢笔,没落笔之前又抬头问宁舒,“同学,你需要我写什么鼓励的话吗?还是名字就行?”   “教授,你就写‘呵呵’两个字吧……”   容澈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也不至于奇怪到写不下去,他认真写完,签好自己的名字再加上日期,本来他是想写一句励志的题词,可是又觉得这样太老气说不定年轻人觉得无聊,尽管他自己也没多大,只是还是害怕眼前的女生嫌弃自己,才多问一句她想要写什么,只是这个要求太奇怪了,他看女生极其认真的接过笔记本收好,朝他笑了笑,转过身又回了两次头,才慢慢走出礼堂。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有点奇怪的,自己真的老了吗……   宁舒走回寝室,天已经黑了,她坐在电脑前,脑子里一直空空荡荡。   这些都太真实了,和所有人的相处,都无比的真实,和记忆里几乎一样,没有什么区别,可那些记忆真的就只是不存在的臆想吗?那么她如今的处境,又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答案都在书里。   宁舒又打开了小说,她看到有一段更新,马上点开,却发现不是新的番外,而是作者想邀请热心读者一起见面茶话,聊聊小说。   这个叫乌鸦的作者明明没有什么读者,也不怕自尊心受挫,居然还发布这样的邀请,宁舒虽然这样想,可还是觉得太巧了,自己刚刚想从书里寻找什么蛛丝马迹,作者自己送上门来,还有比作者更了解自己作品的人吗?不可能有的!   按照约定的时间,宁舒在周末出现在指定见面地点的咖啡馆,这里果然一点都不热闹,只有一个人坐在角落,宁舒走过去,看着和自己年纪差不多,戴眼镜的女生,试探着问:“你是……乌鸦?”   “是呀!你是我的读者?”   宁舒点点头,乌鸦邀请她坐下。   “没有其他人来吗?”   “看来是没有了。”   宁舒觉得很奇怪,但她顾不上那么多,把自己的全部经历开门见山告诉了作者乌鸦,她本以为,这些没有人会相信的东西足够让人惊讶,可作者在倾听的全程都安静如鸡,丝毫没有诧异和震惊,有时甚至双目放光,还津津有味的点头。   宁舒直到把自己回来后发生的事情也都讲完,才释放出按捺的疑惑,对作者认真问道:“你真的没有什么要和我说的吗?”   “你想听我说什么呢?”乌鸦喝了口咖啡,气定神闲,“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吗?还是想问我现在的情况要怎么办?”   “书是你写的,发生这种事,你总不能不负责的吧!”   “书是我写的,但宁舒的人生是你自己活的,你看,我的安排你明显不喜欢,才有了后面的事情。”   “那回来后的事情呢?又是怎么回事?”   “所以,你有没有想过?是你解救了他们,所以才能在现实世界中见到这些人呢?”   乌鸦眨了眨眼睛,宁舒愣住了半晌,问道:“你是什么意思?解救?”   “也许,你们都是困在各自故事里的人,但你从故事外闯进来,再闯出去,把那些原本属于故事的人带回了他们也许最应该在的地方,比如……你的身边?这样不是很合情合理吗?你是那个拯救所有人的人,就算是配角,也不是不能做到嘛!那为什么还有疑问呢?既然舍不得的人都回到了身边,那就按照自己想活的方式活下去好了呀?”乌鸦站了起来,“我也该去写下一本小说了,还有更多的人需要拯救啊!”   宁舒再回过神来时,乌鸦人已经不见了,更可气的是,她走就走了,还没有结账。   虽然憎恨她坑了自己一笔钱,但宁舒还是对她说的话有所感触,她只是还是恍惚,似乎还差点什么让她下定决心去过自己现在的生活,是疑惑还是迷茫?她自己也不能回答。   宁舒回到学校,今天傍晚她还得去实验室值班,走进实验楼时,她还是恍恍惚惚。走进电梯,按下楼层,门关上的瞬间又打开了,一个人挤了进来,说着抱歉抱歉,可看到她,又笑了起来,“呵呵,同学,我们又见面了。”   宁舒的脑海忽然开阔了,容澈关上电梯,她仿佛知道了乌鸦的意思,也明白自己一直在犹疑的东西有多么微不足道,一时间,心底的云雾也都散开去了。   既然那段故事已经结束,那就让她开启新的篇章吧!   “教授。”   “同学有事?”   “有,教授,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呵呵。”   “请问,你有女朋友吗?”   (全文完)   ————————————————————————   作者有话说:   其实这些天没有更新,我自己也在思考,之前的结局我自己还是很喜欢的,可是大家似乎都不喜欢,我有点郁闷,感觉自己的萌点似乎和大家不太一样,本来这个结局都不想发出来找骂,但是想了想,还是得有个交代,于是还是发了。   我真的感觉,我萌的好多地方和大家都不一样啊……所以,不太打算写番外……因为感觉又是找骂……   没想到这个文写到完结,反而让大家这么郁闷,实在不好意思……   我诚挚道歉,毕竟是个坑,大家支持我到现在,还有热情读我写的东西,我很感激,这次真的是太让大家失望了~sorry~   宁哥的故事就到这里吧!她这么厉害,一定能活得超级精彩,还有其他人的生活也还会围绕着她继续,其实宁哥是那种会发光发热的人,很容易吸引到朋友,还是很精彩的朋友~   我也希望大家在生活中也遇到宁哥这样的伙伴,能过着逗逼又自在的生活~   提前祝福大家狗年快乐!   一定要心想事成啊! 第85章 【番外】纯情教授的自我修养   容澈这几天心很慌。   不是因为回国巡回讲座效果太差,而是自己遭遇了前所未有的道德危机。   在电梯里,一个女学生,狠狠的亲了他。   她先是亲了脸,在他进入惊慌失措的状态后又跳起来亲了额头,最后把他逼入电梯的角落,熟练的吻了他。   容澈教授觉得在此之前的人生里所学过的所有知识都无法解释眼前的一切,他在巨大的冲击下沉沦了,这种感觉不是耻辱和愤怒,而是熟悉和亲切,他怎么会这样呢?他当时无法思考,只想电梯晚到一点,门开得慢一点,这样大脑空白的死机竟然有如此大的诱惑。   不过他也是后来才知道,那位叫宁舒的学生根本不用他担心,她在亲过来的一瞬间早已经把电梯按到最高层。   在这个吻结束后大脑重启的时间里,宁舒飞速掏出他的手机,完成了拨打电话和保存两个环节,再像刚结束行凶的罪犯一样逃之夭夭。   容澈恢复后第一个念头就是憎恨自己的懦弱和下流:我和那些欺辱自己学生的教育界败类有什么区别!居然不能拒绝诱惑,让一个女孩子误入歧途!   他懊悔自责的不能自已。   平心而论,容澈不是没有人喜欢过。   他从小清秀好看,小学六年级时收到人生第一封情书,隔壁班的校花羞羞涩涩,他当时没明白这封信的意义,看了一遍,友好的笑着告诉校花,呵呵,错别字太多了,语文老师看了会生气的。   校花哭着跑了。   初中的时候,早熟的少男少女开始投奔加入早恋的大军,容澈不太理解他们,是练习册不够做还是课外书不好看?可他长得越来越帅,初三毕业时一个暗恋他许久的女孩找他哭泣表白说以后就很难见面了,容澈很是心软,安慰她说,呵呵,没关系,反正将来大家学的都是一套课本,四舍五入也还算同学。   女孩哭着跑了。   高中的容澈已经长成校草一样出类拔萃的男神,但尽管有新入校的学妹不知好歹一见倾心,总是有经验丰富的学姐告知他们,这是个呆逼,别理他。   高中的女生都懂了男人不坏女人不爱的道理,容澈的无聊是出了名的,毕竟高中就主动用上保温杯的男孩子即使不油腻,也总是让青春期少女嫌弃。他上学放学和家两点一线,除了学习看书收集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之外,并没有其他可以称之为爱好的东西,只是大家都对他很是信赖,一个总是对你微笑和在问题时有求必应的帅气同学谁不喜欢呢?   到了大学,新的自由天地里,愈发风度翩翩的容澈生活却还是老样子,他和以前没什么变化,除了知识本身,似乎生活中没有事能触动他的心弦,他会为专业上的突破感到开心,然而楼下点蜡烛表白的外系女生只是让他觉得无奈,他笑着去拒绝别人,和从前一样温柔平和有礼貌,却被打了一耳光。   女同学哭着跑了。   容澈不太明白,是他说错了话吗?可能应该更委婉一些吧。   出国留学,继续深造,容澈越来越和生活脱轨了,他活得越来越不接地气,朋友虽然多,但大多是普通的点头之交,女朋友自然是没有的,他倒凡事不去深想,既来之则安之,无又何妨?除了知识本身以外,需要主动去追逐的命运都很麻烦,他想安安稳稳的过完一生,做有用有价值的人,别的从没多想。   多好多朴素的生活理念,被宁舒毁得稀里哗啦。   宁舒想得非常简单,这人是谁?掌门!所以她一定要把他搞到手!既然书里他喜欢自己,那干嘛不让他在现实中也喜欢上自己,怎么说来着,这就是双赢!该是我的就得是我的!是肉就得烂在锅里!是掌门就得当我宁舒的男朋友!   她在强吻之后惴惴不安的等待容澈的电话,三天没有一点动静,她心想该不会是自己一步到位吓到了懵懂的呆子?对,她太冲动了!她得曲线救国!容澈这种宅男,女孩子的手都没拉过,她直上二垒,实在太凶残了,要循序渐进,要温柔,她决定去找容澈解释清楚,问了一圈,得知他这个时间该是在给学校的地质专业本科生讲课,原本他也是受邀客座,因此课表不多,一周只有三节,宁舒毫不犹豫冲向教学楼。   他找到教室,在门口等待下课,盘算着该说什么,下课铃响了,门打开,出来的人是廉真。   宁舒傻了。   她等错教室了。   “又是你,是要来听我讲课吗?”廉真笑着问。   宁哥连连摆手后退,“不不不教授您的课太深奥了我资质有限还是……还是……”   这时师姐走了出来。   “我是来找她的!”宁舒抓住了救命稻草,拉住师姐就往楼下跑,跑到看不见廉真的地方,她才松了口气。   “学妹,你找我有事?”师姐虽然有点气喘,但还是善意的微笑着,“需要帮忙的话不用客气,告诉我就好。”   “我确实有事师姐,你能不能不要……不要这么好心啊!别人找你帮忙你就帮忙,这样不行的,你得做个有原则的人,做个高尚但又恰到好处的人!”宁哥听她这么说特别着急,然而这时,走廊尽头出现了熟悉的身影,宁舒马上屏住呼吸问道:“师姐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好看吗?头发乱了没?”   楚卿如一头雾水,只得点头说道:“很好看的,也没有乱。”   “师姐,我就要追逐到属于我的幸福了!你也一定要加油!”说完宁舒大义凛然的走了,留下一脸懵逼的楚卿如站在下课的人潮之中,不知所措。   宁舒把刚走出教室的容澈堵了回去,顺手关上了门。   教授惶然无措的熟悉脸庞让她特别兴奋。   “掌……教授,我让你当我男朋友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都三天了,这样拖着女孩子是不是不太好啊……”宁哥觉得不能逼迫他太过分,于是委婉说道。   但她的委婉对于容澈实在是太狂野了,教授却不知怎么,见到这个眉眼有点冷淡的好看女孩这么热情,胸口就扑腾扑腾乱跳,不行不行,这次他得压制住不受控制的情绪,他深吸一口气,不行,压不住,再吸一口,还是不行。   “教授,你是缺氧吗?”宁舒差点笑出来。   容澈尴尬的摇摇头,“呵……呵呵……不是……”   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容澈连呵呵都说不清楚,“教授,你是不愿意当我男朋友吗?你是觉得我哪里不好吗?”   她走向容澈,一双真挚的眼睛里烧着火似的看着他,容澈很慌乱,不是因为她的靠近,而是因为自己竟然因为这靠近而悸动不已,他从没有过这种陌生的感觉,容澈回忆在礼堂第一次见她时,她转过身离开的那个时候,自己看着她的背影,没来由的竟然酸楚,他当时以为那只是太多人在课上睡着,自己的自我怀疑罢了,可电梯事件和今天正在发生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不,这不简单。   “你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的话,那我换个问法,”宁舒站住了,离容澈如此近,近的能看清他瞳仁里自己颤动的倒影,“教授,那天在电梯里,我亲你的时候,你虽然手没动作,可……”她纤长的手指压在容澈的双唇中间,“这里的回应我还是能感觉到的,所以,我们之间该发生的都已经发生了,是吧?”   容澈的脸红又烫,不知所措的点点头,毕竟她说的对,如今羞愧也来不及了。   “那你要是不做我男朋友,就是对我始乱终弃,亲了我又不负责任,你说对不对?”   她说得这么有道理,容澈没法反驳,他很是惭愧,觉得自己做了错事,对不起眼前坦荡真挚的女孩,只能继续点头。   “这样说来,为了对我负责,你就必须当我男朋友才行,不当的话,就是不负责任,就是始乱终弃,就是玩弄纯情少女无辜的心,就是寡廉鲜耻,就是不讲男德!”   兔子弟弟那里学来的话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宁舒很是得意,她看着呆掉的容澈,又靠得更近了一些,他的眼睛这么好看,自己以前怎么就没有注意过呢?想到之前的种种和最后的分开,想到容澈在最后一刻还不放弃去救自己,宁舒的眼睛霎时红了,眼泪落的和脾气来的一样快。   失而复得的惊悸,她也是第一次尝试,怎么不触动呢?   容澈不是没有见过女孩子在自己面前哭,他总是很抱歉和迷茫面对女孩的眼泪,但这次不一样,刚才还强势的不行的宁舒突然落泪,这眼泪就像熔岩淌过他心上,越流越深,深到心底从没触及过的角落,灼烧得剧痛。   容澈抓住了宁舒的手,“我答应你,我什么都会答应你的。”   等他再次从这种失神中找回理智,他已经成了宁舒的男朋友,并且抱着自己的女朋友,双手紧紧扣在她的后背上。   完了,全都完了。   他果然堕落了,从一个教授变成了禽兽。   尽管后来宁舒宽慰他,自己又不是他的学生,他们连一个学校的都不是,哪来这些思想包袱啊,可容澈还是经常陷入谴责中,其实他和宁舒的关系,最多也只是她跑来听他讲课,其实宁舒听他讲课也是无聊极了,他语速慢,照本宣科,尽管知识讲解很到位,但就是很无聊枯燥,前几次宁舒努力看他的脸分散注意力,几次之后还是失败了,宁舒睡着在课堂上,舒舒服服一觉醒来,教室里没了人,讲台前也空空如也。   她赶忙站起来,肩上的衣服掉在地上,宁舒回过头,看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自己身边的容澈把衣服捡起来。   他有点尴尬,最后还是先开了口,“呵呵,我先走了似乎不太好,所以在等你醒。”   宁舒感动极了,她点点头坐下,自然的把头贴上容澈的胳膊,倚靠着他。   时间好像静止了,容澈竟觉得这样的时刻熟悉又遥远,好像他等了很久终于等到的瞬间,他不自觉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她浑身都是暖洋洋的,像他人生中从没有过的好天气,散发着无法拒绝的邀请,让他走进这熟悉却又明明是崭新的生活里。他耳朵开始红热,掌心也滚烫起来,不知不觉的,低下头,亲了她的脸。   这件事后,宁舒觉得自己太棒棒了,教宅男谈恋爱是不太容易,但已经取得重大成果了!这是容澈的一小步,可是她宁舒的一大步啊!她决定乘胜追击,一步到位,本垒在望!   宁舒冲动起来是真的冲动,但脑子不笨,因此破坏力总是惊人,现在她有了机智的想法就必须付诸实践。他们专业今年研三的前辈马上要去出国交换留学,过两天就是欢送会,大家约了一起出去吃饭,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宁舒主动报名参加。   聚餐当天,宁舒开怀畅饮,连一直觉得这师妹冷艳矜持的学长学姐都觉得她酒量惊人,宁舒在喝到刚好头晕的时候偷偷溜出饭店的包房,拿出手机,给容澈打了电话,电话里她狂飙演技,胡言乱语,展示了一个醉酒女性身处危机的弱小可怜又无助,吓得容澈忙问她在哪,自己马上来接。   容澈果然来了,他大概这辈子都没把车开这么快过,到了宁舒迷迷糊糊说的地方,果然,她浑身酒气喝得烂醉,容澈很怕她吹到风难受头疼,赶忙给宁舒放进车里,摇好车窗免得她着凉,又盖上自己的衣服,安全带系好才回去自己的座位。   宁舒赶紧睁开一只眼睛,看他回来又赶紧闭上,假装说醉话,心中美滋滋。   容澈是不知道她宿舍在哪的,几次问她,她又不肯说,找她手机里同学的电话,宁舒会留下这种漏洞吗?她是谁!她早就用光了手机的电池,根本开不了机。容澈一咬牙一狠心,把她带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这是个干净整洁的屋子,宁舒偷偷睁眼看到了,果然是容澈住的地方,规规矩矩又温馨舒适,和他这个人一样。   容澈把宁舒放在自己床上,动作很轻,脱掉外套,他又忙前忙后,拿热水给她漱口,轻轻在她耳边说话让她乖乖配合,热毛巾擦脸热敷,最后才让她躺进被子里。   宁舒听到他脚步声离开房间,一会儿,浴室的水声想起来。   诶呀掌门真的是爱干净,她有点小激动有点小羞涩,酒劲儿随着悸动上涌,头也晕晕的,等待十分漫长,可太漫长了,宁舒觉得头越来越沉,但容澈怎么还是不来跳进她的陷阱?   然后,她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当真是头痛欲裂,宁舒滚下床,捂着头哀嚎,五分钟后才站起来,结果发现身上的衣服穿得规规矩矩,房门关着,一切都风平浪静,无事发生过。   她小心翼翼推开门,这个小公寓很安静,客厅窗户还开着,阳光和风一同流泻进入,洒落半室金黄。快到中午的时间才有这样好的阳光,桌上纸张沙沙作响,宁舒走过去发现,是一张字条,容澈的笔迹干净有力,告诉她自己有课要上所以先走了,煮好的粥温保温在电饭煲里,冰箱里有清淡的素菜,他早晨做的,但还是记得热一下再吃,昨天晚上她包里掉出来的打印好的论文初稿,自己并不是有意去看,可没有什么事做,就顺手捡起来,帮她把错字都挑出来,再简单翻译了一下综述,还有些语病,不过他说她写得很好,是个出色的好学生。   宁舒看完,头疼的更厉害了。   昨天晚上,容澈说自己,没!有!什!么!事!做!   论文就放在旁边,整整齐齐,他tm还给自己装订好了?铅笔把错字圈了出来,语病也改了,综述部分的翻译他是写在几张纸上加进去的。   你真有闲心啊!   你床上睡着个姑娘你心里没点数吗!   宁舒真的是要被气死了。   这是对她魅力和本人的一种否认,极大刺伤了她的自尊心!   她还是第一次这么对容澈生气,不接电话不看微信短信,宁舒觉得自己特别失败,难道是这里的掌门不够喜欢她,所以才这样的吗?她哪里不好了,明明哪里都好,却偏偏待遇还不如一篇论文。只是她等着等着,气消了,容澈的电话也不见了,宁舒也不是故作矜持,她只是真的来气,但气一去,她打电话又变成了空号,于是赶紧去学校询问,问了才傻掉,原来容澈回美国了。   他是提前结束访问的,因为已经没有任何心情再教课了。   容澈觉得自己真是一个糟糕的人。   他没有抵制住诱惑,居然和一个学生在一起了,他没有办法,必须负责,谁让他让人家女孩子无路可走,他不该接受她的吻,可又没法拒绝,就必须勇敢承担过错,他迈出这一步,结果发现这罪恶的结果自己竟然还很甘之如饴?太堕落了!他觉得自己枉为人师,禽兽不如,但这样的生活真的太让他眷恋。宁舒的一切都让他着迷不已,她好像有他从没有过的活力和热情,真挚又动人,最让他无法解释的是她带给他那新奇又熟悉的亲昵,仿佛认识了很久,也仿佛第一天这样亲密无间。   他堕落了,开心的堕落了,可又突然峰回路转,失去了一切。   容澈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后来他恍然大悟,一定是那天,自己竟然唐突的把宁舒带回了家,虽然他当时做了无数的心里斗争,可还是觉得这个方案最好,起初因为关切她的身体健康,他并没有什么杂念,可当一切安顿好,他也洗了个澡洗去身上的酒气,回到卧室后,他看着她因为酒劲儿红润的脸颊,可爱极了的睡颜,心跳不自觉的加快,呼吸也越来越急,竟然一时心神恍惚,靠近宁舒,偷偷的亲了她的脸颊。   容澈被当时自己的举动吓坏了,他后退着踉跄出门,惊慌失措,撞掉了放在椅子上的宁舒的背包,他看到地上掉出来的论文,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抓起来跑的夜风微凉的阳台,深呼吸,再呼吸,星空在旋转,他恨不得抽自己的耳光,自责和焦虑让他无法走进卧室一步,只得靠思考问题来缓解痛楚的道德危机。   他做好了一切,留好了字条,明明没有课也说有课,这个谎言也让他难过,他竟然欺骗她,这样过分的事,一天之内,他竟然对她做了两次。   容澈失魂落魄来到实验室,这里没有人,他等到晚上再回去,宁舒已经不见了。   她不肯接他电话,也不回他的讯息,他知道,她一定是生气了,她应该生气,自己这样混账这样畜生不如,她应该恨自己才对。他心中还有一丝恬不知耻的希望,期待她愿意听自己解释,可她没有,她做了正确的决定,容澈失魂落魄,提前申请离开。   他回到美国,回到自己的学校,科研和课题填满生活,原本他觉得这样的生活丰富多彩极了,可现在却只觉得空洞苦痛。   容澈总是会想起宁舒,他渐渐意识到这就是从前自己不能理解的爱,可是晚了,已经太晚了,他的愚蠢和糊涂葬送了这次从天而降的喜悦,再没有人愿意在他的课堂上撑到最后才睡着,也不会有人愿意听他慢慢悠悠说那些无聊的话。   他已经永远失去了她。   容澈失魂落魄,好像灵魂的一部分随之而去,他在喂实验室那两只自己从生物实验室救下来的两只兔子时唉声叹气,路过的同时看到,都觉得他这段时间彻底疯了,一个从没恋爱过的人,怎么就能飞速进入到失恋的状态了。   容澈拼命投入工作中,越是投入就越是空虚,终于,一场流感趁虚而入,容澈病得不轻,发了好几天的高烧,终于退烧后人也还是憔悴支离在家休养。   宁舒追来美国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容澈。   她体验了一次极致的心碎,想到当初被廉真强行带走,会不会掌门就是这样煎熬,她越想越难过,尽管是跟在容澈身后偷偷的走,可还是没有忍住眼泪。   他大概是要去实验室吧,宁舒想,就像他之前一样,可是自己又在他生命里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呢?那么粗暴的闯进他安稳的人生,和从前自己最后努力逃离的又有什么区别?她本想这次能给自己和他带来幸福和快乐,可她也没有爱过人,也不知道怎么去爱才是正确的,她或许不适合给予爱喝得到爱,总是给人带来的痛苦更多。   想到这里,宁舒停下原本打算上前叫住容澈的脚步,慢慢转过身。   或许不管在哪里,离开他都是最好的选择。   宁舒哭成了狗。   容澈病没有好就回到了工作岗位,在家里他空闲时间太多,脑子里又都是宁舒,实在难熬,他走在学校的路上,上课时间行人稀少,他忽然觉得呼吸憋闷,停住了脚步。   容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回头,但他下意识的去看,愣住了。   他看见了宁舒决绝的背影。   这个背影,好像已经准备要离开他的生命了一样,在向着离他越来越远的地方,坚决地走去,容澈的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痛彻心扉的撕裂在心底蔓延,他好像经历过同样的痛苦,如今只是重演,但他明明没有这样的记忆,却被这种绝望和痛再度袭来折磨,陷入冰冷的绝望。   不行,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阿舒!”   宁舒停住了。   她的背影僵直在自己面前,容澈害怕她不会回头,这种恐惧没有来由,他不知道为什么,但就是无法抑制。   但宁舒回头了。   她哭着回头,跑向他,扑进了他的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   宁舒哭得声嘶力竭,她好像总是笑很少哭,容澈紧紧抱着她,明明错的人是他,他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可还是一直点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容澈觉得,上天对他未免太过厚爱,他犯了这样的错,还能失而复得。   宁舒一边哭着,一边也是这样想的。   ——)))))Happy Ending!   大家新年快乐!狗年撒狗粮而不是吃狗粮! 第86章 【番外】未忘   这个番外接的是结局一里,阿舒救了掌门死去后,这个故事线里的人后续的故事。   —————————————————————————————   这是个反复折磨楚卿如的梦境,入定后不该有杂思侵扰,她修行多年大有所成,绝不会为初入道门时才有的局限所困顿,如今,她却无法抵御这低劣的构陷,夜夜在入定后进入混沌的虚幻。   一切都是在宁舒死去后开始的。   谁也没想到宁舒在最后选择的不是挣扎而是救赎,她替容澈挡掉致命一击,形神聚散,人们说她罪有应得兰因絮果,本能成就修为却落得如此下场,楚卿如哭着为师妹抗辩,她一遍遍的说不是这样的,你们什么都不知道,但没有人听她的话,大家说她总是乐于原谅又固执善良,楚卿如不明白,她的师妹死了,为什么这些人却要夸赞自己,只因为师妹做错了事,就不值得自己为她流泪吗?   她浑浑噩噩,绝望又迷茫,幻觉里,她第一次见到了梦境中的宁舒。   起初,她不敢相信,师妹带着笑容主动叫她师姐,还凑过来和她分享宿微谷大大小小的琐事,师妹说这叫八卦,她只想流泪,却又不知怎么回事,心里都是欢愉,一滴泪也掉不下来。   梦境的虚幻无法填补现实的空无,楚卿如从入定中醒来,一切未曾改变,宿微谷中的人在谈论宁舒的恶因恶果,说她的残忍冷漠,仿佛那个梦境里的宁舒只有自己最熟悉,楚卿如不是没有想过,她太内疚自责,许是心有所思灵有所感,才有了美好的梦境代偿,但渐渐她又觉得不是这样简单。   梦境里不只是快乐,还有许多痛苦,只是都格外真实,唯一始终如一的是师妹果敢又自我的陪伴,宁舒不只是叫她师姐,而是真正的把她当成师姐,她们两个人没有什么嫌隙,也不存在怨妒,楚卿如一直都渴望的事情都实现了。   回避现实的楚卿如说是闭关,却在入定中沉湎。她仿佛经历了一个完整的人生,一个酣畅的故事,然而梦境的尽头,痛苦如影随形,她晚了一步,只晚了一点点,宁舒与廉真同归于尽,他们坠入大海,消失无踪,宁舒却说:“我很开心,也不后悔。”   梦境自此终结,楚卿如再没能在如定时回味,仿佛一切关于宁舒的真实和虚幻都戛然而止。尽管回忆带来的都是痛苦,她还是一次次去回想梦境和真实里的故去,她猛然想起那天师妹死前的眼神和话语,分明是梦境里的宁舒才对!   楚卿如像陷落的城池,真实和幻觉的边界日复一日的坍塌,她到处求证,想询问他人是否还记得宁舒做过的事,她早课偷懒被罚、喜欢和同门吹嘘自己的修为、又总是夸大其词讲述那些新奇的冒险,然而没人记得,大家都只记得宁舒杀过的人,害过的同门,走错的路和不能原谅的罪。   楚卿如让他们再想想,师妹从没做过那样的事,她种的花草还经常被自己拿来炼丹救人,也和掌门一起出谷游历,同门们哑然相望有些尴尬又局促的笑着说,师姐你真的记错了吗?掌门从没有离开过谷内的。   楚卿如不肯相信,她去找容澈求证,伏航告诉她掌门闭关有时日了,楚卿如于是问伏航,还记不记得宁舒翻过的错,“你罚她擦丹炉,又让她抄经写咒,我帮她写的那些你都看出来,结果是我们二人最后一同受罚去面壁,长老,这是师妹在宿微谷犯过的最大过错,再没有别的了。”   伏航怜悯的看着楚卿如摇头,“你是自责太过,而她是死有余辜”   “她没害过我,一次都没有,倒是救过我不知多少次,最后还为了我们所有人死了,她是为了救大家才死的,怎么能说是死有余辜,这世上没有这样道理的报应,如果有,那大概便是我此时的感受,我活该忘记师妹的好,如今再想起这些便都是活该。”   伏航的宽慰被打断,楚卿如说,我要去见师叔。   如果她所记得的事情都是真实存在的,那师叔也会想起来,如果她所经历的才是真,而那些美好的记忆都属于虚假,师叔也会告诉她真相。   楚卿如来到掌门的居所,山峰之间是凹谷里的殿宇,清清静静,她问候师叔,无人回答,只有自己的声音飘来荡去,风中听着格外不真实,她本来应该离开的,师叔在闭关,或许是不能打扰,因此没有回话,可她不想走,再晚一天知道真相,她总觉得就太迟了太晚了,可这究竟是她自己自私的心魔还是真的冥冥之中,楚卿如也并不清楚。   她推门走进殿内,容澈就躺在门口成片的红色血迹里。   “师叔!”她冲过去将他翻转过来,将能找到的最珍贵的灵丹放进他口中,他嘴角上都是血,楚卿如准备叫人,她忽然愣住了,容澈手上握着的正是他平常佩戴的玉佩,也就是在混沌梦境里送给阿舒的礼物。   容澈醒了过来,他剧烈的咳嗽在楚卿如的治疗下慢慢平复,现在,楚卿如不急着问什么了,她从容澈看自己那复杂的眼神里就知晓了答案。   “师叔,你也想起来是不是?”她控制不住眼泪,“他们冤枉了师妹,只有我们还记得!”   楚卿如看容澈握紧玉佩又松开,玉佩上原来已经有了裂痕,不知从何而来,容澈的眼神很是空洞,在很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开口,“我们是记得,但是阿舒已经死了。”   楚卿如跌坐在地上,把脸埋在手中,恸哭起来,“我们认识的阿舒,和他们所记得的,为什么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但哪个她都死了,哪个她都不会回来了……”   如果那个阿舒存在,她一定会手忙脚乱的劝师姐不要哭了,好好好什么都听师姐的,她围着自己转圈焦躁的样子历历在目,楚卿如哭着哭着听到师叔的咳嗽声,这才努力从悲伤中扯回思绪,“师叔,你怎么受这样重的伤?”   容澈脸色依旧苍白,他缓慢的摇了摇头,“我记得这个玉佩可以突破空间,所以想试一下是否能进入到阿舒出现的梦境里……我有必须要更改的事情,必须要去那里,可似乎是不能的,多亏了你救醒我,或许等我再试一次,也许就能成功了。”   “师叔!这太危险了!”   “不知道你是否还记得,在阿舒一意孤行离开那天,我和她说了一句话。我说,我也希望能被她保护和拯救一次……她回来了,做到了……阿舒从来都是说一不二的……是我害死了她……两次。”他顿了顿,“所以我必须成功,我要阻止她。   楚卿如摇摇头,她觉得这是不可能做到的,阿舒已经回不来了。   自此之后,宿微谷一切如旧,只是掌门甚少露面,而被视作未来掌门继承人的楚卿如则出谷游历。谷中弟子渐渐淡忘了宁舒,一个叛徒,一个辱没门楣的弟子渐渐像从没出现过似的,比一场盛夏短促的暴雨更轻易转瞬无踪,雨过天晴。   楚卿如花了不知多少时间去寻找师妹可能留下踪迹的地方,她想去找那个梦境里的其他人,虽然她并不认识这些人,可在那个虚幻中,她却和他们真真切切的相识一场。他去找缨灵和易道然,然而那个卖符咒的店铺早就大门紧闭,没人知道老板和老板的师弟去了哪里,有人说他们的师父其实没有死来寻仇,两个人都被杀了,这里也要被变卖。楚卿如又去昭天派找阿剑和风音师姐,阿剑告诉她,师姐的健忘之症已然治愈,如今她能记得所有人了,可至于宁舒和她的笛子,他们谁都没有记忆。   楚卿如一直不敢去幽罗岛,她不是怕死,而是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廉真,她想,廉真害死了阿舒,她是要为阿舒报仇的,可她怕自己下不去手,怕自己到时犹豫,她有时真的希望自己能和阿舒一样敢爱敢恨勇敢果断,没有什么能让师妹害怕的事情,但任何事似乎都能让自己犹疑。可她要去幽罗岛不只是找廉真确认,她还要去找池衡,她想问问池衡,那天他对阿舒说了什么让她最后决定放弃一切,哪怕一切已经无可挽回,她也还是想知道阿舒最后和她在梦境里的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幽罗岛的魔修并没见过赶来送死的道修,楚卿如坦荡的说只是来找个人问一件事,守岛的弟子不过是个小小筑基,见她话语温和人也好看,不知怎么就迷迷糊糊的答应了。   “池衡可还在岛上。”   “不在了?”   “他去了哪里?”   “池衡前辈死了。”   “发生了什么事?”   楚卿如心中一沉,听幽罗岛弟子叹了口气慢慢讲起那场变故,“池衡前辈人虽然脾气急了点,但那天谁也不知道怎么了,就在几年前,他突然去找廉真长老,说要和他决一死战,我们嘛也常常见到池衡前辈找人打架的样子,都习惯了,可那天他不一样,他说要给谁报仇,给谁来着……一个谁都没听过的名字,他说是廉真长老害死了那个人,廉真长老这个人也是那个样子嘛,他什么也不解释,两个人动起手来,最后……池衡前辈就死了,廉真长老被逐出了幽罗岛,毕竟池衡前辈和掌门还有其他长老交情不浅,要是总有人因为这事报仇来寻仇去的,岛上的日子也没法过了。”   “宁舒,他说要报仇的人是宁舒吗!”楚卿如忍着眼泪追问道。   弟子挠了挠头,“谁记得呢,这么久了,一个名字而已,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楚卿如的眼泪落下来,他大概从没见过女子这样悲伤的哭泣,一下子吓到又不知所措,急忙摆手,“这位道修小姐姐,你别哭啊……要不然我去帮你问问别人还记不记得那个名字?你再哭万一招来了其他长老,那不就又要倒霉。”   楚卿如擦了擦不受控制的眼泪,谢过幽罗岛弟子,转身离开,这个弟子看她哭得那样伤心,不知怎么心头涟漪四起,竟有些恍惚,一时脑热的他跑到了主岛之上,毕竟岛上的大事小情璃戎长老什么都是知道的,或许可以问问她到底是怎样一回事,还有那个个名字。   然而璃戎长老听了他的讲述却一反常态的冷静,忽然站了起来走到他面前,“那个问你是不是宁舒的人呢?她在哪里?”   “走了……”   “从哪里离开的?”   弟子说罢带着璃戎去了那里,只是方圆四下再没有楚卿如的影子,璃戎久久站在岛外,神情恍惚,那弟子只听她喃喃自语道:“她真的是存在过的人吗……阿舒……真的不是一个梦吗?”   离开后,楚卿如隐约感觉到,廉真或许什么都知道,他总是什么都知道。   她已经不会在入定时梦到宁舒了,好像她的幻象只是为了带来一段注定只能留下痛苦的记忆,然后就潇洒离开,正像那个不知是否存在的故事里的阿舒一样,就这样头也不回的掉进深海,只留给所有人一个决绝的背影,楚卿如想,师妹总是那么狠心,她不想回头一定是害怕后悔,可是后悔了又能如何,后悔了回过头来就是,怎么能继续往后悔的前路再迈一步呢?   楚卿如真的想问问师妹,那一瞬间她疼不疼,又是如何想的,怎么才能忍心这样义无反顾?   她被内心的痛苦和疑问折磨着,找到师父廉真,已是几年之后,他看到楚卿如的到来并不意外,仿佛早知道这是一件必然发生的事情,可楚卿如却无法平静,在看到师父笑容的一瞬间,她便再不能抑制眼泪,她问他是不是什么都知道又知道多少,阿舒死前的异样又是怎么回事,这些问题终于问出口,楚卿如并没如释重负,她知道自己已经永远没有这样轻松的资格,可她却还是有必要知晓一切的答案。   “既然在那个故事里,死去的只有我和宁舒,那你就该猜到这样的可能,回来的宁舒拥有那时的记忆,而我,也有。”廉真说罢还在笑着,可很快,他像是思索一番,收回了笑容,“我也惊讶你们会想起她存在的另一个故事和另一个她,或许是她形神聚散,那些带有记忆的四散魂魄,她承载的所有记忆本不属于这里,这些破碎的游离影响到了曾经能与她有过交结的人,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   “那你还要杀她……再杀她一次?”楚卿如觉得自己浑身在颤抖,她怎么也没想到,一切会是这样的真相。   “我那日并非要去杀她,而是想带她离开,救她一命,我有不甘心也好有疑惑也罢,都要找她问个清楚,我对容澈出手也是想他不再碍事,可我更没想到,她还是那样鲁莽的不可救药,重伤难治时接下我的攻击就只有死路一条,这一次的死,也是她自己选的。”   楚卿如呆呆站在原地,冷风吹过脸上,滚热的泪慢慢变凉,她跌坐在地,迷茫重新聚拢在心头,答案没能带来释怀,她得到了更多的痛苦和不解,只是却不能再当面问问阿舒是不是真的这样想的。   再没有机会了。   “也许等我到境界的终极便会知晓她来去的答案。”   这是廉真离开前留给楚卿如的最后一句话。   她带着这话回到了宿微谷,见到容澈,将所有的见闻转述,容澈在尝试失败多次后早已在形神溃散的边缘往复多次,新伤旧患缠身,楚卿如本不知道该不该说出实情,怕再刺激到师叔,然而最后还是和盘托出,她复述时已经能平静的提到阿舒和她的决定,容澈听完沉默许久,缓缓说道:“或许我们真的能到她来的地方,才能向她一问究竟。”   楚卿如这次并没有哭,她点点头,心意已决。   闭关之时,她知道自己不成功便不会再回到这个仿佛虚构似的世界上,真实和虚幻或许是有边界的,她总要去走一走看一看这个边界在哪里。   毕竟在那里,在境界的终极,阿舒也可能在等待她的到来。   (番外完)